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可她知曉,不會的。在南朝與北疆碰撞中,她無法保護這只籠中雀。 回來了,去殿內(nèi)坐坐。云淺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松果,那雙手中沾染了松針,擦不干凈了。 松果遞給了婢女,云淺牽著秦湘的手回殿。 二人相處,不喜有婢女跟著,因此,兩人進去后,婢女都會貼心地關(guān)上門。 阿姐,你喉嚨疼不疼,我讓人熬了藥,待會就可以喝了。秦湘踩著輕快的步子回屋,眉開眼笑。 太后病了,宮里的族人就可以救出來了。 云淺看她一眼,被子呢? 在里面呢,我讓人搬了兩床,一次性蓋個夠。秦湘洋洋得意。 云淺抬手拍她的腦門:搬個十床為好,壓得你翻不過身子。 你高興就好,我們?nèi)ヅ萑畣幔?/br> 去不得,陛下過來了,得避一避。云淺說道。倒不是陛下為尊,而是男女有別,若遇到陛下來了,不好收場。 且秦湘長得這副模樣,少見人為好。 秦湘也沒有勉強。 婢女端了藥湯過來,云淺皺眉要跑,秦湘立即將人逮住,去哪里,那么大的人了,怎么還和孩子似的。 云淺推開遞來的藥碗,我的風(fēng)寒已經(jīng)好了,喉嚨也不疼了。拿走、拿走,快拿走。 秦湘翻了白眼,叉著腰怒吼一聲:你不喝也得喝。 小小少年發(fā)了脾氣,力氣驚人,云淺看她一眼,得意挑眉,聲音大呀,再吼一聲試試。 聲音吼得大又怎么樣,毫無威懾力。 她教導(dǎo)一句:聲音小一些,眼神變一變,斜著看,或許比你大聲喊更有用。 秦湘試了試,斜睨著云淺:喝藥。 眼神變了,不再那么稚氣,相反,有了秦小皇后當(dāng)年的神色。 云淺望著她,久久沒有言語。 若將來,國破家亡,她該怎么生活呢。 云淺有些頭疼,端起藥碗淺淺抿了一口,太苦了,她委屈地看著秦湘:你就不能放些甘草嗎? 不能,藥性相克。秦湘鼓著腮幫子搖頭,接過藥碗,自己大口喝了。 云淺撩起眼皮,秦湘湊了過來,貼著她的唇角,慢慢地撬開齒間,將湯藥渡過來。 云淺:當(dāng)她是孩子,還是什么? 秦湘別提多快活,一口一口喂過了藥,看著空空的碗底,眉梢揚起。 云淺怔了怔,秦湘高興的走了。 秦湘的情緒明明白白地擺在臉上,高興就是高興,失落便是失落。 坐了片刻,下面的人來請云淺離開。 秦湘又是一人呆呆的坐了一夜。 翌日,要回京城了。 秦湘坐在馬車?yán)铮粗粩嗪笸说臉溆?,心中沉了沉,她有感覺,知曉京城變天了。 只是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回到京城,她的日子如舊,去了一趟鋪子里,貨物都賣空了,掌柜見她回來,央求著要多些貨物。 不夠賣。 秦湘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說道:先關(guān)門幾天,天氣不好。 掌柜不明白,天氣不好和鋪子里做生意有什么關(guān)系。 但東家給他們放假,他們也很歡喜,關(guān)上了鋪子。 梅錦衣從鋪子前走過,打眼一看,門關(guān)了。她意外,她也知曉鋪子里的東西都是秦湘一人做出來的前幾日過來,許多貨柜都空了。 今日直接關(guān)門,秦湘懶怠了? 她將準(zhǔn)備好的銀錢帶回家去了。 等她回府,相府的人送了些香膏香料與口脂胭脂過來,原來她打門前過的時候,秦湘看到了?;馗螅籼魭乃土诵┻^來。 梅錦衣打開香膏,嗅了嗅,是桃花的香味,不是梨花。 梨花味香膏唯有云淺才有。 東西收下了,梅錦衣拿出同等的錢想要對方帶回去。 不料,對方?jīng)]有接受,只說姑爺饋贈。 梅錦衣沒有勉強,看著小小的錦盒,面色深沉。 她抬手撫摸過錦盒,面前浮現(xiàn)秦湘在藥房里挑挑揀揀的姿態(tài),認真又謹(jǐn)慎。 秦湘辦事很認真,一絲不茍,可惜沒有秦小皇后的果斷與氣度。 她只是秦湘,不是秦小皇后。 匣子被好好的收了起來,放在八寶閣上,未等她轉(zhuǎn)身,婢女匆匆進來,主子,太后病了,還政于陛下。明日起,太后不再入朝聽政。 知道了。梅錦衣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過身子,手撫過腰間的荷包。 她低頭看了一眼。想起前世最后一眼。 我知阿姐難受,可我無法,你既選擇遠去,唯有此物贈予你。秦小皇后穿著一襲素青色的裙裳,褪下鳳袍,露出原本素凈的一面。 她接過荷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再見時,已是一副骸骨。 但秦小皇后做到了,可惜,與她阿娘一般,魂歸故里。 呆呆的,卻又那么美麗。 不可置否,秦小皇后是她見過最美麗的小娘子。 **** 鋪子關(guān)門的第二日,京城換防,菜市口上斬殺許多人,血水流淌了一地,家家戶戶閉門不出。 從菜市口回來的霍明站在白樓的客房上,眺望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