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4
劉衛(wèi)武看楊麗的態(tài)度動搖, 就建議道:“楊宇, 你去看看你爸爸, 然后再求求羅家人了。如果你爸爸和羅家人不堅持, 我們派出所也就按調(diào)節(jié)成功結案。我們也不想麻煩的?!?/br> 楊宇從褲兜里掏煙出來,一邊給劉衛(wèi)武遞煙,一邊問道:“如果羅家堅持會怎樣?” “這個……”劉衛(wèi)武沉吟了一會兒說:“主要看你爸的傷情。如果就是單純的腦震蕩,住院休息幾天沒事兒了, 咱們派出所也不好把你舅舅們扣著不放。咱們也不是沒理由拘留他們。但是楊麗, 你中午說的團伙幫兇什么的,我們就是為了盡快把事態(tài)壓下去, 嚇嚇農(nóng)村來的這些人。換了是省城的, 我們派出所這么干, 人家未必就能接受?!?/br> 楊宇趕緊道謝。他瞄了一眼劉衛(wèi)武胸前的警牌,說:“今天中午的事情全靠劉警官你幫忙了?!?/br> 劉衛(wèi)武趕緊擺手:“我不是什么警官。我就是一個小民警。省院這一片的治安,本就是我們所的工作重點。這事兒你倆要在下班前拿個主意出來,到時間我們不放人不行的。” “好。謝謝你。下班前我們一定商量好怎么辦?!?/br> …… 楊宇兄妹倆把劉衛(wèi)武送進電梯,兄妹倆就站在電梯間的窗口說話。 “小麗, 這事兒, 唉,咱倆還得勸和,讓姥爺和舅舅們趕緊回家算了?!鼻щy萬難, 楊宇還是把這句話說出口了。 楊麗把臉扭向外面白拉拉的天空, 刺目的光和炎熱的空氣, 都沒有進到她的眼里、進到她的感覺中。她抱著雙臂, 不知為什么在8月中旬的天氣里,她從心底感覺到?jīng)鲆狻?/br> “哥,”楊麗呢喃:“我是看著爸嘴角出血倒下的。我現(xiàn)在心里眼里全是舅舅架著爸、讓姥爺打他的場面。我現(xiàn)在都不覺得胳膊疼,我就覺得心里涼颼颼的。你說趕緊讓姥爺和舅舅們回家,要是叔叔和姑姑他們知道信了,他們過來找不到舅舅就打媽,你也息事寧人嗎?” 楊宇在心里嘆氣,在meimei眼里,爸是沒有錯的。有錯的全是輕易就被激怒、進而大喊大叫、讓全家丟臉的媽。如果現(xiàn)在對她說是爸有錯在先,她應該是沒什么可能聽進去的。 “小麗,我也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兒。否則我都不通知他們媽要做手術的事情了?!睏钣钛哉Z里全是后悔。 “是啊。你不告訴他們也就沒有爸挨打這事兒了。上兩回爸住院,媽是不朝前的。而這回媽住院,爸把特護安排好了,他才給你把房子裝修了,昨天去給你還人情,今早朝王叔借了2000塊。他哪兒對你不好了,你還向著姥爺他們?” 楊宇知道這樣做要對父親抱愧。他艱難地說:“我只是怕媽知道了。我不是向著姥爺他們。我是怕姥爺他到媽那兒說點什么,你說媽能受得了不?她剛做了那么大的手術。” 楊麗咬唇,極其艱難地問:“那你想怎么辦?” “你,你……”楊宇結巴,但還是堅持把最合適的、最好的解決辦法攤到meimei跟前。“咱倆讓姥爺和舅舅他們立即回鄉(xiāng)下去,好不好?” “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去勸爸和羅姨不追究嗎?可是哥,你去跟姥爺說,他們把爸打住院了,然后勸我和你別管,他們沒什么事兒就回鄉(xiāng)下了。那你問他:丟下媽在省城被叔叔和姑姑打了,我和你是不是也同樣態(tài)度?你去問他,然后你再過來跟爸和羅姨商量怎么解決這事兒?!?/br> 見meimei如同小刺猬一樣,楊宇的心里更難受了。這兩年來,媽只要在家高聲說話,meimei就說要去南方…… 唉! 好半晌之后,楊宇很艱難地開口:“小麗,要是爸就單是腦震蕩,住院觀察幾天沒事兒了,可能就真的是白挨打了。你剛才也看著我給爸做檢查了,沒引出什么病理反射。李老師一直在邊上看著的,你不信我還不信李敏嗎?” “哥,你光跟我說也沒用。你想想剛才那個民警說的話,他說羅家爺爺去派出所了,要嚴懲打人幫兇。還有他和羅家奶奶不知道羅姨被打了?!?/br> 楊宇再度嘆氣?!傲_姨被打是誤傷,姥爺是奔著爸去的。你都看到爸翻身去躲,差點兒從平車上掉下去了。再說羅姨也沒吃虧,她立即就打回來了。你說是不?” “小麗,我主要是考慮媽。媽不能出事兒。她和爸過得不好,但她對咱倆,她心里還是想著咱倆的。”楊宇繼續(xù)打親媽的牌。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出用什么話來勸楊麗了。 “哥,你去問過姥爺再過來了。羅姨胳膊都抬不起來了,才找了李主任給看了肩膀,李主任建議羅姨按照外傷治療,冷敷后再熱敷。李主任跟護士長要了東西,在爸的病床邊給羅姨鋪了病床。你趕緊去問姥爺,我回去照顧爸和羅姨,媽那邊還沒有人呢?!?/br> 楊宇對楊麗這種明顯跟爸和羅主任近、跟舅家遠,一時間心里五味摻雜,不知道說什么好。可他的視線落到meimei胳膊上的青紫傷痕,心疼的同時也認識到meimei以后不會認舅家了。 爸媽鬧了那么些年,還真沒像別人家的爸媽,在夫妻吵架之后拿孩子撒氣的。自己和meimei真沒受過那樣的委屈、挨過打的。 * 說不通meimei,反又被提醒叔叔和姑姑還是不定時的危險后,楊宇無奈又回去處置室。他那點兒隱藏心事兒的道行,在嚴老爺子跟前只差明說而已。 “你爸要怎么地?”老爺子這輩子也沒吃過這么大的虧,可偏自己在電梯間動手在先,這時候反得打落牙齒往肚里咽。他問了這么一句,已經(jīng)是咬牙切齒了。 “不是我爸。”楊宇挑著把警察劉衛(wèi)武和meimei的話,能說的說了一些給老爺聽。 聽說羅家去派出所告狀,嚴老爺子微瞇了下眼睛。再聽到楊宇半含半露地暗示自己,他叔叔姑姑們還不知道此事,他立即后悔自己的莽撞了。自己帶著兒子等一走了之,留下閨女面對楊衛(wèi)國的弟弟meimei? 現(xiàn)實逼迫他不得不低頭。 老人艱澀地開口道:“小宇,今天的事情都是姥爺不好,是姥爺沖動了。讓你和小麗為難。你爸爸如何了?要是他有什么不好我去坐牢。” “我爸爸目前看應該沒什么大事兒了。但他動不了,一動就吐。姥爺,要不讓舅舅替你道歉?”楊宇試探著建議。 “不用,我去跟你爸爸道歉?!崩蠣斪影涯樕?、脖子上的包冰布巾拿開,從處置床上坐起來?!白甙??!?/br> 這樣干脆的老人家,讓楊宇想起童年時,同村所有人對他的懼怕。他只略遲疑了一點兒,就被老人推著往外走。 “趕緊的,你這么久沒去你mama那兒,你媽該著急了?!?/br> 祖孫倆進了16號病室,楊麗看看哥哥,看看父親,再看看趴在一邊的羅主任??蔁o論看哪兒,她的眼神就不與老人相對。 “楊衛(wèi)國,我打了你這幾巴掌,你覺得委屈不?”老人開門見山地問楊大夫。 楊大夫睜眼看向前岳父,兒女在面前他想說點兒什么。卻不料老人接著說道:“若是小麗遇上你這樣cao淡的癟犢子,被人像她mama這樣對待,你敢保證不掄巴掌嗎?” 楊大夫頓時卡殼了。 老人神色轉(zhuǎn)厲:“我沒動刀子捅死你,都是看在小宇和小麗還需要你的份上了。” 楊大夫呶呶嘴,卻發(fā)不出一點兒的聲音。他看一眼床頭亭亭玉立的閨女,對女兒的疼愛和良知,讓他的臉浮現(xiàn)了異色。他在老人犀利的眼神里,避無可避,只能合上了眼睛。 對眼前這個人模狗樣的男人,老人不屑是不加任何掩飾的。他輕哼了一聲,又接著說:“我才跟小宇說了,等她mama能出院了,我就把人接回家去。小宇他們兄妹倆都上班了,有你這個心眼兒比篩孔多的爹看著,他倆成家立業(yè)怎么都不會吃虧。小芬就沒必要在城里再憋屈了,什么都不如命要緊。你看怎么樣?” 楊大夫勉強轉(zhuǎn)頭去看趴著的羅主任,羅主任側(cè)過臉給楊大夫一個無聲的“同意”提示。他立即回答:“好?!?/br> “羅家那邊你去擺平,別讓小宇和小麗為難?!崩先四樕系牟恍贾?,令楊大夫恨不能鉆床底下去。但他只能在老人蔑視自己的目光里,在羅主任的示意中應道:“好!” “小芬跟我回去,每個月少開多少錢,你要給她補齊。”老人冷著臉提要求。 食堂才幾個錢,補了。 楊大夫奔兒都沒打,立即提高聲音果斷地說:“好。” 三個“好”之后,老爺子看都沒看羅主任,轉(zhuǎn)身就往外走。楊宇拉了meimei一把,跟了出去。 “小宇,你去你mama那兒打個轉(zhuǎn)兒,就說我找到你了,家里有事兒,看她這面都安排得挺好的,我和你舅舅們就回家了。等她出院了再來接她。你去吧。小麗陪姥爺站會兒,嘮嘮嗑。” 楊宇應聲去普外。 楊麗固執(zhí)地不去看她姥爺——嚴老爺子。 老人把手放腰間掏出一個布包,伸到楊麗跟前說:“拿著?!?/br> 楊麗往后退了一步。 “這是3000塊錢,你拿2000還給你爸爸。已經(jīng)都離婚了,老嚴家的閨女不需要他楊家的錢。這剩下的1000,你自己買幾件漂亮衣服穿?!?/br> 楊麗又往后退了一步說:“我哥把錢還給王叔了?!?nbsp;但她看著遞到眼前汗?jié)竦牟际纸?,眼神游移,最后還是抬眼看著老人問道:“姥爺,你說我媽和我爸離婚,是我爸做的不對嗎?” “是啊?!崩先它c頭。外人都說是你mama怎么怎么不好,你爸爸早就該跟你mama離婚。說句公道話,你媽有三分錯你爸就有六分。剩下拿一分是我和你姥姥沒教她,嗯,沒教她做媳婦和在娘家當閨女不同?!?/br> “至于你mama為什么會變那個模樣?你可以問問你爸爸你哥哥。小麗,你爸他不心虛的話,他剛才不會在那個羅主任和你們兄妹跟前什么都答應的。” 楊麗懵懂,回頭問哥哥好了。 老人跟著又語重心長地告誡外孫女說:“小麗,你以后不要學你mama。嫁人不要光看臉,要看人品。你要記住人品好,才可能一輩子對你好。你要聽你爸和你哥的話。遇到什么事兒了,別學你mama光會吵鬧。要早早告訴你爸和你哥,別為了什么虛面子的,不跟他倆說。弄到最后盡耽誤事兒了?!?/br> 這話楊麗明白,這是說mama沒及時把父親再婚的事兒告訴娘家。 “來,把錢拿著。”老人不由分說地把布手巾包塞給楊麗。 楊宇回來的很快,正好見到給錢的這一幕。他就說:“姥爺,這錢你帶回去吧。你們在農(nóng)村攢錢不容易,我手里還有幾千塊。等下周我和我爸正常上班就好了。” 楊宇說著話,從meimei手里拿錢過來,堅持塞到老人的懷里。老人還想再給他們兄妹,楊宇提醒他道:“咱們要在下班前把人接出來。得趕緊去了。” * 院辦馬主任通過省院的交換臺通知各科,讓各科護士長馬上到院辦開會。 “什么事???馬主任?”與馬主任年齡相仿的干診護士長代表所有人開口問。 “那個明天去殯儀館參加遺體告別儀式的,你們各科報的人數(shù)太多了。”馬主任敲敲手里的花名冊,很認真地說:“院里只租了一輛公交車,原則上每科最多就只能去一位同志做代表。你們回去跟科主任商量好誰去。還有,舒院長提醒大家,科里的正常工作不能耽誤了?!?/br> 這話讓在場的護士長靜默了一下,然后就爆發(fā)了議論。 這個說:“這怎么安排?我們倆報名的都說欠了陳院長的人情。前幾年給家里親戚做手術……” 那個問:“馬主任,院里就不能多租一臺車?” “不可能的。舒院長說了,院里例行是一臺車,誰也不能破例。去那么多人,科里的工作怎么保證?大家心意到了就可以了。行啦,就這樣了。明早6點50在車庫發(fā)車?!?/br> “不去陳院長家?” “不去,咱們醫(yī)院的車直接去殯儀館。對了,提醒大家一下啊,明天誰過去記得把嘴管好。嘴巴不嚴實的人,明天就不用去了?!?/br> 呂青和小姜搭伴在一起走,上升的電梯里,基本都是護士長。 “呂青,你們科是誰去?” “我想去,但不知道石主任怎么想?!?/br> “小姜,你呢?” “我得問問科里的大夫們。我就不去了?!?/br> 聽的人都知道神經(jīng)外科才留的那倆“進修大夫”,他倆是必定會去殯儀館,參加遺體告別儀式的了。 “哎,小姜,你們科李主任懷孕了,她不會去吧?” “她肯定不去了。” “嘖嘖,原來李主任那時候,陳院長可是去磕了頭的。要是李敏能去的話……” “你知道啥啊。李敏她對象昨天上午在靈堂那跪著還禮呢。和陳院長兒子一樣的孝孫打扮?!?/br> “哎呦,我還真不知道。你從哪兒聽說的?” …… 呂青在11樓就挽著小姜匆匆出了電梯。 小姜覺得自己不去殯儀館也說得過去。“我們科里這么多患者,我自己不看家,都扔給李敏,我怕她應付不來。呂姐,你們科誰去?” “我真得問問石主任的。我估計他和潘志都會去。我也想去?!?/br> “你們都走了行嗎?” “怎么不行!你忘了我們科有住院總了啊。哎,小姜,我問你是不是楊衛(wèi)國住院了?重不重?”呂青神神秘秘地問。 小姜差點兒翻白眼了?!霸豪镎l不知道他住院了啊。ct做了,就腦震蕩。你問他做什么?” “開心唄。真便宜他了。你說他兩口子,啊,一個胃癌一個腦震蕩的。我們科有倆小護士樂得拍巴掌。我都不好說她們的。你們科呢?” 小姜把呂青送到樓梯口那兒說:“楊宇定在我們科了。看在他的面子上,大家也不會說什么。但羅主任被他姥爺打得挺重的,這兒一片都腫起來了。” “我聽說了。在一樓電梯那兒打的。很多人看著了。我就佩服羅主任的還手,當場就打回去,太漂亮了。” “她替楊大夫挨打了。要不是她擋那一下,我怕楊大夫得被老頭打扁了?!?/br> “絕對可能。這一分科吧,我要聊天也就只能找你的。你回吧,我上去了?!?/br> * 呂青回科里立即找石主任說明天去殯儀館的事兒。石主任聞及只能去一個做代表,立即皺眉道:“各科情況不同,怎么能都一樣呢?!?/br> “要不咱們自己包車去?” “也行。你等等,我問問梁主任。” 石主任給梁主任打電話。 “老梁啊,我老石。明天早晨去殯儀館的事兒,你知道了嗎?” “嗯,我知道了。干診老趙另外弄了一輛車,給各科主任的。明早6點在籃球場那兒準時發(fā)車,過時不候。” “哎呦,那可太好了。那個我明天和潘志都去,可以吧?正副主任。” 電話那端的梁主任嗤笑了一笑,說了一句“可以?!本驮谒麄兛谱o士長的叫聲里撂下了電話。 “怎么了?大驚小怪的?!绷褐魅涡Σ[瞇地責怪護士長。 “你去看看楊宇他mama唄。護士說他mama在哭呢?!弊o士長很為難,她不想管芬姐。 梁主任一邊往外走一邊問:“她自己住在監(jiān)護室,她還能鬧出什么來?” 護士長差事交出手,笑瞇瞇地說:“只有你能說她了?!?/br> 梁主任看一眼對抹眼淚的芬姐束手無措的石屹,耐心地問芬姐:“嚴小芬啊,你怎么了?” “我腰疼,我上不來氣?!狈医愕囊粋€鼻孔插著胃腸減壓管,這使得她說話的聲音悶乎乎的。她沒扎滴流的那只手,拿著剛才套在腦袋上的氧氣管,不滿地向梁主任控訴:“石大夫不讓我吸氧。他要憋死我。我真要憋死了?!?/br> 石屹就趕緊解釋:“主任,她術后回來就持續(xù)低流量吸氧。她現(xiàn)在的上不來氣,是氧氣濃度過高、抑制呼吸中樞的表現(xiàn)?!?/br> 梁主任就問護士:“術后回來一直在吸氧?” “她說自己上不來氣。給她吸氧后,她好多了。剛才她又說自己上不來氣,讓我給她開大流量?!毙∽o士抱屈:“我找石大夫下醫(yī)囑,石大夫停了吸氧,她就罵人?!?/br> 梁主任看看手表,算了一下術后的時間,把床頭給嚴小芬搖起來。然后安慰她說:“現(xiàn)在時間差不多了,你坐起來吧。過一會兒就好了?!?/br> 嚴小芬自覺舒服多了。她哼哼唧唧地問:“梁主任,還是讓我吸氧吧?!?/br> “你上不來氣是蜷的,是吸氧吸多了。石大夫給你停了氧氣是對的。你這么坐一會兒就好了?!?/br> 安頓好嚴小芬,梁主任問陪護:“楊宇呢?” 陪護立即背對芬姐,朝梁主任遞眼色,說: “好像他姥爺有什么事兒,把他找走了?!?/br> 梁主任又給芬姐檢查了一下傷口,笑呵呵地告訴她:“挺好的,安心養(yǎng)著了?!?/br> “謝謝你梁主任?!狈医惝Y聲甕氣地回答。 梁主任帶了石屹離開,到走廊了,他站住對石屹說:“楊宇他mama那兒,你別往前湊。住院總不在的話,你讓護士找我、找謝主任?!?/br> 石屹點頭應了,又對梁主任解釋:“主任,科里就我在辦公室,剩下都是實習生了?!?/br> 梁主任皺眉,心里畫魂這住院總不在科里去哪兒了呢。 * 羅主任在那祖孫仨離開后,用單臂撐著身體從床上爬起來。她對楊大夫說:“老楊,我去小李那兒,給家里打個電話?!?/br> 楊大夫難為情。 羅主任當沒看見,把呼救鈴放在他手里?!拔胰トゾ突貋?,很快的。有事兒你找護士?!?/br> “嗯?!钡珬畲蠓蚋嵝蚜_主任:“英啊,你問護士長要個陪護來。明天你得去陳院長那邊呢?!?/br> “好。你不說我差點兒忘記了?!?/br> 羅主任敲主任辦公室。 “小李,在不在?我是內(nèi)分泌羅英。” 李敏正在看書,聞聽是羅主任來,立即過去開門:“羅主任,楊大夫有事兒?” “不是,我想借用你這電話跟我爸說件事兒。護士辦公室的人太多了?!?/br> “嗯,那你用吧。我正好要去洗手間,你打完電話帶上門就可以了?!崩蠲艚淮艘痪?,把抽屜鎖上的鑰匙拔下來,拿著鑰匙就出門了。 快得羅主任只來得及說聲謝謝。 …… “媽,你跟我爸說,一會兒派出所打電話到我們家,那事兒就那么地了?!?/br> “為什么?” “楊衛(wèi)國他該挨這頓打。嚴小芬他爸說的不錯,要是小麗遇上這事兒,老楊也會掄巴掌。羅天遇上他這類人,我也會掄巴掌?!?/br> “好,我知道了?!?/br> 羅老太太撂下電話,把女兒的意思對老伴兒轉(zhuǎn)說了,然后說:“那老頭要是站在這角度打小楊,他是該打。” 羅老爺子哼了一聲:“去年他干什么去了?十年、二十年前他干什么去了?” “到底還是小楊也有錯?!?/br> “哼!閨女沒教好,就敢嫁出門。他自找的?;钤摚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