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疏星拿著果汁回了座位，便收到學(xué)姐發(fā)來的信息：[莫希。]

    他關(guān)掉屏幕，想問容念要不要喝飲料，轉(zhuǎn)過頭去卻是一愣。

    那本筆記本已經(jīng)被合上，他同桌的臉有點紅。

    “教室里很熱么？”賀疏星疑惑。

    容念不自然地屈起手指碰了碰鼻尖：“還行?！?/br>
    他本意想幫陸歲京打個掩護(hù)，沒想到那么快就翻了車。

    只要賀疏星的理解能力沒有問題，看到那張涂鴉，就肯定能猜到兩人之間的貓膩。

    容念又抓了抓頭發(fā)，納悶，是陸歲京的小心思被其他人知曉，自己最多是被捎帶。

    他為什么會有類似于心虛的情緒？

    這么琢磨完，容念卻忍不住說了句：“陸歲京開玩笑的，顯擺一下畫技，我沒有當(dāng)回事……”

    他心存一絲僥幸，希望賀疏星沒有看清畫上的內(nèi)容。

    可惜賀疏星意味深長地瞥了他一眼，道：“小狗蠻可愛，還有點像你的畫風(fēng)?！?/br>
    容念：“……”

    不清楚這兩人是在搞什么趣味，也不知道他們關(guān)系發(fā)展到了何種程度，賀疏星由此思索了片刻。

    這涉及隱私，又屬于小眾性取向，賀疏星認(rèn)為對方?jīng)]有袒露，那主動打聽起來著實冒犯。

    可他實在好奇，忍不住委婉道：“你不覺得他畫得挺好？”

    容念道：“唔，他亂涂亂貼，已經(jīng)被我摘下來了?！?/br>
    賀疏星懷疑：“真的不是折好要收藏？”

    “我在你眼里難道是個情竇初開的愣頭青？”容念反駁，“我是保存罪證，下次找他收罰款?！?/br>
    那反正就是放好了沒丟掉。

    “你這杯果汁是？”容念問。

    賀疏星道：“請你?！?/br>
    容念猶豫地說：“學(xué)姐特意送你的，喝了有點燙嘴?！?/br>
    “付錢給她了?！辟R疏星道，“嘴硬成這樣，潤潤喉嚨?！?/br>
    容念：“?！?/br>
    他沒跟賀疏星客氣，擰開果汁的瓶蓋喝了兩口。

    “為什么突然找你??？”他問。

    賀疏星道：“家長開放日，院里想請我爸來?！?/br>
    容念期待地說：“可以看到你爸演講嗎？”

    他身為法律業(yè)內(nèi)人，上輩子便常常聽到賀父的名字。

    賀父年輕時有過許多尖銳發(fā)言，與出眾的勝率一起流傳在這個圈子里，被許多人崇拜。

    等到容念入職工作，對方已成為業(yè)內(nèi)的核心人物，不過幾乎不在公眾面前出現(xiàn)。

    要是這次能看到賀律師，還算是一件驚喜的事。

    “他不來。”賀疏星道，“從我媽出事以后，他就不做刑事訴訟，也不接公開活動了?！?/br>
    容念道：“這次像是家長會發(fā)言，感覺沒什么問題呀?！?/br>
    賀疏星很古怪地沒有接話，有那么兩分鐘，表現(xiàn)得非常反常。

    “從名氣上，他很合適。”他緩緩道。

    賀疏星繼而說：“但他比起律師更是個商人，要講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臺下人就算聽得進(jìn)去，他也說不出來?！?/br>
    容念沒有往深處想，道：“律師都是要賺錢養(yǎng)家的呀，像商人也沒什么?！?/br>
    賀疏星抿了下嘴，沒有再解釋，悶悶地“嗯”了聲。

    沒有聽賀父演講的機(jī)會，容念覺得有些可惜，不過沒有為此分神太久。

    他打小就沒見過父母，更別提與他們交流感情，所以不關(guān)注開放日的事情，與賀疏星聊完便將此拋到了腦后。

    晚上有男生邀請他們一起吃煲仔飯，容念打起精神來，說要多加兩個荷包蛋。

    這家店開在燕大不遠(yuǎn)處的胡同里，兩個夫妻在經(jīng)營，店面非常小，大堂滿滿當(dāng)當(dāng)擺了六排桌子。

    因為在這兒做了有些年頭，裝潢和家具都很陳舊，但煙火氣很濃。

    最近生意不錯，家里的老人和小孩也來幫忙，老爺子在后廚洗菜，剛讀初中的孩子在收銀。

    “店里坐不下了，在門口搭個桌吧?！崩习迥锏馈?/br>
    老板聞言便來支了兩套折迭桌椅，過了會，又端上來兩盤涼拌黃瓜，說是送的小菜。

    容念和班長、賀疏星坐在一桌，從飲料柜里拿了三瓶北冰洋。

    “誒，那不陸二么？”班長突然道。

    循著他的目光，容念扭頭看過去，是陸歲京和室友在街邊，貌似在找晚上吃哪家。

    “喂，小陸！過來啊?！卑嚅L熱情地說，“這兒還有兩個空位！”

    被班長扯著嗓子喊，陸歲京望了過來，卻沒急著回應(yīng)，先與容念的視線撞個正著。

    容念頓了下，急慌慌擺正了腦袋，用后腦勺對著陸歲京。

    在班長的邀請下，陸歲京和室友走了過來。

    室友碎碎念：“陸二，沒想到你朋友挺多啊，怎么和法學(xué)院的這么熟？”

    他一邊說著，一邊要落座，挑的座位正好在容念旁邊。

    只是他剛要彎腰把椅子挪開，一只手搶在他之前，握住了這把椅子。

    緊接著，椅子被往后移開了些許，繼而陸歲京非常自然地占了這個座。

    他得償所愿坐到了容念邊上，一本正經(jīng)道：“追人?！?/br>
    室友：？？？

    不僅是室友詫異，班長也驚了，另外一桌有同學(xué)聽到了聲音，也湊過來嚷嚷。

    “我靠，陸二你整天跑來我們這兒旁聽，我就說你沒安好心?！蓖瑢W(xué)道，“看中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