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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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千山在淺水的區(qū)域來回搜尋了許久,沒有找到傳說中的渡船,反而看見了那個叫張二丫的小女孩。 那個道修的小女孩在一個順風(fēng)的土坡上挖了一個土灶,土灶的上方用大大小小的土塊疊了一個尖尖的石頭塔。小姑娘正蹲在灶臺前添柴燒火,把那一塔的土塊燒得黑中透紅。 岑千山瞳孔驟縮。 地鍋鍋,用這種方法烤出來的土豆洋芋外酥里嫩,噴香可口。是他最喜歡的吃食之一。也是每一次外出狩獵,師尊都會做的食物。 穆雪動作熟練地將灶堂里的火滅了,把之前找到的幾個地瓜和芋頭丟進(jìn)灶臺,用土堵住灶門。隨后取一根粗木棍,將那些通紅的土塊敲碎,讓它們?nèi)繚L進(jìn)灶堂內(nèi)。最后用濕土厚厚地捂住,將高熱捂在爐子里,以便烤出香噴噴的食物來。 “行啦。剩下就等著吃了?!蹦卵┡呐氖稚系耐?,站起身來。 好多年沒干這活了,還沒有生疏嘛。她滿意地想著。當(dāng)年,小山最饞這個了。 這個念頭還沒落地,一抬頭,猛地就看到那個身高腿長的男人就站在土坡上,正死死地盯著她。 “小……小哥哥,你怎么回來了?”穆雪受到了驚嚇,險些說漏了嘴,匆忙間把小山的“山”字咽了回去。憋屈地?fù)Q上了一個可恥的稱呼,蒙混過關(guān)。 為什么小山每次都能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她附近? 只有元神強(qiáng)于自己的人才做得到這樣,看來他如今的修為已經(jīng)超過了自己當(dāng)年。 岑千山死死盯著眼前還沒有他半截高的小女孩。 只是巧合而已,地鍋鍋這樣的做法在凡間極為普及,并不是什么罕見的東西。 他拼命在心里勸說自己。但腳像被釘在地上一般,一步都沒有動。 直到那個女孩扒開了灶膛,撥出幾團(tuán)香噴噴的食物,笑盈盈地捧到他的面前。 “我聽師兄說了,是你幫助了他。真的很謝謝你?!蹦卵╆_一個焦黑的地瓜,露出里面黃澄澄,熱騰騰,又香又酥的內(nèi)陷,“剛剛烤好的,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點?” 她眼里帶著亮光,心里很是期待。 太久沒有看見小山了,真想多看看他,和他說說話。出了這個秘境,以后想要再見上一面,可就難了。 當(dāng)年母親傳授的無限化身轉(zhuǎn)輪秘法,是以心印的方式直接印在她的腦海中的。所以母親溫柔提醒的那句話,也時時在腦海中響起。 “唯有一點,萬萬不可泄與他人,否則秘法便會失效。再也沒有機(jī)會轉(zhuǎn)入輪回?!?/br> 曾經(jīng)的穆雪沒想明白,如今卻依稀有些懂了。把秘法傳給自己的母親,是放棄了自己轉(zhuǎn)世成人的機(jī)會。以此來護(hù)住被孤單留在世間的女兒。 穆雪不想放棄這個秘法,她想一世世的修行下去,直到得證大道,翱翔天外,逍遙太虛,快樂千萬年。 不過,被天雷劈死的魔修,大多是魂飛魄散,消弭于天地中。小山應(yīng)該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轉(zhuǎn)世成人,還拜進(jìn)了道修門下吧。 悄悄的看一看當(dāng)年的小徒弟,和他坐下來吃一頓飯。 就這么一次也好。 真令人高興。 岑千山沉默了半晌,拿著手中那一塊金黃的地瓜,慢慢坐下來,掰了一點放入口中。酥軟,甜膩,熱氣騰騰。真的和當(dāng)年的味道一模一樣。 那樣guntang的濃香一路順著喉管落到心里,把那個結(jié)了冰的心燙穿了一個空洞。 每當(dāng)他吃完,那個張二丫便會跑過來,也不說話,只笑著再給他手里塞上一塊熱乎乎的食物。 于是他就坐在那里,莫名吃了一塊,又一塊。不斷地把食物往口里塞,咽到心里去。 “快看,那是什么?”穆雪突然站起身,指著遠(yuǎn)處的水面。 明明沒有海水,只是光線的虛影,但那彩色的水面上,卻遠(yuǎn)遠(yuǎn)地飄來一葉小舟。 那舟非竹非木,竟然是用黃紙折疊而成,浮在水面上,泛著一層薄薄的金輝。 “是渡舟?!贬秸酒鹕韥?,下一刻他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小舟邊,舉步踩了上去,紙舟穩(wěn)穩(wěn)停在欲海之上,沒有任何下沉的痕跡。 “等一下?!蹦卵┖芸旄蟻?,自然而然地說,“我們一起坐呀。” 她沖著岑千山笑笑,伸手把稍微恢復(fù)的付云拉上了船。 這個孩子大概是太小了,還不知道害怕。 已經(jīng)不知道多少年了,沒有人敢這樣隨便地和岑千山說話。 他并不習(xí)慣和陌生人在這么小的空間內(nèi)相處。 但剛剛吃了別人不少的東西,不好意思翻臉將兩個人趕下去。于是他忍了忍,默認(rèn)兩人和他同舟前行。 舟行海天之間,夕陽如血,光海如夢。 穆雪坐在船上,伸出頭去,看那海水漸漸變深。 海底五色玄石,彩光交織,像人間的花花世界,澀欲迷人眼。穆雪伸手撈了一把彩色的海水,什么也沒撈到,原來只是一片虛無空泛。 “也不知道師姐她一個人去了哪里?”穆雪坐在船上想起走散了的苗紅兒。 岑千山站在船頭,眺望遠(yuǎn)處海域,回答了穆雪的提問,“澀欲?,F(xiàn)人間六欲,分別為視欲,聽欲,舌欲,覺欲,身欲,情|欲,心底所求不同之人,進(jìn)入欲海之后,自動被分到不同的海域。” 他來之前已經(jīng)盡可能的查閱考證過各種關(guān)于東岳神殿的資料,對這些現(xiàn)象都有所準(zhǔn)備。 付云坐在船尾,補(bǔ)充了一句,“師姐她,必定去得是舌欲海。而我們進(jìn)的這片海域,卻為情欲海。” 他和岑千山彼此看了對方一眼,心下都忍不住嘀咕。 這位魔修/道修看起來孤高冷傲,原來也深陷情欲,和普通人無異。 兩人又同時去看坐在船邊的穆雪。 那孩子小胳膊伸著,不斷去撈那虛影的海水玩。 這樣的小包子,為什么也會跑進(jìn)這片海域中來? 付云咳嗽了一聲,替穆雪解釋,“這情欲除了男女之情,也可指親人之情,朋友之情,同門之情。小雪她是一個很注重同門情誼的孩子?!?/br> 天空漸漸暗了下來,仿佛有一場雷雨即將到來。 海面變得渾濁,海底深處,隱隱有歌聲響起,那歌聲初時幾乎細(xì)不可聞,漸轉(zhuǎn)為高亢。如鮫人放歌,似昆山碎玉,有時香甜濃密,細(xì)細(xì)撩動,撥動著人心最軟的那塊區(qū)域。有時柔情悲切,仿佛經(jīng)歷過了漫長的追思等待,苦求不得,肝腸寸斷。 這樣反復(fù)多變的極端聲音聽得久了,再怎么屏除外緣,都難免心煩意亂。特別是穆雪這樣入門時間尚斷,定功修習(xí)不久的孩子。 海底波瀾涌動,小舟上下顛簸。似有無數(shù)令人惡心的妖魔,就要躍出海面,一把撕碎這薄薄的紙舟,將船上眾人拉下渾濁的欲海之中。 付云突然道:“師妹,你已修得行庭心法是嗎?” 穆雪茫然點點頭,不知道師兄為什么這個時候提起修行功法。 付云又說:“既然如此,師兄今日傳你一套本凈非螢秘法。若借這澀欲劫,或許你能修成此法,便可直入本門龍虎交媾境?!?/br> 穆雪呆住了,看著妖魔橫生的海域:“在這?” 付云道:“去吧,你還太小,若是嬸智受欲望所擾,平添紛亂,于戰(zhàn)局無益。不如入靜去,這澀欲?;蛟S還是你的機(jī)緣。你若能不受蠱惑,師兄也好放開手腳戰(zhàn)斗?!?/br> 穆雪遲疑著在紙舟上打坐入靜,初時四面妖歌,無孔不入,再加心中思慮紛亂,船身搖晃,怎么也無法入靜。 付云的聲音在此時穿過那些靡靡妖歌而來, “一切眾生,緣慮為心。譬如百千大海不識,但認(rèn)一小浮漚。至此迷中復(fù)迷,妄中起妄,……循環(huán)六道,密網(wǎng)自圍,不能得出……1” 穆雪的心慢慢沉浸下來,船身雖然起伏顛簸,但她的身體卻仿佛和小舟渾然一體,凝而不動,心中寂靜一片。 “幽明朗照,物理虛通,本凈非螢,法爾圓成。2”師兄所傳口訣反復(fù)響起。 穆雪靜心體悟其中深意,漸漸有所了明悟。 耳邊靡靡妖音,詭秘之歌越響。心中反而越發(fā)寂然一片。慢慢了悟這樣的五光十色皆為虛幻。實不值一視,不值一聽。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雙眼睛睜開,看見了自己跌坐于一葉紙舟上的身影,自己的身體皮膚漸漸剝落。一片明燦燦,清透透的心浮現(xiàn)。 頓時心中一片清靜安寧。外面的魔音妖語,依舊喧鬧,卻再也不能感染她寧靜的情緒。 本凈非螢的境界修成之時,入門當(dāng)日,師尊印入眉心的心印自然而然響應(yīng),龍虎交媾法則在心中顯現(xiàn)。 在黃庭之中,烈焰燃燒于天空,靜水橫流于地面。烈焰滾滾內(nèi)飛出一條皎皎天龍,澄凈幽潭中躍出眈眈猛虎一條。那龍虎相交,相互吞咽,兩情留戀。 黃庭里面這二氣交加,有如天地相合,日月交光。于是混元之中,生出了一點金燦燦之物,如玉華是金液。 這便是煉制大藥的根本,也是將來凝實金丹的基礎(chǔ)。 穆雪可謂因禍得福,險中求道,更進(jìn)一層。 此刻的澀欲海白浪鼓動,山濤疊起,一葉紙舟于狂濤巨浪中起伏顛簸。 但舟中小小少女,如端坐靜庭,面色平和,周身瑩瑩起輝,似伴隨著隱隱約約的虎嘯龍鳴。 “真是個好孩子,難怪師尊說她天姿卓越?!备对茋@息一聲。 無數(shù)形態(tài)魅惑的女妖,在波影中浮現(xiàn),交疊著蒼白黏膩的手指往船身上攀爬。 岑千山抽出他的寒霜,一刀帶雪,斬斷萬千魔體。 付云拔出了他的冷月,新月如勾,勾魂奪魄。 戰(zhàn)斗不知持續(xù)了多久。五色光華的海面,層層疊疊漂浮著無數(shù)妖魔的斷肢殘軀。 海面依舊茫茫無邊,海底妖魔無窮無盡。 船上戰(zhàn)斗的二人皆已渾身浴血。 付云單膝跪地,以劍為支,大口喘著氣,“魔靈界第一強(qiáng)者。果然名不虛傳?!?/br> 岑千山?jīng)]有看他,一刀劃圓,逼退所有魔物,血色從他額角流下,污了半邊面孔,他雙眸戰(zhàn)意森然,絲毫不懼。 “我?guī)熋盟湃腴T三個月?!备对茡纹鹕?,再次斬斷兩只意圖爬上船的魔物,“她還沒學(xué)會戰(zhàn)斗,還有很多東西都還沒有學(xué)?!?/br> “如果我戰(zhàn)死在這里,你能不能幫我個忙?”他的手上都是血,鮮紅的顏色順著劍柄流下,染紅了銀白之月。“幫我把她平安帶到岸邊?!?/br> “可?!蹦悄藓喓唵螁蔚鼗卮?。 “這我就放心了,大可放手一搏,”云中君子浸血的手臂舉起,向攀上小舟的魔物出劍刺去。只是血盡力竭,實乃強(qiáng)弩之末。 在他身邊盤坐著的小女孩,周身突然亮起一圈光球,那光球擴(kuò)大越過她的師兄,越過船頭的岑千山。 光球上一龍一虎,交錯追逐,龍吟虎嘯一時蓋過波濤,撕碎了四周一圈妖魔。 光球法力潰散消失。穆雪睜開眼站起身來,抽出一柄普普通通的護(hù)身短劍,“師兄你先歇著,讓我來試試?!?/br> 她小小的身軀背靠岑千山,持劍對外。 這樣的感覺令她十分熟悉,和小山在野外彼此信賴相互守護(hù)的戰(zhàn)斗才是那時生活的常態(tài)。穆雪感到自己的血熱了。 唯一讓她有些郁悶的是,小山如今也未免太高了些。 在這個靈力被壓制的世界,剛剛的龍虎護(hù)身法陣是她借著突破境界,全力而為,已經(jīng)再不能續(xù)。 沒有了術(shù)法,這具六歲的身軀戰(zhàn)斗起來十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