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粽子美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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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縣，縣廨。

    曹丕咬牙切齒，同時又一臉的無奈之

    說起來，曹丕在過去一年來，對漆縣的治理頗有成效。昔日這座人口不滿萬戶的小縣，如今已達(dá)到了七萬余人，增長了一半有余。其治下稅賦頗豐，號稱三輔之地優(yōu)異。以如此偏荒之地，取得這等政績，也可以說是一種能力的體現(xiàn)。

    如果沒有河西的收復(fù)，漆縣的政績足以令曹丕揚(yáng)眉吐氣，證明實(shí)力。

    偏偏正是這河西，使得曹丕在過去一年來所做的事情，顯得暗淡無光，不足為奇。

    他站在廊上，手扶欄桿，久久不語。

    司馬懿也是一臉苦澀，靜靜在曹丕身后站立。

    良久，司馬懿輕聲道：“世子，可下定決心？”

    曹丕回頭道：“仲達(dá)，我不甘，不甘啊……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定能是漆縣成為三輔第一。如今就這么舍去，此前種種努力付之東流，我心里有豈能甘愿？”

    司馬懿道：“我亦不甘。

    然則世子就算繼續(xù)留在這里，將漆縣治理為三輔第一，依舊比不得河西政績斐然。河西平地崛起，等同于是重新建立。曹朋在此情況下，所做的每一點(diǎn)成績都會被人無限放大。而世子不管怎么做，都必須要在曹朋的yin影下，顯得無足輕重。

    世子所求，乃未來，何需為此時得失而計較？

    主公即將對鄴城發(fā)動攻擊，此正是世子向世人展現(xiàn)勇武，證明能力的大好時機(jī)。況且，世子可憑借河北之戰(zhàn)，與軍中拉進(jìn)關(guān)系，又豈是小小的漆縣可相提并論？”

    曹丕聽罷，默然無語。

    年關(guān)一日日bi近，曹丕奉命將返回許都。

    也就是這時候，他面臨著一個不可避免的選擇：繼續(xù)留在漆縣，將漆縣治理成三輔第一，而后政績斐然的返回許都；亦或者離開漆縣，去參加河北鄴城之戰(zhàn)。

    曹丕自己也猶豫不定，只得將司馬懿找來商議。

    司馬懿在思忖良久之后，建議曹丕離開漆縣。原因很簡單，漆縣距離河西太近，而曹朋和曹丕，一個是曹的族侄，一個是曹的兒子，很容易放在一起比較。

    如果以基礎(chǔ)而言，河西薄弱，無法與漆縣相提并論。

    可偏偏曹朋將整個河西收復(fù)，似白手起家，將來必然會迎來一個急速而巨大的發(fā)展。基礎(chǔ)差有基礎(chǔ)差的好處，那就是每一點(diǎn)進(jìn)步，都會被人無限大的放大，擺在世人面前。相比之下，曹丕就算使得漆縣成為三輔第一，也會被人說：他底子好，所以有這些成績，不足為怪。若換成曹朋，漆縣可能如何如何云云。

    司馬懿建議曹丕放棄漆縣的第二個理由，則是軍中力量。

    曹丕來漆縣本就是為歷練。

    在漆縣的一年里，他已經(jīng)證明了他的能力。

    所以，他現(xiàn)在要做的，是要拉近和軍中的關(guān)系，保持和軍中密切的往來，并建立起足夠的功勛。

    曹朋在河西，有大把機(jī)會來建立軍功。

    可曹丕在漆縣，卻很難獲得這樣的機(jī)會……

    豈不是曹朋占領(lǐng)河西之后，漆縣就成為內(nèi)陸，難有戰(zhàn)事發(fā)生。就算有，也只是一些馬賊流寇，根本就顯不出曹丕的本事。反倒是曹朋，可以和匈奴人，和羌胡jiā戰(zhàn)，沖突不斷。很容易就獲得軍功，以及得到軍中大員們的贊賞和親近……

    留在漆縣的意義，已經(jīng)不大。

    既然如此，倒不如去河北，參加鄴城之戰(zhàn)……

    曹寵愛曹沖，而曹朋又是曹沖的啟蒙恩師，日后說不定會支持曹沖成為繼承人。

    曹朋的聲望越高，曹沖繼承的資本就越大。

    反倒是曹丕，如果沒有足夠的聲望，將會被曹沖逐漸bi近，甚至有朝一日被曹沖超過，越拉越遠(yuǎn)。必須離開漆縣，重返中原，也只有這樣，才能建立曹丕的威望。

    司馬懿的態(tài)度非常明確，令曹丕也也漸漸心動。

    “也罷，那我此次返回許都，即向父親請求，參加來年鄴城之戰(zhàn)。”

    曹丕說著話，手輕輕在欄桿上一捶。

    即便他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可心里面總是有一些難受：不管怎樣，他是被曹朋bi得無奈，而不得不返回中原……

    一場大雪過后，紅水冰凍。

    曹朋并不知道他在河西的作為，對許多人造成了巨大的影響。在那天和步鸞郭寰一起，踏雪尋梅，放松jing神之后，近半年來積郁在心中的緊張情緒，得到了極大的舒緩。第二天，他便帶著愉悅的心情，再次投入河西郡轟轟烈烈的建設(shè)當(dāng)中。

    雖然城池營建暫時擱置，卻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比如大地復(fù)蘇后，開荒屯田所需要的種種物資，以及在屯田初期所需要的各種準(zhǔn)備，都必須要開始著手安排。曹朋必須要提前估測各種可能突發(fā)的事件，以免到時候措手不及。好在，他身邊步騭徐庶和龐統(tǒng)，都是那種多謀之人，思緒縝密，可以為他解決很多問題。而至于大方向上的事情，則有李儒在暗中為曹朋謀劃。

    李儒平日里，很少拋頭露面。

    期間，偶爾和龐統(tǒng)等人接觸了幾次，倒也沒有人去猜測，他真實(shí)的身份……

    不過，賈星倒是來的挺頻繁。

    “聽先生口音，好像是涼州人？”

    “是?！?/br>
    “哈哈，我也是。”

    “是嗎，那真是太巧了?！?/br>
    “先生口音，好像偏隴西……”

    “在下早年曾在隴西生活?！?/br>
    “聽先生談吐，有高士之風(fēng)，理應(yīng)為世人所知。為何小子從未聽說過先生之名？”

    “山野村夫，不足為道?！?/br>
    “……”

    數(shù)次接觸后，李儒把曹朋找來。

    他咬牙切齒道：“那賈星果不愧是賈文和假子，此子話語中句句設(shè)伏，令人防不勝防。公子，我擔(dān)心此子這次來河西，就是奉了那賈詡之命。想來賈詡已開始懷疑，公子當(dāng)早作準(zhǔn)備。這小子還好對付，可若是賈詡來，只怕難以隱瞞啊?！?/br>
    言下之意，就是告訴曹朋：老子的身份，隨時都可能暴露。

    曹朋面頰，對于這種情況，他也感到很無奈。就這樣放走李儒？他可不情愿。

    龐統(tǒng)他們的確有高智，但經(jīng)驗(yàn)還不夠充足。

    至少就目前來說，李儒雖然很少出謀劃策，可只要他在身邊，總能令曹朋安心許多。他的籌謀，他的計策，往往比龐統(tǒng)他們考慮的更周全，看得也更加久遠(yuǎn)。

    現(xiàn)在，曹朋還離不開李儒，他需要李儒在他身邊，至少在目前，為他指引方向。

    “先生不必?fù)?dān)心，河西目前為我所控，即便賈詡猜到，也奈何不得先生。

    等河西穩(wěn)定之后，我自會為先生謀劃出路……要不然這樣，過些時候，我派人將公子從海西接過來，令先生父子團(tuán)聚。待時機(jī)成熟，我自會安排先生離開?！?/br>
    曹朋和李儒，有十年之約。

    而今才剛過了四年。

    曹朋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也就表明了他的態(tài)度：不會用這個約定來束縛住李儒。

    李儒心里頗有些復(fù)雜，看著曹朋，久久說不出話。

    如果說，在一開始李儒投靠曹朋是迫不得已，為曹朋所bi迫的話，那么現(xiàn)在，他倒是挺愜意這種在曹朋身邊，為他出謀劃策，指點(diǎn)江山的感覺?？上В鴮?shí)可惜！

    如果我能早五年認(rèn)識他，定會輔佐此子打下一片江山。

    而今，曹孟德大勢已成，統(tǒng)一北方的局面已無可阻擋。而孫權(quán)在江東，坐擁父兄福澤，經(jīng)過這四年的臥薪嘗膽，也已經(jīng)穩(wěn)定住了局勢。至于荊州，雖說地理位置重要，且錢糧富裕，卻是個四戰(zhàn)之地?？梢詾楸壑瑓s不能作為一處根基。

    曹朋想要成大事，困難很大……

    也罷，你曹友學(xué)以真心待我，對我言聽計從。

    那么我就算將來要走，也會保你一場富貴，為你開一個萬世太平的局面來！

    李儒暗自下定決心，但口頭上，卻淡淡道：“如此，就拜托公子?！?/br>
    “公子，營外來了一群人，說是公子部曲?！?/br>
    就在曹朋和李儒商議事情的時候，忽聽帳外牛剛稟報。

    曹朋身邊，有四個小隨從。除了王雙和蔡迪，曹彰牛剛也是不離他左右……

    今日，王雙帶著蔡迪和曹彰去軍中觀摩演，故而有牛剛值守。

    曹朋聞聽一怔，忙和李儒道了個罪，便匆匆走出營帳。

    “誰找我？”

    “不太清楚……好像打頭的人，姓蘇?！?/br>
    “蘇……蘇雙嗎？”

    曹朋一下子猜到了來人的身份，連忙道：“快快請他們進(jìn)來?！?/br>
    他直奔甌脫，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牛剛帶著幾個人，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曹朋一眼就認(rèn)出，那為首的老者，正是蘇雙。之前，他在紅砂崗檀柘的營地里和蘇雙相識，并接受了蘇氏一的歸附。而后，蘇雙留下長子蘇由，孤身返回中山國。

    當(dāng)時，蘇雙曾對曹朋說，年底必會前來。

    只不過之前由于種種事故，以至于曹朋幾乎忘記了這件事情。

    沒想到，這蘇雙竟然真的來了。而現(xiàn)在距離年關(guān)，也不過幾天而言，正履行了諾言。

    蘇雙看到曹朋，連忙緊走幾步，向曹朋躬身行禮。

    “草民蘇雙，攜蘇氏一一百一十七口，特向公子請安?！眗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