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曾經(jīng)因為“成侯命婦”的封號誤以為張氏最后成為了鐘繇的正妻，但再次看來卻發(fā)現(xiàn)這個“成侯命婦”毫無疑問絕不是正妻封號。這里引出另一個問題“命婦”的地位。

    《母夫人張氏傳》：“議者以為公侯有夫人，有世婦，有妻，有妾，所謂外命婦也。依春秋成風(fēng)、定姒之義，宜崇典禮，不得總稱妾名，於是稱成侯命婦?！薄抖Y記?曲禮下》：“天子有后，有夫人，有世婦，有嬪，有妻，有妾?！熳又缓?，諸侯曰夫人，大夫曰孺人，士曰婦人，庶人曰妻。公侯有夫人，有世婦，有妻，有妾。”可以看出在禮記的妻妾禮制中“妻”只是姬妾制度一個等級，地位僅僅高于妾一級，用來形容與“夫”對等概念的稱呼是“妃”。因此“正妻”這種提法本身存在問題，之后我會使用“妃”一詞以示區(qū)別。

    “妾”的原始含義即女奴，但是也包含著后世意味上的妾的意思。《禮記?曲禮》：“取妻不取同姓。故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笨芍闹黧w是可以買賣的女奴，這種所有關(guān)系包含著勞動力和rou體的雙重所有權(quán)。對于占社會絕大多數(shù)的庶人而言除了妃的“妻”之外就只有妾了，換言之家里的女奴都是妾。在秦漢法律簡牘中妾的法定含義則特指女奴，常?！俺兼辈⒎Q。值得一提的是，雖然《儀禮?喪服》里有“妾為其子”的概念，但是《二年律令》里卻沒有看見“妾之子”的提法，倒是孽子、御婢等概念。也就是說法律上還是有意識地將與主人有關(guān)系的妾和一般女奴區(qū)別開來。然而歸根結(jié)底有其身份仍然是妾，與民有本質(zhì)區(qū)別?！抖曷闪?置后律》：“婢御其主而有子，主死，免其婢為庶人?！笨梢娺@種妾的身份直到主人死后才能夠得以解除。

    對于貴族階層而言妃和妾之間就有了獨立的合法的層級（姑且稱之為姬），《禮記?曲禮》：“公侯有夫人、有世婦、有妻、有妾?！边@些層級是由民構(gòu)成，不屬于妾；她們的地位是獨立存在，而不依附于她們與“夫”的關(guān)系或者與“子”的關(guān)系?！抖曷闪?置吏律》有：“諸侯王得置姬八子、孺子、良人。徹侯得置孺子、良人?！钡靡宰C實漢朝初年仍然存在著“姬”這樣中間層級，另外《二年律令》中將之歸為《置吏律》可知當(dāng)時的姬妾制度帶有行政管理的色彩，而非像后世一樣作為一種單純的戶婚制度來看。

    但是這種制度在后世是否得到良好的施行應(yīng)當(dāng)打個很大的問號。早先時期，貴族和民的地位相對固定，夫與姬妾之間的關(guān)系也相對穩(wěn)定。然而到了漢朝中期，王倒是穩(wěn)定，對于侯而言得侯和失侯變成一種相對頻繁的事情了，一個人的身份多次在平民和貴族之間轉(zhuǎn)化使得姬的地位變得相當(dāng)不穩(wěn)定。

    或許是伴隨這從封建制到中央集權(quán)制的變化，以及奴隸制的演變，到了魏晉時期，姬的制度除了在皇室和諸侯王那里得以保存之外，其它地方都是直接非妻即妾。張夫人作為特例故議者稱“公侯有夫人，有世婦，有妻，有妾，所謂外命婦也。依春秋成風(fēng)、定姒之義，宜崇典禮，不得總稱妾名”可見對于一般情況都是總稱妾名的。鐘會雖然認為“不得總稱妾名”但拿不出啥其母區(qū)別于其它妾室的證據(jù)，所以最后含糊地統(tǒng)稱成侯命婦。這時的妾已經(jīng)不是漢初的意思了，妾已經(jīng)和后世那種戶婚意義上的妾意思差不多了，從各種案例上看既包括婢也包括民，強調(diào)的是婚姻法律關(guān)系而非身份主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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