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二十一 龐將軍愿為先驅,為魏公血戰(zhàn)沙場,九死不悔
事實上也是如此。 郭鵬本來看著長安這邊已經(jīng)趨向穩(wěn)定,已經(jīng)有了想要回到鄴城的想法。 他想著回到鄴城,總結一下這次西征的所獲還有一些損失,總結一下經(jīng)驗教訓,然后開始發(fā)動輿論戰(zhàn),為自己稱帝開始鋪墊。 孫策已經(jīng)死了,最大的阻礙不復存在,江東自己的內(nèi)亂都能弄死自己,郭鵬已經(jīng)沒什么威脅了。 現(xiàn)在開始發(fā)動輿論戰(zhàn),鬧騰一段時間,接下來的事情就很有意思了。 但是剛準備動身安排回撤,結果忽然傳來了漢中發(fā)生政治斗爭的消息。 潛伏在漢中內(nèi)部的密探將這個消息送了出來,讓郭鵬知道劉璋麾下激烈的東州派和益州派的政治斗爭。 郭鵬本身就是政治斗爭的老手,對此很感興趣,想要看看劉璋這波政治斗爭能否為自己取得漢中留點什么空隙。 在關中待了一陣子,也算是積累了一些糧秣,恢復了一些軍隊的戰(zhàn)斗力,關中重建也在穩(wěn)步開展,局勢趨于穩(wěn)定。 魏軍已經(jīng)具備了一定意義上再戰(zhàn)的能力,只是郭鵬不太愿意而已。 但是如果因為益州內(nèi)部的政治斗爭給他鉆空子的機會,這千載難逢的機遇可不能錯過。 郭鵬于是暫且停在長安,一邊繼續(xù)留心這方面的消息,一邊把一些政務軍務交給郭瑾去處理,讓他培養(yǎng)一下他和他手下之間的默契。 一邊培養(yǎng)接班人,一邊留心局勢變化,郭鵬把漢中盯的死死的,孫策死亡的消息傳來的同時,王商死亡的消息也傳來了。 郭鵬當即就認定漢中這波政治斗爭還沒有結束,還將被推往另一個高峰,東州派和益州派之間必將產(chǎn)生巨大的裂痕,可能還要死人。 敵人的內(nèi)亂,就是他的機遇。 這難道不是他進取漢中的機會嗎? 郭鵬立刻下令整頓一支兩萬五千人的軍隊,令趙云、張郃、朱靈、高覽、顏良五將各領一軍五千人,在長安以南駐軍。 令許褚、典韋整頓虎衛(wèi)軍。 令陳宮、荀攸、魯肅、曹休、曹純、曹洪隨侍左右。 然后還下令讓郭瑾、陸議、夏侯尚、曹真四人跟在他身邊,以為參贊。 一看郭鵬有這樣的動作,麾下諸臣屬諸將官立刻明白,郭鵬又要有動靜了。 沒錯,郭鵬的確又要有動靜了,但是他一開始并沒有說明原因,這只是準備,未曾說真的要發(fā)兵,一旦情況有變,出征命令就會變成撤軍命令。 咱們一起回鄴城吧。 漢中要是沒有問題,他就不用待在關中浪費時間了,他需要回到河北去做準備。 如果漢中有變,這個機遇他一定要抓住。 他等啊等啊,等啊等啊,讓他等到了機遇。 興平六年二月十一,藍田縣長押來了幾個蓬頭垢面的人,說是從駱谷道口躥出來的,身份不明,見人就喊著要見魏公,說是什么龐將軍的信使,有要事求見魏公。 藍田縣令看為首一人談吐不凡,不敢誤事,于是親自帶人把這幾個人押到了長安,上報消息。 張昭得知此事,將此事通報給了郭鵬,郭鵬聞之,想著龐將軍是何人,忽然想到了龐羲,心下大震,立刻派人將這幾個人帶到了自己面前。 虎衛(wèi)軍押著一行五人來到了郭鵬面前,為首一人見到郭鵬,立刻從懷里掏出了一卷竹簡,雙手奉上給郭鵬。 “龐將軍信使,荊州南陽郡新野縣人鄧芝伯苗,特來致信魏公!請魏公救命!” 鄧芝把聲音喊得很大,郭鵬眉頭一皺,示意許褚上前拿信,許褚穿著盔甲上前,一手拿過了竹簡,扔掉布袋,展開竹簡,看了看,聞了聞,抖了抖,確定沒有問題,才奉給了郭鵬。 郭鵬接過竹簡,定睛一看,越看越是心驚,越看越是欣喜,到最后差點就沒有大笑出聲了。 “鄧芝,此事當真?” “千真萬確!如有妄言,芝死后不得入祖墳!” 鄧芝生怕郭鵬不信,立刻發(fā)毒誓。 郭鵬不動聲色,把信件交給了身邊的陳宮,讓陳宮給其他人傳閱。 陳宮、荀攸和魯肅等人紛紛看過,面色大變,隨后紛紛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劉季玉為何要殺龐羲?” 郭鵬開口詢問。 “此事,小人的確不知道原因,但是小人有一個同鄉(xiāng)在吳將軍府中做門客,小人與他的關系很好,他不愿意看到小人無辜喪命,所以特來告誡小人,讓小人出去躲避,可龐將軍對小人有恩,小人怎能自己獨活?” 鄧芝面色凄涼:“昔日范蠡致書文種,曰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今于劉季玉而言,難道就是這樣的局面嗎?龐將軍一心為劉季玉攻取涼州,卻落得如此下場,怎能不心寒? 如今龐將軍決意拼死一擊,以為活命,還請魏公施以援手,派兵相助,則龐將軍愿以漢中獻于魏公,魏公若欲得蜀地,龐將軍愿為先驅,為魏公血戰(zhàn)沙場,九死不悔!” 鄧芝聲淚俱下,跪伏于地。 “龐將軍有你這樣忠于職守的臣屬,也算是一件幸運的事情了,你說的我都知道了,我會派人查清楚情況,若情況屬實,我會出兵相助,你不要怪我謹慎,軍國大事,不能不謹慎。” 郭鵬點了點頭。 “芝不敢,芝只愿魏公盡快核實,龐將軍未必能堅持很久!” 鄧芝再拜。 “好,我答應你。” 郭鵬點了點頭,看了看面色凄涼落淚不止的鄧芝,忽然來了興致。 “你是荊州人?” “正是?!?/br> “為何去蜀中?” “家貧,沒有門路,在荊州無法生活,只能入蜀尋路?!?/br> 鄧芝擦了擦眼淚,低聲說道。 “新野鄧氏……你可是高密侯之后?” 郭鵬詢問道。 鄧芝點了點頭。 “小人地位卑微,辱沒祖先威望,不敢以子孫自居?!?/br> 新野鄧氏在東漢一朝一直都挺輝煌的,族中有一個女子做過太后,一個女子做過皇后,鄧氏外戚的權勢也很大。 不過在桓帝劉志廢黜第二任皇后鄧猛女的后位之后,鄧氏子孫遭到牽連,家產(chǎn)被全部沒收充公,鄧氏家族從此敗落,一蹶不振。 當時,是漢桓帝延熹八年,也就是郭鵬出生的那一年。 鄧芝和后來滅蜀的鄧艾都是出自新野鄧氏。 新野鄧氏也算是能人輩出的一族,可惜鄧氏敗落了,在后來越來越講究門第出身的時代,他們終究上不得臺面。 哪怕在眼下,雖然鄧氏血脈尊貴,貴為東漢開國功臣鄧禹之后,但是正所謂縣官不如現(xiàn)管,人多現(xiàn)實啊,你家世再好,沒有現(xiàn)成的權勢,沒人會巴結你,在意你。 鄧芝居然在自己家鄉(xiāng)籍貫所在地都謀不到職位,被逼到外地謀生路,可見鄧氏衰敗的多嚴重。 這個時期,士人入仕做官是有規(guī)矩的,東漢的政治潛規(guī)則就是外地行政主官空降本地,需要用本地人為郡吏縣吏。 除了河南尹屬吏可以用他郡人之外,其他的地方按照規(guī)則都要用本地人做屬吏。 所以士子想去外地謀取官職,首先要過本地人這一關,諸葛亮就是這樣的情況。 盡管諸葛玄很努力,用諸葛亮的兩個姐妹和荊州大族結親,大姐嫁給了蒯氏,二姐許給了龐氏,都是荊州本地豪族,以此攀上荊州的親戚關系。 諸葛豐去世之前還為諸葛亮本人說了親事,將名士黃承彥的女兒許給了諸葛亮,而黃承彥的妻子和劉表的妻子是姐妹,劉表和黃承彥是連襟。 有了這些關系,籍貫屬于徐州瑯琊郡的諸葛氏才在荊州逐漸站穩(wěn)腳跟,諸葛亮還被二姐的公公、荊州名士龐德公賞識,被另一位名士司馬徽稱為臥龍。 話雖如此,如果諸葛亮因此而入仕荊州,則坐實了借聯(lián)姻之名抬身價的事實,名聲上太不好聽,諸葛玄把從徐州通往荊州的路修出來了,但是這條路還要曬曬太陽才能走。 當然了,諸葛亮也有自己的理想,為了自己的理想而不愿隨意出仕,看穿了天下大勢不在劉表,或許也是原因之一。 只是鄧芝不是諸葛亮,想出仕找活路,但是在本地都找不到事情做,只能去外地謀生,碰碰運氣,結果運氣還是很差,碰不到,只能做龐羲的門客,混口飯吃。 后來還是劉備入蜀之后任用了鄧芝,鄧芝才能以荊州人的身份在蜀地立足,否則境況一樣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