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北伐鮮卑
回到了太學的住所,臧洪還是一如既往的待在郭鵬的屋子里,一邊讀書一邊吃果品,完全不把自己當作外人。 郭鵬早已習慣,回來便讓郭木和郭水做飯,自己進到了屋子里面。 “小乙,今天你去哪兒了?我去東觀找你,那邊的人說你很早就離開了。” 見郭鵬回來,臧洪放下了手里的書。 “蔡公帶我去見了盧公?!?/br> 郭鵬將外衣脫下,換上了舒適的居家服。 “盧公?哪個盧公?” 臧洪一臉疑惑。 “盧植,盧子干?!?/br> “盧植?” 臧洪驚訝了:“馬公的弟子盧植?鄭玄先生的同門盧植?” “對,就是他,蔡公和盧公有舊,便帶我去見他,希望盧公收我為徒?!?/br> “哈?” 臧洪一時沒反應過來:“蔡公讓盧公收你為徒?什么情況?盧公答應了?” “嗯,答應了,所以我現(xiàn)在是盧公的學生了,哦,對了,不該喊盧公,應該改口,喊老師了?!?/br> “…………” 臧洪眨了眨眼睛,臉上的表情逐漸從疑惑變?yōu)榱梭@愕:“?。浚?!盧公收你做弟子了???!那位盧公?!” 看到臧洪極其驚愕的表情,郭鵬也不再掩飾,滿臉得意的笑。 “沒錯,老師答應收我做學生了!從此以后,我就可以跟隨在老師身邊學習,而且老師剛剛來雒陽為官,身邊只有我這一個學生,好像也并不打算繼續(xù)收其他的弟子,我是唯一一個!” 郭鵬不斷的炫耀,臧洪羨慕的眼睛都紅了,直言自己為什么沒有那么好的運氣,整個人都快要炸了一樣。 盧植師承馬融,和鄭玄這幫人是同門師兄弟,已經(jīng)有了海內(nèi)大儒的名聲,更兼戰(zhàn)功,威名赫赫,儼然是前途無量的政治新星,隨時可以擔任更高的職位,郭鵬跟在他身邊學習,那可賺翻了! 好長一會兒,嫉妒的質(zhì)壁分離的臧洪才恢復正常, “小乙,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但是,能跟隨盧公學習,實在是太幸運了,今后咱們?nèi)羰窃诠賵錾铣闪送牛喽嗵釘y。” “哪里哪里,我才要這樣說,今后咱們相互提攜,多多照顧?!?/br> 兩人就這樣完成了極其骯臟的py交易。 交易之后,臧洪和郭鵬說起了一件有點意外的事情。 “???你父親要進兵北上討伐鮮卑?” 臧洪說起這個事情讓郭鵬覺得有些意外。 臧洪的父親臧旻是匈奴中郎將,在北方邊塞統(tǒng)兵,今年五月份的時候,郭鵬在蔡邕那邊聽說了鮮卑在四月份南下襲擊邊塞的事情。 此時此刻,東漢帝國北方的邊患并不太嚴重。 一般來說草原上只要無法出現(xiàn)一個大的統(tǒng)一者,就絕對無法對漢帝國造成實質(zhì)上的威脅,而一旦出現(xiàn)了一個稍微大點的統(tǒng)一者,就有威脅了。 這個人叫做檀石槐。 從桓帝時期他就連年南下侵擾漢帝國北疆,桓帝不勝其擾,又因為西北戰(zhàn)事吃緊難以抽調(diào)兵馬討伐,就想采用和親的方式來安撫他,這也是漢帝國統(tǒng)治者一貫的手段。 結(jié)果這個檀石槐還真是個人物,面對漢帝國的懷柔政策堅辭不受,不要封爵不要女人,就是要劫掠,愣是叫桓帝沒有辦法。 他不僅拒絕了漢帝國的懷柔,還堅持年年南下侵擾漢帝國邊疆,漢帝國一直拿他沒辦法,直到今年四月份的時候做的太過分,導致靈帝大怒。 而正巧在此時破鮮卑中郎將田晏犯了一點法,要被治罪,為了逃避罪責,就出錢賄賂中常侍王甫,說動了靈帝,出兵北伐鮮卑,想著將功折罪。 又正好漢帝國在西北戰(zhàn)事大體平定,得到了喘息之機,鮮卑也實在是過分,于是靈帝估算一下沒什么問題,下令出兵北伐,狠狠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北虜。 臧洪的父親臧旻擔任匈奴中郎將,在北疆帶兵,要打仗,自然責無旁貸,算在了出兵北伐的將領(lǐng)之中。 該說不說,自從漢武帝北伐匈奴大獲全勝之后,漢帝國對北虜就硬氣起來了,而北虜也一直無法對漢帝國造成什么有效的威脅,無論是新莽時期還是東漢,所以漢帝國對北虜?shù)拿镆曇彩怯械览淼摹?/br> 不過此時節(jié),漢帝國剛剛結(jié)束了百年對羌戰(zhàn)爭,國庫損耗殆盡,民力消耗極大,正是需要休兵養(yǎng)民的時候,實在也不是重啟戰(zhàn)端的時候。 而且檀石槐這個敵人也并不簡單,統(tǒng)一鮮卑大力發(fā)展,手下騎兵極多,戰(zhàn)斗力不可小覷。 漢帝國對他的了解和情報搜集并不多,以為帶著向?qū)Ь湍苤睋v他的老巢把他給滅掉,就那么簡單。 可是打仗是那么簡單的事情嗎? 顯然不是。 朝廷反對此戰(zhàn)的聲音極大,理由不外乎休兵養(yǎng)民和國庫空虛這幾點,但是靈帝并不在乎,尤其看到反對的都是些士族之后,心中更是厭惡,覺得有必要用『武功』來重振皇權(quán)。 群臣勸阻無效,蔡邕還為此憂心忡忡,整個東觀校書團隊沒有一個人是支持開戰(zhàn)的。 甚至蔡邕帶他去見盧植的時候也談到這個問題,盧植從專業(yè)角度看,也覺得這場戰(zhàn)爭發(fā)起的太倉促,不是取勝之道。 盧植也算是給靈帝一點面子了,覺得這不是『取勝之道』,事實上這的確不是取勝之道。 從四月份檀石槐南下劫掠,七月份下詔出兵,到八月份出兵北伐,除掉兩邊匯報情況和朝廷商議軍機的時間,滿打滿算還不到三個月的籌備時間。 不到三個月的時間籌備一場戰(zhàn)爭,在這個時代實在是不能算準備充分。 征調(diào)民夫需要時間,籌措糧草需要時間,軍隊整備動員需要時間,邊關(guān)政府的配合需要時間,情報搜查需要時間,路線規(guī)劃也需要時間,凡此種種,沒有不需要時間的。 盧植認為他們的籌備太過倉促,但是田晏自持曾經(jīng)打敗過鮮卑人,對鮮卑人相當?shù)拿镆?,更兼立功脫罪心切,所以一個勁兒的加快速度準備。 這一快,就容易出錯,一出錯,萬事皆休。 這年頭行軍打仗沒有信息化的輔助,全靠統(tǒng)帥的臨時機動,一旦出現(xiàn)突發(fā)狀況是很考驗人的。 盧植非常擔心他們籌備的如此倉促到底能不能應付突發(fā)局面,更擔心檀石槐方面是如何應對漢軍的進攻的,總而言之,他并不看好。 郭鵬自然也不看好,他雖然不記得這個時候東漢帝國居然還對鮮卑發(fā)起過一次主動戰(zhàn)爭,但是他不是傻子,他從小接受軍事教育,對軍事也有自己的看法和理解,他同樣不太看好這場戰(zhàn)爭。 “這場戰(zhàn)事的籌備貌似太倉促了一些,四月份檀石槐南下,現(xiàn)在才八月份朝廷就已經(jīng)要派兵進攻了,這還不是單純的反擊,是以消滅檀石槐為目標,這個目標是不是太大了一些?” 郭鵬如此對臧洪說道。 臧洪皺著眉頭思考了一番。 “父親給我來信,說這場戰(zhàn)爭十拿九穩(wěn)能獲勝,因為檀石槐之前劫掠不利,傳出了受傷不能行動的風聲,此時此刻正好是討伐檀石槐的最佳時機,要一舉將之殲滅,永絕后患。” 郭鵬眉頭一皺。 “鮮卑這等部落能夠維系統(tǒng)一,全靠首領(lǐng)個人威望,如此一來,首領(lǐng)如果因為戰(zhàn)爭的緣故受傷甚至是受了不能行動的重傷,一定是嚴格保密,不能讓外人甚至是普通部眾知道,又怎么可能讓咱們知道?咱們有可靠的內(nèi)應嗎?” 臧洪愣了一下。 “有道理……這種事情擺明了是示弱,怎么可能讓咱們輕易知道?內(nèi)應……我不清楚。” 郭鵬想了想,又看了看臧洪擔憂的神情,便搖搖頭,拍了拍臧洪的肩膀。 “放心吧,別想太多,咱們能想到,令尊他們一定也能想到,他們身經(jīng)百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輪不到咱們擔心?!?/br> “也對,父親身經(jīng)百戰(zhàn),一定早就清楚了,是我多慮了?!?/br> 臧洪收起了擔憂,重新露出了笑容。 但愿事情真的可以朝好的方向發(fā)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