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觀察
段祥龍的面部表情似乎很安閑,邊抽煙邊和身旁的女郎說笑著邊下注,似乎他下的注不是錢,而是游戲機的骰子。 我近距離看著段祥龍的臉,這是我9個多月以來第一次如此近距離觀察段祥龍,甚至以前也沒有這么細致地觀察過他。 許久不見,段祥龍似乎比以前更風(fēng)采了,眼神里透出的都是志在必得和春風(fēng)得意,兩只手保養(yǎng)地很好,看起來似乎像是女人的手,白白膩膩的。 賭場里的賭客似乎都熟悉了段祥龍,知道他是這里的常勝將軍,段祥龍押哪邊,很多賭客都跟著押,他似乎成了賭場的風(fēng)向標(biāo)。 我知道,出現(xiàn)這種情況是最可怕的,賭場輸?shù)玫腻X會是段祥龍贏錢的很多倍,長此下去,賭場非完蛋不可。 “媽的,好幾次是這樣了?!崩铐樤谖疑磉呡p聲說:“都知道這狗日的手氣好,跟著他押,他要是贏了我這里的50萬,我這邊就要輸好幾百萬。cao,老子這買賣可就虧大了?!?/br> 我皺皺眉頭,沒有說話,李順看我的神情,不說話了,遞給我一支煙,又幫我點著。 我吸了幾口煙,繼續(xù)觀察著賭場里的形勢。 兩局結(jié)束,段祥龍又贏了20萬,期間小輸了不到3萬,輸?shù)臅r候都是每次不到5千,其余都是贏,贏的時候最低是1萬。 兩局結(jié)束后,我重重地呼了一口氣,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 “怎么樣?看出什么來沒有?”李順急不可耐地問。 我轉(zhuǎn)頭看著李順,剛要說話,手機突然響了,我不由自主掏出手機,一看,是秋彤打過來的。 我的心一緊,怎么不早不晚秋彤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李順正在旁邊呢! 我最忌諱的就是讓李順知道秋彤和我私下有聯(lián)系,我有這種想法一來是因為李順的多疑猜忌,二來也是自己心里有鬼,心虛! 李順要是知道我對他剛剛訂婚的女人有什么非分之想,非剁了我不可,老子可不想沒事惹事! 更糟糕的事情是李順這時正坐在我身旁,一眼就看到了我的手機屏幕,看到了來電號碼。 我正猶豫著該不該接電話,李順說話了:“你先接電話。咦?秋彤打來的!這大過節(jié)的,她打電話找你干嘛?” 李順問我,我怎么會知道! “不知道啊,也許秋總是有工作上的事情吧?”此刻,我巴不得秋彤找我是工作上的事情。 “那接啊,磨蹭什么?”李順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一把把我的手機拿過去,先按了接聽鍵,接著又按了免提鍵,然后把手機放到我跟前的桌面上,看著我。 “喂——易可!”電話里傳來秋彤清晰的聲音。 我這時必須要回答了:“秋總,你好,有事嗎?” “呵呵……難道非得有事才能找你?沒事就不能打電話了?”秋彤反問我。 我瞥了一眼李順,李順面無表情盯著手機。 “呵呵……”我干笑了下:“秋總假期沒出去玩玩?” “出來了啊,我?guī)е抽|女在青島啊,在這里轉(zhuǎn)悠轉(zhuǎn)悠,順便去小雪爺爺?shù)膲炆峡纯础!鼻锿f。 李順的臉色有些陰沉,繼續(xù)看著手機保持默不作聲。 “哦……”我干澀地說了一聲。 “你在家里挺好吧?家里父母都還好嗎?”秋彤又說。 “好,很好,謝謝秋總關(guān)心!”我說。 “怎么這么客氣?父母看到你,很開心吧?” “嗯,是的,很開心!”我簡短地回答。 “呵呵……前段時間你很辛苦,正好在家里和父母一起呆著放松放松?!鼻锿穆曇衾锪髀冻隽w慕的語調(diào):“家有二老,如有二寶啊?!?/br> 我沒做聲,李順這時卻舔了舔有些干澀的嘴唇,接著咬住了下唇。 “云南那邊現(xiàn)在很熱了吧?”秋彤說。 李順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我木然回答:“嗯,是的,很熱?!?/br> 此時,我不知道秋彤到底為何給我打電話,我不相信她就是單純?yōu)榱撕臀页哆@些話題。 果然,秋彤話題一轉(zhuǎn):“這幾天李順找你了嗎?” 我心里一驚,看了一眼李順,李順眼睛眨了眨,沒有看我,緊盯住手機。 “怎么了?有事嗎?”我頓了頓,接著問秋彤。 “也沒什么事,我就是突然想到李順會不會利用假期的時候拉你做壞事。”秋彤說:“易可,我可給你說啊,你要記住,不要跟著李順去搗鼓那些害人的事情,既然你已經(jīng)離開了他那邊,就不要再摻和他的事情了?!?/br> 我大腦一陣發(fā)暈,秋彤難道會算啊,我剛和李順在一起,她就來了這么一個電話,到底是她會算呢還是她有心靈感應(yīng)?依照我和她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還不至于到心靈感應(yīng)的程度??! 李順臉色拉了下來,皺了皺眉頭,努了努嘴巴,顯得不樂,還有些無奈。 “哦……”我含混混沌地應(yīng)了一聲。 “呵呵……應(yīng)該是我想多了,你現(xiàn)在在云南老家,怎么會和李順攪合在一起呢。”秋彤笑著說:“好了,不打攪你的假期了,就這樣吧,我要帶小雪去爬嶗山了,哎——鍛煉身體去,全民健身哦……” 說完,秋彤掛了電話。 我看了看李順,李順正臉色陰沉地看著我:“這個電話來的可真是時候,我剛把你帶出來,她就來電話了,她會算啊?” 我沒說話。 “看起來,你這個新老板對你還是挺關(guān)照的嘛,還不讓你跟我再搗鼓什么事。”李順看著我:“怎么?易可,你是聽你新老板的呢還是聽我這個前老板的呢?我和秋彤誰的面子大呢?” 我看著李順:“李老板,你說這些有意思嗎?” “廢話,沒意思的話我從來不說,我要說的話,就必定是有意思的!”李順蠻橫地說:“回答我的問題,易總!” 我搖了搖頭,然后看著李順說:“你要我怎么回答?我人都已經(jīng)在你這里了,你還要我怎么回答?” 李順一咧嘴:“這倒也是……嗯,看來,你心里還是有我的。” 不知怎么,我聽了李順這話感到很別扭,媽的,什么叫心里有他??! “好了,不扯淡了,言歸正傳,說正事,你剛才看出來什么道道沒有?”李順看著我。 我緩緩搖了搖頭:“沒有?!?/br> 李順臉上帶著失望的神色,還有些不相信,瞪著我:“你真的沒看出來?” 我點點頭:“是的,確實沒看出來,整個過程,看不出他有任何貓膩,一切都是那么符合程序和規(guī)則,沒有任何紕漏?!?/br> “真的?” “真的!”我加重了語氣。 “cao——怎么會?我就不信他是憑自己運氣贏錢的,我堅信他必定搗鬼了,你為什么看不出來?你都看不出來,難道他真有那么高的手法?”李順有些惱火地說著,將煙頭狠狠摁進煙灰缸里:“不行,你必須要看出來,這事就交給你了,你必須給我找出他的貓膩,抓住他的把柄。” 李順有些蠻不講理了,死逼我。 我其時也有些疑惑,我心里也認(rèn)定段祥龍必定是搗鬼了,但是,我確實看不出他是如何搗鬼的。 此時,即使沒有李順的死逼,我強烈的興趣也會讓我非得查個水落石出不可,何況,我和段祥龍還有過節(jié),我現(xiàn)在很想整他。 我想了想,對李順說:“你給監(jiān)控室的工作人員放假吧,這里除了我,任何人不要讓進來?!?/br> 李順看著我:“你——” “從現(xiàn)在開始,我吃住在這里面,你安排人定時給我送飯就可以,困了我就睡這值班的床?!蔽艺f:“還有,這段時間以來,也就是段祥龍到這里玩百家樂以來的錄像資料,都給我?!?/br> 李順明白了我的意思,知道我要發(fā)狠了,眼神一亮,忙點頭:“好,好,我這就安排人給你找?!?/br> “沒有我的話,任何人都不得進來打擾?!蔽矣终f。 “一定,除了我,誰都不讓進!”李順頻頻點頭。 “你也不要進來!”我說了一句。 李順眼皮一揚,剛要發(fā)作,接著又頓了下去,咧嘴一笑:“好,我也不來打擾你。其實,我也不是來打擾你的,我是怕你一個人寂寞?!?/br> 這話我聽了又覺得很別扭,說:“我需要一個安心安靜的環(huán)境,我一個大男人,又不是女人,有什么怕的?” 李順神色竟然有些尷尬和難堪,接著不說話了,出去安排去了。 很快,李順按照我的要求安排好了一切,我關(guān)死監(jiān)控室的門,這時大廳里新的一局又開始了,段祥龍又開始了洋洋自得地博弈。 我調(diào)整監(jiān)控器的距離,開始同時從幾個屏幕上的不同角度觀察著段祥龍的一舉一動…… 隨后的一天一夜,我除了在段祥龍賭博的時候觀察他,就是一遍遍重播段祥龍以前賭博的錄像資料,從頭看,從他贏錢看到他輸錢,又看到他贏錢。 我聚精會神地看著錄像資料,除了看段祥龍,還注意觀察周圍的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甚至包括發(fā)牌小姐和場邊的工作人員。 不知來回反復(fù)看了多少遍,我始終沒有看出什么門道。 我此時大腦已經(jīng)完全進入了忘我的境地,不知道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越看不出來我越不肯放棄,我骨子里那股不服輸?shù)男愿裼珠_始張揚,我就不信段祥龍是神人,我就不信找不出他的貓膩。 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地上的煙頭越來越多,監(jiān)控室里煙霧彌漫,我又一次重頭開始看錄像資料,開始對段祥龍翻牌前后的資料進行對比。 我不僅對比段祥龍的細微動作,還對比周圍人的所有細節(jié),同時開始思考著段祥龍的性格和做事方式,探尋著這其中所有人的活動規(guī)律。 我不停地轉(zhuǎn)換著思維方式,注意力漸漸鎖定在幾個輪番發(fā)牌的發(fā)牌小姐身上,觀察著她們發(fā)牌時段祥龍的每一個表情和動作,以及下注的籌碼大小。 漫長的思索和觀察之后,我腦子里突然一亮,一拍腦門,媽的,是了,問題就出在這里,我似乎應(yīng)該是找到段祥龍的貓膩所在了! 我長長出了一口氣,仰頭重重嘆息了一聲。 我沉思了一會兒,然后站起來,走出了監(jiān)控室,看看時間,整整一天一夜過去了。 我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心情有些沉重,還有些抑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