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都比你有良心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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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 最后是他率先挪開了眼神。 像是有點不耐的, 氣躁的,身子微微前傾, 手指握住門把手。 “自己悟?!?/br> 他拋下這句話, 手下一使勁, 防盜門“砰”一聲在面前合上。 喬歲安捏著貓糧站在門口,愣愣看著門,半晌,抬起手揉了揉鼻尖。 她是不是又該買全糖珍珠奶茶了? - 晚上八點鐘,她收到了隔壁那位公主給她發(fā)的消息。 嬌嬌丁公主:“過來。早上有道題,跟你講下第三種解法?!?/br> 嗯,這是和好的訊號。 喬歲安腦袋靠在椅背上,打字:“不生氣啦?” 對面那位半天沒回音。 喬歲安信息回得快,她才不信丁公主現(xiàn)在是不在線沒看到消息,八成是在拿捏回復(fù)語調(diào)。 在等著他回消息的空蕩,她上下劃拉了下他倆的聊天記錄。 上回發(fā)消息還是在今天中午,她分享了今日午飯——今日喬爸失敗的創(chuàng)意作品。 番茄炒紅豆。 丁公主問她味道如何。 歲歲和碎碎:“不知道,我選擇了白飯配白飯?!?/br> 再往上劃拉劃拉,是她在網(wǎng)上刷到的好笑段子。 基本上他倆每天都有在聊天。 有點怪,明明就住在隔壁,兩個房間的直線距離還不到十米,明明就在一個學(xué)校一個班,但是要分享的東西就是很多。 等了不知道多久,聊天框底層彈出了一條最新消息。 嬌嬌丁公主:“秋秋說,它原諒你了?!?/br> 喬歲安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拿過了白天沒能送出去的貓糧,就要朝外走。 隔壁的防盜門是開著的,喬歲安換了拖鞋,順手把門給關(guān)上,熟門熟路進了丁斯時房間。 丁斯時戴了眼鏡,正坐在桌前,臺燈亮著,秋秋窩在它自己的小窩里,團成一團,閉了眼,尾巴溫順地垂著,好似睡著了。 聽見動靜,他往門口瞟了一眼,見她走近了,把手里那張草稿紙往她面前推了推,喬歲安低頭,稿紙最上方是題目,下面寫著一步步清晰的解題步驟,筆鋒銳利。 她低頭看看稿紙,又抬眼看看他,捏了捏手里的貓糧:“真解題啊?” 丁斯時扶著鏡框邊緣向上推了推眼鏡,眼神很明顯在問:不然呢? 喬歲安指甲輕輕磨了磨指腹,問:“你沒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她提醒:“比如,你為什么生氣?” “秋秋不高興。”他語氣淡淡的,“恨屋及烏一下。” 喬歲安:“……” 喬歲安:“你禮貌嗎?” 他自然接過她手里的貓糧放在書桌一側(cè),將另一把椅子移到她身旁,接著屈起食指,輕輕敲了下桌面上那張稿紙:“好好看。哪里不懂問我?!?/br> 喬歲安坐下了,接過稿紙,怨念碎碎念:“我是大冤種,大冤種是我。” 他在身側(cè),低眼,鼻翼里哼出很輕一聲笑。 結(jié)果,這么一道三種解法的題,沒想到在月考中還真出現(xiàn)了。 喬歲安寫完數(shù)學(xué)最后一道題,時間還綽綽有余,她也懶得檢查。 檢查這種東西,越檢查越焦慮。 她翻了翻卷子,翻到那一道,一下來了興趣,執(zhí)筆低頭繼續(xù)奮筆疾書,在解題的第一行前面添了個小小的數(shù)字一,隨后在答案后面跟了個二,二解完了便是三,三完了,她又在答題紙那一題框框的最后,畫了一個小小的笑臉。 收卷鈴正好打響,她深吐出一口氣。 回了班級后,喬歲安興致沖沖跑到丁斯時面前,輕咳了一聲,將臉側(cè)頭發(fā)攏到耳后,語氣故作平淡高傲:“今天數(shù)學(xué)倒數(shù)第三題第二小問,我寫了三種解法?!?/br> 羅落剛奔進教室,還沒從數(shù)學(xué)考試中緩過來便聽到這么一句,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回頭來望,下巴都快掉下來。 “哦?!倍∷箷r點點頭,語氣隨意的,漫不經(jīng)心的,“下次記得只寫一種?!?/br> 喬歲安立馬翻臉:“不夸夸我?你什么意思?” 丁斯時提醒:“你回頭看看?!?/br> 喬歲安聞言回頭,對上了羅落驚恐的眼神。 “……”喬歲安一下百口莫辯,慌忙擺手,“不是,我沒有凡爾賽的意思?!?/br> 她明明只是想讓丁斯時夸夸她,他教的解法她都會了而已。 “我懂?!绷_落故作黯然神傷抹眼淚,“說到底,在這個班里,凡人只不過只有我一個罷了?!?/br> 月考成績出來,喬歲安又比上次進步了兩名,丁斯時仍穩(wěn)穩(wěn)當當排在第一位,最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林時蟄,直接跨越十四名,空降班級第十二。 最受刺激的人是羅落,高一剛上來時她們?nèi)齻€成績都半斤八兩,每次考試心驚rou跳維持在車尾,生怕一不小心被卷出了一班的大門。 后來,喬歲安排名上去了。她和林時蟄在后排報團取暖。 再后來,林時蟄也棄她而去,留她一人在二十的末尾苦苦掙扎。 “我要卷?!绷_落備受打擊,每天下課后拿著本習(xí)題書念念有詞,“我要把你們統(tǒng)統(tǒng)卷到后面去。” “我就是運氣好,你看我平時哪能考那么高?”林時蟄嗑完了瓜子又向她伸手,“再來點。” “我給你來點空氣!”羅落瞪她一眼,卻還是從桌肚里撈出一大包瓜子,心疼地輕輕放在她桌上,囑咐,“少倒一點啊?!?/br> “話說,丁斯時平時是怎么學(xué)習(xí)的啊怎么那么牛?每次第一也就算了,居然還每次都超第二名二十幾分,太離譜了也。” 羅落拿著習(xí)題書嘆氣,搖了搖頭,“他不進才中真是才中的損失,我都懷疑是不是咱學(xué)校給丁斯時塞錢了,強制他過來當咱學(xué)校漲升985錄取率的?!?/br> 林時蟄咔嚓咔嚓磕著瓜子,跟著感慨:“我估計他要是去才中也能進好班,也不知道他跟我堂哥誰更厲害點。” 這已經(jīng)是喬歲安第二次聽到林時蟄提起自己的堂哥了。她對林時蟄的堂哥印象很深刻,可能是由于他們擁有相似的夢想,但那位堂哥卻不像她那么好運氣,擁有一對支持她追求夢想的父母。 羅落來了興趣,扭過頭:“你堂哥也是學(xué)霸啊。長得帥嗎?” 林時蟄歪嘴嗤笑一聲,摸摸自己的臉:“你看我的長相就該知道我們家的基因有多優(yōu)越。我長這樣,我堂哥能差到哪去?” 羅落大失所望:“?。磕俏揖蜎]興趣了?!?/br> “……”林時蟄嘴角一降,瞪她,“你把話說清楚,你什么意思?” 喬歲安在邊上,看熱鬧不嫌事大,指揮:“她罵你丑,你把她瓜子全吃完?!?/br> 林時蟄聞言擼起袖子就要起身去奪羅落的瓜子袋,她驚恐護住自己的桌肚,用身子把瓜子袋擋得嚴嚴實實的,求饒:“我錯了美女,您閉月羞花,您堂哥玉樹臨風?!?/br> 玩笑話開完了,鬧也鬧完了,林時蟄也真沒生氣,慢慢悠悠又坐下了。 她往窗外張望了下,見老師還沒過來,偷偷摸摸拉開書包拉鏈,摸索一番后袖子塞得滿滿當當?shù)貜臅锬贸鰜?,小聲道:“真不吹,我哥長得確實還不錯,他在才中還挺有名的。我給你們看照片。” 林時蟄背對著門窗,用身子擋住,才悄悄把手機從袖口里摸出來,手掌圍著遮著,指紋解了鎖,手指在屏幕上劃拉著半天,終于找到一張照片。 “喏?!?/br> 她將手機轉(zhuǎn)了個方向,遞給羅落看,喬歲安好奇,也跟著湊過腦袋來看,照片是班級大合照,被林時蟄放大了懟在一道身影上,高糊,只能隱隱瞧見臉部的輪廓,那人側(cè)了臉,下頜線卻是清晰,鼻梁也優(yōu)越,看不清具體長相,只能勉強分辨出底子卻是不錯。 喬歲安隱隱覺得他眼熟,好似在哪見過,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她皺著眉輕“嘶”了聲,正努力辨認著,突然聽見羅落問:“你哥叫啥啊?” 喬歲安豎起了耳朵,跟著抬眼望向林時蟄。 “林中緒。” 她又猛地低頭去望。 那張照片里,他唇角的梨渦被糊到依然看不見,輪廓卻在腦海里愈發(fā)清晰。 舞蹈、姓氏、照片統(tǒng)統(tǒng)對上。 喬歲安莫名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惋惜感,卻在那一刻重新燃起愉悅。 風馳雷掣之間,她突然明白了為什么林中緒先前一直沒有學(xué)舞蹈,她為他的過去與奔赴在這條路上的阻力嘆息,也突然間發(fā)現(xiàn)了一個令她高興的事—— 哦,林時蟄的那位堂哥,并沒有放棄舞蹈。 后門口突然有人喊:“老班來了!” 班級里瞬間安靜,有人跨越大半個教室,瞬移回自己的座位,有人從猖狂大笑轉(zhuǎn)變?yōu)椴黄堁孕?,表情收放自如?/br> 林時蟄嚇了一跳,忙奪過手機,佯裝在拿書,把手機迅速丟進桌肚里,隨便翻開一頁書,抓起筆,一切變數(shù)不過一秒秒之內(nèi),她已然是一位正在勤奮學(xué)習(xí)的好學(xué)生。 班主任手握保溫杯,踩著皮鞋踏上講臺,保溫杯“砰”地重重一聲砸在講臺上。他掃視一遍底下,目光是冷的,語調(diào)也是銳利的,開口訓(xùn)斥:“整個年級就你們班最吵!沒聽見上課預(yù)備鈴是吧!” 班里鴉雀無聲,沉默蔓延開來,直到他“嘩啦”一聲翻開書,聲音沒什么起伏,卻很嚇人:“把書翻開來,講十五課。” 喬歲安在底下低著頭,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殃及池魚。 一整節(jié)課氣壓都極低,羅落悄悄遞了張紙條過來,喬歲安偷偷瞄了眼講臺上那位,他正背過身在黑板上寫字,粉筆按著墨綠黑板“噠噠”響,字又大又草。 她慢吞吞把筆袋挪到了正前方,低頭小心翼翼拆了字條。 羅落:“我猜他今天估計心情不好,平時咱班也吵,沒見他那么生氣過?!?/br> 喬歲安執(zhí)筆在字條上回了兩個字,頗有感觸:“確實?!?/br> 平日里班主任算是和藹,聽見吵鬧也不過笑呵呵說兩句,不痛不癢把事情略過去,上課時也偶爾會開兩句玩笑,人算是不錯。 從沒見他那么冷厲過,喬歲安也被嚇了一大跳。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鈴打響,班主任收拾了東西,喊了“下課”,喬歲安堪堪松了口氣,一口氣還沒松到尾,又聽他拿著不咸不淡的語氣道:“丁斯時跟喬歲安,跟我來一趟辦公室?!?/br> 她心里“咯噔”一下,渾身一僵,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起身。 旁邊的羅落拿自求多福的同情眼神望向她。 喬歲安深吸了一口氣,太陽xue突突的,慢吞吞等丁斯時從后頭上來了才跟著往前走,手指輕輕捏住他的衣角,才算是安心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