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楚睜大眼睛，“那些大人綁的？”

    “不是，是那孩子自己?！瘪野捉K于輕輕嘆口氣，一貫淡淡的人，露出了一絲疲憊神情，“這種事管不過來，孩子們從小這里長大，觀念早就歪了。臨死之前，那孩子還對軍隊(duì)冷笑。”

    周圍都是來往的人，顧念著軍人的形象，喻楚忍住把他按在自己懷里安慰的沖動，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可你們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br>
    褚白清墨漂亮的眼睛看著她，神情不變，卻如小孩般問：“真的？”

    “真的?！?/br>
    他靜了幾秒，微微勾起唇。

    終于等到時間，軍人們井然有序地上車，動作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旁邊有民眾拍照，看著自己國家的軍隊(duì)素質(zhì)，都是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褚白不太習(xí)慣擁擠的火車，但他是軍隊(duì)出身，訓(xùn)練時什么情況都經(jīng)歷過，因此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淡然找了位置坐下，牽著身邊的女孩等待啟程。

    士兵們都坐下。

    經(jīng)歷了作戰(zhàn)，每個人都有些疲憊，但素質(zhì)使然，坐姿也依舊筆直。

    喻楚問旁邊的小兵：

    “放松點(diǎn)吧，這樣坐不累嗎？”

    突然被長官夫人問話，小兵的脊背挺得更直，“報告長官夫人，不累！”

    喻楚：“……”

    好吧。她乖乖坐好不說話了。

    一列車廂里有一些其他旅客，都偷偷打量著這些軍人，喻楚把褚白的帽檐微微下拉，遮住他半張容顏。

    “怎么了？”那人好笑道。

    “招蜂引蝶。”女孩理直氣壯。

    火車即將啟動時，車廂里走進(jìn)來一個中年婦女，牽著一個孩子，站在旁邊站了一會兒，忽然對其中一個士兵道：

    “你們不是軍人嗎？電視上都說為人民服務(wù)，你給我們讓個座吧?！?/br>
    士兵本來閉著眼睛，聞言睜開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起身讓了座，自己背著槍站在一邊，軍姿端正。

    中年婦女頓時美滋滋地帶著孩子坐下，全然不顧周圍其他旅客的眼神。

    孩子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mama，這是警察叔叔的座位?！?/br>
    他還小，分辨不出警察和士兵，只看到這身軍裝，就稱為警察叔叔了。

    中年婦女低頭說，“沒事，叔叔年輕，可以站著，你坐好別說話?！?/br>
    孩子囁嚅了一下，仰起頭對那士兵乖巧道：“謝謝警察叔叔。”

    士兵這才低頭對他笑了下。

    抱著孩子的中年婦女卻微微嘀咕，“謝什么，叔叔讓座是應(yīng)該的。”

    小朋友懵懂道：“老師說要謝謝?！?/br>
    中年婦女不再說話。

    喻楚轉(zhuǎn)頭看向旁邊的人，軍帽依舊遮著半張容顏，他看起來沒什么反應(yīng)。

    對褚白和在場的軍人來說，沒必要和民眾起爭執(zhí)，他們是軍人，肩上是國家和人民，讓座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車廂里安安靜靜。

    女孩站起身道：“抱歉，這座位是訂了票的，不是無償讓給別人的。軍人為人民服務(wù)是在戰(zhàn)場上——不是在打完仗后，大家都疲憊想休息的車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