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鳴灘，是西北牧原上的一外河灘。

    距離紅水集大約二百三十里。從鳳鳴灘到紅水集，騎軍可在一晝夜抵達。這里曾經(jīng)是休屠各人的駐地，也沒有什么名字。不過在漢軍占領(lǐng)后。就叫做鳳鳴灘。

    “什么？”

    曹朋神色凝重，厲聲問道：“龐統(tǒng)在西北牧原，七戰(zhàn)七?。俊?/br>
    “正是！”

    “那如今什么狀況？”

    “此前龐軍師在西北牧原共設(shè)立七座營寨，如今全部被羌胡所占領(lǐng)。龐軍師和韓司馬目下去向不明，鄧校尉率一千五百兵馬，死守鳳鳴灘，抵御羌胡的騎軍?！?/br>
    曹朋，陷入了沉思。

    龐統(tǒng)在抵達西北牧原之后。先后設(shè)立七座小寨。

    鄧范鎮(zhèn)守鳳鳴灘總寨，而龐統(tǒng)和韓德”則分守其余七座小寨”相互呼應?？蔀樵?/br>
    最初龐統(tǒng)立寨時，鄧范曾派人告之曹朋。

    在鄧范看來，完全不需要設(shè)立這么多的小寨，如果羌胡來犯，一座鳳鳴灘總寨足矣。曹朋接到信后。并沒有阻止龐統(tǒng)。他相信，龐統(tǒng)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如此作為，想必另有深意可是沒想到，羌胡逼近，不過短短六日光景，龐統(tǒng)的七座小寨盡沒。只剩下鄧范手中的一座總寨，還在苦苦支撐。也不知能撐到何時。

    這也讓曹朋有些措手不及。不免為鄧范的安危而憂慮。

    “友學，可需要我出兵協(xié)助？”

    張既開口問道。

    夏侯蘭長身而起，大聲道：“公子”蘭愿領(lǐng)一支兵馬”即刻出發(fā)，馳援鄧五哥?！?/br>
    “學生亦愿同往?！?/br>
    曹彰和牛剛插手請命，一雙雙眼睛”都盯在曹朋的身上。

    而曹朋，卻冷靜下來，手指輕輕敲擊桌案。

    “李先生怎么說？”

    “李先生只說，請將軍定奪?！?/br>
    李先生是誰？

    大帳中眾人并不清楚。

    賈星的心里，卻微微一顫?？聪虿芘蟮哪抗饫?，卻多出了一榫悠長的蘊意…

    曹三篇，還有后招。

    曹朋閉上眼睛。沉思片刻。猛然向徐庶看去，“元直，以為如何？”

    “鄧校尉可曾來信求援？”

    “未曾！”

    “那龐士元，可才消息？”

    “亦未有消息傳來……”，徐庶忍不住笑了！

    連帶著，孟公威和龐林也都笑了……

    在座眾人里，最了解龐統(tǒng)的。莫過于就是徐庶孟建和龐林三人。一個是龐統(tǒng)的親弟弟，另外兩個則與龐統(tǒng)同窗多年，在熟悉不過。四人這一笑。也讓大帳中眾人有些莫名。曹朋看著四人的笑容，心里雖有些忐忑。卻一咬牙，下定了決心。

    “立刻通知紅水大營，不得擅自行動。

    告訴梁寬姜敘二人，加快對紅水縣城的營建。郝昭也許加強練兵，未得我命令，不得出擊。”

    “喏！”

    斥候匆匆離去。

    可大帳中”眾人依舊疑惑不解。

    “且，靜觀士元妙著?！?/br>
    曹朋掃了眾人一眼，“張?zhí)亍睙﹦谀愀嬖V渡船，加快運送的速度。

    子山。你和子幽領(lǐng)兩千戶先行渡河的百姓，先行出發(fā)，趕赴紅水縣……，抵達紅水大營以后，持我兵符，接掌一應工程。子幽與伯道。守好大營安危即耳”

    “那鳳鳴灘……”

    “鳳雞灘，無事！”

    曹朋說罷，舉起酒杯，與張既請酒。

    說實話，他心里不是太有底兒。他對龐統(tǒng)相處三載。也算是有些了解。但若說對龐統(tǒng)能否獨當一面，他心里還不是很確定。之所以這么信任，是因為曹朋相信，歷史上大名鼎鼎的鳳雛。即便還沒有到他的巔峰狀態(tài)，但也不會差距太大。

    只是，龐統(tǒng)的巔峰狀態(tài)是什么樣？

    曹朋還真是不太了解。

    三國演義當中，龐統(tǒng)連環(huán)計之后似乎再無任何出彩之處。到劉備入主西川，更出師未捷身先死。使得諸葛亮不得不率部馳援。那么，龐統(tǒng)究竟有多大的能力？曹朋覺得，鳳鳴灘一戰(zhàn)，就可以檢驗出來……不過，這需要極大的勇氣。

    曹朋在賭！

    他在賭，龐統(tǒng)成竹在胸。

    看著徐庶四人等人輕松的模樣，曹朋的心里，也隨之輕松許多。

    也不知，五哥現(xiàn)在情況怎樣？

    鳳鳴灘的地形，極為特殊。

    整個營寨呈狹長之狀，堵在一塊狹窄的通道上。在設(shè)立總寨之初，鄧范和龐統(tǒng)，經(jīng)過了極為嚴密的設(shè)計?？傉?，又分為無數(shù)個小寨，寨連著寨，寨套著寨。嗯要攻破這座營寨，就好像打通關(guān)游戲一樣，一個關(guān)隘一個關(guān)隘的不停進攻。

    羌胡豪腫雅丹、蛾遮塞、燒戈，在唐蹄的指揮下，列陣鳳鳴灘外。

    羌胡士兵連番攻擊，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他們連敗漢軍，七戰(zhàn)七勝，占領(lǐng)了漢軍七座小寨。

    這也使得唐蹄的信心為之爆棚，督中軍親自追擊，一直追到了鳳鳴灘頭。

    可是，這鳳鳴灘上建卻讓他們步履維艱。幾乎每攻破一個關(guān)隘，就要付出數(shù)百人的性命。

    短短三天，羌兵在鳳鳴灘死傷已過三千人。

    羌兵本就不善長攻堅，之前憑借著連勝的事情，勢如破竹?？蓻]想到被堵在鳳鳴灘上，死傷極為慘重。眼看著鳳鳴灘的第十二座關(guān)隘被攻破，關(guān)隘上烈焰沖天。

    雅丹有些苦澀的上前道：“大王，是不是能停下來？，。

    ，“何故停止？”。

    ，“大王，孩兒們連攻三日”已疲憊不堪。

    雖有寸進。但死傷太大…………這樣子打下去，只怕不等攻破鳳鳴灘，孩兒們也都要累垮了。之前咱們攻擊太過于順利”孩兒們也沒才攜帶太多干糧。不如休整一下，命人督運糧草，進行些補充，然后再打鳳鳴灘，說不定可一戰(zhàn)告破呢？，。

    ，“是啊，雅帥所言極是。。。

    蛾遮塞苦惱的看著唐蹄，表示贊成雅丹的主意。

    這幾曰”雅丹、燒戈和蛾遮塞的部曲，死傷太大。以至于三人都不愿意繼續(xù)攻打。

    ，“大王，其實漢軍已如籠中之鳥。

    竇蘭就算有心支援，恐怕也抽調(diào)不出人手。不如歇息一夜，明日一早繼續(xù)攻擊。嗯必那些漢軍也快頂不住了……，只要再用一兩日功夫，鳳鳴灘必然可以攻破?！薄?/br>
    三位豪腫都這么建議，使得唐蹄也不得不重視起來。

    事實上。他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

    羌兵在連續(xù)進擊，卻始終無法攻破鳳鳴灘大營之后，士氣已有些低落的跡象。

    加之早先的連勝，使得所有人都產(chǎn)生了驕傲情緒。

    當唐蹄下令追擊的時候，羌兵并沒有攜帶太多輻重”甚至沒有做好攻堅的準備。如此一來，后軍和中軍拉開了距離。此時后軍才剛抵達第七座營寨，距離鳳鳴灘尚有一天的路程。實在不行，派人前往后軍，命越吉押運輻重，加快速度？

    如果手里的攻堅軍械齊備。那鳳鳴灘總寨，還真就不足為慮，“既然如此，那就讓孩兒們就地宿營。歇息一下吧?！?/br>
    雅丹等人，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

    他們還真有些擔心”唐蹄會不顧一切的繼續(xù)攻擊。

    漢軍的韌性實在是太強了！而且這總寨的設(shè)計，也太他媽的缺德了……，好不容易攻破一個關(guān)隘。嗯著馬上就要攻入敵軍核心。不想迎接他們的，又是一個關(guān)隘。

    這三十里鳳鳴灘，宛如一條長龍。

    一次兩次，羌兵們或許還不覺得什么。

    可八九次下來，羌兵的士氣。的確開始出現(xiàn)低落。

    總是讓你經(jīng)歷風雨，就是不讓你看見彩虹……明明勝利就在眼前，卻又似乎遙不可及。這樣的打擊下，那連戰(zhàn)連勝的〖興〗奮，會逐漸的被磨干凈。到最后，只剩下疲憊。饑餓和寒冷。如此情況之下，就算是取得了勝利，又有什么用處？

    好在，唐蹄還算是從諫如流，至少沒有執(zhí)意繼續(xù)攻擊。

    夕陽夕照。將鳳鳴灘籠罩在一片血光里。

    遠處，那焚燒的關(guān)隘大火已經(jīng)熄滅，只剩下一道道濃煙，直沖天際……

    十月的河西，晝夜氣溫很大。

    打仗的時候可能還不覺得什么，可一旦停下來，那渾身酸痛無力的感覺。頓時鼻來。

    夜風一吹，讓人不由得瑟瑟發(fā)抖。

    而羌兵行軍太快，以至于各種輻重都來不及跟上。之前只要獲勝，就有營寨可以借宿?？墒乾F(xiàn)在，這些羌兵甚至連個可以遮擋鳳凰的帳篷都沒有。只好分散開來，尋找避風之所，以躲避嚴寒。

    夜色，漸漸籠罩鳳鳴瓶遠處漢軍大寨里，隱隱約約響起了刁斗聲息。

    那忽遠忽近的胡笳悲聲，回蕩在鳳鳴灘的上空，令羌兵們頓感一陣陣莫名悲戚。

    好冷啊！

    就連唐蹄等人，也有些受不了。

    好在他們身份特殊，所以還能有個遮擋風寒的地方。

    比起那些在寒風中依偎戰(zhàn)馬，靠著戰(zhàn)馬體溫取暖，瑟瑟發(fā)抖的羌兵，不曉得好多少倍。

    不知不覺間，已至子夜“……

    鳳鳴灘外十里處，有一個蒿草繁茂的隱蔽之所。

    龐統(tǒng)身著皮甲，罩著一件黑色的裘衣，勒馬舉手眺望，神情顯得格外莊重嚴肅。

    韓德坐在他身后不遠處，默默的擦拭手中那桿車輪巨斧。

    一隊隊，一行行的漢軍士卒，半蹲在蒿草叢中，臉上涂抹黑灰，只留下一雙雙明亮的眸子。清一色圓盾長刀，刀放在身邊，用圓盾覆蓋。有的人緊張凝視，有的人愜意拒絕冷硬的胡餅。粗略計算下來，大約在一千五百人左右，鴉雀無聲。

    突然，鳳鳴灘上，火光沖天。

    一道道狼煙沖天而起……

    龐統(tǒng)眼睛一亮，頓時露出了笑容。

    ，“兒郎們，準備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