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苦海(捉蟲)
溫久的指尖剛向前伸出一分,下一秒就被虛云扣住手腕。 溫久仿佛夢醒,怔怔的看著虛云。 虛云搖了搖頭,說:“等著,就要開了。” 溫久微蹙眉,有意識的將靈力凝聚在眼睛的部位,模糊不清中看見,眼前好像有一睹看不見的空氣墻,上面的靈力層次不齊,像是一個個大小不等的漩渦。 下一秒整個空氣墻倏地散去,龍骨同時飛了進去,一眨眼間,眼前陷入無盡的黑暗和沉寂當中,要不是手腕處傳來虛云guntang的體溫,溫久還以為虛云和自己走失了。 虛云整個過程出奇的安靜,只是抓住他的手腕更緊了一些,突然他們后方傳來一陣咻咻的響聲,“小東西跟緊我,若是掉下去了可就沒人撈的著你啦!哈哈...” 這聲音頗為雄渾帶著趣意的恐嚇,稍縱即逝,四處又回歸平靜。 看來這里應該不只有他們兩個,還有一些來到凡間微門派尋找苗子的修真道人。 不知道在黑暗里穿梭了多久,溫久感覺龍骨似乎飛越低,耳邊傳來絲絲水聲,并不大,看來是要貼近水面了,這時虛云忽然小聲道,“寶寶,當心,我們要坐船了?!?/br> 溫久神色一凝,腳底忽然踩空。 盡管做好心理準備,失重的感覺仍舊讓他本能的心跳漏了一拍,虛云單手輕輕扶住溫久的腰,如飄葉般悄然向下掠去。下一秒便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耐T谀景迳?,溫久感覺腳下一沉,隨即被什么力量托起來。 他雙手扶著船身,眼睛還是有些模糊。 溫久眨了兩下眼睛,目力漸漸適應了一些。 這才發(fā)現(xiàn)船頭掛著一盞樣式古拙的明燈,很微弱,但足以看清眼前的一切。船兩邊的木板上刻看起來著頗為繁瑣的符咒,在黑暗中散發(fā)淡淡的明黃色柔光。 溫久四處打量一會,發(fā)現(xiàn)這船很小稱為小舟也不為過,不過倒是行水倒是很穩(wěn),就像放在地面上一樣,一點也感覺不到它在動。 “這就是苦海?”溫久很不占地方的蹲坐著,四處眺望,的確看不到邊際,因為舉目所達處是一片黑暗。 虛云撥撩了一下船頭的明燈,在船上到處檢查了一陣,發(fā)現(xiàn)沒什么問題,于是和溫久面對面坐著,說:“嗯,是的,是不是很黑?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也覺得很無趣。” 溫久倒是覺得還好,他本來就喜歡安靜,這里雖然黑一點,但還算能接受。 虛云不舒服的挪了挪長腿,手指在船板子上滑了幾道痕跡,癟了癟嘴:“現(xiàn)在還是覺得無趣,這里就像是個黑箱子,靈力在這根本不管用,要不然我還能給你變戲法解悶?!?/br> 溫久微微挑眉,笑了起來,他說:“你當我是你么?!?/br> 溫久的長相是屬于俊朗那一類,天生眉目冷淡,有一種喜怒不形于色的漠然。只有當他笑起來的時候,這樣的距離感才會消失,露出一點尚未褪去的少年感。但溫久并不常笑,也不怎么動用面部肌rou,因此很少有人知道他臉上其實還有一個小梨渦。 他左頰的梨渦很淺,微微動一動都會露出來,因此即使現(xiàn)在這個笑容很淺,還是被虛云看到了。 虛云盯著溫久看了好久,突然仰頭躺在后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過了許久才說:“你應該經(jīng)常笑,笑起來很可愛?!?/br> “......”溫久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過了一會,溫久才開口,“你說要教我修煉是真的嗎?” 虛云聽了這句話趕緊坐直,笑瞇瞇的說:“真的真的,你先叫句師傅來聽聽?!?/br> 溫久張了張嘴,實在叫不出口,這人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多少,而且心理年齡貌似還比他還小,這讓他怎么說的出口?不過圣人不是有句話叫做“不恥下問”嗎?人家孔子一把年紀了都能認七歲孩童為師,自己也應該向賢人學習。 溫久說服自己,板著臉剛準備開口,立馬被虛云捂住嘴,只見他撇開頭,支支吾吾的說:“別,還還是算了,呵呵,呵呵.....” 溫久:“......” 雖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能免則免,他欣然接受了。 虛云咳嗽了一聲,故作正經(jīng)道:“我與你修煉方向不同,只能教你一些劍法與修煉真元的基本功法,劍法先不論,就這功法,嗯.....我們那只要有銀票能買一大摞。” 溫久眼睛微微閃爍。 虛云繼續(xù)說道:“就像你們這里注重生活輕松享受,因此一切都在朝著便利的方向發(fā)展,而我們那兒一心只為修仙論道,這些基本功法的東西七歲小兒都記得滾瓜爛熟,等同于你們這里的教科書?!?/br> 溫久有些詫異,“你還知道教科書?” “這是什么話,”虛云嘖了一聲,“你真當我?guī)装倌瓴艁硪淮稳碎g?我十八年前還在這里生活過一段日子呢,”虛云委屈的曲著腿,眉毛微微擰著,最后的話尾帶著點不小的郁悶。 溫久朝他那邊掃一眼,給他挪了點位置,讓他把不安生的大長腿從自己腰邊鉆過去。 虛云終于得到解放,說話聲音都松快了不少,“當時我還有一部手機,黑色的,可以在上面寫字,還能照出我的模樣,就是不如我本人好看......” 溫久漫不經(jīng)心到一半,嘴角微彎,現(xiàn)在的手機相機絕對不會是這個效果,美白磨皮加濾鏡,傻子都能拍的好看。 不過,溫久在虛云臉上瞥了一眼,這人應該不需要吧。 “所以,人手一本的修煉功法,你是要給我背一遍?”溫久說。 “當然不是,我先教你怎么打坐練氣,”虛云說:“你現(xiàn)在已到達凝神階段,就是識海里的真氣太少,指揮不動劍?!?/br> 溫久散漫的雙眼終于掀起一點波瀾,原來自己現(xiàn)在就能御劍了嗎? 這么.....輕松? 可靈根的事兒……算了,等以后再慢慢問他也不遲。 正如虛云說的,穿過死海的全過程很快,溫久按照虛云說的方法打坐沒一會,突然就被他提起來御劍飛起,溫久盯著腳下的龍骨,心疑道:“這家伙莫不是嫌龍骨長的丑不愿意戴才說放在自己這里的吧?” 穿過苦海只需要一瞬,他們就像剛從雞蛋殼里破出,四周瞬間明亮起來。 這里就是美洲的西地? 溫久頗有些唏噓,他連南靈都沒走出過,第一次出門居然跨大陸了。 不過下一秒他這些小小的感慨立即被眼前的景象吞沒了。 眼前是一座極高的山峰,整個山體呈現(xiàn)漆黑的玄鐵狀,而從山頂開始升起nongnong黑煙,如同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從地上炸開,塵土直通天際,與天邊的晚霞重疊,一股股如鐵水般火紅的熔漿自峰頂向四面八方噴射而出,像是要將天地間的一切腐蝕殆盡。 自然界如此強大的力量,任何人在他面前只能嘆為觀止。 “嘖嘖,”虛云意味不明的感嘆兩句,徑直往山腳下飛去,卻被溫久扯出袖子,他說:“你干什么?那里可都是熔漿,從那過去你猜我最后會是幾分熟?” “?。俊碧撛瓶粗?,茫然了一會,說:“這點溫度不礙事的,我平時都在里面洗澡?!?/br> 溫久看了他將近一分,才漠然的說“你看我是能在里面洗澡的人嗎?” 聽到這句話,虛云還真打量了他一下,一派天然的說:“不能吧?” “......”溫久皮笑rou不笑,咬牙道:“是啊,所以怎么辦?” 虛云笑吟吟的說:“無妨無妨,你先試一試吧?!?/br> “......”溫久沒說話,一臉“你在說一遍試試”的表情。 虛云這樣被他盯著居然看起來很開心,一點也不慫。等他玩夠了,溫久以為他要解決終于要問題了,誰知道他居然不由分說的御劍往巖漿瀑布飛去。 速度還特別快! 溫久來不及反應,立馬被一陣撲面而來的熱浪迷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龐大壯觀的巖漿瀑布。 別說幾分熟,這架勢,能剩點灰都是賺的。 預想中的rou香味并沒有出現(xiàn),溫久慢慢睜開眼睛,他們已經(jīng)穿過巖漿瀑布。 原來火山內(nèi)部另有乾坤哪! 只見火山之心生長著一顆巨大的菩提樹,樹上掛滿了朱紅色的紅條,就好像是樹上結出的豐碩果實。從上面俯視,可以看到以蒼莽大樹為界,一邊是鎏金涌動的巖漿,另一邊卻是一灘黑沉死寂的死水。 一動一靜,一明一暗,詭異至極同時卻又夢幻至極。 巨大化的骨劍還在往下,靜距離看才能發(fā)現(xiàn),臨近死水的那邊居然??恐S多的船只,正是他們來時乘坐的那種小舟。 溫久正訝異,說:“這里也有苦海里的水?” 他一說話,才發(fā)現(xiàn)自己整個人都貼在虛云身上,偏頭的時候鼻尖輕輕蹭過他的臉頰,而虛云此時眼尾那塊的皮膚紅的像是要燒起來了。 太過突然,溫久自己的臉也刷的紅了。 他飛快推開一步,差點崴了腳,狼狽轉身,佯裝面向菩提樹,清了清嗓子,說:“這、這里怎么那么熱。” 剛說完就后悔了,他們在火山中心,溫度高當然會感覺熱。 四周詭異般的安靜下來,實在讓人尷尬的抓耳撓心。 溫久抿了抿唇,只好梗著脖子說:“喂,你怎么不說話了?裝什么.....” 他轉身,眼前的風景,霎時間讓他連死字都忘記說了。 ※※※※※※※※※※※※※※※※※※※※ 捉蟲(?xw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