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娜被嚴虹說了兩句, 回到家的時候，臉上就著了幌子。

    劉紅等她給孩子喂完奶，就問她：“娜娜，去看冷小鳳怎么還不高興了？”

    “姐, 冷小鳳打扮得像地主婆似的, 我跟嚴虹說, 嚴虹還不讓我說。她和李敏總喜歡偏著冷小鳳?！眲⒛炔粷M, 對著自己的親姐抱怨：“她倆原來在宿舍時，還沒那么偏冷小鳳的。”

    劉娜的言外之意, 劉紅立即聽明白了。她追著劉娜的話茬板臉問：“你說冷小鳳像什么？像地主婆？那是什么好話嗎？”

    劉娜被jiejie這么逼問, 立即訕訕道：“姐, 真的很像的?！?/br>
    “就是像地主婆, 你不會說冷小鳳收拾得很富態(tài)嗎？還嚴虹和李敏偏向冷小鳳呢。我看嚴虹是偏向你。知道你說了糊涂話，還能勸你不說。你自己想想是不是？”

    劉娜想想就沒了氣焰。

    劉紅恨鐵不成鋼地說：“那是好話嗎？你不會順著說她富態(tài)、說人家愛聽的好話, 你還不會閉嘴嗎？你非得去討人嫌啊?！?/br>
    當jiejie的數(shù)落了meimei兩句, 接著語重心長地勸道：“娜娜, 我怎么覺得你一遇到冷小鳳的事兒就犯糊涂呢？娜娜, 你以后記好了：小鳳有小鳳的生活喜好, 她打扮成什么樣, 都跟你無關(guān)。你不認同她的打扮是正常的，但不許對人家評頭論足的。這往小了說是你沒教養(yǎng)。弄不好小鳳跟你吵起來, 說一句管你什么事兒, 你會很沒臉的?！?/br>
    劉娜接受了jiejie的批評, 跟著說了一句讓劉紅堵心的話：“姐, 你不知道冷小鳳狂的。家里一個做飯的許姐，三十多歲吧。還請了一個伺候月子的，就是之前照顧彩虹兒的駱大姐。我們?nèi)チ司妥屇莻€許姐給我們端雞湯，說我們都喂奶。又說中午要吃什么怎么做。都擱不下她了?！?/br>
    “娜娜，她那雞湯招待你和嚴虹不好嗎？你是不是嫉妒她了？嫉妒她婆婆有錢、肯花錢請人？”

    “我沒有?！?/br>
    “嘴硬。嚴虹生孩子的時候，請那個駱大姐是請了兩個月，家里還有一個小艷在做家務(wù)，你怎么不覺得嚴虹輕狂呢？”

    劉娜囁嚅無語。

    “娜娜，各人福氣不同，但嫉妒是要不得的。咱倆如今的生活，不是挺好的嘛。你干嘛要去嫉妒冷小鳳呢？”

    “我沒有嫉妒她，真的。她當著我們的面說中午要吃面片，要用雞湯下面片。這才幾點啊。然后又讓駱大姐抱孩子，要送嚴虹回家的?！?/br>
    “嚴虹她兒子那么胖，她讓人幫著抱回家，是她對朋友有心。娜娜，我說你平時跟誰都明明白白的，怎么一遇到冷小鳳的事兒就犯糊涂呢？來來來，你給我好好說說，你跟冷小鳳在一起住的這一年，她怎么礙你眼了。”

    *

    當日晚飯后，嚴虹離了飯桌就抱著孩子、拉著李敏進臥室，把劉娜出口不遜之事抱怨給李敏知道。

    “娜娜說的是很像。但那話能說出來嗎？”嚴虹實際上和劉娜的看法一致。

    李敏笑得花枝亂顫，指著嚴虹說不出來話。

    “你笑什么？”嚴虹抱著兒子，拿她兒子的手去拍打李敏：“替mama打，姨姨她笑話你mama呢?！?/br>
    李敏拉住潘寶寶rou乎乎的小手捏捏，嗔怪她說：“別教孩子打人。好孩子都給你教壞了?！比缓罄蠲粲终f：“那個小鳳坐月子的衣服，也不知道是誰給她預(yù)備的，在醫(yī)院我就感覺挺怪的。你這么一說我就明白了，娜娜真沒說錯啊，是像地主婆啊。是不是啊，寶寶？你小鳳阿姨要完全像地主婆，她得要再胖20斤，臉上全是橫rou了才行。是不是啊，寶寶？”

    嚴虹也笑，她把兒子放到嬰兒床，解開兒子的尿布，在差不多的地方放了一個大塑料盆，然后放心地與李敏聊天。

    “我說的是娜娜不該當著駱大姐說這話。雖然駱大姐不大可能會說出去，但是到底人心難測，萬一她說給冷小鳳知道，冷小鳳惱了，是不是挺沒意思？我是擔心這個?！眹篮缃忉?。

    “她倆原來的嘴仗還少打了？最初就是娜娜先各種看不上小鳳的，你忘記啦？”

    “我沒忘。但你也得承認那時候娜娜說的有道理?！眹篮缙騽⒛取?/br>
    “不管娜娜有沒有道理，挑事兒的是她劉娜，這是沒錯的。冷小鳳又不是劉娜的閨女，她老想人家按著她的道道來，說起來就是她的不對。你說是不是，彩虹兒？

    還有別看原來在單身宿舍時，都是小鳳讓著她?，F(xiàn)在娜娜要再像原來那樣時不時就瞧不起冷小鳳，給冷小鳳幾句不好聽的，我估計小鳳不會再不吭聲、由著她冷嘲熱諷地數(shù)落了。”李敏以旁觀者的角度陳述事實。

    “是啊。我就是擔心這點兒啊。都是孩子mama了，再為那些不值當?shù)娜詢烧Z拌嘴，多丟人啊，鬧得人盡皆知了多不好，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好事兒?！?/br>
    李敏問嚴虹：“那你想怎么辦？”

    “我今天當時就說她了，也叮囑駱大姐別往外說。但娜娜，我怕她未必會服氣的。都在家休產(chǎn)假，她倆有的是閑空兒……”

    “那你真不用擔心，她倆吵起來也不怕的，只要不當著外人的面就沒關(guān)系?！崩蠲襞吭趮雰捍矙谏?，拉著潘寶寶的小手抖著逗孩子，用見怪不怪、不以為然的語氣勸嚴虹。

    “那是我多余了？”嚴虹反問李敏。

    “沒有沒有。你是好心，你是對的，你是為了咱們寢室好。我支持你?！崩蠲糸_玩笑：“維持世界和平，就得有你這樣的太平洋警察?！?/br>
    “你說我管多了？管寬了？”嚴虹不滿。

    “你要這么說也行，不過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啊?！崩蠲粜︻伻缁?。“其實吧，我看娜娜也就跟我們是這樣地口無遮攔。你看她在口腔科兩年了，可說過什么不該說的？”

    “她們天天帶著口罩上班，也沒法說話的?！?/br>
    “她要是分不清場合的人，就是在更衣室換白大衣的功夫，該撥弄是非也早挑起事端了。”

    “唉，敏敏，你還是沒理解我?！眹篮鐕@氣：“我是說萬一這事兒弄得吳冬和他爸媽知道了，覺得咱們幾個不像是外邊傳說的那么好，有意思嗎？”

    李敏側(cè)臉看嚴虹：“你說小鳳會讓吳冬和他爸媽知道？”

    “我怕駱大姐說走嘴的時候，正好吳冬他們家人在啊。如果我們像別的寢室那樣關(guān)系平平，結(jié)婚了各自過各的日子，反倒沒這么多要顧及的。關(guān)系一般，不往一塊湊也就是的了?？墒窃蹅冊缜疤幍猛玫?，她倆要是為這樣的小事兒拌嘴，怕大家會笑話咱們四個人了?！?/br>
    李敏想想說：“你擔心的有道理?；仡^我跟你一起去提醒劉娜。小鳳一般不會主動找事兒。劉娜別瞧不起人，別挑刺，就能天下太平?！?/br>
    嚴虹帶著一絲難言的復雜感覺說：“小鳳也就是基本不主動找事兒。上回還跟我說劉娜她們姐妹預(yù)產(chǎn)期延后的怪話兒呢。”

    “她倆啊，咱們就勸她倆不吵就夠了。哎，你說我們當初都支持娜娜去問龔海，我總覺得要是換個人，會不會沒這些事兒了。外科那時不少單身漢呢。”李敏用小指勾著潘寶寶的手使勁。姨甥互動，玩得特別開心。她提醒嚴虹說：“畢竟咱們剛到醫(yī)院時，龔海追過小鳳的。”

    “那都是哪年的老皇歷了。咱們醫(yī)大比龔海晚畢業(yè)的女生，十個里面八個他獻過殷勤?！?/br>
    “那咱倆豈不是很沒面子？”李敏戲謔地瞟了嚴虹一眼。

    “咱倆？他有自知之明的?！眹篮缱孕诺煤堋！澳憧此敵踉谖钑沸▲P而不追劉娜，就知道他是個心中有數(shù)的人?！?/br>
    “彩虹兒，我覺得劉娜平時也挺懂道理的，她是不是看到范主任請好了伺候月子的人、小鳳的日子過得太舒服，龔海他mama對她很不好，她心里不平衡了？”

    嚴虹點頭：“她心里肯定不舒服。龔海他mama怎么跟范主任比啊?！?/br>
    “可要讓她嫁給吳冬，她也不會干啊?！崩蠲粲终f了一句大實話。

    “她肯定不會干的?；蛟S等范主任退休了，冷小鳳的生活水平降下來了，她才會心里真的放下吧。這都很難說的?！?/br>
    “那不得十幾年之后的？我去醫(yī)務(wù)處領(lǐng)外語考試成績，看到范主任的外語成績也過線了。估計她今年也會申請正高的。哎，彩虹兒，你說她是不是能晉上正高??？”

    “我覺得可能性很大。敏敏，你看那晚小鳳做手術(shù)，吳雅回來說是舒院長在看乎吳主任，你還記得吧？所以咱們倆得勸住娜娜，別跟小鳳找事兒。范主任要是晉成了正高，還有十幾年才退休，她可是職稱評定委員會的。再說咱們得在一起工作一輩子呢，鬧出什么不痛快，白白少了一個好朋友，也不值當。你說是不？”

    “是。”李敏認真點頭，表示同意嚴虹的意見。然后說：“等你周日考完了，咱倆就去找娜娜說說?！?/br>
    “好?！眹篮绾芨吲d李敏與自己意見一致。

    *

    隔了一會兒，嚴虹說：“我今天下午遇著莫名和徐強了?！?/br>
    “莫名沒回家？”

    “她說這個暑假沒得休了。因為春天患者太多，她畢業(yè)論文的實驗進展太慢。她要靠暑假補上的。我看徐強瘦了很多呢。就問了他一句，他說最近在準備考博，工作壓力也大，等兩個月捋順了也就好了?！?/br>
    “他真考博嗎？”

    “他自己是那么說的?！?/br>
    李敏沉默一下，還是對嚴虹說：“莫名上回告訴我，徐強在醫(yī)大后面那個小區(qū)買了房子。他們準備等莫名夠26周歲，研究生處肯給莫名開結(jié)婚介紹信，他們就要結(jié)婚了。”

    嚴虹手扶嬰兒床的欄桿，盯著李敏問：“真買房子了？”

    “莫名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說假話，除非徐強騙她。要不讓你家潘志問問徐強唄?！崩蠲粜拍??！安屎鐑?，我只擔心娜娜。她那時候那么以徐強為驕傲，然后為了集資房……”

    嚴虹想了一會兒說：“沒事兒，娜娜說不出來龔海不好的。龔海是她自己選的、還是她自己提出來的。再說現(xiàn)在她兒子都生了，真要是說那糊涂話，那那不是我們認識的劉娜了?！?/br>
    “那就好。其實龔海也不差的。我跟你說就我那本書，每個病例都要配相對應(yīng)的ct、mri片子，有做造影的就要配mra。每個病例，他都要從幾十幀到上百幀里挑選出幾張，然后胡主任再從中選一個。樣書拿過來的時候，我看了龔海選的片子，確實能與病例對得上。連陳院長都說片子挑選的好，有代表性?！?/br>
    “那不就得了。有的人擅長做研究，有的人適合搞臨床。像我家潘志，他考不上研究生，是他沒摸到英語學習的方法。他就是英語瘸腿，每次考研都是英語不夠及格線。”

    “那他是不是要早點兒準備副高的英語考試??？我今年考專業(yè)外語，發(fā)現(xiàn)比去年的中級考試還是難了不少。雖說沒有聽力部分，但是閱讀的份量比四級考試多。要是專業(yè)詞匯量不夠，全靠現(xiàn)場查字典，還是沒可能答完卷紙的?！?/br>
    “閱讀比四級難嗎？”

    “不同類型的考題。這回的閱讀理解就是長句子偏多，幾十個專業(yè)單詞連在一起組成一段，要是沒把第四冊專業(yè)英語書認真學了，想猜是什么意思，基本不可能?！?/br>
    “這樣啊。我一直有督促他背書，他已經(jīng)把新概念第二冊背完了，開始背第三冊了，然后就該看專業(yè)英語那幾本書，準備94年參加考試了?！?/br>
    “你給他安排的？”

    “是啊。不然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學英語。我懷疑教咱們大學英語的老師，和他們的英語老師不是一批人?！?/br>
    “非?？赡馨　＝o我們班上新概念的那個女老師，是東北師范85年畢業(yè)的。上專業(yè)外語的那個老太太，聽說原來是學俄語的?！?/br>
    “給我們班上專業(yè)外語的是個老頭兒，也是俄語老師出身。教新概念的是85年留校，水平臭極了?！?/br>
    “那你還能過六級，你厲害啊?！?/br>
    “那你以為啊。”

    這時潘寶寶開始表演花樣了。童子尿在空中形成一道的美麗弧度，這串帶了夕陽最后光芒的斑斕水珠鏈條，準確地落到嚴虹剛才擺好的塑料盆里。

    李敏嘖嘖稱奇：“厲害啊，潘寶寶。你跟你mama一樣牛啊?！?/br>
    嚴虹等他兒子撒完尿，把他兩腿間鋪的那張尿布換了，還給李敏傳授經(jīng)驗：“雖然這個才滴答了幾個點兒，但要是不換的話，他一會兒蹬腿，都蹭到腳跟了。潘志潘志，你兒子撒尿了?！?/br>
    嚴虹提高聲音喊，潘志立即進來端尿盆、拿尿布。潘志對李敏解釋：“這樣往廁所里一倒就行了。小艷也可以少洗尿布。不然給他把尿，這天兒靠在一起，大人熱他也熱?！?/br>
    潘志出去，嚴虹說：“他最近重得太快了，他要不肯老實地讓我把尿，我真抱不住他?！?/br>
    李敏搖搖小人攥緊自己手指頭的拳頭說：“你爸和你媽都嫌棄你了。咱們也嫌棄他們好不好？跟姨姨回家了?！?/br>
    “抱走吧，送你了。”

    李敏直起腰對嚴虹說：“我回家看書了。你要不要過去看書？”

    嚴虹俯身把尿布掖好，抱起兒子說：“過去。你等我把寶寶交給潘志的。咱倆看書，讓他們父子聯(lián)絡(luò)感情?！?/br>
    李敏回家，留了小芳在嚴虹家，好幫著照顧孩子。

    *

    李敏陪著嚴虹為周日的考試做最后的沖刺。說是不在乎第一名，倆人還是在乎的。她倆并肩坐在大桌子那兒看書，一問一答，按著目錄去挑選重點內(nèi)容復習。

    當敲門聲突然響起時，李敏困惑地抬頭，她問嚴虹：“是你家潘志來找你？”

    嚴虹搖頭說：“他會打電話的。”雖是這么說，她還是往門口走去，提高聲音問：“誰??？”

    外面的敲門聲停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響起：“李主任家在這兒嗎？”

    “找你的?！眹篮缤Ｗ∧_步，回頭看李敏。

    李敏這時已經(jīng)站起來往門那邊走了。聽了來人的問話，她對嚴虹說：“好像是楊宇，楊大夫他兒子?！?/br>
    李敏站在防盜門的窺視孔往外看，見是楊宇和楊麗兄妹倆，她覺得很奇怪，楊宇怎么找到自己家了。她打開門問：“楊宇，你有事兒嗎？”

    “李老師，我想跟你請教一些事情?，F(xiàn)在方便嘛？”

    “你急不急？嚴虹要參加周日的考試，我正陪她復習呢?！?/br>
    “不急不急，那我下周再說。不打擾你們復習了。”楊宇往后退了半步，伸手欲給李敏關(guān)門。

    “行啊，那你周一去辦公室了。周一查房后，我都有空兒的?！崩蠲羟枚〞r間和地點。

    “好，先謝謝你，李老師?！睏钣顜屠蠲絷P(guān)上門，轉(zhuǎn)身與他meimei楊麗下樓了。

    嚴虹聽了一個全場，楊宇走了，她先坐回桌邊繼續(xù)看書。李敏回來跟她繼續(xù)翻書突擊，倆人一問一答，把內(nèi)外科和兒科再捋最后的一遍。

    *

    再說楊宇兄妹倆下樓以后，楊麗說：“李主任跟嚴大夫關(guān)系真好?！?/br>
    “嗯，是好。我聽說他們七個去找她，希望她能幫著突擊復習一下。李主任用懷孕沒精力拒絕了他們?！睏钣铍m然沒跟著大家一起去，過后還是知道了消息。

    楊麗就說：“哥，你明年拿到本科畢業(yè)證了，是不是也能帶實習生了？”

    “應(yīng)該吧。我也不知道。明年科里的年輕大夫更多了，也不一定能輪到我當帶教老師?！?/br>
    “那你怎么辦啊？”

    帶不帶實習生，不僅是帶教費，還是涉及臉面的大問題。通過帶教考試，那是簡單直接地證明一個人的理論水平和實踐經(jīng)驗過關(guān)了。

    “涼拌唄?！睏钣罡鷐eimei開玩笑：“等拿到專升本的畢業(yè)證，我就準備考研啊。帶不帶實習生的，那都是小事兒。當年我就差了那么點兒就夠本科線……”

    無限的唏噓，楊宇沒說出口，但楊麗還是懂得的?！案纾悄隳菚r候一直住校，周末也不回家就好了?！?/br>
    “是啊?！睏钣顕@息了一下。然后說：“我就是夠本科線，也就能去上金州醫(yī)學院，那也是明年本科畢業(yè)。算起來這樣讀個專升本，我也沒吃虧。等我以后考上研究生了，誰還去看我是專升本的過去啊?！?/br>
    楊宇一直很自信，楊麗也一直很崇拜自己的哥哥。要不是父母總?cè)斐硟商齑虻模f不定自己也能考上醫(yī)專呢。

    “小麗，大專的自學考試你莫含糊了。我看科里的護士很多都在繼續(xù)考自學大專。”

    “嗯。我有報名的?！?/br>
    兄妹倆一路說著話，離開了李敏他們這棟集資樓。

    楊宇今晚帶著meimei來找李敏，是為了請教燒傷患者診治的事兒。他們?nèi)ツ赀@批來省院外科輪轉(zhuǎn)的，已經(jīng)在這周三得到了醫(yī)務(wù)處的定科通知，兩周后就要去各自的工作崗位。楊宇是到十一樓，主要是負責燒傷病房。

    同時本月底，新一屆的大五醫(yī)學生將進入省院實習，新一屆的畢業(yè)生也將到省院報到，進行為期一年的輪轉(zhuǎn)學習。

    對楊宇本人來說，他早已經(jīng)接受了父親的勸導，高高興興地接受了定科去燒傷病房的安排。他覺得自己去燒傷比覃璋去胸外科，還更有前途。

    因為胸外科前面有潘志，那是醫(yī)大86年畢業(yè)的，后面緊跟著有鄭大夫，那是醫(yī)大88年畢業(yè)的。除非覃璋有李敏的能耐，否則他這輩子要跟在潘志和鄭強的后面了。

    與覃璋一起分到胸外科的，還有石主任目前帶著輪轉(zhuǎn)的小何，何勇。何勇這時候正在十二樓的住院總值班室里。他跟著鄭大夫在為帶教考試做最后的努力。

    鄭大夫本來是不愿意搭理何勇的，但他卻不過面子，以后要跟何勇在一個科室工作。只好捏著鼻子一起。可兩個晚上下來，鄭大夫覺得自己這一輩子的耐心都用完了。

    “小何，我不能再跟你這么復習了，你太慢了。我跟你說，我是這樣復習的：看目錄。比如甲狀腺疾病，在解剖生理概要這兒，我要是自覺有叫不準的，我就翻開看看。不然我就繼續(xù)往下，看下面的單純性甲狀腺腫。”

    “可不細看怎么知道哪里有叫不準的？”

    “平時看啊。你來外科這面輪轉(zhuǎn)一年了，外科學和局解應(yīng)該背下來了。我今晚不準備再看外科了，我要看婦產(chǎn)科了，婦產(chǎn)科會出一道題的。明天看內(nèi)科和兒科?！?/br>
    何勇聽到外科學和局解應(yīng)該背下來了就有些懵，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扒著鄭大夫了。他只好謝過鄭大夫，倆人分開各自復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