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全家人聊了太多。

    顧天涯長篇大論之間，滔滔不絕論述貨幣之道，然而他表面看似是在說鑄幣，實則說的乃是國家和民族未來。

    打一場龐大戰(zhàn)爭，震撼當(dāng)今世界。

    鑄一種精良錢幣，在全天下推行。

    在這個時代人的眼中，這兩件事似乎不搭界，然則若是后世之人聽了，立馬就懂的其中千絲萬縷關(guān)系。

    唯有霸權(quán)之國，才有資格在全天下推行貨幣。

    全天下推行貨幣，必然能將所有國家的國勢掌控于手。

    這就是貨幣戰(zhàn)爭，這才是霸權(quán)之國。

    但是它有一個極為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國力必須讓人感覺強(qiáng)悍無比，或者換一個說法，那就是軍隊的戰(zhàn)力令人瑟瑟發(fā)抖。

    所以，顧天涯說要打一場大戰(zhàn)。

    百萬級別的大戰(zhàn)。

    ……

    “好！”

    整座院子之中，猛然響起李世民的斷喝，但見皇帝霍然起身，臉上明顯帶著決然。雙目炯炯之間，隱約竟有狂熱。

    “你竟然要打一場百萬級別的大仗？”

    “哈哈哈哈，好??！”

    “朕盼此事，多年矣……”

    后世之人很難想象，其實李世民骨子里是個好戰(zhàn)分子，后人在閱讀史書的時候，關(guān)注點一般是放在貞觀之治，但是很少有人靜下心來深思，為什么李世民時代會出現(xiàn)貞觀之治。

    其實原因很簡單，這是打出來的強(qiáng)盛。

    之所以能打出這種強(qiáng)盛，首先就是因為皇帝乃是個好戰(zhàn)分子。

    但見這一刻的李世民，分明帶著一種難以抑制的興奮，在場家人都能聽到，皇帝喘息之聲越來越粗重。

    陡然他又是哈哈一聲狂笑，目光火熱的大聲道：“縱觀古往今來，歷朝皆有大戰(zhàn)，然則雖有大戰(zhàn)，稱得上百萬級別的卻不多……”

    皇帝說到這里停了一停，緊跟著又道：“如那戰(zhàn)國長平之役，一戰(zhàn)坑殺降卒40萬，又如秦末巨鹿河畔，楚霸王破釜沉舟，硬悍秦軍四十萬主力，一戰(zhàn)而勝千載留名。”

    突然李建成竟也站起來，這位皇族大兄長的語氣赫然也帶著激昂，聲音隆隆的道：“還有漢末三國，百萬大軍赤壁爭鋒，火光沖天之際，鑄就灼灼輝煌，那一戰(zhàn)，也堪稱百萬人級別的大戰(zhàn)。將帥們千古留名，每每令人心馳神往?！?/br>
    不愧是皇室一族，骨子里都有著戰(zhàn)爭的狂熱。

    又或者應(yīng)該說，我們?nèi)A夏一族的古人其實都如此。

    他們平日的謙遜有禮，但卻掩蓋不住他們好戰(zhàn)的野心，所以古代才會注重開疆拓土，所以古人才把軍功列為第一。

    這時顧天涯也站起身來，只不過他的語氣卻像是在潑冷水，飽含深意的道：“其實我們都知道，剛才所說的那幾場大戰(zhàn)根本不是百萬級別，甚至可以說，我們?nèi)A夏中原從未出現(xiàn)過百萬級別的大戰(zhàn)役?！?/br>
    這話讓李氏兄弟微微一怔，隨即竟是同時點了點頭，贊同道：“妹夫說的一點沒錯，我們確實沒有過百萬級別的戰(zhàn)爭。所謂的百萬之戰(zhàn)，大多都是虛夸，如果嚴(yán)格點算兵力的話，真正參戰(zhàn)的士卒并不多……能有個二三十萬兵，已經(jīng)算是震駭古今的大戰(zhàn)役?！?/br>
    說著一起看向顧天涯，又道：“那些所謂的百萬雄兵大戰(zhàn)，都是把輔兵和徭役算了進(jìn)去。然后即便如此，仍然震撼世人?！?/br>
    顧天涯陡然哈哈大笑，朗聲高呼道：“但是我們不一樣，我們這一次不搞弄虛作假。既然古往今來從未出現(xiàn)過百萬大戰(zhàn)，那么就讓我們大唐民族開啟嶄新的篇章?！?/br>
    他大笑聲中，雙目如火。

    忽然握拳重重一揮，目視李世民和李建成道：“大哥，二哥，顧天涯今日在此發(fā)出邀請，問一句你們愿不愿意千載留名？咱們湊集百萬大軍，打一場漢家人的史詩之戰(zhàn)?！?/br>
    湊集百萬大軍？

    打一場史詩之戰(zhàn)？

    顧天涯這一句邀請發(fā)出之后，無論李世民還是李建成的目光全都爆閃。

    “好！”

    關(guān)注公 眾號

    陡然兄弟二人一起開聲，仿佛竟是斷喝一般的咆哮，道：“男人的心中，永遠(yuǎn)憧憬戰(zhàn)場，吾大唐李氏皇族一脈，接你幽州顧氏這份邀請。”

    恍如盟約，就此定下。

    ……

    然后顧天涯首先開口，目光轉(zhuǎn)向那邊的昭寧。

    他的語氣很溫柔，他的目光同樣也很溫柔，輕輕道：“昭寧，你要幫我。”

    那邊昭寧霍然站起，俏臉現(xiàn)出nongnong戰(zhàn)意，高聲道：“我自從嫁你之后，已經(jīng)三年未進(jìn)軍營，但是今日夫君與娘家定下盟約，要為漢家民族打一場百萬級的史詩戰(zhàn)役。妾身雖已人婦，然而武力未丟……為了幽云顧氏的榮耀，為了孩子們的將來，我李秀寧，再次披甲?！?/br>
    旁邊小青和小柔同時站起，齊聲道：“妾身將追隨公主，為我幽云顧氏出征?！?/br>
    “好！”

    顧天涯重重一點頭。

    他猛然把目光看向院子門口，高聲又道：“馬三保，我知道你在門外?！?/br>
    院門口處人影一閃，果然看到馬三保真在那邊。

    這廝剛才明顯是聽到了院子里的盟約，所以此時臉上現(xiàn)出nongnong的狂熱和興奮，他不等顧天涯開口，已經(jīng)哈哈狂笑出聲，道：“家主但請放心，咱馬三保這輩子就是個打仗的貨，身為顧氏第一家臣，領(lǐng)兵是我的職責(zé)……”

    顧天涯緩緩點頭，臉色透出欣然，陡然他沉聲再次開口，語氣無比肅重的道：“既然如此，報軍力來！”

    這話說的有些無頭無腦，然而馬三保卻仿佛早有準(zhǔn)備，但見這廝猛然走進(jìn)院門，遠(yuǎn)遠(yuǎn)的朝著李世民和李建成拱手一禮，大聲道：“幽云顧氏，軍力十五。計有騎兵三萬，皆為玄甲鐵騎，另有步卒十二，亦是披甲之兵?！?/br>
    原來這就是報軍力，乃是向盟友報數(shù)的意思。

    但是李世民卻忍不住開口，皇帝語氣略顯遲疑的道：“幽云之兵有十五萬，這事朕和李家心知肚明，可是，這十五萬兵不能全都參戰(zhàn)吧？”

    皇帝說著看向顧天涯，沒有明顯微微皺了一皺，又道：“你的幽云之地共有五個州，算上早先的檀州和西北云州就是七個州，并且由于這七州之地都是邊疆，所以州域面積要比中原的大一倍。這也就意味著，幾乎等于大唐的兩個道……如此大的一片土地，肯定要有軍力鎮(zhèn)守。然而朕剛才聽你和馬三保將軍的意思，似乎竟是要把十五萬兵馬全都拉到戰(zhàn)場上，這，這豈不是犯了家中空蕩的大忌？”

    原來李世民擔(dān)心的是這個。

    然而顧天涯卻仿佛心意決然。

    他猛然拱手行禮，神情顯得無比肅重，沉聲道：“陛下，請放心?！?/br>
    這話才一出口，在場所有人全都一怔，隨即臉色也都肅重起來，只因顧天涯喊的是一聲陛下。

    既然喊李世民陛下，那么就是以正經(jīng)身份論事，也就意味著，這是軍令狀一般的約定。

    但見顧天涯目光精閃，緩緩說出了他的深意，輕聲道：“既然要打一場史詩級別的戰(zhàn)役，那么顧氏肯定是有多少兵馬就出動多少兵馬。至于后方空蕩的危險，其實不需要任何的擔(dān)心……因為，顧氏要發(fā)出征召令。”

    “征召令？”

    李世民先是一怔，隨即虎目炯炯一閃。

    卻見顧天涯再次開口，大有深意的看著李世民道：“二哥你莫非忘了嗎？咱們今天最開始談的是鑄幣之事啊……”

    說著微微一停，悠然又道：“既然鑄幣成錢，肯定要花出去才算達(dá)成目的。然而鑄幣一旦開啟，必然是百萬千萬的數(shù)字，如此巨大的一筆錢財，如何才能短時間花出去呢？我想到了軍卒兵餉，我想到了戰(zhàn)功獎賞……”

    他說著再次一停，緊跟著再道：“縱觀古往今來的任何時代，似乎這種花錢的辦法都是最快的。所以呀，我要趁機(jī)發(fā)出征召令。”

    皇帝陡然哈哈大笑，抬起手來指著顧天涯，道：“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好你個顧天涯，原來這才是你的謀算。趁著大戰(zhàn)之舉，推行新鑄錢幣，兵卒們一旦拿到了兵晌，肯定要用作養(yǎng)家糊口各種花銷，而一旦開始花銷，錢幣就流通起來?！?/br>
    李建成忽然也豎起大拇指，贊嘆道：“好兄弟，好手段?！?/br>
    李氏兄弟各自稱贊他一句之后，陡然臉色一起變得肅然起來。

    然后，只見李世民無比鄭重的出聲，緩緩道：“朕，李世民，大唐李氏皇族領(lǐng)袖，今日與幽云顧氏盟約，吾大唐將會動員所有武將，并且出動所有擅長后勤之文臣，起兵三十萬，征召民夫三十萬，兩個月之內(nèi)，全部聚集幽云，待到時機(jī)一至，大軍兵發(fā)遼東……”

    皇帝說完這話之后，目光帶著誠懇看向顧天涯，鄭重又道：“顧妹夫，你應(yīng)該能明白，這是李氏能出動的所有兵馬了，我們畢竟還有偌大的國土要鎮(zhèn)守?！?/br>
    顧天涯肅然點頭，略顯傷感的道：“我明白，我知道。大唐雖然號稱有百萬之兵，然則大部分都是在家耕種的府兵。遇到戰(zhàn)爭之時，朝堂發(fā)出征召，沒有戰(zhàn)爭之時，在家開荒種田……”

    他說著停了一停，緊跟著又道：“大唐能夠出動三十萬兵馬，并且還要征召民夫三十萬，這幾乎已經(jīng)是動搖國本的大事，因為每一個府兵都意味著身后有一個家庭要養(yǎng)。一旦他們被征召，家中就只能留下婦孺妻兒?！?/br>
    李世民的語氣明顯也有傷感，輕聲道：“當(dāng)年玄武門那一場的時候，天策府曾經(jīng)搞過一次征召府兵。那件事的危害你很清楚，很多婦孺被害的背井離鄉(xiāng)。正因為如此，大唐不敢大肆征召府兵?！?/br>
    皇帝說著也停了一停，目光鄭重的看著顧天涯，又道：“所以，大唐能出動的兵馬只有三十萬?！?/br>
    顧天涯肅然點頭。

    ……

    幽云顧氏十五萬兵馬。

    大唐出動三十萬府兵。

    距離百萬級別這個數(shù)字，明顯還有很大的距離。

    但是，顧天涯和李世民都知道這并不難。他倆乃是何等人物，豈會說出無的放矢之言，既然敢說聚集百萬之兵，那么自然有著胸有成竹的謀算。

    是什么呢？

    是諸國聯(lián)盟之兵。

    顧天涯的幽州剛剛拍賣了建設(shè)用地，如今各國各族都有利益被捆綁在這里，由于此前顧天涯的連番cao作，導(dǎo)致免稅額度的策略深入人心，那些利益至上的各國君主，幾乎每一天都盼著能有好事落在頭上。

    自古至今，財帛動人心，只要舍的放出大利益，不怕那些國家不肯出兵。

    這就是顧天涯謀算的百萬大軍之策。

    ……

    時間一晃，就是數(shù)日。

    這數(shù)日以來，似乎波瀾不興，然而隨著一道圣旨的頒布，整個華夏中原終于掀起了軒然大波。

    “朕，李世民，今以大唐皇帝之旨，傳勅天下咸使聞之。遼東高句麗，漢家之世敵。二十年前大隋東征，高句麗殺我漢家多少兒郎？頭顱被人砍下，鑄造成了京觀，手段之殘忍，恥辱之巨大。乃是所有漢家同胞之殤，血仇不報不足以平憤恨……”

    “吾漢家百萬子民，至今尸骸淪落他鄉(xiāng)，孤魂難歸故里，日日哭嚎于遼河之畔。朕身為漢家子民之帝，每每為此輾轉(zhuǎn)反側(cè)夜不能寐，然而顧忌太過，始終不敢決斷。終于數(shù)日之前，朕有一妹之夫厲聲發(fā)問，陛下乃漢家臣民之長也，安能坐視同胞骸骨難歸家？高句麗血仇，豈能不報耶？”

    “朕之妹夫嘶吼聲，此時仿佛猶在耳側(cè)，恍如滾滾黃鐘大呂，驅(qū)逐朕的各種顧忌。”

    “漢家之血仇，豈能不報耶？”

    “朕終于定下決意，要為漢家報此仇……”

    “今吾李世民，頒布帝王之旨，征召大唐府兵，銳意征伐遼東。凡吾大唐境內(nèi)子民，不管歸屬哪座折沖府，旨意傳播之日，府兵即刻聚集?！?/br>
    這份圣旨的最后一段，赫然不像是一個帝王口吻，反而像是一個大家長的殷切期盼，又似乎是一個領(lǐng)袖的傷感和憤然。

    這最后一段寫道：“子民們，同胞們，所有大唐男兒，健壯之年府兵，請背上你們的糧食，拿起你們的武器，前往當(dāng)?shù)卣蹧_府聚集，朕和妹夫要帶著你們?nèi)ミ|東……報血仇！”

    報血仇！

    這份旨意的通篇思想是報仇。

    一旨傳播，天下震動。

    剛開始的時候，民間好像還沒有多大響應(yīng)，但是僅僅一夜過去，忽然整個中原仿佛響起了幾百萬聲咆哮。

    吾等，應(yīng)召。

    ……

    大唐關(guān)隴，某座山村。

    這是一日清晨，天色尚未完全放亮，忽見一個魁偉漢子從山中走出，他的背上背著一垛重重的木柴。

    這漢子走出山林之后，一路直奔小村的某間小草屋。

    但是當(dāng)他走到屋外的時候，他的腳步卻忽然變得遲疑了。他輕手輕腳的將木柴放下，站在房門口顯得踟躇不安。

    足足好半天后，他像是終于下定決心，只見他猛然雙膝下跪，目光帶著果斷看向小屋。

    可惜還沒等他開口，屋內(nèi)反而先是傳出一聲嘆息。

    這聲嘆息似乎是個蒼老的老嫗，嘆息之聲帶著nongnong的慈愛和鼓勵，溫和的道：“封兒啊，你去吧，娘明白你的心思，知道你一直盼著這一天?！?/br>
    漢子的身軀明顯一晃。

    堂堂九尺男兒，這一刻陡然滾滾有淚，千言萬語匯成一個字，最終僅僅是一聲哽咽的‘娘’。

    當(dāng)他喊完這一聲娘后，隨即霍然從地上起身。

    只一瞬間，整個人的氣勢大變。

    剛才還像是個山村漢子，轉(zhuǎn)眼間渾身英氣勃發(fā)。

    他大踏步走向柴房，很快又從柴房之中走出，只不過等他走出之后，手中已經(jīng)多了一柄精光閃亮的刀。

    刀乃鐵鍛之，不磨易生銹。他手中這一把刀森光吞吐，顯然是時時日日都沒有忘記磨。

    也許，持續(xù)了很多年。

    噗通！

    漢子再次跪下。

    一個重重響頭，狠狠砸在地上。

    然后他霍然起身，無比堅決的轉(zhuǎn)身而去，當(dāng)他身影大踏步走遠(yuǎn)的時候，才有無比豪邁的告別聲遙遙傳來……

    “娘，兒去了?！?/br>
    “今次漢家遼東一戰(zhàn)，李世民發(fā)出了征召，此一戰(zhàn)，必將匯聚天下群雄。”

    “天策府出身的那些人會去，娘子軍出身的將領(lǐng)也會參加，但是，當(dāng)初的太子府中還有誰？”

    “孩兒當(dāng)年被太子殿下驅(qū)逐，方才在那一場大變中保留性命。太子殿下待吾以手足，孩兒豈能讓他的落寞無聞？”

    “一日為衛(wèi)率，終身是衛(wèi)率。這一戰(zhàn)，孩兒要為當(dāng)年的太子殿下爭一爭先鋒?！?/br>
    “要讓世人知道，東宮永遠(yuǎn)是李建成?！?/br>
    告別聲聲，人已遠(yuǎn)去。

    小屋這才緩緩開門，走出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嫗，她看著兒子背影消失，無比肅重的點了點頭，欣慰道：“吾鮑氏之子，豈能不忠心呼？”

    這是一個落寞小家族的縮影，也是一個響應(yīng)大戰(zhàn)征召的縮影。

    ……

    又是一地，江南道某村。

    同樣是一個漢子，正在跟妻兒告別。

    這漢子眼中透著血紅，分明是一種刻骨恨意，他遙遙看著遼東方向，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來一句話，幾乎一字一頓的道：“二十年前，我還年少，我親眼看著父親和哥哥被人剁下腦袋，親眼看著他們倒在了血泊之中……”

    “高句麗人的獰笑臉龐，成為了我二十年的夢魘?！?/br>
    “那一日將軍的厲吼，猶在耳畔不斷回想。他將我一腳踢進(jìn)了遼河，怒斥讓我趕緊滾去逃命。他嘶吼說，你父親和哥哥已經(jīng)沒了，你若是沒了家中就斷了根……滾吧，趕緊去逃命?！?/br>
    “本將軍不治你的逃兵之罪，我允許你這個小東西趕緊逃。討回大隋，討回故土。替我們這些將死的人，活一活我們沒能活的這一世?！?/br>
    “將軍嘶吼著，轉(zhuǎn)身迎上了高句麗的大軍，他揮舞兵器，他哈哈狂笑。他悍不畏死的沖鋒，只為了給我們爭取逃命的時間……”

    “明明他才是將軍啊，我們只是一群小卒子，但他卻用自己的命，換取我們逃亡的機(jī)會?！?/br>
    “只因為，在他眼中我們還是少年?！?/br>
    “將軍臨死之前的最后一句嘶吼，我至今仍然還記在心中，他吼的是，華夏兒郎要留血脈，不能讓少年死在遼東。若是以后有了時機(jī)，再拿起兵器來給我們報仇吧?！?/br>
    這漢子陡然朝著妻兒揮手作別，然后大踏步朝著村外走去，大笑聲中，豪邁而吼，厲聲道：“今日大唐帝王發(fā)出征召，于幽云顧氏盟約一戰(zhàn)，我這個曾經(jīng)的少年逃兵，怎能不去為了漢家的血仇而戰(zhàn)……”

    “將軍您看到了嗎？牛小七重新拿起刀兵啦！”

    “高句麗，我們漢家兒郎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