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張梁死了
被戰(zhàn)場的情緒所感染,沖鋒的時候,郭鵬其實很意外的沒有想那么多。 滿腦子都是向前沖,耳朵里全是『殺』這個字的聲音。 “殺?。。?!” 他也扯著嗓子喊了起來,長槍掛在馬身上,手持環(huán)首刀一馬當先,帶著自己麾下五百一十四名騎兵沖在了全軍最前面。 而張梁所率領的追擊部隊還沒有完成從追兵變成獵物的身份轉換,包括張梁自己都沒有料到戰(zhàn)場形勢忽然發(fā)生了如此巨大的轉變。 騎兵自然沖鋒起來比步兵要快得多。 郭鵬手下的長水騎兵是第一批沖過去和張梁所部交戰(zhàn)的。 交鋒rou搏之前,首先是騎射。 長水騎兵的看家本領就是騎射,騎**熟,郭鵬從小練習騎馬和騎射,一手騎射功夫也不差,這也是他被推薦進入長水騎兵隊內的一大原因。 “挽弓!” “射!” 馬弓的穿透力和射擊距離都不如步弓,自然也遠不如強弩,但是勝在機動性好,對付輕騎兵是一把好手。 對付黃巾軍這種著甲率極低的輕步兵而言,也是極強的殺招。 他們完全亂了,連陣型都結不起來,那么馬隊上前rou搏也完全不怵。 所以照面之前先是一頓騎射,一大片黃巾軍就被射倒在地,可惜這段距離只夠射兩輪,兩支箭放掉,郭鵬丟下馬弓,持刀在手,進入了rou搏模式。 長水騎兵們也跟著他一起拔刀在手,進入了rou搏模式。 郭鵬眼中瞄準了一個衣著稍微有些不同的黃巾,看上去似乎是個軍官,長刀一揮,一顆面容驚恐猙獰的頭顱沖天而起。 一個。 郭鵬沒有停留,借著馬匹巨大的沖擊力,橫沖直撞,手上戰(zhàn)刀不停的揮舞。 兩個,三個,四個,五個,六個。 郭鵬很快就斬殺了六個黃巾兵,身上的戰(zhàn)袍已經被血染紅,胯下棕色戰(zhàn)馬的身上也沾上了大量的血跡,不過他毫不在意,繼續(xù)縱馬奔馳。 這一塊區(qū)域是平地,適合騎兵奔馳,郭鵬帶著騎兵隊向一支箭一樣沖入了黃巾軍群之中,狠狠刺入了黃巾軍的血rou之中,黃巾軍瞬間崩潰,根本無法抵抗,紛紛向回逃,但是眼下大水還未過去,向回逃又能如何呢? 不管,只要有地方逃就好,就是要逃,沒有目的地。 只是不想死,想活。 可是不行,漢軍想讓他們死。 夏侯淵夏侯惇和曹仁都是第一次上戰(zhàn)場,跟在郭鵬后面揮舞著戰(zhàn)刀放縱的廝殺,鮮血,吼叫,慘呼,嘶鳴,大水奔騰的聲音充斥在耳朵里,他們根本聽不到別的聲音。 只有殺,全是殺,大腦幾乎無法思考,見到黃巾就要上去殺,一路沖殺到頭,將黃巾軍攔腰截斷。 當發(fā)現眼前沒有黃巾軍的時候,郭鵬才回過神來,下一個瞬間,郭鵬調轉馬頭,大吼一聲『殺回去』,又帶著長水騎兵們調頭繼續(xù)殺。 這個時候不能停下來,一停下來,就會想起自己身處巨大的危險之中,然后就會恐懼,只有不斷的奮戰(zhàn)不斷的廝殺轉移注意力,才能讓自己忘記自己隨時可能會死的事實。 只有這樣才能不發(fā)抖,才能不怕。 以后時間長了就習慣了,麻木了,現在還不行,現在停下來的話,會有巨大的恐慌的感覺,所以不能停! “給我殺!!” 郭鵬揮舞著環(huán)首刀,刀片上下翻飛,以極快的速度帶走一條條人命,他所率領的馬隊緊緊跟在他身邊,強大的機動力讓黃巾軍毫無還手之力。 而不僅僅是他們,其他的騎兵,其他的步軍也在和黃巾軍戰(zhàn)斗。 步軍結成完整的軍陣,一步步壓縮黃巾軍潰兵的生存空間,雪亮的大槍不停的洞穿一個個黃巾士卒的身體,收割著他們的性命。 殺戮的間隙,郭鵬陡然間看到了那『人公將軍』的大旗,那距離自己并不遙遠的地方,被重重黃巾軍保護著的張梁。 殺掉他的話,應該會立下很大的功勞吧? 劇烈的喘息之間,郭鵬的大腦里出現了這樣一個想法。 然后,他感覺熾熱的火焰在自己的胸膛里燃燒著,燒得他快要爆炸了。 “長水騎兵!跟我沖!!” 郭鵬大吼了一聲,掉轉馬頭就朝著張梁所在的地方沖了過去。 “長水騎兵!沖??!” 跟在郭鵬身邊的曹仁緊跟著吼了一聲,然后每一名聽到的長水騎兵都會喊出來,夏侯惇也好夏侯淵也好,郭鵬的家兵也好游俠兒也好原先的長水騎兵也好,全都跟著郭鵬,向那個方向沖了過去。 他們并不知道郭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將主既然沖了,他們就必須要跟上,一起沖,同生同死。 騎兵們簇擁著郭鵬一起沖向『人公將軍』大旗所在地,一路上沖殺不止所向披靡,每個人的精神和體力都發(fā)揮到了極致。 就仿佛沒有疲勞感一樣…… 是這樣的,郭鵬的眼里只有那桿大旗,只有那桿大旗底下那個衣著華麗的著甲男人,那個所謂的人公將軍,張梁。 成為我的墊腳石吧,張梁,去死吧?。?/br> 前進的路上有阻礙,那就揮刀殺掉,自己殺不光,還有麾下騎兵幫自己一起殺掉。 曹仁夏侯淵夏侯惇跟在他身邊,他能聽到他們粗重的喘息聲,也能聽到他們的嘶吼聲, 他們都在揮舞著戰(zhàn)刀斬殺黃巾軍,沖在自己身邊為自己披荊斬棘殺出一條血路。 重重阻礙擋不住戰(zhàn)馬的奔騰,艱難險阻也攔不住郭鵬已然不顧一切的決心。 騎兵,不就是要忘記一切的沖鋒陷陣嗎? 騎兵的宿命,就是奔馳,奔馳,奔馳,奔馳到死。 大旗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面前的人也越來越多,郭鵬覺得自己胸膛里的火焰快要把自己給點燃了,自己渾身都快要燒起來了,都快要爆炸了。 手里的環(huán)首刀不知道什么時候斷了,手上全是血的顏色,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敵人的。 丟掉這把環(huán)首刀,直接把插在馬兜內的長槍拔了出來,一手握住槍桿,而后將后半段的槍桿夾在了腋下,維持著大槍的穩(wěn)定,而左手cao控著馬匹的方向,穩(wěn)穩(wěn)的朝著大旗的方向直沖過去。 不知何時,郭鵬發(fā)現自己面前豁然開朗,一條血路已然殺了出來,而那個驚慌失措的著甲男人就在眼前。 “張梁?。。。。?!” 郭鵬感覺自己可能是喊出了自己所能發(fā)出的最高的音量了,甚至感覺自己的喉嚨都被這種劇烈的振動給摩擦的疼痛起來,可是他卻毫不在意。 他眼中只有那個雙目圓瞪驚駭欲死的男人,張梁。 大槍撞在了張梁胸口的胸甲上,整個刺了進去,郭鵬覺得自己的手臂一沉,立刻將槍身脫手,不過他還是差點向后摔倒。 他左手使勁兒拉住韁繩,讓戰(zhàn)馬減速,好讓自己調整姿勢不會摔下戰(zhàn)馬。 穩(wěn)住身體再回頭一看,郭鵬看見張梁的胸膛已經被自己的那只大槍給洞穿了,槍尖透體而出,張梁背對著自己,身體搖晃了兩下,摔在了地上。 躺在地上,張梁的身體抽搐了兩三下,就不動了,再沒生息。 張梁死了。 眼睛一直睜著,沒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