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七 休想在我面前攔住我的腳步
荀彧知道,陳紀(jì)說的是對的。 他重要,卻沒有那么重要。 “記住你的身份,文若,你不僅僅是荀文若,更是潁川荀氏子,你身上所擔(dān)負(fù)的,絕不只是你一個人心中的漢室!荀氏傳承到你這一輩,你要守住荀氏,你不能讓荀氏在你手中敗落!否則,你將成為眾矢之的!” 陳紀(jì)握緊了荀彧的手:“一定不要忘記你的身份,文若!若你執(zhí)迷不悟,不會有人出手助你的!” 荀彧到底沒能說出哪怕一句話。 盡管他眼中的迷茫和猶豫一直未曾消失。 可惜他的資歷和威望還不夠,在郭鵬集團(tuán)之中的話語權(quán)并沒有那么大,不足以影響潁川士人們乃至整個集團(tuán)的決策。 他一個人可以發(fā)聲,但是必然得不到多少支持。 以出身籍貫為認(rèn)同而相互抱團(tuán)的時代,一個人的想法和一群人的想法之間的矛盾該如何解決,是一目了然的。 荀彧心中的痛苦暫且不論,郭鵬召集了自己麾下的四大刺史和心腹重臣滿寵一起開了一個小型的會議。 會議的目的之一是要宣布郭鵬打算向朝廷上表,表奏滿寵擔(dān)任豫州刺史。 “伯寧在我身邊歷練良久,歷任縣令,郡守,處事公允,辦事得力,甚得我心,所以我打算向朝廷上表,表奏伯寧擔(dān)任豫州刺史,伯寧可愿意為我分憂?” 郭鵬笑呵呵的看著滿寵。 滿寵本來還奇怪自己被叫來和四大刺史一起與郭鵬開會的原因,現(xiàn)在一看,他頓時不奇怪了。 然后心中升騰起了士為知己者死的感受。 為自己撐腰,以郭氏女為自己的妻子,屢次提拔自己,信任自己,現(xiàn)在又要把剛剛攻打下來的豫州的刺史職位交給自己,郭鵬可謂是自己真正的伯樂了。 滿寵一臉嚴(yán)肅,從座位上站起,走到郭鵬面前,跪伏于地。 “承蒙將軍信賴,寵敢不效死力!” “哈哈哈哈哈哈!好!伯寧有如此信心,我便可以放心的表奏你為豫州刺史了,豫州剛剛平復(fù),自中平六年以來,屢遭黃巾、涼州兵和賊匪的禍害,可謂是滿目瘡痍,不堪入目,戶口損失慘重,很多地方都是一片廢墟。 伯寧的職責(zé)非常重要,不僅要恢復(fù)生產(chǎn),安穩(wěn)地方,還要抓緊屯田,配合各地守備和大營征召新的士兵,進(jìn)行訓(xùn)練,保證糧草供應(yīng),這些都是伯寧的職責(zé),伯寧,我非常信任你。” “寵必不負(fù)將軍的信賴!” 滿寵再拜。 郭鵬很高興,隨機(jī)讓滿寵入座。 曹cao等四人紛紛側(cè)目,感到十分驚奇。 除了青州以外,其余四州的刺史人選不是郭鵬最親密的朋友,比如曹cao和臧洪,或者是立下大功的人,比如鮮于輔和鮑信。 滿寵應(yīng)該是第一個真正以屬下的身份成為刺史的人。 揚(yáng)州并未完全掌握在手里,郭鵬不打算置揚(yáng)州刺史。 所以眼下這六個人的小團(tuán)體,就是最高行政長官的會議了,郭鵬自己還兼任著青州牧的職位,所以也算在其中。 之前的大集會上,郭鵬宣布自己將推辭封邦建國的封賞之時,沒有事先得到通知的其余四大刺史里面,鮑信和鮮于輔是最快站出來支持自己的,對于他們兩人的表態(tài),郭鵬是十分滿意的。 隨后是曹cao。 郭鵬注意到了,自己的大舅哥雖然略有猶豫,但是看到了鮑信和鮮于輔的表態(tài)之后,則是立刻站了出來表態(tài)支持。 而唯一還在猶豫的,是臧洪,自己從小到大的好基友。 對于這份友情,郭鵬還是挺看重的。 所以郭鵬與幾人高興的宴飲一番之后,就讓其他人離開,讓臧洪留了下來。 “子源,你心中似乎有些困惑,不妨說與我聽?” 郭鵬手持酒杯,與臧洪一起坐在臺階上,就和當(dāng)年在雒陽太學(xué)里一樣。 臧洪也稍微喝了一些酒,有幾分迷醉,此時見郭鵬開口詢問,他也就不避諱的和郭鵬談?wù)撈鹆怂囊苫蟆?/br> “朝廷到底是什么意思?。糠獍罱▏@……子鳳,封邦建國,在漢,那是劉氏諸王才有的待遇,我等為人臣的,也能這樣做嗎?” “在漢是這樣的,但是秦以前,卻不是這樣,天子和諸侯國國君保持君臣關(guān)系,國君聽從天子的命令辦事,這樣的情況也維系了好幾百年?!?/br> 郭鵬開口道:“子源擔(dān)心什么?” “我擔(dān)心朝廷里有人想對付你,子鳳,這是本朝立國以來,第一次有異姓功臣被封公爵,還要封邦建國,這樣一來,難道不會讓你成為眾矢之的嗎?你不擔(dān)心嗎?” 臧洪有些醉眼朦朧的看著郭鵬。 郭鵬摟住了臧洪,笑了。 “子源,你問我擔(dān)心不擔(dān)心,我是不擔(dān)心的,我雖然還沒有接受,但是就算我接受,我也不擔(dān)心,你想想,我就算成了眾矢之的,誰能威脅到我?是荊州劉景升,還是徐州陶恭祖,還是益州劉季玉?” “他們……他們怎么會是子鳳的對手,哈哈哈哈!” 臧洪擺手笑了笑,開口道:“這些人,只是名頭響亮,根本算不上什么英雄豪杰,在我眼里,唯一的英雄豪杰,就是子鳳!只有子鳳,才是英雄豪杰!所以,子鳳……” 臧洪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子鳳,你想不想做國君?想不想做這個本朝第一個受封建國的人?” “想?!?/br> 郭鵬并未隱瞞:“我想,我當(dāng)然想,子源,封邦建國,建立宗廟祭祀先祖,功績傳揚(yáng)千古,這樣的事情,誰不想?” “話是如此,但是……” 臧洪打了個酒嗝:“我就是擔(dān)心有些人心懷不軌,會誤解你,會揣測你,然后讓你去做你自己不想做的事情,我擔(dān)心這個,所以我才……我才沒有表態(tài),你不怪我吧?” 臧洪看著郭鵬。 “不怪你,我怎么會怪你呢?” 郭鵬摟緊了臧洪:“子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直都信任你,所以,你要一直支持我,明白嗎?” “我當(dāng)然支持你,不支持你我支持誰?十年了,子鳳,我們一起建功立業(yè),十年了。” 臧洪咧嘴笑了:“人生有幾個十年?臧子源的每一個十年,都要和郭子鳳一起,建功立業(yè)!” 也不知道臧洪說的是醉話還是真話。 郭鵬很愿意相信這是真話。 當(dāng)然如果不是,郭鵬也沒辦法。 任何人,我是說任何人。 都休想在我面前攔住我的腳步。 當(dāng)天夜里,郭鵬回到家里,和數(shù)月未見的曹蘭親熱一番,然后躺在床上摟著她。 “阿蘭,若是有朝一日,我成了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你會怎么看我?” “鵬郎現(xiàn)在就是大人物了。” 曹蘭依偎在郭鵬懷里,軟綿綿的說道。 “我是說更大更大的人物。” “那還能大到哪里去?。俊?/br> 曹蘭笑瞇瞇的看著郭鵬的側(cè)臉:“無論鵬郎變成什么人,都是我的良人?!?/br> 郭鵬扭過頭看了看曹蘭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一陣寬慰,微笑著伸手刮了刮曹蘭的鼻子,然后更加抱緊了心愛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