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一千三百年前的軍備競賽

    雖然說楊廣三征高句麗，給隋朝的統(tǒng)治政權帶來了十分負面的影響。三次大規(guī)模的征戰(zhàn)，不僅嚴重損耗了隋朝的國力，亦造成了百姓民不聊生，嚴重激發(fā)了階級矛盾，最終導致了隋末農(nóng)民起義的爆發(fā)。

    然而，高句麗畢竟國小民寡，三次國戰(zhàn)打下來，隋朝固然失敗了，可是高句麗也不好受。這是最典型的肥豬砸死綿羊。三戰(zhàn)下來，隋朝損失百萬大軍，可是高句麗也損失不輕。

    自大業(yè)八年，楊廣第一次東征高句麗，雖然在乙支文德在浿水(大同江)，以壘壩蓄水代兵的方式，水淹宇文述等九軍，此戰(zhàn)隋軍三十萬五千軍隊，損失殆盡。可是，高句麗卻因戰(zhàn)死傷五萬余人。

    到了大業(yè)十年第三次東征的時候，高句麗僅剩二十七萬戶，不足兩百萬人口。若是效仿來護兒從水路進攻的方式，進攻高句麗，其實遠不需要一百艘五牙戰(zhàn)艦，因為高句麗的水師力量極為薄弱。

    高句麗的水師雖然號稱擁有一千余艘戰(zhàn)艦，可是大都是百石以小船，哪怕唐軍出動十艘五牙戰(zhàn)艦，高句麗水師也無力抗拒，只能退居水寨。

    大唐即使攻打高句麗，水戰(zhàn)一定不會出現(xiàn)，而水軍最大的作用，就是充當運輸隊。

    而運輸?shù)脑?，其實橫洋舟遠比五牙戰(zhàn)艦運載能力更強，而且造價更加便宜。早在隋朝時期江寧建造的橫洋舟，可以裝載兩萬石物資，哪怕是運載士兵也可以運輸一千六百余人。然而，這種橫洋舟的造價卻不足五牙戰(zhàn)艦的三分之一，只需要不足四萬貫就可以建造一艘。

    明明可以花費二百萬貫做到的事情，為何要花費一千五百余萬貫？

    李建成遲疑了一下，并沒有向李靖過多解釋。

    李建成建造五牙戰(zhàn)艦的目的，并不是為了對付高句麗。而是為了對付李世民。

    李世民遠在數(shù)萬里之外的扶桑大陸，擁有了不俗的根基。隨著李建成得到的情報越來越多，他越是感覺心驚。

    李世民在短短三年多的時間內(nèi)，已經(jīng)擁有了一百多座城池，兩百萬丁口。差不多相當于大半個關中，而實際地盤，遠比關中更加肥沃。

    李世民治下?lián)碛兄€產(chǎn)可以高達五石的玉米，還有十數(shù)石的紅薯，哪怕只有二百萬百姓，卻可以輕易養(yǎng)活不低于二十萬的軍隊。

    唐軍要遠征數(shù)萬里之外的扶桑大陸，船小了根本就不行，船太小面對風浪，毫無抵抗能力，唯有那種萬石大船，勉強可以自保。

    哪怕是精銳遠征美洲，人數(shù)也不能太少，太少了只會送菜。

    所以，不惜一切代價，建造五牙戰(zhàn)艦和橫洋舟，這是眼下大唐最重要的事情。

    ……

    李靖領命之后，躬身而退。

    他期待魏征和房玄齡可以以門下省批駁之權，駁回李建成的亂命。

    然而，出乎李靖的意料。

    這個圣旨，居然在門下省順利通過，哪怕向來以苛刻、挑剔聞名的房玄齡都沒有從中作梗。

    李靖實在想不通，但是，他只好按照圣旨，以尚書右仆射、參知政事的身份南下江寧，去江寧征募工匠，開展造船工作。

    此時，門下省相國們都已經(jīng)知道了李世民在扶桑大陸的情況，雖然，房玄齡知道在這個時候，大唐根本不適合不惜一切代價，建造五牙戰(zhàn)艦。

    可是，房玄齡卻沒有辦法阻止。畢竟，眼下大唐的最大敵人不是已經(jīng)滅亡的東突厥，也不是垂死掙扎的西突厥，而是對大唐虎視眈眈的李世民。

    隨著門下省通過李建成的圣旨，大唐的戰(zhàn)爭機器，在尚沒有冷卻之前，重新開足了馬力，快速運轉著。

    ……

    房玄齡恍然回神，發(fā)現(xiàn)魏征正認真的盯著他。

    房玄齡苦笑道：“玄成，某臉上有花否？”

    魏征攤攤手道：“你已經(jīng)站在這里半個時辰了！”

    房玄齡苦笑道：“這……天下，想要太平，怎么就這么難呢？”

    魏征默然的道：“玄齡，你就不擔心……”

    房玄齡笑道：“擔心什么？”

    魏征搖搖頭。

    房玄齡道：“玄成，你多慮了，玄齡是秦王府舊臣，但不是秦王府的奴隸，而是大唐之臣！”

    魏征愕然。

    ……

    就在李建成動員大唐所有力量，發(fā)展水師裝備的時候，遠在扶桑大陸的福布斯島嶼造船廠，也在搶班加點的建造大船。

    殷福布斯人，也是殷商人的后裔，其實他們已經(jīng)脫變成漁獵民族。三分之一的族人，既不種田，也不游牧，而是依靠打魚為生。

    不過，他們只能造百余石左右小船，發(fā)展近海捕魚。這種小船根本就沒有辦法遠洋。

    李世民帶著杜如晦等人前來福布斯島視察的時候，距離碼頭還有十數(shù)里的時候，突然斥候興奮的道：“大王，我看到了，看到了！”

    李世民的坐船滿帆前進，戰(zhàn)艦漸漸靠近兩艘大船，所有人都驚呼起來。

    千石戰(zhàn)船在這兩艘巨無霸面前顯得竟如此渺小，李世民也十分震撼，盡管他看過同樣龐大的楊廣龍舟，但這兩艘橫洋舟似乎比楊廣的龍舟還要大一圈。

    長約三十丈，高十余丈，這相當于后世一千五百噸級的船只。此時大船上有數(shù)百余名工匠正在忙碌著。

    清理船艙，給甲板或船舷刷上桐油，加固桅桿，編織風帆（中國古代帆船帆用的不是帆布，而是竹篾）

    這兩艘橫洋舟自李世民拿下秦王城的時候，就開始建造。忙碌了整整兩年又七個月，終于接近完工。

    杜如晦望著這兩艘即將完工的橫洋舟，激動的道：“臣以為今生今世回不了長安，現(xiàn)在看……有生之年，也可以落葉歸根了！”

    李世民點點頭道：“我從來沒有放棄返回長安，我們一定能回長安的！”

    說到這里，李世民接著道：“我決定，咱們扶桑大唐需要建造五十艘橫洋舟……”

    杜如晦搖搖頭道：“王上，五十艘橫洋舟可回不了長安！”

    杜如晦的意思自然不是回不去，事實上，按照張仲堅的船隊編制，十數(shù)艘橫洋舟足以為能力遠渡重洋，抵達大陸。他所說的意思是，五十艘可以裝載四萬人馬的橫洋舟拿不下關中。

    李世民笑道：“五十艘不夠，那咱們就建一百艘，一百艘不夠，那就修建兩百艘……”

    遠在西域的陳應并不知道，因為他這個異世蝴蝶的出現(xiàn)，提前引發(fā)了軍備競賽。

    李建成為了可以徹底消滅李世民，大力發(fā)展水師，準備趁著李世民羽翼未豐之前，把李世民消滅。

    而是李世民也同樣，為了可以回歸的夢想。拼命建造，出奇意外的是，這兄弟倆制造的都是隋朝時期的大艦巔峰之作的橫洋舟。

    唯一的區(qū)別是，李建成傾力打造的是戰(zhàn)船五牙戰(zhàn)艦，而李世民則重點傾力打造橫洋舟運輸船。

    ……

    李秀寧與陳應繼續(xù)西進，不過李秀寧這時發(fā)現(xiàn)一件趣聞。

    這些流民百姓雖然穿著新衣服，可是衣服上都有印刷的字樣。這種染料與染布的染料一樣，而且洗不掉色。

    “吳記剪刀天下最好！”

    “戴記貨棧質優(yōu)價廉?！?/br>
    “牛記耕具堅固耐用。”

    “劉記貸記薄利優(yōu)惠?！?/br>
    ……

    李秀寧愣了半天，看著一臉喜氣洋洋的百姓。

    “敢情這些魏國商賈，把廣告居然打到流民頭上了？”

    李秀寧望著陳應笑道：“現(xiàn)在我明白了，我想這些新衣服或許不是官府免費發(fā)放的，而是那些商賈贊助的.。商人逐利，想不到他們會如此仁義？……就算是打廣告，可是這些百姓又不識字，有什么用?。　?/br>
    陳應笑道：“流民不識字沒有關系，總有識字的人啊。這些流民進入西域之后，他們就會被分到戶籍，他們肯定會辛勤勞動，也會四處活動，人只要一走動，這廣告的效果就可以顯現(xiàn)出來了。外地來的客商還有那些士人就會解讀這些廣告，口口相傳，這廣告也就打出去了?！?/br>
    事實上，李秀寧猜測的不錯。這些衣服大部分都是商賈為了打廣告無償援助的。在這個時代，商賈的地位非常低，甚至不如自由民，他們再富在政治上卻沒有地位。

    可是，陳應在組建大唐皇家商盟以后，給大唐皇家商盟樹了一個標桿。這個時候，商賈們發(fā)現(xiàn)，他們其實也可以像大唐皇家商盟一樣，強強聯(lián)合、資源共享。

    這些商賈也需要后臺，可是門閥都是地域限制，哪怕是太原王氏，實力再強，他們也不可能跑到滎陽去跟鄭氏爭利，這屬于揮過界了。

    可是，陳應不一樣。他雖然屬于西魏八大柱國之一，卻因為官居一品。不受地域限制，畢竟在西域也好，靈州也好，哪怕是河南府，陳應的名號，非常好使，就算在滎陽，鄭氏也要賣給陳應面子，除非他們不想跟陳應合作。

    馬周在西域就成立了大唐安西商盟。作為商盟的政治后臺，同時，陳應也給商賈們一個希望，他們的子弟可以進入陳應創(chuàng)建的大唐工業(yè)大學、或者安西都護府境內(nèi)的各個書院求學，將來學成以后，將來可以讓他們有機會做官。

    這一個優(yōu)惠可以說是商賈們最心動的。

    陳應現(xiàn)在是天下間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不以歧視眼光看待商賈的權貴。這些商賈慢慢的和陳應結成了一個利益聯(lián)盟。

    他們想從陳應那里得到利益，尤其是政治利益。陳應想從商賈那里得到資金、以及人才方面的支持。畢竟，陳應的馳道網(wǎng)絡，不是他一個人可以修建完成的。馳道修建工作，就是一個無底洞?，F(xiàn)在陳應創(chuàng)作的利潤，百分之七十都投入了馳道建設中。

    就在創(chuàng)建商盟時，陳應給他們這些商賈畫了一個大餅，這些商賈就產(chǎn)生了意樣的心思。

    他們支持陳應，哪怕是虧本也要支持陳應的政治舉動。因為這些在商海中沉浮的大鱷們，都想效仿呂不韋。

    很自然，經(jīng)過馬周從中調(diào)和，陳應與商盟達成共識。在惠及社會方面有突出貢獻的，可以封官，雖然都是一些從八品或從九品的小官。

    商人們一下就瘋了，可是他們再富，也想獲得世人的尊重。機會出現(xiàn)了，他們豈不把握？

    就這樣，在安西吸引流民的舉動中，大小商賈都貢獻了自己的力量。

    就連陳應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事實上，他自己已經(jīng)形成了一個政黨。這個政黨的核心骨干以天下工匠、將士、農(nóng)民、商賈弱勢群體為主體，以陳應為核心。

    就像發(fā)展西域過程中，安西商盟向安西都護府捐獻糧食三百五十萬石，成衣十三萬套，八十萬貫錢財。

    特別是武氏商號的楊蓉。楊蓉利用李建成的好感，將自己的購買下來的夏州、延州、慶州等三州已探明儲量的鋼鐵、煤炭、食鹽以及其他礦產(chǎn)資源進行竟拍轉售。

    在短短半年時間，就套現(xiàn)二百七十萬貫。賺到這些錢糧，楊蓉全部投入了西域的開發(fā)中。

    陳應在大唐商人眼中，居然成了財神。跟著陳應肯定可以發(fā)財。

    下面的事情不用宣傳了，商人是爭相出力，一副你不讓我出錢，我跟你急的架勢。

    商業(yè)的發(fā)展，大唐通利錢莊的錢票信譽也建立起來了。

    此時，使用錢鈔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連老百姓買菜都不愿意使用沉甸甸的銅錢了，大唐通利錢莊的錢鈔，不是真金白銀，也變成了真金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