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撓了撓頭皮，看著我嘿嘿笑起來：“如果我不是警察，如果我和你沒打過交道，我一定會相信的。當然，你可以認為我是出于職業(yè)習慣懷疑一切，當然，我其實也真的無法確定你一定是策劃了什么完美的計劃，我和你今天說這些，你就當是我們之間的閑扯蛋而已吧。說完了就過去了，不要放在心上。”

    我呵呵笑起來，心里卻又贊嘆曾的精明和機敏，他應該是覺察到我在搞什么策劃，應該是覺察到趙大健的落馬和我的策劃有關(guān)的了。只是這事和他似乎一毛錢的關(guān)系都沒有，他懶得盤根問底弄個究竟。

    “還有，我剛才和你說的官廠里互相抓小辮子的事情，我不能說你一定看過做過，但你一定聽到過，當然，我也同樣沒做過，只是聽到見過不少身邊的活生生的事例。老弟，官廠很好玩很有趣，但又很可怕很險惡，我們這樣的官廠小混混，命運其實都是掌握在大人物手里?！痹目跉夂芨锌?。

    我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是這樣的，官廠就是這樣，站隊很重要，小人物是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的?！?/br>
    “依我看，老弟現(xiàn)在是小人物，但今后，前途不可估量，說不定哪一天就成大人物了。到時候，別忘記我們今天的談話哦。別忘記關(guān)照你這位抓過你幫過你打過你也被你打過的老哥哦。”曾半開玩笑地說。

    “哈哈?！蔽倚ζ饋恚骸拔覀兪遣淮虿怀山?，只是你鳥人當時打我打得太厲害了，和我打你相比，重多了?！?/br>
    “怎么？還記仇？還想出出氣？那我給你機會，現(xiàn)在找個地方你再痛打我一頓，我保證不還手?！痹f。

    “算了吧，少來這一套。”我說：“你以為我不知道，打警察是犯法的，我可不想再給你機會把我抓到局子里去?！?/br>
    曾一咧嘴：“那你就不要再記仇嘛！”

    “我說記仇了？”

    曾哈哈笑起來：“那就好，記住我剛才的話啊，以后要茍富貴勿相忘哦?！?/br>
    我笑了笑，心里覺得很無所謂。

    此時我當然不會把這話當真，以后的事情是知道會怎么樣呢？

    明天，永遠是未知的。

    和曾一起吃過午飯，然后出門告辭，握手后分頭離去。

    計劃的第一步基本完成，等待趙大健的命運可想而知。

    接著我該實施第二步計劃了，邊往辦公室走，我邊琢磨著邊將手伸進口袋摸了下里面的優(yōu)盤。

    下午三點召開的集團讜委會上，孫東凱通報了趙大健的事情。

    但即使如此，在聽完孫東凱的情況通報之后，大多數(shù)人還是做出不知是本意還是裝出來的吃驚和震驚神態(tài)，互相看著，然后又不停不由自主看我一眼，嘴里發(fā)出各式各樣或驚嘆或惋惜或不可思議的聲音。

    我想他們吃驚的原因不外乎兩個，一個是趙大健竟然出了這樣的事，竟然會干這種雇兇的黑-道事情；另一個是這事我竟然是男主角，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現(xiàn)在趙大健的黑-道故事里。

    曹麗的小嘴巴成了o型，睜大眼睛直直地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秋彤不動聲色地帶著平靜的目光坐在那里，眼睛看著桌面。

    似乎，她在沉思著什么。

    等大家稍微平靜下來，孫東凱說：“趙大健出的這事，雖然從事情的性質(zhì)上來說只是其個人行為，似乎和集團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但是，一來此事中的受害者是易可，是集團中人，二來我們也要提高認識，那就是我們對員工特別是中層干部的管理，不僅僅是要管理好他們的8小時之內(nèi)，還要關(guān)心好他們的8小時之外。

    不管怎么說，出了這樣的事情，對集團的聲譽是有損的，當然，損失最大的是趙大健本人，就因為一念之差做的糊涂事，一輩子的功名徹底毀了。不單功名毀了，而且還要有牢獄之災?！?/br>
    在眾人面前，孫東凱當然會說趙大健有牢獄之災，因為大家都知道雇兇傷害搶劫是要判刑入獄的，至于趙大健到底最后的結(jié)果如何，那就要看孫東凱給雷正使了多大勁，雷正能給孫東凱多大面子。

    大家都看著孫東凱。

    孫東凱繼續(xù)說：“一旦趙大健的案件進展到一定程度，按照組織部和記委管理干部的有關(guān)規(guī)定，我們這邊就要啟動對趙大健本人的黨紀和行政處分，秋書紀分管記委和人事，這事你就多cao心吧?！?/br>
    秋彤點點頭。

    其實大家心里當然都明白，公職人員只要觸犯了刑律，自然地就是雙開，當籍和公職一起完蛋。就好像醉駕被抓，如果是行政拘留，那沒事，但如果是被刑事拘留，那就麻煩了。刑事拘留的目的是保證刑事訴訟的順利進行，被刑事拘留的對象都是觸犯刑法的人，這樣來說，性質(zhì)不一樣了。

    孫東凱繼續(xù)說：“我想呢，同時還想在集團里借助這事的發(fā)生開展一次普法教育，讓大家從趙大健的事例中接受教訓，知道什么樣的事情是不可以做的，什么樣的事情會自毀前程，知道同事之間有矛盾解決問題的辦法是不能通過暴力的。

    同事之間有問題，可以找分管領(lǐng)導匯報，可以互相諒解互相溝通，要本著團結(jié)友好的原則來解決問題，采取極端的方式進行，既傷害了別人，也毀了自己，得不償失啊?；仡^辦公室會將材料發(fā)下去，大家按照各自分管的部門分系統(tǒng)進行吧，不再統(tǒng)一開大會了。”

    “這個很有必要?！贝蠹叶键c頭答應著。

    我坐在邊上默不作聲地做著紀錄。

    “下一個議題，是關(guān)于印刷廠管理的問題，趙大健既然被警彷帶走，按照警彷通報過來的情況，再回到集團擔任印刷廠負責人的可能性就不大了，而印刷廠承擔著集團所有報刊的出版印刷重任，是不能沒有人來管理的，是不能一日無主的，所以，我想要臨時先確定一名合適的人選來管理印刷廠，這一點，大家看誰合適？”孫東凱說完，看著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