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九章奪馬(一小時后看)
白露秋風(fēng)夜,一夜涼過一夜。 漆黑的夜,微涼的風(fēng),燈火昏暗的屈家鎮(zhèn)戒備森嚴(yán),兵丁游弋,透著一股冰冷蕭殺之氣。 鎮(zhèn)上的百姓早已習(xí)慣了這種氛圍,早早地關(guān)了門、滅了燈、上了床,到夢中追尋那太平世道去了。 在一片昏暗之中,鎮(zhèn)西一座臨街的宅子燈火通明,崗哨嚴(yán)密,這里便是日寇駐屈家鎮(zhèn)指揮所了。 指揮所前后三進(jìn)院子,青磚墨瓦,稍顯破舊,卻已是這鎮(zhèn)上最好的宅子了。 會客室里,白隊長躬立于桌前,目光微垂,滿臉恭敬。 大石中尉一身戎裝,端坐桌后,濃眉微蹙,手中握著的鋼筆輕輕地敲打著面前的一本書上。 “嘚……嘚……” 響聲細(xì)碎,卻似敲進(jìn)了白隊長心底,讓他的頭垂得更低了。 “白隊長,”大石中尉終于輕輕地抬起了頭,面無表情地望向了白隊長,一口怪異的漢語緩緩地響了起來,“治安隊直到現(xiàn)在還沒有消息……你就不著急嗎?” “太君恕罪,”白隊長連忙點頭哈腰,滿臉堆笑,“百姓素來油滑……兄弟們想是要費(fèi)些功夫,但是,卑職保證,他們一定能把糧食收上來?!?/br> “保證?”大石中尉的眼中閃過一絲譏誚的笑意,“白隊長,你拿什么保證?” “這……”白隊長訥訥地望著大石中尉,心一橫,“太君,卑職一心效忠皇軍,絕無半點私心……” “好了,”大石中尉擺了擺手,露出了笑容,“白隊長的衷心,我的明白……不過,征糧的事情還需抓緊?!?/br> “是!”白隊長渾身一松,連忙允諾,“明天一早,卑職親自帶隊下去督促,但凡有阻撓鬧事者,絕不手軟?!?/br> “好!”大石中尉輕輕地點了點頭,滿臉笑容,“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白隊長如蒙大赦,連忙一個敬禮,緩緩?fù)肆顺鋈ァ?/br> 大石中尉從門口收回視線,低頭望向了書頁,一絲得意的笑容浮上了臉龐,“敲、打……敲打,支那人的文化果然博大精深呢!” 白隊長自然也明白“敲打”的意思,只是,被人“敲打”的滋味卻不好受。 匆匆地出了日寇的指揮所,轉(zhuǎn)過街口,白隊長停下了腳步,望著漆黑的夜空,忿忿地罵了一句,“狗日的蔡大頭、羅三炮、劉駝子,你們倒在鄉(xiāng)下快活,卻害得老子在這里受氣……” 塔灣村有酒有rou,蔡大頭一行的確很快活。 祠堂大廳里燈火通明,兩桌酒席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蔡大頭一行正在酒席上交杯換盞,大快朵頤,個個吃得滿嘴流油,喝得面紅耳赤,笑鬧聲不斷。 李洪波在一旁陪著,笑容滿面,殷勤勸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只余滿桌狼藉。 蔡大頭已是醉眼朦朧,抬手胡亂地拍了拍李洪波的肩頭,“李……李村長,你果然是……是個聰明人!” 李洪波也是醉態(tài)可掬,“俺……俺算個啥聰明……人!蔡隊長才……才是聰明人!” “呵呵……”蔡大頭笑得張狂,聲音也更高了,“能……能識時務(wù)者方……方為俊杰!如今,這尉……尉氏已經(jīng)是皇……皇軍的天下了……能聽……聽皇軍號令的就……就是聰明人……” “對,”一眾醉鬼紛紛附和,“隊長說……說得對!聽皇……皇軍的話,有……有rou吃,不……不聽皇軍的話就……就掉腦袋……” “那……那是!” 李洪波也連忙點頭附和,“自……自古,民……民不與官斗……” “說……說得好!”蔡大頭使勁地拍了拍李洪波的肩膀,“那……那老子就……就跟你直說……說了吧!皇……皇軍讓繳糧,每……每戶人五……五十斤……” “不多,不……多……”李洪波連連點頭,打著包票,“明……明天一早,俺就……就讓鄉(xiāng)親們把糧……糧食準(zhǔn)備好!” “好!”蔡大頭得意地大笑起來,“好啊!只要糧……糧食順利地交上……上去,今后這塔……塔灣村就是你……你說了算!” “好,”李洪波也大笑起來,“今后,還得請……請蔡兄多……多多關(guān)照??!” “莫……莫得問題!”蔡大頭很豪爽地一擺手,胸中卻是一陣翻騰,連忙起身,搖搖晃晃地到了墻角,扶著墻就吐,“哇呃……嘔……” “蔡……蔡隊長,”李洪波搖搖晃晃地跟了過去,扶住了他,“天色也……也不早了,俺讓人給……給你們安排個床鋪……” “哇呃哇呃”地吐完,蔡大頭艱難地點了點頭。 李洪波搖搖晃晃地出了門,不多時,帶了幾個中年漢子過來,把一群醉鬼帶走了。 聽著門外的動靜漸漸遠(yuǎn)去,李洪波一掃醉態(tài),望著杯盤狼藉的酒桌,滿臉心痛,“狗日的,一個個太能吃了!” “二叔,”春伢子從門外溜了進(jìn)來,三兩步到了李洪波面前,滿臉關(guān)心,“你喝醉沒有?” “叔莫事,”李洪波摸了摸春伢子的腦袋,露出了笑容,“酒都被他們喝了,叔喝得少?!?/br> “沒醉就好,”春伢子松了口氣,“云翰叔就怕你喝醉了……會耽誤事呢!” “哦?”李洪波神色一動,“他們動手了?” “沒有,”春伢子搖了搖頭,有些失望,“俺們一直都在聽著動靜呢!可這么久了都莫動靜,該不會……” “急個啥?”李洪波笑著搖了搖頭,“萬事都有個章程,要不然就容易壞事呢!” “哦,”春伢子點了點頭,“那俺先回去看著,有動靜了就告訴你!” “不急,”李洪波拉住了春伢子的手,往桌邊走去,“看看還剩了啥……” 說著,李洪波的目光在桌上一掃,端起一個海碗來,笑呵呵地遞給了春伢子,“還剩了幾口雞湯呢!” “二叔,”春伢子望著海碗,滿臉躊躇,“給向陽哥留著吧!他傷還沒好全呢!” 在這個年代,平民百姓就算過年也難得喝上一口雞湯。 李洪波神色一黯,笑容變得勉強(qiáng),把碗塞到了春伢子面前,“你先喝,叔再給你向陽哥燉!” “可是……” 春伢子還待拒絕,李洪波臉色一板,“你這個娃,咋連叔的話都不聽了?” “哦,”春伢子連忙接過碗,捧著,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 “咕嚕咕?!?/br> 三兩口,碗便干了……本來也就少半碗湯。 喝完了湯,春伢子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戀戀不舍地放下了碗,充李洪波粲然一笑,“二叔,真香呢!” “呵呵,”李洪波也露出了笑容,輕輕地摸了摸春伢子的腦袋,“等打跑了小鬼子,叔就讓你喝個飽!” “嗯,”春伢子喜滋滋地點了點頭,“二叔,俺先過去等著……” 話音未落,春伢子依然轉(zhuǎn)身跑向了門口。 “這娃……” 李洪波滿臉慈愛地?fù)u了搖頭,開始收拾起酒桌來。 “啪嗒啪嗒……” 李洪波婆娘帶著兩個女人走了進(jìn)來。 李洪波連忙停了手,轉(zhuǎn)身望向了自家婆娘,“芳草,你咋來了?我都跟你說了不要出門!” 李洪波把酒席擺到祠堂,就是怕蔡大頭一伙見了村里的女人起壞心思。 “怕個啥?”芳草嗔怪地掃了李洪波一眼,快步走到了桌前,“你們這頓飯吃得才久……那伙人呢?” 李洪波呵呵一笑,“讓駝子他們弄回家去了?!?/br> “那幾個光棍漢??!”一個女人笑著接口,“邋里邋遢的……” “越邋遢越好呢!”另一個女人笑得得意,“省得他們老往俺們村跑!” 所謂“三個女人一臺戲”,李洪波只得催促她們,“快收拾完了回家里貓著……晚上都警醒些,有動靜就躲到地下去?!?/br> “曉得了,”三個女人手中不停,嘴上卻也似機(jī)關(guān)槍一般。 “俺們又不是三歲大的娃娃,哪用得著你事事cao心?!?/br> “就是,俺回去就帶著娃兒鉆下去,反正外面的事有你們這些男人做?!?/br> “就是就是……俺家的娃兒可喜歡往那下面鉆呢!” …… 三個女人嘰嘰喳喳,李洪波只得暗自苦笑,好容易等三人收拾完,才得了清凈,把門一關(guān),燈一滅,熟練地鉆到神龕下面,撬開一塊石板,鉆進(jìn)了地道,徑直朝土包嶺方向摸了過去。 土包嶺下,地道在這里變成得寬敞起來,洞壁掛著一盞馬燈,地上鋪著稻草,兩個小伙子抱著長槍守著入口,見識李洪波過來,都有些意外,“村長,你咋來了?那伙二狗子呢?” 李洪波呵呵一笑,“被老子誆睡著了……情況咋樣?” 兩人連忙搖頭,“云翰哥帶人一直在外面盯著……春伢子都去問過兩次了,還是莫得動靜?!?/br> “哦,”李洪波皺了皺眉,“這都半夜了,咋還莫動靜呢?” “不清楚,”兩人也都滿臉疑惑,“他們天擦黑就走了……” 左邊的黑瘦青年想了想,補(bǔ)充著,“黃連長帶人順著地道走了,孫連長和葛隊長帶人上了土包嶺……應(yīng)該是要里應(yīng)外合啊!” “哦,”李洪波點了點頭,露出了笑容,“那就莫啥問題了!” 右邊的麻臉青年卻有些擔(dān)憂,“人本來就不多,他們還分兵……俺們上次就沒討到便宜?。 ?/br> 李洪波笑著搖了搖頭,“俗話說,藝高人膽大嘛!” 說著,李洪波撂下一句“俺先回去看著那伙二狗子”,便一轉(zhuǎn)身,回去了。 兩個青年面面相覷。誆睡著了……情況咋樣?” 兩人連忙搖頭,“云翰哥帶人一直在外面盯著……春伢子都去問過兩次了,還是莫得動靜?!?/br> “哦,”李洪波皺了皺眉,“這都半夜了,咋還莫動靜呢?” “不清楚,”兩人也都滿臉疑惑,“他們天擦黑就走了……” 左邊的黑瘦青年想了想,補(bǔ)充著,“黃連長帶人順著地道走了,孫連長和葛隊長帶人上了土包嶺……應(yīng)該是要里應(yīng)外合啊!” “哦,”李洪波點了點頭,露出了笑容,“那就莫啥問題了!” 右邊的麻臉青年卻有些擔(dān)憂,“人本來就不多,他們還分兵……俺們上次就沒討到便宜??!” 李洪波笑著搖了搖頭,“俗話說,藝高人膽大嘛!” 說著,李洪波撂下一句“俺先回去看著那伙二狗子”,便一轉(zhuǎn)身,回去了。 兩個青年面面相覷。誆睡著了……情況咋樣?” 兩人連忙搖頭,“云翰哥帶人一直在外面盯著……春伢子都去問過兩次了,還是莫得動靜?!?/br> “哦,”李洪波皺了皺眉,“這都半夜了,咋還莫動靜呢?” “不清楚,”兩人也都滿臉疑惑,“他們天擦黑就走了……” 左邊的黑瘦青年想了想,補(bǔ)充著,“黃連長帶人順著地道走了,孫連長和葛隊長帶人上了土包嶺……應(yīng)該是要里應(yīng)外合?。 ?/br> “哦,”李洪波點了點頭,露出了笑容,“那就莫啥問題了!” 右邊的麻臉青年卻有些擔(dān)憂,“人本來就不多,他們還分兵……俺們上次就沒討到便宜?。 ?/br> 李洪波笑著搖了搖頭,“俗話說,藝高人膽大嘛!” 說著,李洪波撂下一句“俺先回去看著那伙二狗子”,便一轉(zhuǎn)身,回去了。 兩個青年面面相覷。誆睡著了……情況咋樣?” 兩人連忙搖頭,“云翰哥帶人一直在外面盯著……春伢子都去問過兩次了,還是莫得動靜?!?/br> “哦,”李洪波皺了皺眉,“這都半夜了,咋還莫動靜呢?” “不清楚,”兩人也都滿臉疑惑,“他們天擦黑就走了……” 左邊的黑瘦青年想了想,補(bǔ)充著,“黃連長帶人順著地道走了,孫連長和葛隊長帶人上了土包嶺……應(yīng)該是要里應(yīng)外合??!” “哦,”李洪波點了點頭,露出了笑容,“那就莫啥問題了!” 右邊的麻臉青年卻有些擔(dān)憂,“人本來就不多,他們還分兵……俺們上次就沒討到便宜?。 ?/br> 李洪波笑著搖了搖頭,“俗話說,藝高人膽大嘛!” 說著,李洪波撂下一句“俺先回去看著那伙二狗子”,便一轉(zhuǎn)身,回去了。 兩個青年面面相覷。 黑瘦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