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長安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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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當袁云說想要告老還鄉(xiāng),然后去種地耕田時,大部分人都會當做是一種名士的口頭禪,似乎不這么說就顯不出他們的高潔,所以每當有人這么說時,已經(jīng)被人當做了是一種禮節(jié),根本不會有人真的相信。 在袁云的心中,這個愿望卻是實實在在的,而現(xiàn)在這么拼命的在戰(zhàn)陣上拼殺,也不過是為了早日可以實現(xiàn)這個愿望。 對于袁云個人而言他是很想告別戰(zhàn)場,告別官場,甚至告別所有人多匯集的地方,但是對于其他人而言,卻只現(xiàn)在一腦門的砸進去,最好死也要死在里面。 比如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襄陽的許攸,這個家伙本來是陪著曹昂去了長安,然后從那里兵進漢中,準備在那里與劉備大戰(zhàn)一場,只要真的如此理想,那么這個老家伙一定可以撈到不少戰(zhàn)功。 如今的許攸在政治層面可謂有了非常打的本錢,但是在戰(zhàn)功這一塊卻少的可憐,而這個時代最看重的偏偏是戰(zhàn)功,所以他的如意算盤打的還是非常好的,唯一倒霉的就是劉備竟然不戰(zhàn)而逃,導致許攸一切美妙的幻想都落空了。 現(xiàn)在曹昂也放棄了直接進攻益州的打算,導致繼續(xù)跟著曹昂就沒了任何獲取戰(zhàn)功的機會,所以許攸這頭老狐貍就主動申請,調(diào)動到了袁云這邊來,尤其在聽到劉備兵進永安郡后,他立刻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如今世子已經(jīng)在漢中地界重新修筑了一座城池,比之前張魯?shù)哪亲€要宏偉,劉備只要不是腦子發(fā)熱,斷不敢自取滅亡?!痹S攸說完,舒爽的品了一口香茗,他非常清楚,只有袁云身邊的茶葉才是最好的茶葉這個道理。 袁云看了眼許攸,卻沒有說戰(zhàn)況的事情,而是岔開話題道:“你讓你唯一的兒子進了洛陽行政單位,這等于是走上了官路,你那兒子的木納性格,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擔心?” 許攸聞言呵呵一笑,馬上伸出了三根手指,這才糾正道:“不是唯一,老夫又是三個孩子的爹了,老夫的兩名小妾很爭氣的給老夫生了兩個兒子。” 袁云聽到這個消息,趕緊恭喜了一番,然后發(fā)現(xiàn)許攸的話有些不對,于是也學著他的口氣糾正道:“不該說是你的小妾爭氣,該說您老爭氣才是,這么大年紀了也不怕死在女人的胯下?!?/br> 許攸對于袁云的嘲諷,從來都不以為意,于是哈哈大笑一聲,這才接道:“如今洛陽的規(guī)模越來越大,尤其是在弘農(nóng)等地都開始大量產(chǎn)糧后,地位更是不可同日而語,你知不知道朝中已經(jīng)有很多人在建議遷都了,希望將皇城遷入洛陽,卻都被曹丕給壓了下來。” 袁云冷笑一聲,道:“要是天子真的遷都洛陽,曹丕等于失去了手中唯一的權(quán)利,他焉能允許?!?/br> 許攸聽袁云說完,立刻斜著眼睛問道:“說到曹丕之時,為何袁候還是這般淡然,難道你就真的不生氣?” 袁云嘴角一翹,道:“許攸先生不該稱呼我袁候了,我的侯爵已經(jīng)被朝廷給消除了,而從根本意義上說,我也不屬于曹昂世子的幕府,所以我等于就是一介白衣了,一介白衣而已,憑什么要去生曹丕這種大人物的氣?” 許攸馬上就搖手道:“袁候的侯爵沒了不假,只不過不是削去,而是換成了更大的公爵罷了,這個消息已經(jīng)由曹丞相那邊傳了出來,估計不日就會有人過來宣旨了?!?/br> 袁云聞言立刻撓了撓后腦勺,然后很是煩惱的說道:“這是要老子付出更多代價啊,我聽著就絕對十分不爽?!?/br> 許攸呵呵一笑,道:“有公爵做,袁候就該高興才對,你不是最瞧不起那些世家大族嘛,他們最多也就是混個侯爵,你現(xiàn)在可比他們大了不少,哪怕是在街上無疑碰見,對方也要落車在街邊好好的給你行禮,這就連曹丕也無法拒絕,這么想是不是感覺特別解氣?” 袁云無所謂的聳聳肩,道:“曹丕我都不想見到他,哪里有這份閑心去折騰他?!?/br> 許攸趕緊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然后急道:“可是曹丕卻一個勁的在針對袁候你啊,這次甚至先封了袁候在許都的宅院,你們袁府看守宅院的家丁還被下了牢獄,要不是鄧艾公子派人救了出來,恐怕這些人就要冤死獄中了。” 袁云嗯了一聲,眉頭一挑,道:“這個以后倒是要好好跟曹丕算算賬,現(xiàn)在且讓他張狂一下好了?!?/br> 許攸聞言立刻爽朗一笑,道:“袁候要是針對曹丕的話,后面他必然要倒大霉,當真讓老夫期待啊?!?/br> 見許攸如此,袁云一臉疑惑的問道:“為何許攸老先總是希望我與曹丕互斗,這里面難道有什么說道不成?” 許攸悠然的再品一口香茗,然后淡然的回道:“袁候總是掛在嘴邊說想要下野去種田,別人可能都當了袁候是在自謙,但是老夫卻當了句句屬實,要是袁候真的心灰意冷的走了,恐怕洛陽的未來就堪憂了,老夫可不希望忙乎了這么久,最后還要落下一個被砍了大好頭顱的下場?!?/br> 袁云撇撇嘴,道:“沒了我,你們就斗不過曹丕了,老先生是不是太過自謙了,論道狡猾的程度,估計沒誰是您老的對手,區(qū)區(qū)一個曹丕罷了,應(yīng)該還不在您老的法眼內(nèi)吧?” 許攸聞言卻搖了搖頭,道:“曹丕這些年變化的非常大,只從這次他敢以輜重補給威脅曹丞相,就可以看出其野心已經(jīng)到了無法停止的地步,加之他身邊還有個司馬懿,這人更是大才,想出的一些詭計,就連老夫也無法提前判斷,就好比這次事件一般,之前老夫收到了很多清白,卻依然沒有猜到這個結(jié)果,其間還被對方擺了幾道,損失了一些人手,說來還真是漲他人志氣,唉?!?/br> 袁云聽到這,似乎想起了什么,于是問道:“曹丞相如今已經(jīng)順利渡江,此刻正在摧枯拉朽般的在清掃揚州全境,孫家投降不過是早晚的事情,按理說一切都上了正軌,曹丕的那些詭計也沒有一樣得逞,為何您老似乎還在擔憂著什么?” 許攸一嘆,道:“曹丞相這次沒有怪責曹丕,反是在臣下面前贊嘆,說他老人家的孩子就應(yīng)該猶如惡狼一般才合格,如此老夫猜測曹丕不會受到太大的懲戒,畢竟袁候猜測他會弒父的事情,曹丕并沒有去做。 如此,曹丕等于沒有任何損失,反是陳群這次南征等于立下大功,在很多層面都可以為曹丕集團爭取很大的利益,而曹昂世子這邊卻被拖在漢中沒有絲毫寸進,如此一對比,我們洛陽自然也落在了下風。 要不是袁候荊州這邊的火藥軍,對赤壁之戰(zhàn)起到了關(guān)鍵性作用,恐怕洛陽的地位立刻會被很多人否定,到了那時自然會有大批人再次選擇站在曹丕那邊,我們等于平白無故多了很多對手,光是這一點就夠老夫?qū)嬍畴y安了。” 袁云呵呵一笑,不以為意的說道:“許攸先生不用如此擔憂,曹丕這次不成功已經(jīng)失去了最好的時機,從今往后將再沒有更多機會給他利用?!?/br> 許攸一怔,搖頭道:“這天下依然還未平定,后面誰說得清楚呢,萬一再起了什么風云,曹丕依然還會有機會可以利用,所以咱們切不可掉以輕心?!?/br> 袁云聽許攸如此說,沒有直接回話,而是莫名其妙的嘆道:“曹丞相一旦過了赤壁,這天下一統(tǒng)就不遠了,大勢所趨罷了?!?/br> 說到這里,袁云稍微停頓,轉(zhuǎn)瞬笑道:“而在統(tǒng)一和平的環(huán)境下,試問誰還可能比洛陽更有機會建功立業(yè)?戰(zhàn)后想要重建,想要恢復民生,我們洛陽就是最何時的選擇,到了那時誰還敢小瞧我們?所以許攸先生大可不必太過擔心洛陽的地位。” 許攸看著袁云說的如此輕松,眉頭再次緊皺,道:“袁候切不可如此放松,如今戰(zhàn)事還未結(jié)束,什么事情都可能發(fā)生,加之即便是和平下來了,自己人只見的斗爭才更加明顯,而且更加激烈?!?/br> 袁云點了點頭,卻又很快搖了搖頭,道:“內(nèi)斗真的是很惱人的事情,真到了那時再看吧,反正洛陽的地位是無法撼動的,這一點我十分確定?!?/br> “在世子真正功成之前,袁候何去何從?”許攸似乎不打算在拐彎抹角,直接問了最關(guān)心的問題。 袁云再是一笑,道:“在那之前我自然是老實陪在世子左右,我可比誰都害怕被人事后報復,所以在世子沒有徹底功成之前,我必然會盡心盡力?!?/br> 許攸聞言好像吃下了一顆定心丸,馬上就點著腦門繼續(xù)品起了香茗,良久之后才笑呵呵的再次問道:“袁候何時才決定向永安郡用兵?” 袁云稍微離開了座位,然后走到了窗前,看了眼外面開始出現(xiàn)的大片新綠,這才笑道:“就這個月吧。” 許攸聞言,老臉竟然有幾分艷紅,呵呵一笑,道:“老夫的軍功這次就要仰仗袁候的安排了,但凡有所差遣,老夫定然不為生死?!?/br> 袁云看著如此的許攸,只能苦笑一聲,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何總有人這么喜歡權(quán)利,甚至從來不會停止野心,那樣的日子實在太過煎熬,根本沒有任何樂趣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