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二百三十四 逆流而上的郭瑾
郭瑾在事發(fā)之前啟程前往河南尹各縣進行調(diào)研,觀察各縣的生產(chǎn)情況和人口情況。 調(diào)研十數(shù)日之后,十一月三十下午方才回到洛陽。 一聽說這個事情,頓時大驚。 曹真、夏侯尚、曹泰和夏侯衡等四人都是親族子弟,和曹洪也有關(guān)系,得知此事,震驚不已,慌亂之下紛紛看向郭瑾。 郭瑾沉思片刻,詢問留守的盧毓相關(guān)的情況。 盧毓把相關(guān)情況說了一遍。 曹洪的莊園里私藏軍械,還有鐵匠戶等違禁的存在,隨時都可以拉起一支軍隊造反,所以被司隸校尉程昱控訴有造反之意。 皇帝大怒,決定處斬曹洪。 曹洪私藏軍械,且莊園內(nèi)有鐵匠戶,這是真的。 但是是否造反,眾說紛紜,沒有誰能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且大多數(shù)人都認為這不可能。 曹洪的身份和地位還有過往的行事風(fēng)格足以顯示他不是一個會造反的人,而且也沒有必要,甚至難以想象,所有人都不認為曹洪會造反。 曹真、夏侯尚、曹泰和夏侯衡四人堅決認為曹洪不可能造反。 曹洪是什么樣子的人他們最清楚不過了。 特別有錢,還特別吝嗇,斤斤計較,好不容易借出去一點錢,還追著要債,扣扣索索,哪有一點干大事的風(fēng)范? 曹氏夏侯氏諸親眷對曹洪的看法都相當?shù)呢撁妫喼卑阉敵欠疵娼滩膩硇麄?,一點不得人心。 這樣也能造反? 不可能!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程昱這個老賊肯定是在陷害忠良! 他們把矛頭指向了程昱,希望郭瑾能做些什么。 盧毓表示不贊同,并且把群臣上表救援之后的慘狀告訴郭瑾。 誰誰誰被打了,誰誰誰被罵了,誰誰誰被禁足了之類的。 皇帝鐵了心要懲治曹洪,誰來勸都沒用,皇帝下定決心了。 這下壞了。 曹真、夏侯尚、曹泰和夏侯衡都愣住了,一臉驚慌失措,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關(guān)平表示自己一切都聽郭瑾的,郭瑾怎么說,他就怎么做。 盧毓則表示反對。 陸議也一樣表示反對。 “陛下已經(jīng)決定的事情,殿下的確不該去反對。” “陛下已經(jīng)下令,且群臣救援無用,顯然陛下決心很重,殿下貿(mào)然前往,恐觸怒陛下,對殿下無益。 郭瑾深吸一口氣。 “子廉叔是功臣,老臣,如今要被殺,恐懼的不是一個人,我以為他雖然犯罪,但是罪不至死,功過相抵,可以活命,沒有必要處以死刑,我認為父親做的是不對的。” 郭瑾看了看七人:“我決定前去請求父親收回成命,但是這一去,生死難料,我不保證你們都能和我一起活著回來,你們?nèi)舨辉溉?,現(xiàn)在可以退出,我絕不阻攔?!?/br> 曹真、夏侯尚、曹泰和夏侯衡立刻表態(tài)。 “生死相隨,絕不后退。” 盧毓嘆了口氣,點頭表示同意。 關(guān)平立刻答應(yīng)。 陸議皺了皺眉頭。 “殿下真的決定了嗎?” “是的,我意已決?!?/br> 陸議又問道:“殿下不僅是河南尹,也是皇太子,身份敏感,特殊,曹子廉將軍為衛(wèi)軍將領(lǐng),身份一樣敏感,殿下如此行事,恐激怒陛下。 若陛下認為殿下迫不及待要掌權(quán),要有兵權(quán),要取而代之,也并非不可能,所以如此行事甚至可能會威脅到殿下的地位,盡管如此,殿下也要去嗎?” 這個問題相當誅心,大家都看向了郭瑾。 道理大家也都明白,如此可怕的現(xiàn)實擺在了郭瑾的面前。 太子的地位,和一個人的死。 郭瑾沉默了一會兒。 “我救子廉叔,全憑本心,并不為其他任何事情,而且就算我成功,子廉叔應(yīng)該也不可能做衛(wèi)軍將領(lǐng)了,既然不掌兵,那就是單純的親眷、功臣、老臣。 子廉叔為父親披肝瀝膽,征戰(zhàn)沙場,數(shù)次身臨險境,先登入城,不可謂不是一員良將,如今處斬子廉叔,未必不會讓父親擔負狡兔死走狗烹之罵名,身為人子,我絕不能坐視父親名譽受損!” 郭瑾鐵了心,一定要去。 曹真夏侯尚等數(shù)人紛紛紅了眼眶,對于郭瑾的仁心感到非常敬佩。 陸議的眼睛動了動,于是嘆了口氣。 “既然如此,在下誓死相隨。” 眾人意見達成一致,于是七人跟隨郭瑾一起出發(fā)。 在所有官員都噤若寒蟬不敢有任何言語的情況下,郭瑾帶著自己的七名部下踏上“未知的”前路。 前往皇宮之前,郭瑾打算去一趟司隸校尉府,和程昱當面對質(zhì),詢問曹洪到底有沒有造反的罪過。 七人跟著郭謹一路來到了司隸校尉府。 曹真等四人留在門口,郭瑾帶著其他三人進到了司隸校尉府里面,去見程昱。 程昱得知皇太子來了,心下了然,便出門拜見。 “臣,拜見太子殿下。” “程校尉,不該說的話我就不說了,我也沒有那個時間,我只問一句,曹子廉將軍,當真要造反?” 郭瑾看著程昱。 “二十萬畝莊園,一萬戶隱戶,私藏大量軍械,這不是為了造反,是什么?太子殿下能否為老臣解惑?” “那造反的人證呢?總不能沒有造反的人證,造反也不是一個人就能造反的,總要有同黨才能造反?!?/br> “太子殿下大才,老臣正在著手調(diào)查曹洪同黨,準備一并處理掉?!?/br> “這……只有軍械,并無同黨,同黨還要調(diào)查,現(xiàn)在就能說明他要造反嗎?” “是,就算不是,也是!” 程昱毫不留情面,狠狠地把郭瑾的問話懟了回去。 郭瑾很生氣。 “程校尉,曹子廉將軍姓曹,皇親國戚,衛(wèi)軍左將軍,做到這個份上,他為什么還要造反?理由呢?” “昔日王莽也是皇親國戚,位至安漢公,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太子殿下覺得王莽為什么要篡位呢?” 程昱還是一樣的堅定。 還搬出了王莽怒懟郭瑾,打定主意要給郭瑾傳授一點寶貴的人生經(jīng)驗。 懟的郭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咬牙切齒一陣,郭瑾另尋切入點,憤怒的開口。 “曹子廉將軍是一個極其貪財且吝嗇的人,扣扣索索,完全不大氣,根本沒有做大事的氣魄,這樣的人,怎么可能造反?程校尉,你與曹子廉將軍共事多年,這還不了解嗎?” 郭瑾“情急之下”居然用這樣的大實話對付程昱。 結(jié)果證明姜還是老的辣。 “不了解,臣與任何人都沒有私交,更何況是軍中將領(lǐng),陛下一直都要求外臣不得與軍中將領(lǐng)交往過密,臣退避三舍,不敢接近,所以完全不了解曹子廉的所作所為?!?/br> 嗯,很完美地回答,讓郭瑾又生氣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這個時候,盧毓站了出來。 “程校尉,之前給曹子廉將軍定罪的時候,曾經(jīng)有把他所私藏的軍械拉到洛陽來當面檢測,當時我就聽說,曹子廉將軍所私藏的軍械有很多是已經(jīng)不能繼續(xù)使用的軍械,這個傳言,是真的嗎?” 程昱盯著盧毓看著,神色不善。 “程校尉,回答我,不準說妄言?!?/br> 郭瑾站在了盧毓身前,拿出了皇太子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