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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穿到民國吃瓜看戲在線閱讀 - 106|眾生相

106|眾生相

    祝家母女并廖太太一行人下了樓, 自然各坐各的車。

    廖太太上的是于英達(dá)的車,上車前也沒再被祝顏舒說話。于英達(dá)坐上去后還鳴了兩下笛, 向祝家母女這邊示意, 然后才出發(fā)。

    而祝家這邊也有點(diǎn)尷尬,因?yàn)殚_車的人不是蘇純鈞, 是個不認(rèn)識的人。

    不過此人馬上下車幫忙開車門, 主動解釋:“蘇副科長去接何處長了, 臨走前千叮萬囑讓我一定要好好將幾位送到和平飯店。小姓趙, 幾位叫我小趙就行了, 我就在蘇副科長手下做事?!?/br>
    幾人面面相覷, 這人又拿出一張?zhí)K純鈞親手寫的便條才終于上車, 實(shí)在是因?yàn)楝F(xiàn)在城里的拐子太囂張, 什么人都敢拐,上回還拐了一個名門小太太,惹起軒然大波。

    坐上車后, 大家就再無懷疑了, 因?yàn)檫@個小趙啊,開始吹蘇純鈞了,那叫吹的一個響亮!在他的嘴里, 蘇純鈞就是天上文曲星下凡, 出身不凡,聰明絕頂,深受何處長的信賴。而何處長,人人都知道那是市長的自家人, 連局長都沒有何處長說話好使,何處長一個電話可以直接撥到市長家!

    所以綜合起來說,蘇純鈞也約等于市長的自家人了。

    祝家母女只好干笑,只有張媽跟小趙頗為合拍,點(diǎn)頭說:“相府的丫頭還是七品官呢?!?/br>
    小趙拍大腿:“就是這個理!”

    兩人越說越火熱,等到了和平飯店,張媽就要拖小趙也進(jìn)去吃酒席。小趙不敢,連連推辭:“不行不行,我要在車?yán)锟窜嚢?,這車是何處長特批才開了條子開出來的,回去要是有個刮擦,把我劈了我也賠不起啊?!?/br>
    祝顏舒就道:“那等到開席以后,你進(jìn)去喝杯水酒,只當(dāng)是賀你們蘇副科長的好事了?!?/br>
    小趙心動道:“呀,那倒是該去喝一杯?!彼谏砩厦擞置?,祝顏舒看出來他是想摸紅包,笑道:“今日只是訂婚,不興收紅包的,等他成親你再送吧?!?/br>
    小趙立刻松了一大口氣,連連答應(yīng),又一路將他們送到大門口才轉(zhuǎn)回來。

    能喝一杯蘇副科長的喜酒,也是不虛此行了。

    他站在車旁,哼著歌拿出煙抽起來。

    楊玉燕挽著楊玉蟬的手走進(jìn)和平飯店,一進(jìn)去就揚(yáng)起脖子四面觀看,很像一個土包子。但因?yàn)樗裉焓莻€美麗的土包子,所以自覺并不丟人,便放心大膽去看。

    和平飯店是由猶太商人建的,極盡奢華。

    現(xiàn)在還不到中午,飯店里已經(jīng)有許多客人了。其中有許多外國人,而且它的客人以外國人為主。

    它雖然叫飯店,卻并不只賣飯——廢話。這是一家高檔酒店,有很多外國人在這里住宿,他們長年累月的住在酒店里,特別是在這里沒有房子的外國人,他們就以酒店為家了。

    當(dāng)然它也承接一些酒席安排,據(jù)說蘇純鈞訂下的用來訂婚的大廳以前就招待過許多外國的知名人士。

    至于是什么知名人士,請恕作者就不編了。

    酒店里有許多侍者,分為穿西裝的和穿長衫的。他們站在角落里,隨時(shí)準(zhǔn)備著為客人服務(wù)。

    祝顏舒一行人走進(jìn)來時(shí),就有一個長衫侍者過來詢問,得知他們是要參加訂婚宴,而且就是主賓之一,馬上親自領(lǐng)他們上去,還對楊玉燕輕聲說:“恭賀小姐,有一間小廳是專門給小姐休息的,我這就領(lǐng)您進(jìn)去?!?/br>
    他還解釋說假如一會兒楊玉燕不想在大廳吃飯,可以在小廳單獨(dú)開桌。這是為了避免大廳里有人喝酒吵鬧,而小姐們不喜歡的貼心之舉。

    楊玉燕沒想到他們的服務(wù)這么周到,跟楊玉蟬咬耳朵:“這就是金錢的魅力。”

    楊玉蟬一張俏臉愣是被她逗得要破功,嚴(yán)肅的警告她:“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不許胡鬧?!?/br>
    楊玉燕連聲答應(yīng):‘我特別乖,放心?!?/br>
    從兩側(cè)旋轉(zhuǎn)梯向上走,可以將大廳盡攬眼內(nèi)。

    她發(fā)現(xiàn)雖然大廳里的侍者很多,但全都是男人。不管是黃皮膚的侍者還是印度侍者,都是男人。

    因?yàn)樵诖髲d做侍者是一個體面的工作,只有男人能擔(dān)任。

    而女人能做的工作都是在暗處,她們不能光明正大的出來工作。比如和平飯店里一定也有女人做事,但她們可能就是臥室清潔工、洗衣婦等,甚至連廚房都沒有女人,洗碗洗菜的全都是男人。

    楊玉燕在代教授那里做課堂討論時(shí)說這就是深入骨子里的歧視,中西方都一樣。

    而代教授說他也有一個覺得很有意思的事,就是雖然中國人的英語說的很好,印度人的英語說的很糟,但假如遇上兩個侍者,外國人都更愿意接受印度侍者的服務(wù),因?yàn)樗麄冇X得印度人比中國人的英語更好,更順從,更不會做壞事。

    他說:“你看,評價(jià)一個人能不能做好一件事的標(biāo)準(zhǔn)不是他到底能不能做好,而是另一個人的偏見?!?/br>
    她勾著頭看大廳里的侍者,楊玉蟬看她都快把身子探出去了,拉了她一把問她:“你在看什么?”

    楊玉燕收回目光,說:“外面的店里做事的全都是男人,這里也是?!?/br>
    楊玉蟬沉默了一下,說:“這就是我們要努力改變的事。我們要為女性創(chuàng)造更多的機(jī)會,更多的工作崗位。”

    楊玉燕搖搖頭:“這其實(shí)還是歧視的事。要說工作崗位,在我們的身邊其實(shí)有許多女性都能獲得更體面的工作,但這只屬于一部分人。大學(xué)里就有許多女同學(xué)幫家里的忙,他們也能工作。但沒有家庭幫助,其他人就很難獲得同樣的工作?!?/br>
    比如家里開小店鋪的就很少會搞男女之別,很多女同學(xué)從小就在家里的店鋪里工作做事,可這樣的店鋪請小工,卻絕不會考慮女性。所以一部分人可以擁有工作機(jī)會,另一部分人卻無法得到同樣的機(jī)會。

    楊玉蟬嘆了口氣:“這是一個很難解決的問題。”

    祝顏舒挽著張媽走在后面,見她們倆姐妹說個不停,叫停道:“你們倆說什么呢?”

    兩姐妹一起扭頭,笑得一模一樣的乖巧:“沒說什么?!?/br>
    祝顏舒才不上當(dāng),冷笑:“都規(guī)矩點(diǎn),平時(shí)胡鬧可以,今天不行。”

    兩姐妹便拿出做淑女的全部本領(lǐng),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了。

    張媽緊張的一直咽口水,沒有功夫教訓(xùn)兩人。

    一行人到了訂婚的大廳,門口擺著兩排花籃,都是恭賀蘇純鈞與楊玉燕訂婚大喜的。

    祝顏舒掏錢買了十個花籃,這里卻少說也有四十個,整條走廊全是花。

    楊玉燕走過去時(shí)還乍舌,對楊玉蟬說:“媽也太下血本了!”

    楊玉蟬親自去訂的花籃,肯定的搖頭:“不是,我就買了十個?!?/br>
    剩下是誰買的?

    難道是蘇純鈞?

    楊玉燕不管是誰,先把這口鍋扣在未婚夫身上,歡喜的罵道:“他真是亂花錢!”

    不管花不花錢,反正足夠風(fēng)光。

    走進(jìn)大廳,客人們倒是已經(jīng)來得差不多了,一眼看去,人山人海,幾乎都坐滿了,全在嘰嘰喳喳的說話。

    楊玉燕一看就渾身發(fā)麻,眼前情景簡直是龍?zhí)痘ue!刀山火海!

    要不是楊玉蟬緊緊挽著她的胳膊,登時(shí)就想打退堂鼓。

    幸好還有一個小廳。侍者把她們領(lǐng)進(jìn)小廳,它挨著大廳,并不算小,有一個洗手間合并的更衣室,里面還有一面大鏡子,外面有一條長沙發(fā)和一個梳妝臺,并一些梳妝的東西。

    侍者說:“我們這里也有化妝師,如果您需要,可以隨時(shí)叫她們過來服務(wù)?!?/br>
    祝顏舒說:“實(shí)在是多謝了。”她要掏出小費(fèi)給侍者,侍者不肯收,說:“我不收自己人的小費(fèi)錢,謝謝您?!闭f罷,行了一禮就出去了,還說他就在這條走廊上服務(wù),需要他只要叫一聲就行了。

    祝顏舒坐下嘆氣:“他們在這里做事至少要會兩門外語才行,學(xué)了這么多,卻只能干下人的活,真是屈才啊?!?/br>
    沒了外人,張媽放松多了,道:“太太想多了,他們在這里賺得錢比在街上賺得多多了,窮學(xué)生要是能找到這里的工作就好了呢?!?/br>
    祝顏舒笑著說:“說的也是,我也cao不著這些閑心。你在這里陪她們,我出去看看都什么人到了?!?/br>
    祝顏舒開門出去陪客了,楊玉燕坐在沙發(fā)上無所事事就蹦起來趴在門縫往里看,想看看都有什么人來參加她的訂婚宴,她怎么覺得這么多客人一個都不認(rèn)識呢?

    她巴著縫看,楊玉蟬教訓(xùn)她:“你這樣太難看了,一會兒出去打招呼不就知道了嗎?”

    楊玉燕瞇著眼睛不回頭,招手小聲叫她:“姐,你看那個是不是吳小萍?”

    楊玉蟬趕緊過去,楊玉燕讓開,讓她看。吳小萍是她的家教學(xué)生,一家早就從祝家樓搬走了,她爸爸愛賭,他們家窮的要靠吳小萍的mama洗衣服賺錢,所以楊玉蟬肯定沒有送請柬給吳小萍。

    “還真是她。旁邊那個是她mama,那個是她爸爸?”楊玉蟬也巴著門縫看起來。

    楊玉燕:“肯定是,哇,父女長得好像啊。他們穿的還不壞啊,哪來的錢?”

    吳家三口都到了,身上的衣服都很合身,不算時(shí)尚,但也不失禮,似乎都是新衣。

    楊玉蟬搖頭:“不知道啊,她上個月還說家教費(fèi)要晚兩天才給我,我一直沒找她要。”

    就是攢上一個月的家教費(fèi)也不能換三身新衣服啊,因?yàn)閰切∑疾皇翘焯靵恚恢茏疃鄟韮纱?,到現(xiàn)在也才欠了十塊家教錢而已。

    張媽說:“你們倆都回來,這不是在家里,別調(diào)皮了?!?/br>
    楊玉燕嗯嗯應(yīng)著,突然又咦了一聲:“那是不是金太太?。俊?/br>
    張媽沒見過鼎鼎大名的金太太,她聽祝顏舒說過許多次,早就想看一看這個賣女求榮的狠心mama長什么樣了,聞言立刻過去:“在哪兒呢?哪一個?”

    楊玉燕和楊玉蟬都讓開,張媽趴在門縫上,楊玉燕給她指:“就是現(xiàn)在跟我媽說話的那個?!?/br>
    張媽喲了一聲:“長得挺像個人樣的,怎么不辦人事呢?”

    楊玉蟬也聽說了金小姐的事,嘆氣:“世上什么父母都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