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顧言之的猜測(一更)
第二百零一章 當蘇云卿的名字被公布時,喜悅者如班主任,英語老師者等有之,震驚者如林怡雯,鄧美心者亦有之,只有蘇云卿一臉平靜,心底只有一種塵埃落定的輕松感。 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她曾做過多少的努力,當她站在臺上時,心里其實就已經(jīng)有數(shù)了。 即便是今日她沒有勝出,至少她也贏了她自己。 雖然只是校內(nèi)的一個選拔賽,但是學校還是很正規(guī)的搞了一人一張獎狀作為嘉獎的,還有一本學校紀念冊和一套文具作為獎品。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在頒獎的時候林怡雯就站在她旁邊,瞪著蘇云卿的眼神里全是怒氣和震驚。, “你不要太得意了?!备毙iL就在前面頒獎,林怡雯只敢壓低音量咬牙切齒的說道:“這不過是校內(nèi)選拔,還有校際比賽……” 蘇云卿挑挑眉,也不知道是不是顧言之的口水吃多了,這個動作竟然有幾分顧言之的神韻。“當初我們約定的是只要我能夠拿到比賽的名額,那么我們之間的約定就算是我贏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做到了,接下來是不是應該到林同學你了?” “你……!” 蘇云卿臉上帶笑,表情中看不出一丁點的不同,就像是她只是在跟對方閑話家常一樣?!半y道林同學要當著邢澤宇同學的面言而無信嗎?” 只要一搬出邢澤宇的名字林怡雯就沒轍了,她咬咬牙,說道:“那你到底想怎么樣?” “你還欠我一幅七言絕句,記得,用毛筆寫,一會結束之后,我在三班等你。” 因為英語演講比賽的關系,所以高二年級今天下課下得特別早,偌大的教學樓此時看起來竟然有些空曠。 蘇云卿好整以暇的坐在座位上看書,耳朵里還是習慣性的掛著一只耳機。雖然現(xiàn)在比賽已經(jīng)結束了,但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習慣上了戴耳機。因為這樣能時時刻刻聽到顧言之聲音了。 或許她得再找個機會,讓顧言之再給她錄一些其他的。 當林怡雯拖著腳步來到三班門口時,看到的就是蘇云卿坐在窗戶邊神情怡然的看著書的畫面。 即便是她很討厭蘇云晴,也不得不承認這幅畫面確實是看得人心曠神怡。如果不是因為邢澤宇喜歡蘇云卿,她也不會對眼前這個人有這么大的敵意。 作為她的朋友,鄧美心也跟著來了。 林怡雯之前也曾經(jīng)懷疑過鄧美心是不是也喜歡邢澤宇,但后來仔細想了想,假如鄧美心跟她喜歡了同一個人,她不可能看不出來,以鄧美心的性格也不可能忍得住。看她對蘇云卿這種不加掩飾的惡意就知道了。 “雯雯,要我說我們還是回去吧,她又不能拿我們怎么樣?!倍嫉介T口了,鄧美心還在試圖勸說林怡雯干脆毀約算了?!胺凑蠞捎钜膊辉?,他又不知道?!?/br> 林怡雯用力咬著唇,說道:“不行,這樣的話我不就等于是不戰(zhàn)而敗了嗎?我林怡雯做不出這么窩囊的事情!” “可是你根本……” “既然來了,怎么不進來?” 蘇云卿合上書,微微偏過頭。“東西帶來了嗎?” 林怡雯其實根本就沒有寫,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蘇云卿能夠出線。 “我……我要當面寫給你看,免得你說我作弊!”她嘴硬的說道。 蘇云卿有些驚訝。她之前故意不要求對方當面寫,其實就是存了給她作弊機會的心思。畢竟她也不是跟林怡雯有什么生死大仇,必須要這么斤斤計較,只要對方以后不再繼續(xù)糾纏她,那她這次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 而且語言這種東西可以臨時抱佛腿,反觀書法的話在幾天之內(nèi)確實是很難能夠練出一個什么來。 “你確定嗎?”蘇云卿很好心的又問了一遍?!叭绻憬裉鞗]有帶,也可以明天再給我。” 她這么一問,反而激起了林怡雯的反骨?!爱斎?!我林怡雯說到做到!只要有紙筆,我現(xiàn)在就可以寫給你看!” “雯雯!”鄧美心大急,她是最清楚林怡雯情況的人了。不要說是寫,就連毛筆估計她從小到大也沒拿過幾次。 林怡雯剛才一時沖動,熱血上頭就把話給放出去了,現(xiàn)在想要收回也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站在那里,艱難維持著前太妹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設。 蘇云卿看她這樣,不知為什么竟覺得她有些可愛。蘇云卿覺得她現(xiàn)在看這些無憂無慮的同齡人們都是用一種jiejie輩的慈愛眼光看的。 誰叫自己好歹是成過親的人呢,要不是跟顧言之之前有話沒說清楚,沒準現(xiàn)在孩子都有了呢。 “既然你這么堅持……”蘇云卿想了想,又低頭拿著手機按了幾下,兩三分鐘后才抬頭微笑道:“在學校我沒有文房四寶……這樣吧,你到我家去。” 林怡雯瞪圓了眼睛。“到你家?” 蘇云卿理所當然的說道:“嗯,因為這邊沒有文房四寶啊,讓人送過來的話未免太麻煩了。你別擔心,到時候我會讓人送你回家的?!?/br> “誰擔心了!”林怡雯堅決不在情敵面前示弱?!熬退闶前胍棺屛乙粋€人回去,我都沒怕過!” 蘇云卿沒忍住抿嘴笑了一下?!澳俏覀兙妥甙??!?/br> 剛走兩步,蘇云卿突然回過頭,看著緊緊跟在林怡雯身邊的鄧美心,和顏悅色的說道:“不好意思,今天我助理和家里人一起過來接我,所以車里的位置只夠再坐一個人,不知道鄧同學能不能……” 鄧美心一聽這是不想帶她的意思,立刻抓緊林怡雯的手說道:“我要跟雯雯在一起,要是到時候你欺負她怎么辦!” 這話說的林怡雯就不愛聽了,她不覺得就蘇云卿這種小胳膊小腿的能欺負得了她,她不欺負對方就算是不錯了。 “你先回去吧,沒事,我晚上到家再給你發(fā)微信?!?/br> 鄧美心怎么會錯過這種能夠去蘇云卿家里的機會,她立刻就說道:“不行,我不放心,要么一起去,要么你也別去?!?/br> 林怡雯奇怪的看著她:“那天我肚子痛讓你陪我去醫(yī)院,你還不愿意,后來還是小愛陪我去的,這次你怎么這么積極?” 鄧美心被她噎了一下,一時想不出該怎么回答。難道他要當著蘇云卿的面跟林怡雯說,她想去蘇云卿家里面看看有沒有什么東西可以作為爆料賣給媒體嗎? 對于她們之間的對話蘇云卿并沒有插嘴,只是站在一旁面帶微笑的看著。 其實要多帶一個鄧美心對她來說又有什么難的,顧言之剛才接到她的微信已經(jīng)先回去了,現(xiàn)在葉閃正開著保姆車往學校這邊來,不要說是多一個鄧美心,就算是再多五個人也沒有問題。只不過鄧美心先前對她的惡意那么明顯,她再怎么心大也不可能把一個對自己惡意滿滿的人帶回家去。 林怡雯雖然也處處針對她,可是相比起來,她的心思可就比鄧美心要簡單的多了。 “行了,都說沒事了,她好歹是一個公眾人物,敢對我做什么嘛,不管我爆料給媒體嗎?”林怡雯不太耐煩的掙脫她?!澳阆然厝グ?,我走了?!?/br> 林怡雯說著,對著蘇云卿十分囂張的抬了抬下巴。“走?!?/br> 蘇云卿一出學校就看到那輛熟悉的黑色保姆車正停在路邊,林怡雯長這么大還真的是第一次坐這種車,她跟在蘇云卿身后有些忐忑的上了車,發(fā)現(xiàn)里面的空間出乎意料的大,像她這種普通身高完全可以在車里站直了而不碰到車頂。 她心中一連串的“我屮艸芔茻”,但是又不想在蘇云卿面前顯得自己特別鄉(xiāng)巴佬,所以硬是忍著,一本正經(jīng)的坐在座位上,滿臉不在乎的樣子。 基于照顧客人的禮貌,蘇云卿等林怡雯上車之后她才上去,剛要關車門,遠遠的就聽到有人一邊喊著林怡雯的名字一邊跑了過來。 她仔細一看,認出那個瘦高的身影竟然是邢澤宇。 林怡雯自然也聽出了邢澤宇的聲音,她激動的從車里探著身子,沖著邢澤宇拼命揮手。 “大宇!大宇!”等人跑近之后,她才一臉受寵若驚的說道:“你,你找我啊?!?/br> 誰知邢澤宇只看了她一眼,就把目光牢牢的放在了蘇云卿身上?!拔衣犩嚸佬恼f林怡雯要去你家,我可以一起去嗎?” 蘇云卿很意外,在她的印象里,邢澤宇并不是會提出這種唐突要求的人。 “可以是可以,可是……為什么……” 少年緊緊抿著唇,神色里有些緊張,也有幾分擔憂?!安粸槭裁?,可以嗎?” 他雖然不愿意說理由,只是關注著他的林怡雯怎么會看不出來?她臉色劇變,覺得自己像是在三伏天里被人澆了一桶冰水。 “你怕我欺負她。” 這句話是肯定句,但邢澤宇沒有看她,嘴里否認道:“沒有?!?/br> 林怡雯知道自己過去少不更事時做的一些事情讓她在學校里的名聲并不是很好,但是她為了邢澤宇,自認已經(jīng)改變了很多了。她不明白為什么對方就是看不到這些因為他而做出的改變,偏偏要把眼光放在了一個只來了一兩個星期的人身上,更何況對方明明就不喜歡他。 林怡雯心里難過的想哭,又憤怒的想要打人,她轉身把自己狠狠的摔在座椅上,冷冷道:“隨便你。” 蘇云卿在心底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她不過就是單純的想來體驗一下學校生活而已,為什么要讓她卷進這種修羅場里。 這個時候的蘇云卿還不知道,真正的修羅場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 蘇云卿雖然說是要把同學帶回家,但其實只是把他們帶到隔壁以前顧言之的那間公寓而已。 顧言之的這套公寓除了在剛剛買的時候住了一晚上之外,就再也沒有住過人,正合適蘇云卿拿來招待朋友。 顧言之接到蘇云卿的短信之后就先回來了,然后他從書房里拿出一套蘇云卿用慣了的文房四寶放到自己的公寓那邊,還親自準備了一些點心和果汁放在那邊,讓蘇云卿招待客人。 在他收拾文房四寶的時候,他還看到了蘇云卿放在桌上的一些胡寫亂畫,其實上面也沒有什么內(nèi)容,都是一些沒有見過的詩詞,顧言之對古代詩詞造詣不深,但是這些詩詞寫的淺顯,大多都是描述思鄉(xiāng)之情的。 顧言之看著這些詩詞,心中微微一動,腦中剛剛閃過什么,電話就響了起來。 是遠在米國的歐陽。 “老大你太狡詐了,竟然把收尾扔給我們自己跑了。” 電話剛一接起來,那邊的歐陽就咋咋呼呼的大喊道?!拔覀兛墒窃谔婺阗u命啊,你怎么可以這樣無情無義冷心寡情,我真是看錯你了老大!” 顧言之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開始在心里給他計時。 “給你三分鐘。” “啊啊啊老大老大,是關于那幾個米國佬的!”歐陽知道顧言之向來說到做到,他說只給你三分鐘,就不會給你3分01秒,就是這么冷酷無情鐵面無私,所以他趕緊挑著幾件重要的事情給快速的說了一邊。 說完之后,他大喘著氣說道:“基本上就是這些了,累死我了,老大,你到底什么時候才回來一趟,我們關注的那個項目已經(jīng)準備開始啟動了,但是他們說一定要見到你才愿意談下去?!?/br> 書桌上正好放著一個臺歷,顧言之沉吟著翻了翻臺歷,剛想定下一個時間時,腦中突然閃過前幾天蘇云卿說過幾句話,他動作一僵,向來淡漠的表情在此刻變得極為震驚。 “老大?老大?” 那邊歐陽聽他一直沒有反應,不由得奇怪的喊了兩句。 顧言之勉強收斂心神,對歐陽匆匆說了一句:“我之后再聯(lián)系你?!本桶央娫拻鞌嗔?。 顧言之將手機中的萬年歷調(diào)了出來,確定明年二月確實是閏二月,而之前蘇云卿說,她是閏二月出生,照理來說十八歲那年是沒有閏二月,是過不上生日的,不過到這邊之后,明年卻正好是閏二月。 這句話蘇云卿說的時候沒過腦子,順口就說了,可是里面蘊含的信息量卻相當巨大,它一下子就把顧言之之前所做過的所有推測都給一舉推翻了。 不管是在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哪怕她是在深山老林與世隔絕,只要是有人的地方,有文化傳承的地方,那時間都應該是一致的,而且蘇云卿一身濃厚的古典氣質(zhì),由此可知她常用歷法應該是農(nóng)歷。 既然是農(nóng)歷,那就沒有說在深山里面用一種,在外面又是另外一種的說法。 可那天蘇云卿話里的意思分明就是她原來呆的地方的時間跟現(xiàn)在的時間是不一樣的。 顧言之當時沒有深想,只是有一個很模糊的念頭閃過,后來又因為英語比賽的事情而把這個給放下了。而現(xiàn)在,他看著手機里的萬年歷,渾身僵硬,腦中思緒翻騰。 仔細想想,其實從蘇云卿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第一天開始,她就處處都透露著不尋常。 沒人知道她到底是從什么地方來的,可是身上卻穿戴著價值不菲的玉飾,這些玉飾全都是古代制法,件件拿出來都是精品古董,常人輕易不可的。 還有她以前說話所用的那些古語,待人接物也全是遵循著古禮,還有對現(xiàn)代社會很多基礎常識的一竅不通卻有著極為深厚的國學造詣,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甚至還精通女紅。以及她那些出嫁從夫的古板思想和最初的時候?qū)﹄娮赢a(chǎn)品等現(xiàn)代高科技產(chǎn)物所展現(xiàn)出來的那種新奇和驚訝,這些種種,在過去,他只覺得充滿了重重矛盾,無論怎么想都沒有辦法把它們?nèi)诤显谝黄穑扇缃袼闹袇s有了一個十分大膽的猜測。 這個猜測看起來是所有猜測當中最不可能的一個,可是對比過去的種種,卻是最容易得出結論的一個。 可偏偏就是這種猜測,讓顧言之如墜冰窖。 蘇云卿或許……并不是這個時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