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老四
我遞給四哥一支煙,幫他點著,然后點了點頭。 四哥吸了一口煙,看著我:“什么事?” 我默默吸了兩口煙,突然看著四哥說:“包老四!” 四哥渾身一顫,兩眼瞪著我:“你——你說什么?” “包老四!”我又重復(fù)了一遍。 四哥似乎唯恐被人聽到,不由自主看了下窗外,接著看著我:“兄弟,你在叫誰?” 我緊緊盯住四哥:“你說呢?四哥!” “你怎么知道我身份的?”四哥說。 我看著四哥:“四哥:“你認(rèn)識一個叫白老三的,對不對?” 四哥的手一抖,煙灰落在桌面上。四哥看著我,點了點頭:“是,你如何曉得?” “四哥,不必隱瞞,我早看出你不是一般人,你必定是一個有經(jīng)歷有來歷的人。我想知道,你和白老三之間到底有什么瓜葛。換句話說,我也認(rèn)識白老三,不認(rèn)識白老三,我怎么會知道你就是包老四?!?/br> 四哥不說話,眼神犀利而警覺地看著我。 我笑了:“四哥,相信我不是你的敵人,我認(rèn)識白老三,未必就是他的朋友啊?我對四哥的人品,一向是很敬重的。” 聽我這句話,四哥臉上的神色稍微松弛了一下,勉強一笑:“兄弟,你的消息渠道可真靈通啊,你怎么會對我這么感興趣呢?” “我只對好人和朋友感興趣!” 四哥盯住我的眼睛,又看了半天,我坦然對視著四哥。 互相看了一會兒,四哥似乎終于確認(rèn)我沒有任何惡意,呼了一口氣:“你聽說什么消息了?” “我想先聽你說!” “說什么?”四哥問我。 “說說你自己,說說你和白老三的瓜葛!” 四哥又沉默了,一會兒眼神里充滿了痛苦和渾濁,似乎不愿意讓自己陷入回憶,不愿意去想過去的事情。 良久,四哥嘆息一聲,狠狠吸了兩口煙,似乎終于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給我講述了一段深埋于心底8年的往事…… 8年前,在北方某一個中等城市,活躍著一個幫派團體,領(lǐng)頭的是9個人,江湖人稱九條龍。 這9個人每人胳膊上都紋著一條龍,為喝了血酒的結(jié)拜兄弟,帶領(lǐng)社會上的一批無業(yè)小混混,干著爭工地、討債、收取保護費的家當(dāng),在當(dāng)?shù)乜芍^臭名遠(yuǎn)揚。 而領(lǐng)頭的老大,就是白老三。包老四,也就是現(xiàn)在坐在我面前的四哥,就是其中一員,排行老四,因為姓包人稱包老四。 那是,四哥還是個熱血青年,從小愛好習(xí)武,曾經(jīng)不遠(yuǎn)萬里到少林寺學(xué)過幾天功夫?;氐郊涯舅怪鬀]有什么工作,講求江湖義氣,結(jié)拜了一幫把兄弟之后,自以為結(jié)伙拉幫能干出一番事業(yè),跟著白老三干得熱火朝天。 隨著這幫人黑勢力的發(fā)展,白老三貪婪狠辣的本性逐漸暴露,手下聚攏了一幫干將,對外擴張地盤,對內(nèi)不顧把兄弟情意背信棄義爭奪利益,干得那些勾當(dāng)越來越引起四哥的反感。 但是,此時,他已經(jīng)上了賊船,想脫離干系已經(jīng)身不由己。 四哥此時有了一個漂亮的女朋友,女友看出了四哥一幫的本質(zhì),三番五次勸告四哥離開白老三一伙,但是那時的四哥好像中了毒癮,始終不能下定決心重新做人。 白老三外表看起來文質(zhì)彬彬,但是,做起事情來卻陰險狡詐狠辣無比,而且還很色,竟然暗地打起了四哥女朋友的主意,而四哥對這卻毫無察覺。 直到有一天,四哥突然撞見白老三和他的弟弟白老五在一個酒店房間里正欲對其女友施暴。 四哥怒不可遏,出手了。 混戰(zhàn)中,白老五拔出手槍對著四哥開槍,沒想到打偏了,正好打中了四哥的女友,女友當(dāng)場昏迷過去。 四哥撲上去搶奪手槍,和白老五扭打在一起,扭打中白老五的槍走了火,這次打中了自己的心口窩,白老五當(dāng)場斃命。 此時,白老三的手下紛紛趕來,四哥揮舞著手槍奮力殺出重圍,抱著渾身是血的女友沖出了酒店,攔車直奔醫(yī)院,在去醫(yī)院的路上,女友已經(jīng)斷了氣…… 血案震驚了當(dāng)?shù)鼐?,四哥還沒來得及去報案自首,白老三卻憑著自己和警方的關(guān)系惡人先告狀,說四哥的女友和白老五自由戀愛,四哥對二人進行報復(fù),誣告四哥持槍殺死了自己的女友和白老五。 當(dāng)?shù)鼐诫S即開展了大追捕。四哥知道自己要是被抓住,已經(jīng)被白老三用金錢買通的警方是不會相信自己的話的,說不定自己會在監(jiān)獄里死個不明不白。 同時,白老三也在黑道下達(dá)了追殺令。 在黑白兩道的壓力下,四哥選擇了逃亡,逃到了千里之外的星海,隱姓埋名在這里藏匿起來,為了生計,開了這家包子鋪…… 逃亡的8年間,四哥時時都在對自己的極度懺悔和失去女友的痛苦中度過,后悔自己當(dāng)初沒有聽女友的勸告,后悔自己當(dāng)初走錯了人生的道路。 同時,他心中也一直懷著對白老三的刻骨仇恨,但是,白老三的勢力太大,他無法去對抗。 無奈之中,他只能在大隱中懷著深仇大恨默默度日,忍受著靈魂和rou體的痛苦煎熬,帶著深深的自責(zé)和懺悔…… 這8年間,四哥一直過著獨來獨往的日子,沒有再找任何女朋友,打算獨守終身。 聽四哥講完這個驚心動魄的故事,我被震驚了。 我沒有想到四哥原來竟然有這樣的經(jīng)歷,竟然和白老三有這樣的瓜葛,其程度大大超出了我的想象。 “你就打算這么一直過下去?”沉默了半天,我看著四哥說。 四哥此刻臉上的表情極度痛苦:“后來,我終于知道,人生的每一步都是那么重要,一步走錯,步步走錯,年輕時犯的罪孽,要用一輩子來補償。我這輩子,算是完了,我的人生,毀在我自己手里,我只能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過下去了,走完這一生的路,就下地獄去吧?!?/br> 我看著四哥:“難道你不想報仇?” “報仇?怎么報?難道我再去殺人?去殺了白老三?”四哥說:“我的女人死了,白老五也死了,也算是一命償一命了。再去尋仇,冤冤相報何時了?” 我說:“你想地輕松,但是,白老三是不會放過你的。8年了,他一直在找尋你,在追殺你,你知道嗎?” “我對白老三的性格是了解的,我知道他是不會放過我的。所以,我才來到這里?!?/br> “白老三已經(jīng)來到星海了,在星海正發(fā)展地蓬勃興旺?!?/br> “我已經(jīng)知道了,星海這么大,他來星海,也未必就能……” “白老三已經(jīng)知道你在星海的消息了,正在安排人到處打探你的下落。”我又說。 四哥聞聽,牙根緊咬,面部肌rou緊緊繃起來,手掌緊緊握成了拳頭,手指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啪啪——”的聲音,兩眼死死盯住桌面,沒有做聲。 “這是我今晚吃飯的時候偶然聽見白老三和別人打電話得到的消息。”我繼續(xù)說。 四哥抬起眼皮看著我,說了一句:“謝謝你?!?/br> “你現(xiàn)在的處境已經(jīng)不安全了?!蔽艺f:“白老三現(xiàn)在在星海黑白兩道的勢力都很強,他姐夫現(xiàn)在是星海政發(fā)系統(tǒng)的領(lǐng)導(dǎo)?!?/br> 四哥沒有做聲,眼皮看著地面。 “你有什么打算?”我問四哥。 四哥仍舊不做聲,似乎陷入了思索。 我看四哥不愿意說話,于是起身告辭。 出門時,四哥送我到門口,抬起手臂拍了拍我的肩膀,這一拍,我感到了他的內(nèi)力…… 回到宿舍,我斟酌了半天,摸出手機,打通了李順的電話。 “小子,難得你還記得我,記得給我打個電話,不容易?。 彪娫捓飩鱽砝铐樀穆曇?。 “李老板在寧州發(fā)展地還好吧?”我說。 李順大笑著:“好啊,好得很呢,現(xiàn)在寧州的黑白兩道我通吃,白道我是徹底擺平,用錢猛砸,和白道老大的關(guān)系剛剛的,工安系統(tǒng)內(nèi)部的那些小干-警想提拔還有不少得來求我讓我?guī)椭f好話,哈哈,他媽的,我都快成寧州工安系統(tǒng)的組織部-長了。 至于黑-道,我們在這里的勢力沒有誰敢對抗,都主動上門來聯(lián)系拜帖子求我罩著。我們的百家樂和酒吧發(fā)展地如日中天啊,還有當(dāng)鋪也開張了?,F(xiàn)在,我們的酒吧是多種經(jīng)營,還對外發(fā)展了,擁有一批高質(zhì)量高素質(zhì)的小-姐,專門給寧州的高檔酒店有需求的客人提供完善周到的特殊服務(wù),這一塊,算是另外一個財源?!?/br> 李順的聲音聽起來很自得,洋洋得意。 聽李順牛逼哄哄地說完,我說:“李老板,白老三的勢力不可小窺,他一直在虎視眈眈盯著你呢?!?/br> “白老三!他算個狗屎!”李順不屑的聲音:“媽的,星海那邊我有安插的人在他里面呢,他這狗日的想打我的注意,想和我對著干,還嫩著了,不就是仗著他那狗吊姐夫嗎,那算個屎啊,我家老爺子才是實權(quán)派。“這年頭,槍桿子里面出政權(quán),有實權(quán)才是有真本事。你放心,老弟,白老三是怎么不著我的,總有一天我得回去收拾他。再說了,還有大將軍坐鎮(zhèn)星海,他可是我的貼心人?!?/br> 我說:“伍德大將軍,我聽說白老三和他走得很近,而且,伍德和白老三的姐夫也接觸比較密切。我想,你是不是要小心一點?!?/br> 李順的聲音顯得不大高興,沒等我說完,就打斷我的話:“喂——小子,你說什么呢,大將軍和我是什么關(guān)系?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告訴你啊,你少挑撥我和大將軍的關(guān)系,你說別人的什么我信,說大將軍的什么什么,我是不會相信的,而且,我還會生氣的?!?/br> 我不言語了。 “我警告你,小子,以后不許說什么關(guān)于大將軍的事情,我們的關(guān)系,那是鐵關(guān)系,用不著你小子來挑撥,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rèn)人!”李順的聲音有些陰冷。 我沒再說話,掛了電話。 我不知道李順是心里其實有數(shù)故意說給我聽的還是他心里真的沒數(shù),既然他這么說,那么,我也就不用cao這個閑心了,反正我該說的都說了,至于他信不信,我左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