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玩殘突厥(一更)
陳應率領定遠軍第六折沖府、靈武軍六個折沖府,共計一萬一千余名將士,在六百余名民夫的幫助下,運輸著一個月的給養(yǎng),沿著黃河河谷,緩緩順流而下。 對于懷遠城的突厥阿史德頡利發(fā),陳應并沒有迫不急待的進攻,其實陳應很討厭攻城,而且他麾下如今全部都是騎兵,下馬步戰(zhàn),用寶貴的騎兵去攻城,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 陳應故意沒有掩飾行蹤,目的就是引誘阿史德頡利發(fā)率部出城阻擋。然而,非常出乎陳應的預料,隨著南下以來,只遇到小規(guī)模的突厥騎兵遠遠的監(jiān)視,只要陳應派出靈武軍騎兵驅(qū)趕,他們絕對不接戰(zhàn),調(diào)頭就跑。 順著河谷緩緩走了兩個時辰,僅僅走了八十余里,抵達了懷遠之南黃河與橫羌渠的交叉口,這個速度簡直讓人淚奔。中午時分,陳應下令埋鍋造飯。 當裊裊炊煙升起,鍋里的米還沒有被煮開的時候。身在中軍的陳應接到了陳勁勇的匯報。 “什么?你說懷遠城空了?”陳應接到這個消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陳應不可思議的問道:“這怎么可能?突厥人不是非常勇猛嗎?咱們現(xiàn)在是要去搶他們的羊,難道他們男女老幼,不應該跟咱們拼命嗎?” 陳勁勇(易思卡爾)絲毫沒有因為自己是突厥人而難堪,而是非常認真的道:“越是勇猛,死的越快,突厥人也很聰明的,他們發(fā)現(xiàn)敵人比他們強大,打不過的時候,他們也會像狐貍、像兔子一樣逃跑?!?/br> 陳應顧不得等戰(zhàn)飯做好了,急忙帶著親衛(wèi)騎兵與許敬宗、阿史那思摩、郁孤尼等朝著懷遠城疾奔。橫羌渠與黃河交叉口,距離懷遠城不過十余里,對于全速飛奔的戰(zhàn)馬而言,也不過是兩柱香的功夫。 此時懷遠城城門大開,毫無人類的痕跡。 阿史那思摩跳下戰(zhàn)馬,三步并作兩步,毫不在意的撿起城門口一塊還算完整的馬糞,用力輕輕一捏,馬糞碎裂,阿史那思摩看了看馬糞的顏色,言之鑿鑿的道:“主人,從這塊馬糞的時間來看,應是三個時辰之前!” “三個時辰之前?”陳應淡淡的道:“這么說阿史德頡利發(fā)跑的時候天還沒有亮?” 阿史那思摩點點頭道:“應該是這樣!” 郁孤尼憤憤的道:“阿史德頡利發(fā)是屬兔子的,跑的倒是挺快……” 陳應對許敬宗道:“寫一封通知靈州刺史,讓他接收懷遠城!” 不費一兵一卒,收復懷遠城。陳應并沒有什么好開心的,太祖有言,傷敵十指,不如斷其一指。在沒有殲滅敵人有生力量之前的所有勝利,其實都是鏡中花水中月。 陳應想了想,頓時釋然了。他聲勢浩大的打造羊皮筏子,調(diào)集軍隊,準備糧草,做出征之前的最后準備,這樣的事情根本瞞不住人。 如果留守在懷遠城的阿史德頡利發(fā)不知道,那才會有鬼。阿史德頡利發(fā)在得知陳應正在大舉準備糧草、打造羊皮筏子的時候,他馬上做出了判斷,大唐準備向懷遠用兵。 如果沒有突厥軍隊配合劉武周攻打并州,他卻可以在懷遠城高枕無憂,陳應也不敢撕破臉,最多搶點羊,搶點馬回去。然而,現(xiàn)在卻不同了。十數(shù)萬突厥軍隊大舉南下,涌入大唐的并州境內(nèi),陳應如果再靈州沒有任何動作,他這個大唐靈州總管肯定不稱職了。 阿史德頡利發(fā)很有自知知明,俟利弗設防守的薄骨律城擋不住陳應,盡管那個時候陳應手中只有四千余軍隊,而俟利弗設的兵力足足是陳應的四倍有余。此時他可以動用的軍隊,堪堪超過陳應,根本沒有辦法保住懷遠不失。 思來想去之后,阿史德頡利發(fā)就決定,跑,趕緊跑。 阿史德頡利發(fā)的不戰(zhàn)而逃,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原來計劃中,陳應以靈武軍全部、定遠軍第六折沖府,總共七個折沖府的兵力北上。然而在發(fā)現(xiàn)劉統(tǒng)原來還是一個不錯的參謀人才后。陳應立即調(diào)整了部署,命劉統(tǒng)以行軍司馬的身份,參贊軍務。 劉統(tǒng)望著空無一人的懷遠,悄悄對陳應道:“總管,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無法做到隱匿行蹤了,所以咱們之前計劃……” 陳應道:“朝令夕改,可是兵家大忌!” 劉統(tǒng)憂心忡忡的道:“可是,現(xiàn)在咱們無法做到出奇不意,奇襲便成強攻,恐怕要想取得戰(zhàn)果很難!” 陳應望著身邊的阿史那思摩、陳勁勇、郁孤尼等道:“你們也是這樣認為的!” 許敬宗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不錯!” 阿史那思摩雖然沒有說話,卻也是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 陳應悠悠一笑,指著劉統(tǒng)道:“你錯了,你們都錯了!” “錯了?” 眾人愕然。 陳應接著道:“我們不是來搶劫突厥人的!” 許敬宗聽到這話,在心里已經(jīng)給陳應打了一個標簽——無恥之尤。 陳應一臉鄭重的道:“我們?nèi)A夏乃是之禮儀邦仁,我大唐也是泱泱禮儀大國,我們?nèi)A夏人都是君子,仁義滿懷仁愛無疆,我們看到普通的突厥人被他們的部落首領欺壓、剝削、難道我們不應該伸出援助之手?解救他們于水火之中?” 陳應的所言,簡直刷新了許敬宗的心理底線,他現(xiàn)在終于明白了。為什么自己明明比陳應有才華,卻一直混得不如意?,F(xiàn)在他知道答案了,因為他遠遠沒有陳應無恥。 劉統(tǒng)倒是非常贊同陳應的觀點,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陳總管所言極是……” 陳應一臉感慨的道:“那些普通的突厥人過得真是慘啊,干活干得比牛多,吃得比豬還差,睡得比狗還晚,起得比雞還早……生個漂亮的女兒,必須送給貴族、首領暖床,被他們糟蹋,看到這幕,我們能無動于衷嗎?” “不能!”陳應的聲音陡然抬高了八度,高聲喝道:“所以我們要幫助他們,解救他們……” 事實上陳應心中卻想的是:“小樣,跟老子玩堅壁清野,誘敵深入這一套,老子把你們整個突厥都玩殘廢。” 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的精髓,就是能搶就搶,搶不了就跑。陳應自然知道,所有的游牧民族,都是采取奴隸制度,對于本部落的普通百姓的盤剝是非常嚴酷的,正所謂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會有反抗,陳應不介意給突厥人帶去文明之光。 讓他們償償翻身農(nóng)奴當家作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