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孫東凱轉(zhuǎn)頭看著我，重重地出了一口氣。

    我做擔(dān)心狀看著孫東凱。

    “曹麗的電腦你上午都給修好了？”孫東凱說。

    “暫時能用了，但因為時間倉促，還沒有徹底殺滅病毒，而且，還需要安裝一個殺毒軟件，我答應(yīng)回頭有時間幫她弄的?！蔽一卮?。

    “嗯。”孫東凱點點頭：“走吧，回去?！?/br>
    說完，孫東凱將煙頭扔到水里，轉(zhuǎn)身就走，我緊跟上去。

    回去的車上，孫東凱依舊沉默著，一言不發(fā)。

    回到集團(tuán)，我和孫東凱上樓，出了電梯，正往辦公室走，經(jīng)過曹麗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正好曹麗出來了，看到我們：“回來了？”

    “是的，回來了?！蔽艺f。

    孫東凱站住看著曹麗，也點了點頭。

    “易總啊，下午還忙不？不忙的話幫我繼續(xù)搗鼓那電腦，要把這病毒徹底殺滅才好。”曹麗說。

    “哦?！蔽铱粗鴮O東凱：“孫書紀(jì)，下午還有什么安排？”

    孫東凱說：“下午沒什么事，你去幫曹總修電腦吧。”

    “好的?！蔽尹c點頭。

    “那來吧?！辈茺愐埼疫M(jìn)她辦公室。

    “對了，曹總，”孫東凱若無其事地說：“上次我們一起到煙草局和徐居長談的那個合作的事宜，一直沒有落實下來，要不，你下午再到煙草局跑一趟找徐居長進(jìn)一步確定一下？辛苦你一趟?！?/br>
    “哦。行，那我現(xiàn)在就過去?！辈茺慄c頭答應(yīng)著。

    孫東凱然后點點頭，直接回了自己辦公室。

    我接好去了曹麗辦公室，坐到她電腦跟前，開始裝模作樣打開電腦搗鼓起來。

    “哎，不能陪你了，我要去一趟煙草局，你自己弄吧，弄完幫我關(guān)上門就行了?！辈茺愓f。

    我點點頭：“好的。”

    ***

    “我怎么看孫書紀(jì)臉色不怎么好看呢？”曹麗隨口說了一句。

    “中午喝了不少。”我邊搗鼓電腦邊說。

    曹麗點點頭：“哦。是這樣。”

    然后，曹麗就匆匆出去了，我繼續(xù)在電腦前裝逼。

    一會兒，孫東凱出現(xiàn)在曹麗辦公室門口，背著手，一副很悠閑的樣子。

    我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他接著慢悠悠走了進(jìn)來。

    進(jìn)來之后，他隨手將門帶上，然后快步走到電腦跟前。

    “那文檔還在不在？”孫東凱壓低嗓門說。

    “我找找看?！边呎f我邊cao作鼠標(biāo)打開回收站：“哦，還在?！?/br>
    “還原出來，打開我看看。”孫東凱說。

    我于是還原文件，然后打開，孫東凱將腦袋湊過來，目光專注地看著電腦屏幕。

    我也裝模作樣地看著。

    看了一會兒，我的身體突然打了一個寒戰(zhàn)，聲音顫抖地說：“這……這……怎么是一模一樣的?！?/br>
    孫東凱臉色發(fā)青：“去，把那封信拿來。”

    我接著起身，孫東凱順勢坐在了電腦前，然后我出去，直接去了自己辦公室，找出那封匿名信，回到曹麗辦公室，把匿名信遞給孫東凱。

    孫東凱打開匿名信，然后和電腦上的進(jìn)行對比看。

    我站在一邊，掏出一支煙遞給孫東凱，他接過去點著，深深吸了一口。

    我也點著一支，慢慢吸著。

    孫東凱似乎對比地很仔細(xì)，看的很慢。

    半天之后，孫東凱站起來，臉色鐵青，將匿名信裝進(jìn)自己口袋，然后對我說：“你把這文檔徹底刪除。”

    我一怔，然后點了點頭：“好。”

    孫東凱接著就大步出去了。

    我回到電腦前，將文檔徹底刪除，然后快速整理好了曹麗的電腦，接著回到了自己辦公室。

    坐在辦公桌前，我點燃一支煙，邊吸邊琢磨著今天孫東凱的表情變化，琢磨著每一個細(xì)節(jié)，琢磨著自己有沒有讓孫東凱引起懷疑的地方，琢磨著自己cao作的整個過程。

    一會兒，我的內(nèi)線電話響了，孫東凱打來的。

    “我有些累了，下午沒有重要的事不要打擾我，除非上面領(lǐng)導(dǎo)找我，其他人要見我，就說我不在?！睂O東凱說完不等我回答就掛死了電話。

    整個下午，孫東凱一直呆在自己辦公室，沒有人去打擾他，我也沒過去。

    整個下午，我除了處理公務(wù)，就是琢磨正在辦公室閉門思考的孫東凱，同時，也在琢磨著下一步的思路。

    我知道自己做的這事特別是第二步，并沒有必定成功的把握，目前主動權(quán)不在我手里，信不信要看孫東凱怎么想。

    如果孫東凱不信，那么，我必將引起孫東凱的懷疑，他會認(rèn)為我在搗鼓事，想借機(jī)挑撥他和曹麗的關(guān)系，甚至?xí)岩芍摆w大健的事也是我一手策劃的陰謀。那樣的話，我就完蛋了，徹底完蛋。

    如果他信了，還有兩個可能，第一是他出于某種利益的考慮咽下這苦果，將此事壓住隱瞞，誰都不告訴，包括曹麗；第二種是他憤怒之下找曹麗算賬和槽里的對質(zhì)。

    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那同樣對我是不利的，大大的不利，曹麗當(dāng)然不會承認(rèn)，而且我也暴露了，偷雞不著蝕把米，會滿盤皆輸。

    算來算去，此事成功的可能只有三成。

    但對我來說，有三成勝算就足夠，就可以下手，這世上從來就沒有百分之百有把握的事，如果成功率到百分之百的時候再去做，那黃花菜都涼了。

    要想做成事情，不賭一把沒有冒險精神是不成的，富貴險中求，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我的第一步不是已經(jīng)成功了嗎，那么，根據(jù)我的綜合分析，根據(jù)我對孫東凱性格和做事風(fēng)格的了解，我覺得第二步的勝算應(yīng)該還是很大的。

    當(dāng)然，該做的我都做了，能不能成全我，目前就看孫東凱的了。

    反復(fù)琢磨著自己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和環(huán)節(jié)，我在自信里又帶著幾分忐忑，還感覺挺刺激。賭博就是冒險，冒險總是刺激的。

    正琢磨著，手機(jī)響了，謝非打來的。

    “師姐好?！蔽医恿穗娫?。

    “呵呵。上午見到你另一個師姐了？”電話里傳來謝非的聲音。

    “嗯，是的，沒想到寧部掌也是浙大畢業(yè)的，還是和你一個班的同學(xué)?！蔽艺f。

    “我之前偶然和她談起過你，沒想到她還記住了，現(xiàn)在她到了宣川系統(tǒng)，以后你們打交道的機(jī)會就多了?！敝x非說。

    “嗯，是的，”我說：“這個寧師姐挺有能耐啊，年紀(jì)輕輕就成了區(qū)委嘗委宣川部掌?！?/br>
    我這話是在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