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十二靈
客廳頓時(shí)陷入長久的沉默,沒人解答蘇長梅的疑問,只有梅姨看向她的目光有一些不忍。 這時(shí),虛云突然道:“十八年前,我曾來過南靈,那時(shí)我........,那時(shí)北斗仙君傳言告訴我,星象顯示,凡間有兩處星軌突現(xiàn)異象,原本應(yīng)該永遠(yuǎn)暗淡下去,如今卻莫名其妙亮起來,他用星盤查看,發(fā)現(xiàn)都和仙隕的蘇河有關(guān)........” 虛云接著道:“這兩處星軌對應(yīng)的地方,一處在修真界,一處在南靈?!?/br> 聽到最后這句,溫久五指徒然收緊,指尖竟控制不住發(fā)抖。 虛云平靜道的回握溫久,似是安撫。 “具體的地點(diǎn)仙君算不出來,我拿著從仙君哪里借來的星盤搜尋,搜遍整個修仙界,卻怎么也找不到,”虛云繼續(xù)道:“仙君告訴我,可能他推演時(shí),正介于某個節(jié)點(diǎn),故而出現(xiàn)兩處也不奇怪,找不到也不奇怪,既然不在修真界,可能在南靈也不一定?!?/br> 于是他就帶著星盤火急火燎趕到南靈,因?yàn)闆]有渡舟令,費(fèi)了好一番心血,也耽誤了一些時(shí)辰,誰想來到南靈沒更是困難重重,這凡間剝離了妖,神,修仙界后,變換竟然這樣大,說是天翻地覆不過分,四處都是不認(rèn)識的東西橫列在大地上,人類也是前所未有的多。 尋人之事更是大海撈針,空有星盤也無從下手,一閃而逝的希望便如水中月鏡中花,成了一場空。 想到虛云他當(dāng)年得有多失望,溫久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無意識捏了捏虛云的手指,手心的炙熱的溫度讓他的心稍稍安定,心一橫,干脆不去想了,管他是怎么回事,從前的彎彎道道何須外人告訴自己?該想起來的遲早會想起來,先解決眼前的事才是最要緊。 于是,溫久撥開跑偏的話題,淡淡道:“戰(zhàn)神的事先到此為止,蘇鶴長老,剛剛說道蘇晴為什么進(jìn)入鬼王冢,請繼續(xù)。” “其實(shí).....”鴛姨覷著大長老臉色,見她并沒有反對,悄悄松了口氣,“十八年前,我們五大長老和家主一同施法封鎖住了蘇晴與蘇河的靈核,所以上神您找不到,很大可能是因?yàn)檫@個?!?/br> 鴛姨有些尷尬,又有些心虛,聲音不由自主更輕了,“當(dāng)初,家主不知道從哪里找到一卷殘本,上面記載著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咒和陣法,晴兒天生超靈體,能鎖住靈核自然能省去許多麻煩,至于蘇,蘇河的話.......” “畏畏縮縮的,有什么不敢說,”大長老冷哼,“不管蘇河是不是將軍,我們都必須將他藏起來,在兩個孩子能自保之前,我們都不能冒一點(diǎn)風(fēng)險(xiǎn)。” “呵,”溫久不冷不熱笑了一聲。 大長老卻沒有動怒,反而有些不自然的移開目光。 蘇長梅越聽越糊涂,明明她才是蘇家家主,此時(shí)卻像是局外人,但她現(xiàn)在也不想聽那早就作了古的什么將軍,只想盡快救出蘇晴,她杏眼睜圓,不威自怒道:“你們不把我當(dāng)自家人也罷了,畢竟我也不是蘇家的血脈,連蘇家藏書閣都進(jìn)不去,但是我哥臨走前給我留下的一對孩子,一個也不能少!你們不說,我去找裴尚去!” 她看向虛云和溫久,意思是跟她走。 溫久也覺得沒什么好留的,抬腿準(zhǔn)備跟上。 “等等,”大長老叫住他們。 溫久不禁皺眉,心道這兩位長老好生奇怪,說話總是前言不搭后語,看她們后來的說那番話,分明早就認(rèn)出自己與虛云的身份,卻并不道破,還想裝不認(rèn)識蒙混過關(guān)。一方面口口聲聲一切都為了蘇晴,蘇河。另一方面卻在家里養(yǎng)著冒牌蘇河,餓死真正蘇河,現(xiàn)在也是如此,眼看蘇晴生死未卜,卻明里暗里拖延時(shí)間。 這是虛云的聲音從識海響起,“溫久,我看這兩人說話吞吞吐吐,前后顛倒,恐怕不能全信,而且時(shí)辰快到了,鬼門馬上就會出現(xiàn),到時(shí)候鬼王冢會跟著打開,不管蘇晴當(dāng)年因?yàn)槭裁丛蜻M(jìn)鬼王冢,我們現(xiàn)在都非進(jìn)去不可,她一定在里面,找到蘇晴,一切問題都能解決?!?/br> 溫久點(diǎn)頭,三人不管身后的阻攔,直接御劍朝湖后的后山飛去。 越往上飛,空氣越是濕冷,溫久信手彈出兩道紫光,包裹劍身,蘇長梅匆匆回頭,朝溫久眼神致謝,道:“鬼王冢就在山谷下面,不過我們要下去只能走路,半山腰那塊有一處洞xue,從那處開始,再往下就不能再使用靈力?!?/br> “快到了,”蘇長梅在前面說。 溫久循聲看過去,看見山腰處果然有一處隱蔽洞xue,洞外站著不少人,其中就有裴尚。 裴尚發(fā)現(xiàn)他們,忙揮手,眾人自覺讓開一條路。 “太好了,家主來了! “對啊,不然真不知道怎么辦,你說少爺他怎么這么不勸,害!” “家主!”裴尚風(fēng)風(fēng)火火迎上來,頭上急的滿頭大汗,“出事了,出事了,您可來了!” 蘇長梅率先利落地,手中軟劍轉(zhuǎn)了一圈,收起來,道:“又有什么事,讓你們守個門都守不好,等等,蘇河呢,他沒來?” “來了,”裴尚擦了擦汗,道:“他進(jìn)洞里去了!突然說什么聽見小姐的聲音,說小姐在喊救命,我們攔著不讓進(jìn),他把我們打趴,一定要進(jìn)去,我們真的.....” 蘇長梅張張嘴,氣的往石頭上踹去,裴尚咽了咽口水,總感覺這一腳其實(shí)是想踹自己身上的。 “廢物,廢物!”蘇長梅指著門下人,“我養(yǎng)你們是來干什么的?啊?連個十幾歲的娃娃都打不過!” 裴尚縮緊脖子,訕訕的朝家主背后看去,當(dāng)看清溫久時(shí),一口氣梗在嗓子眼,差點(diǎn)噎死,“少少少......” “少什么少,”蘇長梅不耐煩往前走,“要你們準(zhǔn)備的陣法布好了嗎?虛云你來看看,看行不行得通,還需要補(bǔ)充什么。” 虛云笑了笑,從容的跟上去,留下溫久和目瞪口呆的裴尚,溫久朝洞xue看了一樣,眼眸閃過紫光,只見洞xue一片漆黑,通道只余一人通過,盤旋而下,望不到邊,溫久翻掌手中出現(xiàn)一顆普通石子,隨手往洞里拋過去,石子上有他刻下的符咒,能夠順著石階一直滾下去。 溫久凝神細(xì)聽,越發(fā)現(xiàn)石子滾了幾下就停下來,看來蘇長梅所言不假,進(jìn)入洞中不但不能使用靈氣,連附著在符咒上的靈氣也會失效,若是這樣,此行可能會有危險(xiǎn)。 溫久無意識看向虛云,眉心突然跳了一下,隱約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你也要下去么?”裴尚冷不丁問道。 溫久看了他一眼,他雖然對裴尚沒有什么好印象,但也沒有壞印象,且還有事問他,溫久對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裴尚欲言又止,忍了忍還是說道:“你再考慮考慮吧?你才這么小,還沒筑基,下去也幫不了什么忙,別賠了自己的性命?!?/br> 溫久微微挑眉,沒說什么。 “到下面是不能使用靈力的啊,跟普通人差不多了,人多人少區(qū)別不大,”裴尚賣力勸他,“要不我和你師父說說,別讓你跟著去了 ?!?/br> “師父?”溫久重復(fù)了一句,似乎覺得有趣,他竟然微微笑了起來。 裴尚一時(shí)看呆了,連要說的話都沒往下說。 “裴管家,”溫久淡淡道:“你知道我是誰,對嗎?” 聽到這句話,裴尚突然感到身上的血液都沖上腦門,他知道了?誰告訴他的?大長老?不可能,那個瘋女人怎么可能會把這件事說出來? 還是我表現(xiàn)的太明顯了? 溫久將他的表情變化一一收入眼底,他微微瞇了瞇眼,感覺整個蘇家并不簡單。 忽然天上出現(xiàn)異響,一曲古老的哼謠從頭頂飄來,凝重的同時(shí)透著一絲詭異,聲音聽不出年齡,聽不出性別,卻越聽越讓人全身發(fā)冷,雞皮疙瘩跟著冒出來。同時(shí),一大片黑云不知從何起,蓋住了頭頂?shù)纳峡眨谠浦袏A雜血紅色閃電,明滅中映照出一扇漆黑巨大的石門上,門上雕刻幽州十二殿,地獄十二靈,以及盤旋在閻羅殿前,占據(jù)了大半個石門的大蛇--玄蟒。 蘇長梅抽出佩劍,雪亮的劍身映照出她嬌俏的面容,虛云與溫久并肩立在最前,等待門的開啟。 黑云徹底將月色遮蓋,整個山頭陷入黑暗,不見五指,同一時(shí)間,只聽轟的一聲,門開了。眾人只見門中迅速躥出數(shù)團(tuán)綠火,黑暗中,溫久與虛云,一個眼冒淺淺紫光,一個眼冒淡淡金光,與遠(yuǎn)方的綠光遙相呼應(yīng)。 實(shí)際上,溫久的紫曈看見的情況是,十二個金童玉女裝扮的小鬼捧著一團(tuán)綠火飄出來,一排六個,像是先來開路的,然后依次從門中依次走出一群頭頂烏冠,臉戴獠牙,玄服廣袖,玄服上秀著一條活靈活現(xiàn)的蟒蛇,活像古代大祭司穿的繁褥服飾。 隨后一座黑金色的石橋從門內(nèi)一直延伸到山頭,十二靈齊齊施法,維持石橋穩(wěn)固,緊接著一個個魂體雜色各異的“人”從門內(nèi)飄出來,且都是一對一對走的,每一對由一名鬼差帶隊(duì)壓著走,但凡顏色偏深灰色的鬼魂看守的鬼差會多一些。 當(dāng)鬼魂落地時(shí),便從原地消失,自行回到自己牽掛的地方。 從第一個“大祭司”出來,溫久就認(rèn)出他是誰,正是鬼靈之首碧落。想必后面出來的都是排在碧落后面的鬼靈。初次見碧落時(shí),他就沒有戴面具,且穿著十分隨意,然而這一次卻穿著如此濃重,看來今日對鬼界來說,遠(yuǎn)不是一個鬼節(jié)這樣簡單。 “這十二殿的鬼靈,排場頗威風(fēng)?!?/br> 虛云在溫久的識海中笑著說道,他似乎看戲看的挺過癮的。 溫久:“......那條蟒會來嗎?” 虛云:“不知道,按照常理來說,來不了,畢竟被我揍了嘛,但是玄蟒的鱗片是個邪物,我的業(yè)火只能傷它,殺卻是殺不了。” 最后一名鬼靈也出來了,溫久一邊死盯鬼門,一邊問道:“能傷它幾分?” 虛云沉默了幾秒鐘,慎重道:“我不能準(zhǔn)確判斷,在此之前我沒有真正和玄蟒打過,同幽渡打架都是鬧著玩,而且就算知道玄蟒受傷程度,現(xiàn)下也無法判斷,因?yàn)槲覀儾涣私庑幕謴?fù)能力,此等洪荒靈物,其底線在哪里,我們根本無從得知。 ” 想想也是,來與不來,馬上就能知曉了。 “虛云......” 虛云:“.........呃,蘇長梅,你干嘛突然叫我?”害的我以為是蘇河叫我。 蘇長梅:“.......” “我覺得這件事麻煩大了,”蘇長梅說:“往常鬼門開的時(shí)候最多來三位鬼靈,這次居然全來了!這說明什么?說明鬼王真的不在地府?。∷麄兣骆?zhèn)不住那么多鬼所以全來了!” 虛云奇道:“那不是挺好的,對我們有利,你擔(dān)心什么?” “我擔(dān)心什么?我擔(dān)心他們鎮(zhèn)不住啊,鬼靈再強(qiáng)再多也比不上一只鬼王啊,我能不擔(dān)心嗎!”蘇晴崩潰道。 虛云:“這不是還有我么,你不相信我?” 蘇長梅嗤笑,“你要不要先照照鏡子?我找你是沒有辦法了?!?/br> 虛云:“...........以貌取人是你們蘇家的傳統(tǒng)嗎?” 溫久余光瞥向虛云,見他一臉無語的樣子,猜想應(yīng)該是和蘇長梅在交談,就在這時(shí),溫久忽然感受頭頂有道視線,他抬頭看去,見碧落正透過面具朝這面看過來,似乎在詢問。 但溫久并不能從他的眼神中解讀道詳細(xì)信息,于是他抬了抬下巴,朝虛云的方向示意,碧落有些無奈,于是: “虛云大人?!?/br> 虛云:“.................” 心道又來一個。 碧落:“我找您也是沒有辦法了?!?/br> 虛云:“.........碧落,難道你也以貌取人,認(rèn)為我變小了,就不行了?” 這回輪到碧落無語了,心道不行是什么鬼問題?但他比較能忍,“虛云大人說笑,碧落有事相求?!?/br> 虛云了然:“我知道,找你家鬼王對吧?!?/br> 碧落:“正是,您能幫忙正是太好了?!?/br> “且慢,”虛云打斷道:“你先告訴我,玄蟒來了沒有?” 碧落:“自然,玄蟒必須進(jìn)山谷蛻皮,否者后果不堪設(shè)想?!?/br> 虛云飛快問道:“有何后果,這玄蟒到底有何神通?” 碧落一字一頓:“天下大亂,玄蟒的神通與您相似,您克神,他克鬼。” 虛云沉默良久,意味深長的看了碧落一眼,兩人心照不宣。此等神物,就算犯下滔天大罪也無法降罰,因?yàn)樗牡匚粺o人撼動,區(qū)區(qū)幾百條人命算什么,比起生死輪回,地獄秩序,簡直不值得一提。 “鬼王不在,它能聽誰的?肯乖乖來?”虛云又道:“怎么它要留到最后才來?誰讓它這般聽話,方才我可見它兇的很?!?/br> 虛云暗指玄蟒撞開鬼門關(guān),徒使上百條生命無辜性命慘死。 “這倒不是,”碧落話中帶著笑意,“您打了它,它感受到您在外面,不敢出來,這就是我要找您幫忙的地方,玄蟒往常要蛻皮的時(shí)候總是很虛弱,只有鎮(zhèn)得住它的人才能把它帶出來?!?/br> “帶出來?”虛云覺得不可思議,“它長得這么大,我怎么帶,難道要叼它出來?” 碧落笑笑,頗有深意的看了虛云一眼,道:“您去了便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