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舍14
周四下午的門診, 李敏提前五分鐘帶著路凱文等人,穿過等候的患者及陪護形成的夾墻。 門診護士給他們打開門后就問:“李主任,陳院長下午來嗎?” “來。”李敏看了一下手表, 說:“還有五分鐘開診, 你跟等候的患者說一下?!?/br> “好?!?/br> “路凱文, 你跟去把護士統計的復診病例數等的拿來。” “是?!甭穭P文跟著護士出去了。 一會兒的功夫,路凱文拿著統計數據回來了。 “李老師,今天復診的來得有些多, 預約手術的來了五個,初診患者目前有11個掛號了?!?/br> 李敏接過來看看, 把那張紙標上時間放到對面的辦公桌上。 兩點整,陳文強在一片問候聲中進了診室。他坐下拿起桌面的那張紙,看了看說:“這前面的字是誰寫的?” 路凱文忙回答:“陳院長,是我剛從護士那兒抄來的。” “回去把字好好練練。” “是。”路凱文懊悔剛才著急以至字寫得潦草, 以至忘記陳院長和李敏的字都很好看了。 陳文強輕咳了一下, 然后他對等著的門診護士說:“開診吧?!?/br> 護士出去叫患者, 第一個進來的上個月月中才做了膠質瘤手術的患者,才出院沒多久的啊。李敏看到他進來,不由自主就緊張了。 是術后有什么事兒了? 難道這么快就有復發(fā)癥狀了? 陳文強打破門診患者由李敏先問診的慣例,開口問道:“你才出院, 有什么不舒服感覺嗎?” “沒有沒有。”患者連聲否認。然后看著陳文強說:“陳院長, 我聽說了你老母親的事兒了, 想去看看你卻不知道你家住哪里,你多保重啊?!?/br> 陳文強摘了眼鏡, 雙手抹扯一下臉皮, 低低地說了一聲“謝謝”。 李敏看陳文強不想說話, 就問患者道:“你沒有任何不適?” “嗯。沒有沒有。我就來看看陳院長?!被颊甙褣焯柶边f給李敏, 把門診病歷收起來。他人都沒坐,就準備出去了。 “小李,把他的掛號票退了?!?/br> “不不不,陳院長不用退,我這就走。不耽誤你們看別人?!?/br> 李敏在他的掛號票上簽字蓋戳,遞給他說:“我們神經外科門診的掛號量有限的。你去退了,后面沒掛到號的,今天就有機會看病了。” “好好?!被颊哂謱﹃愇膹娬f了一句:“陳院長,多保重”。然后倒退出了診室。 復診進行得很順利,十來個人中一半是來給陳文強道惱、安慰他多保重的。 到了預約患者這里,李敏給前三個辦完住院手續(xù),拿著第四個的病例說:“老師,咱們這周加臺吧?!?/br> “唔?為什么?”陳文強挑眉。 “我周六去報到,下周就沒這么多時間了。我們一天一個,2345了?!?/br> 陳文強想想說:“那就加上她了?!?/br> 患者欣喜若狂,她就是來看看前面有沒有排上號卻放棄的,卻不想自己得以提前做手術了。她喜得語無倫次地說:“謝謝,謝謝,我今早出門就聽到喜鵲叫。到我掛號時,那掛號員還說預約手術的已經掛出去三個了。我6點6分到的醫(yī)院,果然六六大順。我想著萬一前面有人不做手術了呢?謝謝陳院長,謝謝李主任,謝謝你們給我加做手術?!?/br> 第五個預約號也是加號,一大家子簇擁被抱在懷里的五歲左右的男孩子進來,不大的診室立即被塞得滿滿的了。 馬大夫就出面維持秩序:“孩子爸媽留在診室里,其他人到門口等著?!?/br> 鄧大夫也說:“你們在門口等著,我們不關門。擠這么滿沒法看病了。” 李敏拿著這個加號票疑惑地看陳文強。平時會放多一個預約號,但是兩個的時候從來沒有過。 “小李,先給這孩子辦住院手續(xù)。明后天完成術前檢查,來得及就安排在下周一手術?!?/br> “是?!崩蠲糈s緊答應下來。 而楊宇早在陳院長發(fā)話的時候,就抓過患者的門診病歷開始填寫。其他人按著各自的分工開檢驗單、化驗單……須臾,所有手續(xù)完備,陳文強一一蓋戳。 他對患兒父母說:“你們今天就住院,明早要抽血的。下班前我在會回科里的?!?/br> 孩子爸媽抱著孩子千恩萬謝地出去了。 * 范主任的辦公室門外擠滿了烏攢攢的人頭,都是聞訊趕來取五六月份回款的醫(yī)藥代表們。范主任此時并沒有在藥劑科,蕭主任不得不在門上貼了一張解釋:范主任因事不在科里,敬請取回款的同志稍候。 有用嗎?只能說有點兒吧! 一部分人三五成群,或蹲或站在制劑車間外的草坪上。另一些人看過蕭主任的通知后,還是要敲門進去問:“蕭主任,范主任去哪兒了?” 或者是:“蕭主任,范主任什么時候回來?” 再不就是:“蕭主任,我們什么時候能拿到回款?” 這些問題蕭主任都沒有辦法回答。 能回答這個問題的王處長和范主任,倆人還在財務處處長辦公室里對賬,出納跟著她倆開支票。 及至把所有應付款都填好了,王處長乎噠手里剩下的那幾張支票,苦笑著對范主任說:“咱們省院財務處快是一窮二白了。唉!” 范主任笑笑安撫她說:“千金散盡還復來。不是說了欠賬不還吃糖不甜嘛。咱們把欠賬還了一部分,今晚兒吃飯也香。” “還想吃飯香?”王處長等出納走了,才對范主任說:“我今天跟出納一起去銀行買支票。銀行那邊還以為我……算了,我不跟你說這些了。我去找舒院長去?!?/br> 范主任把幾本填滿數字的支票放進自己帶來的紙盒箱子里,然后站起來對王處長說:“把你的出納借給我,這么大規(guī)模的給付支票,我一個人別弄錯了。” “行啊。”王處長招呼出納來給范主任幫忙,嘴里卻說:“你昨天不是弄得挺好的?!?/br> “昨天有徐強幫我維持秩序,今天我那兒可不得擠得跟菜市場似的。” “非??赡?。咱倆這開了這么久的,要領錢的人不得急瘋了?!蓖跆庨L鎖了門跟范處長一起往外走。 她看著范處長手里捧著的紙盒箱子,覺得非常礙眼。忍不住在心里暗啐一口,面上卻笑著說:“就幾本支票,你用得著那這么大的一個紙盒箱子嘛。不知道還以為你從財務處搬出去多少錢了?!?/br> “我下午從制劑車間那邊先過去門診藥房,把上午的處方檢查之后才發(fā)現忘記拿檔案袋了。我讓人幫我找個空盒子,你說說幫我找東西的小張,也不問我干什么用的,就給我這么大的一紙箱。唉!”范主任搖頭?!拔矣种边^來,沒時間等他給我換?!?/br> 出納伸手去接范主任手里的紙盒箱子。 “范主任,我來幫你抱著吧?!?/br> “好?!?/br> 說著話,仨人分開兩路了。 倆人出了電梯往后面的制劑車間去。路上,范主任就說:“今天來領支票的人可能非常多。一會兒咱們就按照這支票的順序叫人。不然前后翻找就容易亂了。” “好,我聽你的安排?!毙〕黾{極其乖巧。但她跟著小心翼翼地問:“范主任,咱們就這么把回款就給出去了?” “不然還想怎么著?”范主任嘴角噙笑,反問了小出納一句。然后幽幽嘆道:“這是應付款,要說7月份的回款,咱們有幾分自得的話。這個是咱們拖了人家兩個月的,還不給利息的。一會兒你叫人的時候客氣一點兒?!?/br> “是?!?/br> 及至她倆接近制劑車間了,有眼尖的醫(yī)藥代表發(fā)現了范主任,開始是一個兩個,后來這幾個人迎著范主任過來的行動,影響了其他等候的人。 一大群人圍過來了。 “范主任,聽說今天可以領回款?” “范主任,你這是給咱們現金嗎?” …… “別急啊,讓我回辦公室,所有在省院開戶的都能5月、6月的回款?!?nbsp;范主任笑得像見到她老兒子那么慈祥。她只笑著說:“把我堵在這兒,可就誰都拿不到支票了。” 人群立即為她散開一條路。可是站在外圈的就有被踩腳的了。抱怨聲、道歉聲立即此起彼伏。 范主任走到辦公室門前,看著蕭主任寫的那一紙通知,笑笑,把那張紙給揭了下來。回頭對緊跟自己的年輕男女說:“我辦公室不夠大,你們一個一個來,等叫到單位名字再進去。沒叫到的在外面等會兒?!?/br> 辦公室里還有幾位在跟蕭主任聊天,見樂范主任進來,都立即跟她打招呼。蕭主任就笑著說:“老范,你可算是回來了?!?/br> “攪得你今天都沒法工作了。是吧?”范主任歉意地笑笑,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對小出納說:“你搬個椅子坐我邊上。你們幾個到外面等,很快就叫到你們了?!?/br> 有不肯移動腳步的就說:“范主任,先給我們唄?!?/br> 小出納立即就說:“我會按著開支票的順序叫人。這么多人不按次序來,前后翻容易亂,還容易出錯的。你要著急就趕緊出去。你們不走我是不會開始的。” 蕭主任笑笑站起來說:“范主任,我去倉庫看看?!?/br> “好。你方便的話,把需要現金購藥的那幾個品種,剩余的數量核對一下。這眼看著8月下旬了。” “行啊?!笔捴魅未饝蟪鋈チ?。 那幾個不甘心的醫(yī)藥代表站在辦公室里磨蹭,但看范主任笑瞇瞇地喝水,小出納的手按在紙盒箱上不動,最后只好訕訕地出去了。 范主任把所有的支票拿出來,紙盒箱子放在了自己小出納之間。把第一張支票遞給小出納看。 小出納看了以后,把支票還給范主任,走去門口喊:“**健民藥業(yè)公司。” 等領支票的人進來,范主任已經攤開了工作薄,她示意來人說:“來,先看看錢數對不對。這是兩個月合在一起的。要是對了,你在這兒簽字,再在支票存根那兒簽字??蓜e錯啦?!?/br> 來人掏出計算器加了一遍,滿臉堆笑地回答:“是這個數,沒錯。謝謝啊,范主任。” 范主任笑笑,示意來人在支票存根那兒簽字,然后把來人遞過來的信封扔到紙盒箱子里。 * 石主任家的家門響起了敲門聲。 “誰啊?”石主任老伴兒走到門口小小聲問敲門人。她在家看書,石主任補休在家睡覺。 “王教授在家嗎?” 石主任老伴兒打開門,一男一女站在自家的門外,她并不認識。 “你們找我?” 來人很客氣地點點頭說:“王教授,打擾你了。我們是省城醫(yī)學院學生處的?!?/br> “那,先進來吧。”王教授吃驚,自己與學生處并無任何工作上的聯系,這倆人找到自己家里來? 等來人坐定,那女人就介紹說:“王教授,我姓黎,黎明的黎。在學生處負責跟專升本的這第一批學生的事兒。這是我們處的曲處長?!?/br> “曲處長,黎老師?!?/br> “客氣。叫我老曲就行?!?/br> “王教授叫我小黎就好?!?/br> 王教授笑笑接著問:“后天就上班了,你們是有什么急事兒嗎?” 小黎就笑著把事情說了。 “王教授,我們知道你家石主任和陳院長的關系不錯,就想麻煩他幫忙問問情況、探探底。唉!我們也是為了學校為了學生?!?/br> 王教授猶豫了一下說:“他們省院的事兒我不清楚,你們又趕時間。這樣吧,你們先坐,我們家老石正好今天下午補休,我問問他了。” 王教授回屋,對瞪著眼睛的石主任說:“吵醒你了?” 石主任坐起來:“中午睡這些夠了。真睡一下午,晚上該睡不著了?!?/br> “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笔魅纹饋泶┮路?。 王教授就問:“你在陳院長那兒能問到嗎?” “能!百分百?!笔魅螇旱吐曇粜Γ骸拔医衲暾醒芯可?,基礎課有地方上了。” 王教授聞言立即眉開眼笑,低聲回道:“那可好。送上門來了?!?/br> 石主任穿好衣服出來,先笑著打招呼,說:“你們先坐,我去洗把臉就來?!?/br> 等他精神抖擻地出來,曲處長站起來說:“石主任,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沒事兒沒事兒。坐坐。你們和老王是同志,到我家了就別客氣。抽煙不?”石主任拿起茶幾上的紅塔山給曲處長遞煙。 “抽我的吧。”曲處長掏煙。 “一樣的。別客氣了?!笔魅魏軏故斓剡f煙,曲處長的打火機伸去石主任眼前。 石主任推搪客氣謙讓:“我這有打火機的。你先來。” “你先來?!?/br> 兩個男人互相客氣,終于把香煙點著了,倆人之間的陌生感也似乎也隨著煙霧消失了。他倆相互間開始以“老石”、“老曲”稱呼,宛如認識了很多年一樣。 抽了幾口煙后,石主任就說:“才你們說的事兒,老王跟我說了。我今晚就過去陳院長家問問?!?/br> 曲處長和黎老師連聲道謝。 “你看你們,這么客氣做什么。都是為了公家的事兒,為了孩子們好的。”石主任又抽了一口煙說:“陳院長這人啊,心思正,為人更正。他要是有什么要求也都是為公。這個你們先可以把心放肚子里?!?/br> “是是,我們也聽說了陳院長的為人。” “我估摸可能會提這么幾件事兒。” 石主任語氣里的篤定讓曲處長大喜過望,趕忙道:“你說你說?!?/br> 真是意外的驚喜啊。 “這都是我根據省院現狀自己瞎猜的。也不知道自己猜測的對不對。你們權當今天下午沒白跑一趟吧。” 看看,都這么說了,還能是瞎猜嗎?! “省院目前已經掛了四家衛(wèi)校的實習醫(yī)院牌子,除了咱們省城的三家,外地的也有一家。這個你們在17樓正門那兒能看到。醫(yī)學院的教學醫(yī)院牌子,現在掛了兩家,舒院長讓你們問陳院長,那就代表醫(yī)院領導不會反對再掛第三家。” 曲處長和黎老師很認真地聽,倆人連連點頭。王主任端來一盤西瓜說:“來,一邊吃一邊聊。這是中午才開的瓜。沒放冰箱的?!?/br> “謝謝?!崩枥蠋熣酒饋?,挽著王教授的手一起坐下。 …… 就見石主任說:“省院要走臨床醫(yī)療和科研并行發(fā)展的道路。去年,眼科主任考了醫(yī)大的在職研究生?!?/br> 曲處長有些驚訝:“眼科主任?” “啊,是這樣的。省院眼科等那幾個小科都一直歸五官科的一個正高的老主任代管。那老主任雖然到站退休返聘,但是五官科也該各自有主任了。眼科楊主任是工農兵大學生,所以今年剛提她為代主任?!?/br> “噢噢?!?/br> “去年吶,陳院長從各地挖人、找學科帶頭人,把省院以前沒有的科室立起來。哈哈,不然省院不夠資格掛教學醫(yī)院的牌子,不能接受實習生。” “是是,我聽說石主任你就是以學科帶頭人的身份來省城的?!?/br> “我是省城長大的,在金州醫(yī)學院讀書,然后就留下了。聽說省醫(yī)院招人,我就動了回來的心思。算落葉歸根了?!?/br> “是啊是啊。外面再好也不如回家。家鄉(xiāng)的水甜?!?/br> “哈哈,我也是這么覺得的?!笔魅伟聪煹伲似鹞鞴媳P給也按熄了煙蒂的曲主任,說:“吃瓜,解解暑氣?!?/br> “好好,你來?!?/br> “你吃西瓜聽我說話?!笔魅巫屵^曲處長之后,接著說:“去年春天,陳院長還有醫(yī)大挖來的那好幾個副教授,都有帶研究生的資格。嗯,還有的人是帶著在讀的研究生一起過來的。這就涉及到他們所招研究生的上課問題。我們省院是臨床治療性的醫(yī)院,研究生下臨床方便,但是基礎課,省院就沒有足夠的老師開了。尤其是黨史。哈哈,沒辦法。” 石主任攤手、 “是是。那后來怎么辦的?” “舒院長和陳院長跟醫(yī)大協商,最后省廳幫忙爭取到算是能接受的結果,醫(yī)大過來省醫(yī)的副教授,他們所招收的研究生可以在醫(yī)大寄讀基礎課。其他副主任醫(yī)師,”石主任晃頭:“不可以。醫(yī)大堅持不肯?!?/br> 黎老師就在曲處長的搖頭晃腦中問:“王教授,你今年招研究生嗎?” “準備招。就是不知道咱們學校是什么情況。”石主任老伴兒回答。 曲處長就說:“咱們醫(yī)學院有個別專業(yè)已經招了好幾年的研究生,不怕老師你笑話,以前掛著醫(yī)專的牌子,招到的也是調劑過來的,而且每年也就那么幾個學生。但是吧,哈哈,雖然人數不多,可我們學校非常重視,國家規(guī)定的基礎課也都開全了。至于教學質量嘛,這個到了研究生的程度了,盡管老師是學校最好的,可基礎課還得靠自己努力。當然了,任何一門功課都要靠自己努力。是吧?” 在得到石主任夫婦的點頭認同后,曲處長鄭重地說:“要是陳院長愿意把基礎課放到我們學校上,那絕對是我們醫(yī)學院的榮幸,歡迎之至?!?/br> 石主任含蓄地笑笑,那笑容里包含的意思昭然若揭。 曲處長接著問:“陳院長也招研究生嗎?” “招。他今年已經和金州醫(yī)學院辦了聯合招生。陳院長的第一個學生,是他的得意弟子?!笔魅钨u夠了關子,才笑著繼續(xù)說:“是神經外科的副主任李敏,她就在我樓下住。今年考了370多分,還不偏科,這成績都夠進京的了 ?!?/br> “那是挺不錯的,挺高分的了?!鼻庨L贊了一句。 黎老師接著就問:“哪個學校畢業(yè)的?” “醫(yī)大。前年畢業(yè)的。去年破格進了主治醫(yī)師。省院唯一的女外科大夫?!?/br> “女的?神經外科?”黎老師震驚:“才畢業(yè)一年就破格進了主治醫(yī)?!” “是啊?!笔魅沃刂攸c頭。眼里和臉上的表情全是欣賞?!暗饶銈兊膶W生進來見習、實習了,通過李敏,你們就能了解到陳院長喜好的是那類學生了。哈哈,我也喜歡。我估計外科這幾個病房的主任,都喜歡李敏這類的學生。老曲啊,到時候你有多少這樣的學生,陳院長會要多少的?!?/br> 曲處長放下西瓜皮,擦擦手,朝石主任抱拳道:“謝謝啊,老石。多謝你告訴我這么多。今天下午真沒白來。我們想把學生送進省院見習、實習,最根本的目的還是希望學生畢業(yè)后能夠到省院當大夫。” 石主任送給他一個會心的微笑。 * 下午的門診結束了,陳文強帶著神經外科的人馬,浩浩蕩蕩地回11樓,晚查房工作還在等著他們呢。路上遇到的人,都為他們讓路。 李敏覷空兒問陳文強:“老師,那孩子?” “干診趙主任給我打電話,臨時加號。他怕我活少了沒事兒干,會想東想西的。那孩子的所有檢查,你都跟緊一些。經趙主任的手送過來的患者,你多加小心?!?/br> “是。那這個患兒我就帶路凱文管?!?/br> “好啊。那女的你也管了。剩下的那仨,他們一人一個?!?/br> “嗯嗯。” …… 同一時間,范主任手里的那些支票都領走了,于是制劑車間的前面恢復了靜謐,只有被踩到的青草,軟踏踏地用狼狽顯示這里曾剛剛遭受過□□。 范主任示意出納:“把這箱子里的信封都拆開,數數有多少?!?/br> 小出納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范主任,我?” “那你想我干活你監(jiān)工嗎?”范主任跟小出納開玩笑。 小出納不好意思地辯白:“我沒有?!?/br> “那趕緊數了,數完登記個數目?!?/br> “是?!?/br> …… 石主任送走曲處長和黎老師,在家歇了一會兒,看看座鐘已經4點半了就對老伴兒說:“我去科里查房。大熱天的,晚上你也別做飯了,讓小石頭到食堂隨便買點兒吧?!?/br> “去食堂買可以。臨時一天兩天的也沒問題。老石,我上班遠,不像以前隨時可以回家。小石頭現在也在省院工作,咱們家是天天三口人吃飯的。你說咱們是不是也學學樓下的小李、小嚴,請人來做飯、做家務啊?!?/br> “行啊??删褪窃蹅兗覜]地方住啊?!笔魅我苍敢獍鸭覄辗謸鋈ァ?/br> “有兩個地方。一個就是把北面的陽臺收拾出來?!?/br> “這個夏天還可以,冬天就不行了?!?/br> “是啊。那另一個辦法是一次過。反正明年兒子結婚,閨女也得換到小房間,這個是早早晚晚的事兒。這次直接就給閨女換成上下床。咱們閨女住校,也就周末回來住一晚上的?!?/br> “那等閨女這周末回來問她一下,你看怎么樣?免得她高三了為這事兒心里不舒服?!?/br> “你閨女沒那么小氣?!?/br> 石主任笑笑,“咱們還是先跟閨女說說。那個我得趕緊走了。趁陳院長這個點在科里,說事情也方便?!?/br> ※※※※※※※※※※※※※※※※※※※※ 隔了一夜再捉蟲,發(fā)現繁殖力挺可怕的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