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2游泳（番外20）收藏4418—97.7.19w6

    穆彧先送陳鴻雁回家, 然后載著小芳和穆彧回家。等到家以后，穆杰就吩咐小芳：“先給穆彧熬一碗姜湯?！?/br>
    小芳應了一聲，立即去廚房忙。

    “爸爸, 我不喝姜湯。我沒感冒?！蹦聫宦范荚诰镒? 為那沒吃著的冰激凌生氣。

    穆杰洗手, 先耐心地跟綴在自己腿邊當掛件的兒子講道理：“這次的姜湯不是因為你感冒才讓你喝的。是因為你在游泳池里泡得太久了，怕你著涼了。兒子，你mama規(guī)定你只能在水里玩一個小時, 原因跟你說過，后果也跟你詳細講過，你還記得嗎？”

    穆彧轉(zhuǎn)著眼睛說：“記得。會感冒、會拉肚子。但那是冬天?，F(xiàn)在是夏天?！?/br>
    “冬天游泳池里的水溫是26度, 那時怕你著涼。但現(xiàn)在夏天泳池的溫度也沒超過26度。相對你的體溫來說，還是涼的。不然你到水里怎么會覺得涼快。記得你的正常體溫是多少不？一會兒讓小芳jiejie給你拿體溫計測一下?！?/br>
    穆彧不想量體溫，那多麻煩啊, 五分鐘之內(nèi)要一動不動的。關鍵是量了體溫也不能免除喝姜湯啊?？勺约含F(xiàn)在沒感冒也沒拉肚子，干嘛要喝姜湯啊。

    不想喝！

    小人兒開始磨牙：“爸爸，我先不喝好不好？我這回肯定不會感冒的。我都長大了, 現(xiàn)在不怕涼了?！?/br>
    “姜湯只是預防的。你要是病了, 那就得吃藥了?！蹦陆苋N房搬飯桌子, 擺凳子。穆彧跟在他腿邊來回晃蕩。

    絆腳。

    小芳把jiejie給穆杰留的飯菜端過來，又把用奶鍋煮好的姜湯倒進碗里。

    “穆叔, 吃飯了?！?/br>
    “好?！蹦陆苈酝盹? 時不時抬眼看對著冒熱氣的姜湯皺眉的兒子。這小模樣, 怎么看怎么可愛。

    穆杰吃完飯了, 小人兒面前的姜湯也沒多少熱氣了。他在小芳撿走飯碗菜碟后, 笑著催兒子：“兒子咂, 趕緊喝了。拖延是沒用的。”

    穆彧不甘心地做最后的掙扎：“爸爸, 你先看我一晚上唄。我不會生病的。真的?！?/br>
    穆杰立即嚴肅起來。他板著臉拒絕。“不行?！?/br>
    “我真不會生病的?！?/br>
    “萬一呢？你要是病了，等明早你mama回來，你一個人的錯誤，變成我們倆的錯誤，最后演變成三個人忙碌，你一個人遭罪。趕緊喝了?！?/br>
    我可不想跟著你挨罰。

    “我mama昨晚沒說?！蹦聫闹橆a跟父親講道理。

    “你mama沒說什么？”

    “沒說今天只可以在水里待一個小時?！蹦聫碇睔鈮训毓２弊?。

    “你mama定一小時規(guī)矩的時候，可說了夏天可以改動？”

    “也沒說不可以改?！蹦聫X得自己很有理。

    穆杰擰起眉毛——這娘倆強詞奪理的架勢簡直一模一樣。他的耐心告罄了，立即沉聲對兒子說：“穆彧，兩個選擇：一、你自己抱碗喝；二、爸爸捏著你的鼻子灌進去。你要哪個？”

    穆彧氣得變臉：“爸爸！你不講理！我要給姥姥打電話?！?/br>
    穆杰氣得咬牙，這小子好不好地就告狀，哪里像個男人樣?！澳阋詾槟憷牙褧С帜悴缓冉獪珕幔磕阈∽邮遣皇峭四鉳ama不愛喝姜湯，還得經(jīng)常得喝呢?！?/br>
    想躲過去，沒門！

    穆彧想到mama被爸爸逼著喝姜湯的事兒，呼哧呼哧地運氣。

    父子倆大眼瞪小眼，都不肯讓步。

    最后還是做父親先退讓了。

    穆杰放緩和了聲音，勉強自己再繼續(xù)哄兒子：“穆彧，趕緊喝了?！?/br>
    穆彧氣鼓鼓地不動。

    穆杰看著小人兒不為所動的樣子，只好開啟新的攻心模式。

    “穆彧，我提醒你啊，你要喝晚了，一碗姜湯不能及時驅(qū)除寒氣，你就得再喝一碗了。我跟你說你再磨嘰……再磨嘰，你就喝一鍋。小芳，家里還有姜沒有？煮一鍋姜湯?！?/br>
    穆杰說著話站起來，伸手去拿裝了姜湯的飯碗。看那架勢是要硬灌了。

    小芳從廚房探頭給穆彧搭臺階，“穆彧，你快點兒喝了，不然就得喝兩碗了。jiejie可不想煮一鍋姜湯，那得切多少姜末啊?！?/br>
    “就是，趕緊喝了，別給jiejie增加工作?！?/br>
    小人兒在喝一碗還是喝兩碗的選擇、還可能是一鍋姜湯的威脅下，沒有再磨嘰了，他氣呼呼地把羹匙從碗里拿出來，塞給父親，自己抱著碗，一口氣把姜湯喝進去了。

    “這還差不多。男子漢大丈夫的，一碗姜湯算什么?！蹦陆苡酶装呀┮参惯M兒子的嘴里。

    “辣！好辣啊?！蹦聫檬衷谧彀颓吧蕊L。

    穆杰順著兒子的眼光，把書櫥上面的餅干桶拿下來給兒子，說：“那你吃幾塊餅干壓壓了。”

    小人兒立即眉開眼笑了，抱著餅干桶就跑去廚房。

    小芳開了蓋子問：“你爸爸說你可以吃幾塊沒？”

    穆彧搶過開蓋的餅干桶，答：“我爸爸沒限定我吃幾塊?！?/br>
    小芳撂下手里的活，跟著穆彧到廳里，卻見洗手間的門關著，她只好說穆彧：“你少吃幾塊啊。這是零食。”

    “嗯嗯。”穆彧嘴里應著，一塊餅干吃沒了，又抓出來一塊。

    小芳站在他邊上數(shù)數(shù)，1234567……

    “可以了。你不能再吃了?！?/br>
    穆彧抱著餅干桶、扭著身子轉(zhuǎn)圈，不給小芳搶到餅干桶。

    穆杰出來，看小芳圍著孩子打轉(zhuǎn)兒，就搶不下來餅干桶，哪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問穆彧：“吃了幾塊餅干了？”

    “8塊?！毙》紦尨?。

    “怎么吃了這么多？！”穆杰上前收餅干桶。穆彧在父親抓到餅干桶的瞬間，又掏出來一塊餅干，張大嘴咬了一大口。穆杰失笑，搖搖頭沒說兒子，接過小芳遞過來的桶蓋。

    穆彧抓到手里的第九塊餅干，只剩一少半了。他先把第八塊餅干殘骸塞進嘴里。小芳把水杯遞到他嘴邊。

    “喝點兒水。”

    小人兒乖乖喝水。

    電話響了。小芳放下水杯去接電話，穆杰把蓋好的餅干桶放到書櫥頂上。

    “爸爸，你不用放那么高，我不吃零食的?！蹦聫炎詈笠恍K餅干放在齒間，一點點地啃，絲毫沒有剛才三口兩口吃掉一塊的風卷殘云之勢。

    “那你現(xiàn)在吃的什么？”穆杰笑著問小人兒。

    小人兒抿嘴笑：“mama不給我，我不會自己去拿的。其實我踩凳子能夠著的?！?/br>
    這還差不多。

    “穆彧，謝蘇寶找你?！毙》寄弥捦步心聫?。

    小人兒把餅干塞嘴里，幾下嚼了咽下去，像模像樣地對話筒說：“喂？寶寶哥哥，我是穆彧?！?/br>
    ……

    “今晚去游泳啦。我爸爸接我的。好啊，你過來吧?！?/br>
    穆彧撂下電話就說：“爸爸，謝大爺去開會了，蘇阿姨要去做手術，寶寶哥哥說來我家睡覺?！?/br>
    “好啊。那你倆就睡一張床了。你該去刷牙了?！?/br>
    從蘇穎去進修、把孩子在周日（謝遜值白班）放在嚴虹家開始，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在穆彧周歲前吧，他和柴主任家的女兒柴玉嬌，就經(jīng)常在放學后來李敏家吃飯，有時候還留下睡覺。那時候有駱大姐幫忙看著穆彧，小芳只管做飯，李敏家每天都跟幼兒園似的。

    但這種現(xiàn)象還并沒有隨著駱大姐的離開而終止，而是從穆彧去陳家后，才變成穆彧去謝家或者柴家。那時候小芳最愁的就是怎么把穆彧抱上五樓或六樓。好在他們倆家總會有大人下來接，才糊弄到穆彧可以自己上樓。

    蘇穎母子倆來得很快。敲門聲響起，穆杰就趕緊打開外面的那層鐵門。穆彧擠在父親的腿邊，伸手拉背著雙肩包的謝蘇寶進屋。

    “穆杰回來了。今晚辛苦你?！?nbsp;蘇穎跟穆杰寒暄。

    “沒事兒。孩子在這兒，你放心好了?！?/br>
    “我?guī)熋脹]在家？”蘇穎沒見李敏出來，順口問了一句。

    “我回來還沒見到人呢，就留了個紙條說可能有心臟移植手術?！蹦陆芡z憾的。

    “心臟移植？那差不過要做一夜了?！碧K穎感慨了一句，笑著道謝后轉(zhuǎn)身下樓，往醫(yī)院去了。

    兒子大了，不好再跟老柴家的閨女睡一張床上了。但不放心把他自己扔家里。也試過請保姆，試了幾個都不適合。除了去進修那年往嚴虹家送過幾次，但兒子寧愿跟去醫(yī)院，也不愿意在嚴虹家。他嫌棄潘嘉拉屎拉尿。

    但他又喜歡和穆彧在一起。嗯，從穆彧還不會翻身就喜歡。好像穆彧就不拉屎拉尿的了。說不清的。最后只能隨孩子了。

    蘇穎腳步匆匆地穿過在外納涼的人群。不時地還要回應一句：“嗯，我今天二線班，有急診手術?！?/br>
    *

    就在穆杰把孩子提上水的那一刻，省院手術室的無影燈陸續(xù)被打開了。一盞盞無影燈令手術間亮如白晝。載入省院發(fā)展史、標志省院技術實力邁上新臺階的幾臺移植手術，在夜色剛剛轉(zhuǎn)為深藍時相繼拉開了序幕。

    抱著器械包的手術室護士在走廊里穿梭一般，一個個器械臺鋪開了，隨著上臺的器械護士和巡臺護士點數(shù)核對器械，走廊里不停地會有巡臺護士在大喊：“護士長，我們5號手術間要”

    護士長響亮的嗓門：“自己過來拿。你們這些姑奶奶，不點全東西就敢進手術間。”

    但她的斥責聲并沒有讓那些巡臺護士跑出去取東西。反正這些護士們都吃準了護士長會安排人送過來的。

    先開臺的是泌尿外科要做的那兩臺腎移植手術。被確定做手術的那兩個腎衰竭患者，在下午的時候緊急加了一次透析，且下透析機就被轉(zhuǎn)到了手術室。一臺是楊大夫父子和卞主任，另一臺是許主任、王大夫還有王大力。

    第一次做腎移植手術的患者，手術簡單，沒有什么懸念?？粗褐魅翁顚懙氖中g通知單，被剝奪了移植患者確定權的楊大夫，抿緊嘴巴不吭聲。

    王大夫替楊大夫說了一句：“要不讓王大力和楊宇換換？”

    梁主任的一雙半截白眉挑起來，他乜斜了王大夫一眼，斥道：“換什么！楊宇哪兒不好了？他哪里不如王大力了？他輪轉(zhuǎn)是我?guī)У模@兩年我也帶他上了那么多的手術?！?/br>
    這……王大夫苦笑，朝楊大夫搖頭。

    梁主任那里會不知道他們的小心思，今晚要是把別的年輕大夫安排去楊大夫那臺，那絕對是楊大夫瀉火的垃圾桶。把楊宇弄過去，看楊衛(wèi)國舍得不？

    哼！誰家的孩子不是寶貝兒！

    他接著又說：“石磊今晚跟老石一組上心臟移植，那也是父子同臺。李敏跟陳院長一組，是師生同臺。潘志跟柳主任一組。配臺的是小苗、小路和小詹。他們哪個技術也不差。沒別的事兒，就這么地了。一會兒我那邊的肝移植，等謝遜回來就開臺了。”

    卞主任就道：“老梁，小黃定在泌尿外科好多年了。要不讓小黃上了，老楊？”

    梁主任抖著手術通知單問：“小黃今晚夜班，讓小黃替換楊宇？”

    這主意太餿，楊大夫怎么肯！

    許主任心知楊大夫的癥結(jié)在哪兒，就笑著替他問：“老梁，往常都是老楊確定受體，今個兒怎么改了？”

    梁主任深呼一口氣后才說：“上回那個只配上兩個位點、移植后發(fā)生排斥反應，你們還記得吧？陳院長說了，以后咱們省院腎移植術的基本原則是同型血、配上三個位點。如果再出現(xiàn)移植排斥反應死人的事兒，這項目就暫停。咱們是治病救人，不是要殺人?！?/br>
    這最后一句話，壓住了楊衛(wèi)國所有的不甘心和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