第614章 把人埋了,東西歸你
回到喬家,喬四爺依然在廳中津津有味的欣賞抗戰(zhàn)大片,不時晃蕩手里的大煙桿,一副悠然自得十分愜意神態(tài)。 見此情形,喬玉撇嘴道:“爺爺,這種胡編亂造,又狗血又腦殘的劇情,你居然也看得進(jìn)去,品味實在是太極端了吧?!?/br> “今天怎么了,火氣那么沖?”喬四爺懶洋洋的抬頭道:“誰得罪我的乖孫女了,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急著要去見閻王?!?/br> “沒人得罪我?!眴逃駩灇獾溃骸八懔?,不說了。小葉,陪我去玩游戲?!?/br> 說話之間,喬玉扯著貝葉匆匆走了,打算在游戲中征戰(zhàn)砍伐一番,以發(fā)泄心里的悶氣。王觀自然不好跟著去,就在廳中坐了下來。 “她是怎么了?”喬四爺隨口道:“有誰招惹她了嗎?” “沒?!?/br> 知道是在問自己,王觀搖頭道:“石窟壁畫那事有結(jié)果了,偷畫的人是捉到了,但是買家卻帶著拓畫跑了?!?/br> “是嗎,難怪小玉會發(fā)脾氣?!眴趟臓敾腥淮笪?,然后笑道:“老陶這下子應(yīng)該很自責(zé)吧,本是一番好心,卻給他辦成了壞事。” “沒錯?!蓖跤^微微點頭,輕嘆道:“無論我們怎么勸解,陶老就是高興不起來。除非能夠找回拓畫,不然這事該成為他的心結(jié)了。” “老陶就是這種性子,書生氣十足?!眴趟臓?shù)Φ溃骸皶鍪虑楹芾硐牖?,注定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的?!?/br> 王觀笑了笑,不好接這個話茬。 “你別不信?!眴趟臓敯寥坏溃骸叭绻@事他找我?guī)兔?,肯定順順?dāng)當(dāng),絕對不會出現(xiàn)什么紕漏。” “他本來想找您的,但是卻讓小喬攔了下來?!蓖跤^據(jù)實說道, “真的?” 喬四爺微微一怔,突然展顏笑道:“我說小玉那么悶氣,原來也有她的責(zé)任呀。唉,在外頭闖了禍,最后還是要讓我?guī)兔κ帐啊!?/br> 適時,喬四爺關(guān)了電視機(jī),提著大煙桿搖頭晃腦走了。 “怎么樣?” 片刻之后,喬玉在廳門探出頭來小心翼翼打量,發(fā)現(xiàn)喬四爺不在之后,立即笑嘻嘻的走出來問道:“你告訴他了吧,爺爺是什么反應(yīng)?” “他說你又闖禍了,害得他又要收拾爛攤子?!蓖跤^笑道。 “太好了。”喬玉拍手慶賀,笑瞇瞇道:“就知道爺爺不會撒手不管?!?/br> 王觀一笑,心里也十分好奇這位晉陽喬四爺?shù)哪芰康降子卸啻?,以至于讓喬玉那么肯定他要是出手的話,必然能夠找到神秘人?/br> 時間很快,只是到了晚上,王觀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懷疑。 晚餐之后,喬四爺習(xí)慣成自然的提著大煙桿要去后院散步,不過與往常不同,他叫上了王觀一起去。王觀有些意外,卻沒有反對,就跟著喬四爺出去。但是過了片刻,他卻發(fā)現(xiàn)這不是去后院的路,而是來到了西廂的一個房間之前。 在推開房門的時候,喬四爺隨口問道:“你見血不暈吧?” “呃……”王觀微微一驚,本能的搖頭。 “那就好。”喬四爺呵呵一笑,稍微用力就推開了房門。 就在這時,王觀也輕步跟了進(jìn)去。在走進(jìn)房間之時,他的心里就有幾分準(zhǔn)備,但是真正進(jìn)去看見里頭的情況,他也不可避免的有些吃驚。 這個時候,房間的椅子綁了一個人,一個渾身是傷,血跡斑斑的人。此時這人腦袋低垂,幾乎埋在胸口,好像沒有什么氣息。見此情形,王觀真心驚嚇住了。 “小子別怕。” 喬四爺?shù)暤溃骸八麤]死,只是半死而已。對了,現(xiàn)在估計是在裝死。我勸你不要白費力氣了,綁你的是牛皮筋,越掙扎越緊,直接勒進(jìn)rou里?!?/br> 最后一句,自然是朝綁在椅子上的人說的。 與此同時,本來沒有任何動靜的那人身體輕顫了下,然后慢慢的抬頭。這一瞬間,王觀也看得很清楚,只見那人臉上也沾了血跡,充滿了陰沉的猙獰之色。 當(dāng)然,這是王觀的錯覺,因為房間的燈光很亮,亮得好像耀眼的太陽光芒,甚至把地上的灰塵也照得纖毫畢現(xiàn)。不過再亮的光芒,照射在那人身上,卻讓他看起來更加陰沉,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又或許是幾秒鐘,那人的目光在王觀身上掠過,直接落在喬四爺?shù)纳砩希曇羰稚硢∩玻骸澳銈兪钦l,為什么要綁架我?” “不認(rèn)識我,居然也敢在我的地頭上犯案,果然是活膩味了?!眴趟臓斵D(zhuǎn)了轉(zhuǎn)手中的大煙桿,發(fā)現(xiàn)那人臉上依然茫然,頓時若有所思道:“原來是條過江龍,也難怪不懂規(guī)矩。” 說罷,喬四爺也懶得理會那人,直接朝王觀招手道:“你來看看,這幅畫是不是真的?!?/br> “……哦!” 王觀愣了一愣,才逐漸清醒過來,然后繞行兩步避開那人,徑直來到了一張桌子旁邊,只見桌面上擺放了一塊折疊起來的柔軟畫布。 王觀上手一摸,就感覺畫布很薄,而且極具彈性,顯然這是特別制作的布料。 “有譜……” 感覺對了,王觀定了定神,立即小心翼翼把畫布一層一層的攤開。剎時一幅色彩斑斕,十分絢爛的宗教人物畫像頓時映入眼簾。 這是一幅描繪西方凈土世界的圖畫,畫面中部一個綠波浩渺的七寶池,雕欄環(huán)飾,各色蓮花盛開。佛及菩薩坐于蓮花之上,面目慈祥,另外池中還有嬉戲玩耍的童子。 在寶池的上端,卻是碧空晴朗,彩云繚繞,化佛騰空,飛天起舞,天花亂墜。寶池下方,樂師演奏著各種樂器,舞伎寶冠羅裙,跳起西域的胡舞。整幅壁畫呈現(xiàn)出一派歡樂、祥和的西方極樂世界的景象。 這本來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石窟墻壁上的圖畫,現(xiàn)在卻是惟妙惟肖的拓印在薄如蟬翼的布料中,顏色十分妍麗,仿佛有人剛剛執(zhí)筆繪制一樣,這就是偷天換日的手段。 所謂的偷天換日,絕對不僅是拓一層圖案那么簡單,實際上更是一種很高明的保護(hù)壁畫的技術(shù)。沒錯,就是保護(hù)壁畫。要知道唐代以前,也包括了唐代中前期,壁畫才是主流。 因為那個時期,做紙的工藝不行,還沒有發(fā)明出保存千年的紙張,所以文人雅士一般是在絹帛上書寫或作畫的。然而絹帛的成本很高,除了權(quán)勢貴族,其他人還真用不起。那么在墻壁上揮毫潑墨,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但是眾所周知,壁畫的保存期不長,就算再怎么精心呵護(hù),時間久了圖案的墨色肯定會逐漸變得暗淡無光,最后甚至直接淡化消失不見。 出現(xiàn)這種狀況之后,一些人開始研究怎么讓壁畫保存更久,然后就研制出各種丹青,也就是礦物顏料。用這些礦物顏料繪制壁畫,果然能夠保存很久很久。 不過有些人的研究方向卻不同,他們覺得與其研究讓壁畫保存更長的時間,不如想辦法搶救快要消失淡化的壁畫更加契合實際。 這些人覺得,既然絹布能夠讓畫保存更長,那么把壁畫轉(zhuǎn)移到絹布上就行了。經(jīng)過了很長時間的摸索,最終真讓這些人成功發(fā)明了偷天換日之法。 一開始肯定只是臨摹,后來就是慢慢的拓印,到了最后技術(shù)卻發(fā)展到極致。 先把細(xì)薄布料粘貼在石壁上,再利用一些十分特殊的藥水,均勻的涂抹在其中,使得快要淡化的壁畫重新恢復(fù)往日的光彩。就在壁畫回光返照的一瞬間,壁畫彩繪處于微濕的狀態(tài),那么彩繪顏料就自然而然渲染滲透到布料之中。 等到藥水慢慢的干透,再小心翼翼的把布料揭扯下來,立即形成了一幅新的圖畫,這個過程就是所謂的偷天換日。 當(dāng)然,這種手段對于壁畫的傷害性極大,畢竟要壁畫顏色激發(fā)出來,再把大部分的顏料滲透固定在布料之中形成新的圖案,相當(dāng)于一種損人利己的方法。要是壁畫快要淡化消失了,利用這種手法使得壁畫換一個形式延續(xù)下云,那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然而,最可恨的卻是某些利欲熏心的人,根本不在乎壁畫是否達(dá)到瀕危地步,他們只想通過這樣的方法,把壁畫拓印下來買個高價。而且一些人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手段更加的狠毒,直接來個斬草除根把原壁畫毀了,剩下的拓畫自然成為真跡…… 很顯然,綁在椅子上的那人,就是屬于后者。想到這里,王觀對于那人渾身染血而產(chǎn)生的憐憫情緒就淡了幾分,甚至覺得這人純粹是活該。 就在這時,喬四爺笑瞇瞇問道:“怎么樣,這畫應(yīng)該是真的吧?!?/br> “確實是真品。”王觀點頭道:“顏料色澤十分明麗,顯然是前幾天才拓印下來的,可以肯定無誤他就是那個買家了?!?/br> “沒錯就好?!眴趟臓敐M意一笑,有些好奇道:“這玩意很值錢么?” “這個不好說,仁者見仁,智者見仁吧?!蓖跤^解釋道:“反正是很珍貴的文物,尤其是東南亞那些信佛的大富翁,一定舍得花大價錢買下來?!?/br> 忽然之間,喬四爺輕微笑道:“呵呵,要是把那人埋了,東西送給你,你要不要啊?” “嗬,原來是道上的兄弟?!?/br> 未等王觀回答,一直默不作聲的那人又開口了,聲音干澀道:“我認(rèn)栽了,只要你們肯放我離開,不僅東西歸你們,回頭我再奉上一筆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