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去遠(yuǎn)方(上)
大半夜的,和馬忽然被人推醒了。 他睜開眼睛,愣了幾秒才看清楚是誰把他叫醒。 “千代子?怎么又打雷了?” “才不是!還有,我害怕打雷來找老哥,那都是小學(xué)的事情了,我高一了!” 和馬拍了拍腦袋,讓自己快速的清醒過來,然后他看了眼千代子的睡衣,說:“不行,我們是兄妹……” “我打你哦!有人用小石頭砸我們家窗玻璃呢!” 和馬一聽,一個激靈完全清醒過來。 “出去看過了嗎?” “我哪兒敢,最近老哥你招惹的都是會用槍的,我還把阿茂按住了。要不我們直接報警吧?” 和馬想了想:“不了,如果是敵人,不會用小石子砸窗戶的,肯定會直接殺進(jìn)來。我出去看看。” 說著他下了床,麻利的穿上外套。 千代子把木刀塞他手里。 “夠不夠,要不拔真刀吧?!彼龘?dān)心的說。 “你瘋了嗎,我拿著明晃晃的真刀出去,人萬一是喝醉酒迷路過來的,那不得把人嚇?biāo)???/br> 和馬一邊說一邊擺了擺手,拎著木刀出了房間,直奔玄關(guān)。 路上經(jīng)過廁所的時候,剛好聽見小石子啪的一下砸到廁所的小天窗上。 石子很小,別說砸爛窗戶了,甚至不能在玻璃上留下劃痕。 千代子:“外面那人一直換位置砸,而且完全不砸樓上,顯然知道二樓都是房客。但是他不清楚一樓的分布。” 和馬點頭:“知道了?!?/br> 他直接開門進(jìn)道場,往院子那邊繞。 院子視野好,不容易被暗算。 打開院子的門的時候,和馬還留了個心眼,躲在側(cè)面用手拉著拉門的尾部,把門拉開。 這樣外面要是有埋伏,第一時間掃不到他。 打開門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探頭看了一眼。 圍墻外有個人影,看那雙馬尾的頭型,和馬大概知道是誰了。 對面開口了:“哇,你這么小心翼翼的,看起來好遜啊。” 和馬這才大著膽子走出門外,出去才發(fā)現(xiàn)這天飄著小雨呢。 圍墻外的人打著傘,站在雨里。 和馬:“你直接按門鈴多好,扔石子是怎么回事,活像偷偷來約暗戀女孩的小學(xué)生?!?/br> “我是想,如果可以的話,就不驚動你meimei和徒弟來著。我成功了嗎?” “沒有?!焙婉R搖頭,“進(jìn)來吧。” “你出來?!睂Ψ秸f。 和馬挑了挑眉毛,低頭看了眼睡褲。 他總覺得這不是出去一下就能完事的事情,正想著要不要回去換條褲子,對面先說了:“穿上外套,陪我走走吧?!?/br> 和馬點點頭,轉(zhuǎn)身往屋里去。 千代子就等在他身后,一看他轉(zhuǎn)身,忙問:“是北川嗎?這么晚了還下雨,要出去走走?有什么事情不能進(jìn)來說嗎?” 和馬看了眼meimei:“家里有剩飯嗎?幫我裝個便當(dāng)。然后還有麥茶,給我灌一壺滿的?!?/br> 話音落下,阿茂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去了。 “哥?”千代子看著和馬,“這是要干啥?” “去遠(yuǎn)方看看吧,大概。”和馬聳肩。 千代子臉上寫滿了疑惑。 憋了幾秒,她擠出來一句:“私奔?” “你暫時就當(dāng)是這樣好了。” 說話的當(dāng)兒,阿茂拿著和馬的褲子、便當(dāng)、麥茶還有雨傘跑進(jìn)道場。 這下省得和馬進(jìn)屋換衣服了。 套上褲子,接過阿茂手里的東西,和馬看了看千代子,然后對阿茂說:“我去去就回?!?/br> “師父您慢走?!卑⒚吂М吘吹木瞎?。 和馬拎著東西,本來想轉(zhuǎn)身從院子出去,但想了想,還是走正門吧,走正門比較正式一點。 片刻之后,他出了門,撐開雨傘進(jìn)了雨中,走向北川沙緒里。 北川沙緒里后退一步,讓自己進(jìn)入路燈的光照范圍。 和馬這才看清楚她穿著短袖短裙的水手服,背著吉他,手里提著不知道裝了什么的書包。 水手服明顯自己改過了,變得更接近幾十年后日系女團(tuán)的那種“打歌服”。 “你穿這個上學(xué),學(xué)校會放你進(jìn)去嗎?”和馬調(diào)侃道。 “會啊,為什么不會。他們都已經(jīng)允許一個極道千金上學(xué)了,一件水手服而已?!?/br> “他們允許你上學(xué),難道不是因為教師工會什么的需要你家罩著嗎?” “也有那樣的原因啦?!北贝ㄉ尘w里滿不在乎的說道,“對了,這個給你?!?/br> 說著她從書包外側(cè)的口袋里掏出疊好的紅圍巾,塞給和馬。 和馬:“這是送給我的?你送之前至少把塑料包裝撕了換個可愛點的彩紙包一下啊?!?/br> “我在24小時營業(yè)的便利店買的啦,將就下得了,知足吧。” “半夜的便利店原來不給包裝的么?”和馬咋舌,“不過,最近東京這么熱,你居然送圍巾……” “因為剛好看到在打折啊。” “別說出像是千代子會說的話啊,你應(yīng)該和保奈美一樣,錢包里都是萬元大鈔吧?替找錢的店員想一想啊?!?/br> “你怎么廢話這么多啊,我送你東西拿著就完了。再磨蹭天都要亮了,我們還有很多路要走呢。” 和馬聳了聳肩,把還沒開包裝袋的圍巾塞進(jìn)裝便當(dāng)?shù)拇印?/br> 裝是裝起來了,但他嘴上還要調(diào)侃一下:“得了,我送你便宜發(fā)夾,你送我便宜圍巾,我們這就算扯平了?!?/br> “是啊,扯平了,所以接下來你來不來,全憑自愿?!北贝ㄉ尘w里轉(zhuǎn)身,邁開腳步。 和馬跟上去。 不過剛剛北川轉(zhuǎn)身的這個場景,讓和馬想起上輩子很喜歡的一首搖滾。 于是他輕聲唱道:“她明白她明白,我給不起,于是轉(zhuǎn)身向山走去?!?/br> 北川沙緒里驚訝的問:“中文?” “我一個東大學(xué)生,懂中文不是很正常嗎?”和馬如此搪塞道。 “東大好厲害啊?!?/br> “是很厲害啊?!?/br> 就這樣和馬跟北川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漫步在小雨飄飄的夜色中。 和馬沒問這到底是要去哪里,只是跟著女孩的腳步。 ** 距離和馬和白峰不遠(yuǎn)的垃圾桶后面,若宮大輔問花房隆志:“怎么辦?” “還用問?走?。「先?!對了,你回住的地方把摩托車拿出來,萬一這倆開始搭夜班公交,我們就靠摩托追了。” “哦,好?!比魧m大輔點點頭。 ** 北川沙緒里沒有迷惘,仿佛一早知道該去哪兒,她頭頂?shù)脑~條在閃閃發(fā)光:去遠(yuǎn)方。 過了不知道多久,她領(lǐng)著和馬,從一個無人看管的鐵道口走上了鐵軌,順著鐵軌繼續(xù)前進(jìn)。 “說道去遠(yuǎn)方,”和馬說,“果然第一反應(yīng)就是沿著鐵軌一直走啊。其實真正要去遠(yuǎn)方,應(yīng)該坐飛機?!?/br> “你這么說的話,那應(yīng)該坐火箭,”北川沙緒里反駁,“那才能去到人類現(xiàn)在能抵達(dá)最遠(yuǎn)的地方?!?/br> 和馬:“宇宙,人類最后的邊疆?!?/br> “你非要在和女孩子浪漫的時候背星際迷航的開場白嗎?女孩子誰懂這個??!” “你這不是懂嗎?” 北川沙緒里扭頭看了眼和馬,嘆了口氣:“你這不行啊,完全不行。你這么不懂風(fēng)情,道場的妹子們到底圖啥呢?” “也許她們圖的就是不懂風(fēng)情?” 北川沙緒里撇了撇嘴,把目光轉(zhuǎn)向前方。 她邁著仿佛小學(xué)生春游踏青的歡快步伐,精準(zhǔn)的踩著一根根枕木前進(jìn)。 路過的鐵路信號燈亮著紅光。 “信號燈亮紅光,前面的區(qū)段有列車?!焙婉R指著燈說。 “安心,我們很快就要走上岔路了?!北贝ㄕf著,看到前方有個扳道的拉桿,“大概就是那個拉桿!我們往分叉的路上去?!?/br> 說著她奔跑起來,很快到了拉桿旁邊,隨后指著一側(cè):“看,真的有分叉!” “你沒調(diào)查過?。俊?/br> “我只看過地圖啊,實際情況如何,只能靠想象嘛?!北贝ㄉ尘w里蹦蹦跳跳的走上分岔路。 和馬稍微加速,經(jīng)過扳道桿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那拉桿已經(jīng)長草了,大概很久沒有人來扳動。 再一看那條分叉出去的鐵路,枕木下面已經(jīng)長出了青草,甚至有的枕木上還出現(xiàn)了木耳。 看來走這條分岔路,不用擔(dān)心被突然出現(xiàn)的列車撞飛。 和馬繼續(xù)加速,追上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北川沙緒里。 女孩現(xiàn)在走在鐵軌上,仿佛走鋼絲一樣,還張開雙臂保持平衡。 因為張開了雙臂,所以傘的作用消失了,雨直接落到她的頭上。 和馬趕上前,把傘撐到她頭頂。 “哦,這個舉動可以給滿分!”北川沙緒里評委稱贊道,“和馬選手表現(xiàn)得很好。” 和馬選手因為正在被雨淋,所以選擇不發(fā)表意見。 北川沙緒里繼續(xù)說道:“地球屋的老伯跟我講過,他年輕的時候也曾經(jīng)沿著鐵軌想去到天涯海角。是不是玩搖滾的人都要這樣走一回?。俊?/br> “不知道啊,不過戀愛劇里經(jīng)常這樣搞倒是真的?!焙婉R頓了頓,“我們現(xiàn)在這樣,就是標(biāo)準(zhǔn)的青春戀愛劇場景哦。” “是這樣嗎?嗯,好像確實是這樣?!?/br> 北川沙緒里笑起來,繼續(xù)著自己的走鋼絲大業(yè)。 和馬:“所以,地球屋的老伯最后去到天涯海角了嗎?” “沒有。他最后發(fā)現(xiàn)日本是個島國,沿著鐵軌不管走多遠(yuǎn),也只能去到海邊?!?/br> 和馬爽朗的大笑:“果然還是應(yīng)該坐飛機嘛,坐船也行?!?/br> “又來了又來了,又來不解風(fēng)情了?!北贝ㄉ尘w里嘆了口氣,“我怎么選了你這么個家伙一起出發(fā)啊?!?/br> “你選的,我怎么知道嘛。我可是大半夜被人叫起來淋雨,正一肚子怨氣呢。” “那你可以說說,你都什么怨氣?!?/br> 和馬想了想:“首先,有起床氣?!?/br> “嗯,合理?!北贝ㄉ尘w里點頭,“還有呢?” “對旅伴只有兒童身材的不滿?!?/br> “看招!” 沙緒里一個轉(zhuǎn)身用出上段踢,和馬連退兩步躲開,然后用雨傘擺出了中段防御的架勢。 兩人這時候都站在鐵軌上,北川沙緒里單腳站立,把踢出來的腿往后收,擺出了朝天一字馬的動作。 和馬記得這個動作他搗鼓的電影《東京特急》里女主角做過。 帥是很帥啦…… 和馬善意的提醒道:“東京特急的女主角穿的是長裙,你是短裙。” 北川沙緒里大喝一聲,把傘一收當(dāng)成劍向和馬攻來。 和馬也用傘防守。 因為兩人都一只手拿著東西,只能單手持劍,所以他們不約而同的擺出了西洋劍的姿勢。 和馬有一瞬間覺得腳下這不是鐵軌,而是海盜船的桅桿,現(xiàn)在上演的是杰克斯派洛船長大戰(zhàn)章魚頭。 來來去去幾個回合之后,沙緒里腳一滑,踩到了鐵軌下的枕木上。 她嘆了口氣:“不鬧了不鬧了,跟小孩子一樣?!?/br> “你就是小孩子吧?” 出乎意料的,北川沙緒里沒有反駁,而是再一次站在鐵軌上,玩起了走鋼絲的戲碼。 和馬趕上去的時候,正好聽見她說:“你們這些人,總是把我當(dāng)小孩子,地球屋的老伯也好,會里的大家也好,甚至爺爺和爸爸,也由著我胡鬧?!?/br> 和馬看了眼她頭頂?shù)娜ミh(yuǎn)方詞條,發(fā)現(xiàn)詞條開始發(fā)生一些微妙的變化。 于是他說:“在我看來,你做的事情并不是胡鬧,你玩搖滾是因為你本性善良,不想和極道……” “我可是用神道無念流砍了不少人了哦,雖然沒砍死。你這也要說我本性善良嗎?” 和馬笑了:“我也砍了很多人啊,這不妨礙我是英雄?!?/br> “我和你不一樣,我可是為了組里的利益去砍人的哦,砍完之后往往爺爺會接收被砍的人的地盤,爸爸會接管正經(jīng)的生意。我可是不折不扣的壞人啊,學(xué)校里的大家也像是恐懼壞人一樣恐懼著我?!?/br> 和馬正在思考該如何回應(yīng),北川沙緒里自顧自的轉(zhuǎn)換了話題: “我之所以會學(xué)劍道,據(jù)說是我小時候,看到坂田晉作在練揮刀,就跑過去拿著樹枝一起練?!?/br> 和馬只能順著話題:“坂田晉作,是白峰會的舍弟頭?” “是哦,還當(dāng)過若頭。他那時候是白峰會唯一的牌面戰(zhàn)力,其實超弱的,所以白峰會才不被視作武斗派。 “他那時候很認(rèn)真的在練劍道,想支撐起組里的生意,我看到他賣力的樣子就跟著練起來。 “結(jié)果后來,爺爺好不容易請回來指導(dǎo)的神道無念流大師,看完坂田他們cao練之后,指著我說:‘這是個不錯的苗子,我收了。’” 和馬:“坂田好慘?!?/br> 北川沙緒里哈哈笑起來。 笑完她繼續(xù)說:“后來,坂田晉作也不再練劍了,而是每天到街上和人打架,那時候極道互相之間兼并很嚴(yán)重,坂田晉作為了守護(hù)我們家的地盤,漸漸的居然打出了名聲,號稱白峰之虎?!?/br> 和馬:“這虎還是英文的虎,這么洋氣的嗎?極道不是講究日本傳統(tǒng)嗎?” “原本是日語啦,后來《寅次郎的故事》火了,晉作覺得平時大家叫他‘虎(tora)桑’,和《寅次郎的故事》主角的昵稱‘寅?!犉饋聿畈欢啵幌伦泳屯L(fēng)不起來了。” 和馬哈哈大笑。 日本國民喜劇《寅次郎的故事》里渥美清那經(jīng)典的升斗小民造型,那確實威風(fēng)不起來,反而很適合吃癟。 北川沙緒里也笑了,一邊笑一邊繼續(xù)說:“所以后來就改成了英語的虎,他讀的時候總是讀成太噶,倆都是重音,怪得不行?!?/br> “確實。”和馬也同意,“美加子聽到大概會抓狂,并且感覺到上智大學(xué)英文系學(xué)生的尊嚴(yán)受到了冒犯?!?/br> “會嗎?美加子小姐也有尊嚴(yán)的嗎?” “喂!” “啊,抱歉,失敬了,有尊嚴(yán)的是上智大學(xué)。上智大學(xué)對不起。” “過分了過分了!那好歹是我的青梅竹馬啊,給點尊重好嗎?” “好好,”北川沙緒里頓了頓,話鋒一下子又轉(zhuǎn)回了坂田晉作身上,“晉作桑還漸漸有了擁躉,比如津田組的那位也叫坂田的?!?/br> 和馬聽到津田組微微皺眉,然后想起來好像有這么個人。 “你居然忘記了嗎!”北川沙緒里咋舌,“明明人家的小拇指還埋在你家櫻花樹下呢?!?/br> “我櫻花樹下小拇指多了去了,哪兒有空一個個記啊?!?/br> 北川沙緒里聳了聳肩,繼續(xù)回憶:“對晉作影響最深的,就是雪子小姐了,她本來是學(xué)校里的女番長,結(jié)果中了埋伏快要失身了,晉作正好路過。 “然后雪子就成了晉作的妻子,他們結(jié)婚那天,我記得特別清楚,晉作整個人感覺都變了,大家私下里都說,現(xiàn)在的晉作,和寅次郎一模一樣?!?/br> 和馬不由得想想起寅次郎一身極道打扮的樣子,然后發(fā)現(xiàn)這更好笑了。 他笑起來,北川也笑起來。 之后,北川沙緒里又講了很多白峰會的眾人的故事,和馬安靜的聽著,時不時的接一句,讓對話能繼續(xù)。 不是和馬自吹,他覺得自己還是挺擅長傾聽的。 上輩子能混成高級商務(wù)代表,這份擅長也幫了不少忙,有時候客戶遇到了煩心事,需要傾聽,和馬老老實實的聽完,生意就自然而然的成了。 北川沙緒里一直說著,中途口渴了幾次,都快把和馬的麥茶喝完了。 天色漸漸的亮起來,可以看清楚鐵路兩側(cè)的風(fēng)景了。 右手邊,逐漸稀薄的雨幕后,露出遠(yuǎn)山的輪廓。 左手邊則是廢棄了不知道多久的廠房,沒有農(nóng)田和人煙。 頭頂上則是沿著鐵軌的電報線,舊時代的鐵路全靠這種電報線來控制列車的分段運行,并且指揮路上的扳道工。 有風(fēng)吹來,帶著濕潤泥土的清香。 北川沙緒里轉(zhuǎn)過身,在鐵軌上面朝和馬倒著走,已經(jīng)被雨水濕透的小皮鞋閃亮閃亮的。 “聽我說這些無聊嗎?”她問。 “還好?!焙婉R如實回應(yīng),“甚至?xí)屓苏`以為你說的是一群good guys(好家伙)。” 北川沙緒里笑了:“他們可一點都不好喲!我最初知道這一點,是因為在學(xué)校里被同學(xué)冷暴力了。人人都不想靠近我,像是在躲一個瘟神。 “不過極道的威懾力還在,所以鞋子里沒有被放圖釘,課桌也沒有被亂寫亂畫…… “但是,年幼的我還是覺得很難過?!?/br> 北川沙緒里露出苦笑。 “但是我,已經(jīng)長大了。” 話音落下,有風(fēng)從和馬身后吹來,把北川沙緒里手里的傘吹上了天空。 “啊,飛了!”北川沙緒里反而很高興,像是要給傘加油一樣,“飛呀!飛到云上去!” “你這表現(xiàn),可不像是長大了的樣子啊。”和馬說。 北川收回目光,繼續(xù)倒著走,看著和馬,臉上是頑皮而又無畏的笑容:“是嗎?可是我的**期告訴我,說我確實長大了喲?!?/br> “喂!不要突然開黃腔?。 ?/br> 她嘿嘿笑起來。 她身后,云層出現(xiàn)裂隙,幾縷陽光穿透云層落下。 和馬看著這樣的少女,臉色也不由自主的柔和起來。 他注視著她頭頂?shù)脑~條,看著去遠(yuǎn)方三個字就這樣漸漸的化作光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