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一十五章 復(fù)雜的關(guān)系
“這本是天賜良機(jī)??!” 出得兩儀殿,李績便向韓藝道。 言外之意,你這回阻止了陛下出兵,可能是喪失良機(jī)。 韓藝非常自信的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當(dāng)初兌現(xiàn)了高句麗戰(zhàn)場的承諾,并且還是超額完成。” 李績微微一笑,道:“你沒有記錯,若非如此,老夫方才也不會就這么輕易答應(yīng)下來?!?/br> 如果方才他堅決的話,李治還是極有可能會出兵的,但就是因為韓藝在高句麗的問題上,兌現(xiàn)了他所有的承諾,李績這回也愿意相信韓藝,唐軍已經(jīng)離不開韓藝的后勤,打高句麗是唐軍最為幸福的一戰(zhàn),如今都有不少士兵懷念戰(zhàn)時的午飯。 韓藝道:“還請司空安心保養(yǎng)好身體,到時咱們再度聯(lián)手,將吐蕃給收拾了?!?/br> 李績笑道:“還望你看在我這古稀老頭的份上,莫要讓我這老頭等太久??!” 韓藝稍顯遲疑了下,道:“這個我是沒法保證,我唯一能夠保證的就是,開戰(zhàn)之時,有足夠的錢,足夠的馬匹,足夠弓箭去讓你們在高原上盡情揮霍。” “你小子!”李績笑呵呵指了指韓藝。 打仗打得就是后勤,你都保證成這樣,要是還打不贏,那真心說不過去。 出得兩儀殿,李績就去得兵部,而韓藝還是準(zhǔn)備去戶部,但是剛分開不久,一個太監(jiān)就走過來,皇后召他去政事堂。 于是韓藝又跑去政事堂。 來到政事堂,只見武媚娘一個人坐在里面,前面還堆放著不少奏章,見到他來了,才將手中的奏章給放下,這武媚娘一直以來都是一個非常勤政的女人。 “微臣參見韓藝。” 韓藝拱手一禮。 “坐吧?!?/br> 武媚娘微微伸手示意。 韓藝坐了下來,笑道:“皇后的消息還真是非常靈通啊!” 武媚娘笑道:“這又不是什么機(jī)密之事,不過陛下立刻召見你跟司空,應(yīng)該是有出兵的打算吧?!?/br> 韓藝點點頭,道:“不過已經(jīng)被我給勸阻了下來?!?/br> 武媚娘道:“但這可是天賜良機(jī)?。 ?/br> “方才司空也是這么說的。”韓藝點點頭,又道:“但是我們沒有足夠的能力消滅吐蕃,這非是有備而戰(zhàn),像這種機(jī)會,我很少稀罕過,別人給予的,永遠(yuǎn)都是帶有三分風(fēng)險的?!?/br> 武媚娘笑道:“是呀,你一直都喜歡將事情的進(jìn)展掌控在自己手里,至少每一個關(guān)鍵點都必須得由你來發(fā)起?!?/br> 韓藝笑道:“皇后真是越來越了解我了。” 武媚娘臉上微微透著淡淡紅暈,又道:“你真有把握,到時一定能夠消滅吐蕃?” 這吐蕃可是留給她的登基用的,她當(dāng)然要問問情況先。 韓藝笑道:“在我的計劃中,是一定要贏的,至于真的能否打贏么....呵呵....這謀事在人,成事在天?!?/br> 武媚娘見他自信滿滿,也就不再多問,道:“我今日找你來還有另外一件事,如今大臣們已經(jīng)漸漸接受無為而治的主張,但是這無為之道,乃是法之根源,無法便無道,想要推行無為而治,律法就變得至關(guān)重要,既然要重法,就必須要推崇法家思想,可是法家思想中,崇尚的是重刑輕罪,這與我大唐律法思想又是背道而馳的,我大唐在律法上一直都主張著慎刑、輕刑、少刑,如今朝中分為兩派,一派認(rèn)為既然推行無為,就應(yīng)該重法,重法就應(yīng)該重刑,但是另一派認(rèn)為應(yīng)該延續(xù)我大唐律法一貫的思想。你如何看?” 韓藝道:“無為之道,乃法之根源,這話是沒錯的,律法一定要嚴(yán)明,但是這跟重刑是兩碼事,觸犯律法,就必須得受到懲罰,這個‘必須’才是支撐無為的力量,而非重型,就算重刑,但是不嚴(yán)格執(zhí)行的話,這其實也沒有什么用。我得主張就是賞罰一定要嚴(yán)明,在這一點上不能講人情,不能將權(quán)威,但是懲罰不能過重,不但如此,還得減輕一些。 這樣做也符合皇后的主張,朝廷主張的是無為而治,而不是一味遵從道家思想,律法嚴(yán)明乃是法家思想,而慎刑、少刑、輕刑,又是儒家的仁政思想,這也是一種三家合一的思想,如果這么做的話,百姓也會對于朝廷的主張感到信服,朝廷是言出必行。而且,這也能幫助皇后收攏人心?!?/br> “我也是這么想的?!蔽涿哪镄c點頭,又道:“不過這事在朝中爭論的非常激烈,恐怕非你我二人可以做主的?!?/br> 韓藝笑道:“那就交給陛下來處理吧。” 武媚娘眼中閃過一抹贊色,笑著點點頭。在以李治利益為先的前提下,他們兩個也是有共識的,李治的利益是不能輕易觸及的。這李治放權(quán)讓武媚娘出來,他心中難道就真的放心嗎?這是不可能的,權(quán)力面前,就沒有完全信任一說,不能讓李治有大權(quán)旁落的感覺,這是很重要的,這事大家都處理不了,那么李治再出來拍板,這就可以告訴大臣們,皇后只是皇后,就是一個公務(wù)員,做主的還是皇帝。 李治才會更急放心當(dāng)下這種制度。 他們兩個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一兩句就都明白。武媚娘又道:“但是我們?nèi)缃裼滞瞥缟虡I(yè),人口流動是與日俱增,這也增加了管理的難度,這需要更多的皇家警察去執(zhí)法,才能夠貫徹朝廷的主張。” 韓藝道:“我會讓戶部撥款給皇家訓(xùn)練營那邊,爭取為國家培養(yǎng)出更多的皇家警察?!?/br> 武媚娘又道:“如今刑部那邊已經(jīng)在針對工商立法,可能過不了多久,你所言得工商局,可能也會順勢而生。” 韓藝笑道:“看來皇后已經(jīng)想到合適的人選?!?/br> 武媚娘笑道:“你也說了,我們之間是要相互制衡的,如此我們的盟約才能夠維持下去,如今你已經(jīng)統(tǒng)管六部,并且戶部一直都在你手里,倘若哪里都是你的人,這我心里又豈能安心。你說對嗎?” 韓藝呵呵笑道:“我之前就說過,這本就是為你準(zhǔn)備的,讓你重新在朝中建立起自己的勢力,所以你不需要這樣試探我。但只要成立工商局,工商局將來的作用會變得非常重要,掌管工商局的人叫什么名字不重要,但關(guān)鍵是要有才干,要有德行,要是玩砸了,那---那我可不會幫你背這鍋的,你選得人,你自己來承擔(dān)?!?/br> 咱們風(fēng)雨同舟,你讓我一個人承擔(dān),真是好笑!武媚娘微一沉吟,笑道:“潞州刺史楊思止?!?/br> “楊家的人?”韓藝皺眉道。 “嗯。” 武媚娘笑著點點頭。 你妹的!真是夠狡猾的。韓藝一臉不爽的看著武媚娘,道:“皇后,你還真是好算計呀,安排楊家的人過去,那我就不能不幫這忙,你還是要將這鍋分一半給我啊。” 武媚娘笑吟吟道:“你了解我的弱點,我也了解你的弱點?!?/br> 這楊思止乃是楊思訥的堂弟,他父親跟楊思訥的父親那可是親兄弟。 而武媚娘的母親楊氏,乃是楊思衲的堂姑姑,武媚娘雖然姓武,但一直都是跟著母親的,所以楊家才是她的大本營,她如今對于武家還是一點好感都沒有,再加上她目前的情況,就更加需要楊家支持她,這是她唯一的后盾。 而韓藝最大的弱點,就是過分在乎他的家人,要是楊思止出問題,而且是工商階級的問題,那楊思衲肯定會找他幫忙,他不可能拒絕呀,但是這楊思止可不是韓藝的人,武媚娘之前掌權(quán)的時候,就將楊思止的幾個兒子放到軍中去了。 武媚娘知道工商局這個東西,只有韓藝知道怎么玩,但是她又不希望韓藝又掌管工商局,她也得有自己人,現(xiàn)在樞要機(jī)構(gòu),她很難安排人進(jìn)來,因為有臨時約法在束縛著她,這些新部門,她可不會輕易讓出去,她得找一個自己這邊的人,并且還得讓韓藝甘愿去幫助。 武媚娘并沒有掩飾她的真實想法,因為她知道瞞不過,反正她們已經(jīng)立契,這是他們共同的利益,那什么事就攤開來說,就是這么回事,我要安排自己的人上位,但是你必須要幫忙。 韓藝思索半響,點點頭道:“我暫時先答應(yīng),但我還得先了解一下那楊思止,要是是李義府那樣的人,那你自己看著辦,我絕不會管,我也管不了,那李義府可是我遇到過最可愛,不,最厲害的對手?!笨浚〔铧c吐露了心聲。 武媚娘笑道:“他可也算是你的堂叔,你拿他跟李義府比,就不怕楊思訥找你麻煩?” 韓藝沒好氣道:“你還是飛雪她姑.......?!?/br> “.......?!?/br> 氣氛瞬間凝固。 二人臉上同時布滿了尷尬之色。 天??!這一定是我人生中說過最愚蠢的一句話。韓藝真的很想抽自己一個嘴巴,這真是欠的很,“呃...要是皇后沒有其它的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滾!” 過得一會兒,武媚娘嘴里才狠狠吐出這個字來。 汗!這么久才發(fā)作!如果滾的方式比較快,那韓藝真的會選擇用滾,趕緊閃人。 “這混蛋?!?/br> 武媚娘氣得直喘氣,胸前那真是驚濤駭浪呀,那張芙蓉臉也變得通紅通紅。 過得好一會兒,才平復(fù)下來,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似乎又在盤算著什么。 其實就算韓藝不答應(yīng)選楊思止,她還是會繼續(xù)選楊家的人,她可是非常精明的政治家,她雖然已經(jīng)和韓藝達(dá)成了盟約,但是這個盟約的關(guān)鍵是在于他們兩個愿意都屈服于對方,而且他們有共同利益,那么就要求兩邊的實力是要達(dá)到平衡,現(xiàn)在武媚娘要還不趕緊動起來,將來就更加難以回旋,她可不想為韓藝做嫁衣。 這也在韓藝的預(yù)計之中,與虎謀皮,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而且,這楊家的人,對于他而言,也不見得就是壞事,他暫時還是將注意力集中在商業(yè)發(fā)展上面,但是他沒有再去戶部,而是準(zhǔn)備去專利局和稅務(wù)局那邊看看,生產(chǎn)力跟技術(shù)有關(guān)。而產(chǎn)量的話,將會很直觀的反應(yīng)在印花稅上面,有了印花稅,對于戶部而言,是非常有幫助,節(jié)省了很多事,可以從印花稅直接觀察到整個貿(mào)易情況,從而做出宏觀調(diào)控。 “哎呦!韓小哥來了!” 韓藝剛剛來到專利局,就看到一個老熟人。 正是徐九。 韓藝道:“你怎么在這里?” 徐九呵呵道:“我是來這里申請專利的?!?/br> 韓藝忙問道:“什么專利?” 徐九道:“就是一種用放代金券的皮包?!?/br> 韓藝立刻道:“說到這事,我還正想問問你,你都送給??闪宜麄儯瑸槭裁床凰徒o我?我住得應(yīng)該是比較近吧?!?/br> 徐九愣了愣,道:“這...這韓小哥也喜歡那皮包?” 韓藝道:“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問題是我也是自由之美的東主,這新產(chǎn)品你不先送給我,這人情世故,你是越活越倒退啊。” “我家公子說你不會在意這些,那---那崔公子我們也沒有送,我們送給兀可烈他們,只是因為他們當(dāng)時給我們帶來了大量的皮革,順便送給他們的?!毙炀耪f著又笑道:“再者說,韓小哥,你平時又不揣錢在身上。” “......?!表n藝一臉尷尬,心想,這難道是眾所周知的秘密么?道:“我在長安完全可以憑臉吃飯,哪里需要什么錢,但是我的幾位夫人要呀!”說到這里,他眼中一亮,立刻道:“這樣吧,你趕緊給我弄幾個女士包來,不但要漂亮,而且還要是獨一無二的,以后誰都不準(zhǔn)賣,投資你們自由之美,除了賺到錢之外,特么是一點好處都沒有撈到。” 徐九心想,你都賺到錢了,還要什么好處??!但嘴上卻道:“是是是,我回去就讓人幫你設(shè)計,保證是獨一無二,保證是最好的?!?/br> “這才像話?!?/br> 韓藝點點頭,心里是美滋滋的,終于可以賣包包送給夫人了。又揮手道:“算了,我也不難為你們那些設(shè)計師,她們拿著的是大家的錢,沒道理為我一個人服務(wù),這包的款式,我就自己來設(shè)計,但事先說明,這是屬于我個人的專利,只有我批準(zhǔn)之后,你們才能夠生產(chǎn)?!?/br> 徐九驚訝道:“韓小哥,你還會設(shè)計包啊?” 韓藝哼道:“為了我夫人,我什么事干不出來?!?/br> 徐九聽得呵呵直笑,“那是,那是?!?/br> 說話間,一個官吏突然走了過來,道:“下官參見尚書令?!?/br> 韓藝點點頭,道:“你來得正好,我是特地過來看看專利局最近的情況,你將資料給我準(zhǔn)備好?!?/br> “下官遵命!”那官吏猶豫了片刻,又道:“尚書令,李太史如今正在后面?!?/br> 韓藝道:“李太史在這里干什么?” 那官吏道:“尚書令可還記得,上回那個邱陌帶來的十二辰戰(zhàn)車么?” 韓藝愣了下,道:“我記起來了,難道有突破?” 那官吏點點頭。 一旁的徐九道:“我方才也打算去看看。” 韓藝驚喜道:“那就一起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