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九章 病貓也有發(fā)威時(shí)
洛陽。 在一間宅院內(nèi),透過窗戶,在燭光的照射下,只見兩道人影勾肩搭背,有節(jié)奏的來回移動著。 忽聽得里面?zhèn)鱽硪宦暋鞍ミ稀保?/br> 隨即又聽得有人道:“抱歉,抱歉。有沒有踩疼你?” “哦,奴婢沒事?!?/br> “朕真是挺笨的,這才跳了多久,就踩了你這么多腳?!?/br> “陛下切勿自責(zé),其實(shí)在奴婢教過幾人中,陛下算是跳得最好的?!?/br> “是么?” “嗯。” 王萱又道:“陛下,咱們休息一會兒再跳吧?!?/br> “也好,也好?!?/br> 王萱假扮的紅塵,對于李治而言,那便是毒藥,一旦開始,就根本沒法停下來。 自從那回來到這里,與王萱交談過后,李治就開始天天往這邊跑,他又是一個(gè)老司機(jī),什么男女授受不親,對于皇帝而言,就不存在這個(gè)問題,他很自然的就與王萱跳起了這新式舞蹈。 但不得不說,這舞蹈真是太好了! 李治太喜歡了,因?yàn)橛羞@舞蹈,他才能堂而皇之的與王萱親近親近,而且非常自然,毫不做作,有些時(shí)候他自己都跳得很起勁。 “呵呵!紅塵,你這舞蹈還真是非常妙!天天跳上一會兒,朕都感覺身子輕松許多?!?/br> 李治一邊抹著汗,一邊向王萱贊絕不口道。 王萱羞澀的笑道:“陛下過獎了?!?/br> 李治如今是越發(fā)喜歡的王萱,美麗動人,性格溫柔,而且還善解人意,跟她在一起,非常舒服,突然道:“朕看你和江巧卿的感情非常不錯?!?/br> 王萱愣了下,旋即點(diǎn)頭道:“奴婢跟卿姨一直以來相依為命,感情要勝過母女。” “是嗎?” 李治笑道:“朕還以為.......?!?/br> 他欲言又止,王萱卻是心如明鏡,道:“陛下以為什么?” 李治道:“朕說了,你可不準(zhǔn)生氣?!?/br> 王萱道:“奴婢怎敢生陛下的氣?!?/br> 其實(shí)就算你生氣,我也不會怪你的。李治暗道一句,又道:“朕以前聽說過許多關(guān)于歌妓的故事,天下間許多女人都是被那些假母給逼著走上這條路的,畢竟有哪個(gè)女人喜歡當(dāng)歌妓,如你與江巧卿這般感情的,還真是少見?!?/br> 王萱忙道:“陛下誤會卿姨了,其實(shí)卿姨并未逼迫奴婢,不但如此,她還教會奴婢許多知識。雖然當(dāng)初是因生活所迫,奴婢才當(dāng)上歌妓的,但是如今奴婢非常喜歡現(xiàn)在的生活。” 李治詫異道:“為何?朕一直以為沒有哪個(gè)女人喜歡做歌妓?” 王萱道:“也許有些人會這么想,但是不一定所有的人都是這么想的。” 李治道:“那你是如何想的?” 王萱道:“因?yàn)橐魳贰!?/br> “音樂?” “對呀!”王萱道:“因?yàn)橐魳泛臀璧甘悄軌蚪o人們帶去快樂和歡笑。在奴婢很小的時(shí)候,奴婢的父母都還健在,那時(shí)候奴婢非常快樂,每天都過得無憂無慮。但是后來因?yàn)榕褋y,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給毀了,奴婢在跟父母逃亡的過程中,見了太多人生活在痛苦之中,奴婢自己也是如此,當(dāng)時(shí)奴婢多么希望能夠回到以前,從那時(shí)候開始,奴婢認(rèn)為這世上沒有什么比快樂和歡笑更加重要的,故此奴婢希望可以借音樂和舞蹈給人們帶去快樂和歡笑,每次奴婢上臺演出時(shí),看到客人們開心的笑容,奴婢就很心滿意足?!?/br> 王萱的這一番話,那可是韓藝親自傳授的,目的就是要將她那卑賤歌妓身份,升華到一種無我的境界,令李治對于王萱更是另眼相待。 果不其然,李治立刻被王萱這種純真善良的夢想給深深打動了,因?yàn)樗磉叺呐四莻€(gè)個(gè)都是狠角色,沒有一個(gè)如紅塵這樣,擁有純凈無暇的心靈,哪怕是以前的王萱,那也不是善茬,只不過以前的王萱比較蠢而已,這是他身邊最為缺乏的,不禁嘆道:“聽你這么一說,朕真是慚愧呀!” 王萱忙道:“陛下,奴婢沒有怪罪陛下的意思,奴婢......!” “你別緊張?!?/br> 李治擺擺手,道:“其實(shí)關(guān)于睦州叛亂一事,朕比你要更加清楚,那天災(zāi)雖不可阻擋,但若是當(dāng)?shù)毓俑仍?dāng)?shù)氐陌傩眨簿筒粫岅惔T真有機(jī)可乘。朕作為天下百姓的君主,百姓蒙此大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不管怎樣,朕都是難辭其咎,朕也不想再發(fā)生這種事?!?/br> 王萱道:“陛下能這般想,真乃我們百姓之福?!?/br> 李治自嘲的笑道:“犯了錯,都還能受到大家的夸獎,只怕世上也只有朕有這待遇??!” 王萱“啊”了一聲,隨即抿了抿唇,拼命的憋住笑意。 李治見她這般神情,于是道:“你想笑笑就是了,朕不會怪你的,你不是也說了,歡笑才是最為難能可貴的?!?/br> 王萱聽罷更是忍不住,掩唇笑了起來。 李治見佳人笑了,更是開心,哈哈笑了起來。 笑得片刻,王萱忽然眼眸一轉(zhuǎn),輕輕咬了下朱唇,略顯忐忑道:“陛下,奴婢有一事相問,但又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問?” 哎呦!就怕你無欲無求??!李治忙道:“你說?!?/br> 王萱怯怯道:“奴婢何時(shí)才能出去?!?/br> 李治愣了愣,忐忑道:“怎么?你想回金陵去?” “啊?不?!蓖踺娴溃骸芭?---奴婢只是想回舞臺?!?/br> 李治聽得微微皺眉。 王萱立刻忐忑道:“陛下,若是不行,那就當(dāng)奴婢沒有說過?!?/br> 李治一怔,瞧了眼王萱,這人都是自私,雖然王萱的純真善良,打動了他,但是他真不想再讓王萱上臺,去給大家表演??捎忠姷酵踺婺锹淠难凵?,心中十分不忍,這真是難以取舍啊! 但是他不禁又想起那日在舞臺上表演的紅塵,知道那個(gè)紅塵才是真正的紅塵,如果不愿意出這門,那就是王萱,而非是紅塵。 他喜歡的是紅塵,又怎能將紅塵改變成王萱。 “好吧!朕答應(yīng)你?!弊罱K李治還是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下來。 王萱驚喜道:“真---真的么?奴婢可以重返舞臺?” 李治點(diǎn)點(diǎn)頭。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br> 李治看到王萱那喜悅的神色,心里頓時(shí)覺得這是值得的。 “陛下,時(shí)辰不早了,該回去了。” 門外又傳來張德勝的聲音。 李治最近越來越討厭張德勝了,但是他也不好意思留在這里過夜呀,畢竟他一直都表現(xiàn)的溫文爾雅,突然變身禽獸,也不太好,而且他非常享受這種純純的感覺,不舍的看了眼王萱,然后便向王萱告辭了。 出得宅院,李治向張德勝吩咐道:“朕已經(jīng)答應(yīng)紅塵回花月樓演出,但是朕不希望她受到一絲傷害,” 張德勝道:“小人知道該怎么做了?!?/br> “記住了,一絲傷害都不能有,否則的話,朕要你們?nèi)祟^落地?!崩钪斡衷俣诹艘贿?,這才上得馬車。 回到宮中,一個(gè)太監(jiān)來到張德勝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張德勝點(diǎn)點(diǎn)頭,立刻又來到李治身邊,小聲道:“陛下,許侍中來洛陽了。” 李治聽得眉頭一皺,沉著臉道:“真是豈有此理?!?/br> 不用想也知道,許敬宗當(dāng)然是武媚娘請來的幫手,武媚娘也確實(shí)沒有辦法,這些天,李治天天往王萱那邊跑,打得是火熱不過,但是她一跟李治見面,就吵得不可開交,她知道這么下去可不行,得找第三方出來調(diào)解,于是她趕緊將許敬宗給叫來幫忙。 翌日。 “老臣參見陛下。” 許敬宗來到李治身前,行得一禮。 李治笑道:“許愛卿何時(shí)到的?” “老臣是昨日到的?!?/br> “不知許愛卿趕到這里來,是有何事向朕稟報(bào)?” “回稟陛下,如今長安正在施行新政,許多方面都需要陛下來做主,若是陛下身體無恙,當(dāng)及早回長安去?!?/br> 李治瞧了他一眼,笑吟吟道:“這是皇后讓你這么說的吧?!?/br> 許敬宗一愣,也知道瞞不過去,但是他認(rèn)為是又如何,頗為嚴(yán)肅道:“陛下,皇后也是為陛下著想,老臣并未見過那紅塵娘子,不敢妄下判斷,但是老臣人認(rèn)為不管那紅塵娘子是不是王氏,陛下都不應(yīng)與她接觸,若是的話,她一定是來報(bào)復(fù)的,這后果不堪設(shè)想。倘若不是的話,那她只是一名卑賤的歌妓,陛下乃是一國之君,這若傳出去,天下百姓都會恥笑陛下的?!?/br> 李治一語不發(fā),站起身來,走到許敬宗身前。 許敬宗看到李治走了過來,心里莫名的只覺非常害怕。 李治輕聲道:“敢問愛卿,你是朕的臣子,還是皇后的臣子?” 就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嚇得許敬宗雙腿一軟,差點(diǎn)沒有跪在地上,哆嗦著嘴道:“老臣對于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鑒,天地可鑒?!?/br> “是嗎?”李治似笑非笑道:“朕將朝廷托付給卿,而卿卻因皇后的一句話,便拋下公務(wù),來到洛陽?!?/br> “冤枉!冤枉啊!老臣只是擔(dān)心陛下,而來到洛陽的,陛下一定要相信老臣?。 痹S敬宗大汗淋漓,都恨不得給李治跪下了。 李治凝視這老家伙片刻,突然一笑,伸出手來,輕輕攙扶著許敬宗,笑道:“卿對朕的忠心,朕心里非常明白,不過卿也要對朕有信心,朕可不是桀紂、周幽王那等昏君,這事朕心里是有數(shù)的?!?/br> “是是是,老臣知道了,老臣知道了?!痹S敬宗是瑟瑟發(fā)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