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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網(wǎng)游小說 - 斂財人生[綜].在線閱讀 - 第741章 民國舊影(28)三合一

第741章 民國舊影(28)三合一

    民國舊影(28)

    “我叫于曉曼?!彼t腆的笑了笑, “十九了?!?/br>
    林雨桐陪著她往外走,“剛來京城還習(xí)慣嗎?家里人都好嗎?”

    “家……家里人都被那個畜生給禍害了。”于曉曼身上那股子恨意不是假的, 好半天才收斂情緒,“剛來京城,確實(shí)有些不習(xí)慣。如今家家的日子都不算好過。在親戚家白吃白住,人家多添一雙筷子, 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br>
    這也就是跟林雨桐解釋, 為什么她會答應(yīng)相親,而對方為什么找媒人給相看人家了。這么大一個姑娘, 養(yǎng)著是要花錢的。

    林雨桐點(diǎn)頭, 這也合理。能在這種年月收留孤女,想來心腸也壞不到哪里去。即便說親, 也沒糊弄,找了個相當(dāng)過的去的人家。除了有糟心的爹媽, 沒啥大毛病?!澳苡錾蠟槟鉩ao心的親戚, 也是運(yùn)氣。”

    “誰說不是?”于曉曼深吸一口氣, “這世道, 一個姑娘……太難了。”

    林雨桐看向她, “聽說你上過大學(xué),對于安排這樣的婚事,心里能接受?”

    這是問她,除了因?yàn)樯钏纫馔?,心里是不是有其他的想法。要是心里不愿意,這日子也是沒法子過的。

    于曉曼的表情一下子就僵硬在臉上, 好半天才垂下眼瞼:“自是愿意的?!?/br>
    可她的表情說明她并不愿意。

    林雨桐吐出一口濁氣,既然這姑娘從內(nèi)心是對著婚事有些不愿意的。那么說到底,不過是‘無奈’兩個字作祟。只是這無奈的,究竟是生活的原因還是一輩的,她倒是不好下結(jié)論。因此,想說的話在嗓子眼轉(zhuǎn)了一圈,最終還是道:“一段婚姻和一個穩(wěn)定的足夠養(yǎng)活你自己的工作,你選擇哪一個?”

    于曉曼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隨即又有些黯然:“如今這工作又哪里是好找的?即便想去小學(xué)去做老師,也輪不到我身上?!彼嘈α艘宦?,一副坦然的樣子,“明人面前,我也不說暗話。我知道你來找我想說什么。你想的沒錯,我在老家就訂過婚,只是未婚夫……如今我找不見他了。也許是死了,也許還活著……如今這世道,想找也沒地方找去。我也不怕你說我卑鄙,活著都是奢望,其他的事情,有則有,沒有則沒有。不是每個家庭都靠所謂的愛情維系的。”

    可槐子在一個家庭及其不健康的環(huán)境中長大,林雨桐自然盼著他能找到一個情投意合的人。不是優(yōu)秀就適合的?;弊幽囊稽c(diǎn)也不比旁人差,娶一個心里明顯裝著別人的女人,估計槐子心里也不樂意。林媽回來這么些年,心里還是惦記著當(dāng)初那個郎中的。家里就有這樣的例子,槐子怎么也不會樂意跳這個坑。

    于曉曼看林雨桐的表情,就什么都明白了,這家的人很介意這事。她苦笑道:“實(shí)在是對不起,隱瞞這些,不是我的本意……”

    “師院圖書館快建成了?!绷钟晖┛聪蛴跁月?,“要是你樂意,我可以推薦你去學(xué)校的圖書館工作。薪水在二十上下,有宿舍可以住。”

    于曉曼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向林雨桐:“真的?”

    “明天你去學(xué)校找一位蘇先生,我今天會給他打電話的?!绷钟晖┬α诵?,“你說的對,這世道……女人都不容易?!闭f著,就伸出手,“咱們以后大概會常見面?!?/br>
    于曼麗不由的伸出手跟林雨桐握了握,“謝謝……謝謝……”

    林雨桐握著對方的手,眼神微微一縮,虎口有繭子。要不是這一握,她險些因?yàn)檫@姑娘的坦誠就放下了戒心,“不客氣……回頭見……”

    “回頭見!”于曉曼站在林家的大門口,直到林雨桐的身影消失,這才抬手抹了一把臉,轉(zhuǎn)身慢慢的離開。

    林雨桐轉(zhuǎn)回來,見林母站在門口張望,見自己進(jìn)來了,就忙招手:“怎么樣?你跟那姑娘說話了吧?說話辦事都是個極為爽利的?!?/br>
    “這事還是叫我哥自己拿主意吧?!绷钟晖]跟林母繼續(xù)解釋,就點(diǎn)點(diǎn)頭進(jìn)了自家的小院。

    林母看著林雨桐的背影,嘴角動了動還是沒說話。好半天才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在灶膛前坐下了。大閨女說的話意思她明白,這事不贊成自己插手槐子的婚事??勺约菏钱?dāng)娘的,這本來就是本分。

    杏子遞了一碗水過去,“娘,剛才大姐的話我聽見了。大姐不叫管就別管了。大哥是個有主意的人,她之前也說過不叫您管的話。如今被大姐攔了剛好,省的大哥知道了埋怨您?!?/br>
    閨女兒子都不是自己養(yǎng)大的,自己在這倆孩子面前是說不起話的。林母擦了一把眼淚,就進(jìn)屋躺在炕上了。杏子知道,這是她心里不得勁。

    林雨桐回家,見四爺還沒睡著,拿著廠子里的圖紙靠在床上翻看,“睡吧。睡起來再看。”

    “你陪我躺著?!彼臓斃澳枪媚镉袉栴}?”

    “不是倭國派來的?!绷钟晖┌櫭迹昂苋菀鬃屓擞泻酶?,看起來也極為坦誠??墒悄??我不光是因?yàn)樗睦镅b著未婚夫所以不樂意,我還害怕這是……當(dāng)局派來的。”

    四爺有些沉吟,林雨桐這點(diǎn)擔(dān)心是有道理的。廠子這么緊要,他們不可能由著自己隨便來,找個人監(jiān)視自己才是合常理的。別說自己了,就是一般的軍中將領(lǐng),身邊都是有馬弁的。一個不慎,小報告就打了上去?!澳阕龅膶?!”不同意婚事,又給了對方一個不至于叫人懷疑的借口。將人安排的離自家不遠(yuǎn)不近,對方也容易接受?!斑@事別瞞著槐子,將猜測原封不動的告訴他?!币埠媒兴鄮追志?。

    槐子的反應(yīng)出乎兩人的意料,他只詫異了一瞬就搖頭:“這姑娘再叫人動心也不成。做情報的……少有能得善終的。”

    這話說的極為通透。

    槐子見兩人認(rèn)同,表情跟著嚴(yán)肅了下來,“另外,就是你們倆……如果已經(jīng)有一定的立場和傾向,我的意思,還是最好到后方工作。如今游離在兩方的邊緣,是很危險的?!?/br>
    四爺和林雨桐哪里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很多事情不好跟槐子解釋。

    這個話題點(diǎn)到為止,就揭過去都不再提起。

    這個夏天在馮玉詳撤銷抗日同盟軍總部,辭去同盟軍總司令的時候結(jié)束了。

    新的學(xué)期一開始,林雨桐帶著笑意走進(jìn)校園,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兩個人站在菊花叢邊,看起來極為親熱。兩人看見林雨桐,都露出微笑,一個是田芳,一個是于曉曼。

    這么多的女學(xué)生,于曉曼卻獨(dú)獨(dú)跟田芳看起來很親熱。這就有點(diǎn)耐人尋味了。之前只是懷疑于曉曼另有一層身份,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該可以確定,于曉曼的確有別的身份。她接近田芳,目的大概并不單純。田芳這個半公開的倭國間諜,消息靈通的機(jī)構(gòu)想來都知道。

    田芳見了林雨桐,好似有些緊張,低聲打招呼:“先生好?!?/br>
    林雨桐點(diǎn)點(diǎn)頭,朝于曉曼看過去:“這么快就認(rèn)識新朋友了?”

    于曉曼朝田芳看了一眼就笑道:“我來了以后才知道這圖書館是田芳同學(xué)家里捐錢建起來的。說了幾句話就意外的覺得投脾氣?!?/br>
    “說得來就好?!绷钟晖┮娞锓季o張,好似怕自己說出什么一般,她也就不做停留,“你們料,我還有點(diǎn)事?!?/br>
    見林雨桐走遠(yuǎn)了,田芳才低聲道:“于小姐認(rèn)識林先生?”

    于曉曼‘嗯’了一聲:“林先生是個熱心人。”

    “哦?”田芳看向林雨桐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來。

    坐在辦公室里,林雨桐低著頭擺弄著幾份講義。一個個的,牛鬼蛇神,能出來的都冒出來的。四爺手里的研究,馬上就成了香餑餑了。

    而自己和四爺在這各方勢力交錯中,想達(dá)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須要付出比以往更多的精力。

    她一直思索著于曉曼的出現(xiàn),是當(dāng)局不信任四爺?還是單純的出于保護(hù)的心理?她有些拿不準(zhǔn)。

    “不是保護(hù)?”于曉曼看著隱藏在暗影里的男人,聲音不由的大了起來,“當(dāng)初我接到的命令可不是這樣的?!?/br>
    那人輕哼一聲:“于小姐,我想你應(yīng)該清楚。你現(xiàn)在可不是在侍從室,而是歸我們管理。也許有些事你還不清楚,但是我得提醒你。就在兩個月前,咱們的人差點(diǎn)暗殺了他們夫妻。那位林玉彤女士,胳膊上還中了一槍。別以為咱們推給倭人,人家就信了。你可別忘了,工黨可是無孔不入的。若是真有了研究成果,沒有落入倭國人手里,倒是先被工黨得了,那同樣是你的失職。所以,我提醒你,你的任務(wù)并不單一。你要做的不僅是保護(hù)他們,同樣也是監(jiān)視他們。當(dāng)然了,監(jiān)視他們,就是對他們最好的保護(hù)。”

    于曉曼半晌都沒有說話,“我要見你們站長?!?/br>
    “新站長剛剛履職,最近很忙?!睂Ψ降脑挷蝗葜靡?,“執(zhí)行命令!”

    “是!”于曉曼應(yīng)了一聲,這才轉(zhuǎn)身出來,再回頭,只能看到一個帶著禮帽的消瘦的男人的背影。

    “嗨!”這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叫于曉曼嚇了一跳,回過頭,卻是田芳正站在她的背后,“看什么呢?”她歪著頭問道。

    于曉曼笑了笑:“沒看什么,走神了。”她收斂心神,反問道:“你不去上課,在這里晃悠什么呢?”

    田芳擺擺手:“覺得沒意思沒心情……”說著,就拿出幾張電影票,“咱倆請林先生去看電影吧。”

    于曉曼挑眉:“我跟林先生可不熟。就怕請不動?!?/br>
    “請的動!請的動!”田芳呵呵的笑,“我今天還請了警察廳一位副廳長的meimei,林先生的哥哥在警察署,想要升遷,上面沒人怎么行呢?林先生可不是迂腐的人,你去請一定說的通的。”

    于曉曼突然笑了笑,“行!我去試試。”

    林雨桐對于這個邀請很詫異,想了想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好,我也正好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一路上林雨桐都不怎么說話,只含笑聽著。心里卻尋思著田芳是不是跟什么人已經(jīng)聯(lián)絡(luò)上了。

    但到了電影院,電影都開場了,也沒有見到其他人來。林雨桐不動聲色,于曉曼好似都忘了田芳還請了一個人一般,坐的很坦然,倒是田芳有幾分坐臥不寧的樣子。直到電影結(jié)束,三人從里面出來,林雨桐先提出告辭:“不能陪你悶了,還得回去做飯呢。”

    田芳很不好意思:“實(shí)在對不住了林先生?!?/br>
    林雨桐笑了笑沒有說話,招手叫了黃包車就離開了。

    田芳跺腳:“我把事情又辦砸了?!卑凑站o急聯(lián)絡(luò)方式,她已經(jīng)將信號遞出去了,怎么會沒有人來呢?

    她并沒有真的邀請什么人來,而是找了兩個人來做掩護(hù),好能順利的接頭。但是,對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根本就沒有現(xiàn)身,這叫她怎能不著急。這段時間,她總覺得有人監(jiān)視自己,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這次接頭不成功,那么下次到哪里找這個好的掩護(hù)去?一次食言,人家憑什么再相信自己?

    林雨桐坐在回去的黃包車上,細(xì)細(xì)的想著田芳身上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白色的襯衫蕾絲邊,胸前別著一朵紅色的絹花,長裙是淺藍(lán)色的,并不出奇。手包很小,并沒有多少墜飾。齊耳短發(fā),耳朵上沒有耳環(huán),手上也沒有手鐲戒指之類的東西。

    唯一奇怪的就是那朵紅色的絹花。

    她想了想,突然叫住黃包車,“師傅,往回走。我的耳墜丟了一個?!?/br>
    “那可得多兩分錢?!边@師傅停下來,跟林雨桐討價還價。

    “給你五分?!绷钟晖┐咚?,“要是快點(diǎn),我給你一毛?!?/br>
    這車夫一愣,趕緊調(diào)轉(zhuǎn)車頭,撒腿就往前跑。林雨桐扶著兩側(cè),這顛簸起來真是差點(diǎn)將人給顛出去。

    來來往往的行人,這車夫不知道什么時候拿了個鈴鐺掛在車轅上,一跑起來,鈴鐺就響,遠(yuǎn)遠(yuǎn)的就有人避開了。

    等重新回到電影院門口,已經(jīng)不見田芳和于曉曼了。她左右看看,邊上賣香煙的,賣瓜子的,賣汽水的,還有擦鞋的,一一從眼前晃過,好似并沒有什么不同??删o跟著,她就朝擦鞋的看過去,就見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將一毛錢遞給擦鞋的,然后起身,轉(zhuǎn)身就走。瞟過一眼的時候,似乎看見他西裝放手絹的口袋里放著的不是白色的絹帕,而是一條紅色的。十分的扎眼。

    可她并沒有看清對方的臉,一副墨鏡,一頂帽子,將臉遮住了大半。

    林雨桐心里一動,出聲就喊:“我說你這個花花公子站住,騙了我meimei就想跑?!闭f著,就將手里拎著的包朝對方的腦袋砸過去。

    這人吃疼,又有些惱怒,被這么一扔,帽子也得打掉了,他幾乎是本能的回頭,然后看了林雨桐一眼,臉色一變,撿起掉在地上的帽子就從人群中擠了出去。

    林雨桐上前撿包,周圍的人都指指點(diǎn)點(diǎn)。她朝眾人擺手:“都別圍著了,沒見過打陳世美的?”

    眾人跟著哄笑,但也都只是一笑而過,誰也沒把這插曲放在心上。

    可林雨桐想起這男人之前的表情,心里就有了判斷。他見過自己,認(rèn)識自己。只是不知道是之前就見過自己呢,還是剛才自己跟田芳在一起的時候被他看見過。

    “小姐,錢還沒給呢?!避嚪虼叽俚?。

    林雨桐直接上車:“到了地方就給你,不差錢。”

    等林雨桐坐車離開,于曉曼才從對面的巷子里閃出來。她跟田芳分手之后,就繞過兩條巷子又轉(zhuǎn)了回來,卻沒想到看了這么一出戲。好在,借著林雨桐這一鬧,被自己輕易的就看清了這個男人的臉。

    回到家里,她將自己看到的,素描了下來。不敢說十分像,大事七八分還是有的。

    第二天,她就找到了聯(lián)絡(luò)的安全屋,一家裁縫店。

    “這是我要的樣式,請盡快做出來?!彼龑嬒襁f過去。

    對方打開看了看:“什么時候要?”

    “明天行嗎?”她這么說。

    對方愣了愣:“你確定這么急?”

    “當(dāng)然,十分緊要?!彼僖淮未_認(rèn)。

    對方將手里的皮尺放下:“跟我進(jìn)來。”

    于曉曼也不說話,緊跟著就走了進(jìn)去。里面別有洞天。

    這人皺眉:“你怎么回事?這安全屋不是隨便就能啟用的?!?/br>
    “這個我培訓(xùn)的時候?qū)W過,不用你教我?!庇跁月浜咭宦?,“不重要,我不會前來?!?/br>
    “你才來幾天?”這人皺眉,但卻也適可而止,沒有繼續(xù)追問,拿著畫像問道:“這人是怎么回事?真那么要緊。”

    “可能是倭國的間諜。你說要緊嗎?”于曉曼冷哼,“很可能順著他,找到隱藏在警察局內(nèi)部的jian細(xì),這是要緊嗎?”

    當(dāng)然要緊!

    這人這才重視起來,似乎又帶著幾分不信:“能隱藏的這么深,沒點(diǎn)道行不行。你就這么輕易的看清了他的臉?”

    于曉曼張了張嘴又閉上:“我也不是吃閑飯的?!辈恢莱鲇谑裁丛颍⒉幌雽⒘钟晖┑淖鳛橥嘎┙o對方知道。只在一瞬間,她就選擇了隱瞞。一對教書育人的夫妻,都被這么嚴(yán)密的監(jiān)視起來,如果他們有了反偵察的能力,真不敢想象他們會派多少人來。之前就不信任,只怕之后對這夫妻倆更不會信任。

    見對方拿著畫像沒有再追問的意思,她也不停留:“明天晚上我再來,希望你們的手也快點(diǎn)?!?/br>
    林雨桐對于于曉曼的插手半點(diǎn)也不知道,她此時拿著一大信封的照片,一一的比對。

    這照片是警察廳檔案資料庫里的?;藘砂賯€大洋從管理資料的警員手里買的。

    林雨桐將這照片一個個的擺在桌子上,最后挑了一張出來,“跟這個有六分相似?!边@照片上的人當(dāng)時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可現(xiàn)在那模樣,都在三十上下了。有點(diǎn)差別也很正常。

    “這個人?”槐子有點(diǎn)不可置信,“你可看好了,真是這個人?”

    林雨桐點(diǎn)頭:“錯不了,就是這個人。怎么?你認(rèn)識?”

    槐子搖搖頭:“這個人不是要緊的,要緊的是,他是小孟嘗的徒孫,這些年也頗為受小孟嘗的器重?!?/br>
    “小孟嘗,是綽號?”林雨桐問道。

    “這人叫孟暢,暢快的暢?!被弊咏忉屃艘痪?,“因?yàn)楹媒挥?,講義氣,三教九流,但凡求到門上,他就沒有不管的。哪怕是討飯的婆子,流浪的乞兒,只要是求上門的,他從沒有往外推的。嚴(yán)格的說,他自己并不是警局的人。只是他的徒子徒孫,不少都當(dāng)著公差。這個照片上的人,就是孟暢的大弟子撿來的,是個流浪兒,跟著孟暢姓了孟,叫孟歸。如今在警察廳,倒也不是什么要緊的職務(wù),只是后勤處的一個副處長。肥差,但并沒有實(shí)權(quán)?!?/br>
    這話卻錯了,掌握這后勤,其實(shí)就是掌握著大量的資源。但林雨桐并沒有打算槐子,聽他繼續(xù)往下說。

    “要說這孟歸有問題,我信。但要說孟暢有問題,我還真不信。”槐子將照片擱在桌子上,“這個人跟我?guī)煾负苡行┙磺椤⑽乙娏?,叫一聲師叔也不為過。這個人義氣很重……你別跟我說要查他,這人我不能查。下面的兄弟要是知道我查這個人,非得跟我翻臉不可。另外還有一點(diǎn)能證明這人不可能有問題。仙樂樓發(fā)生了多少事,這個你知道的。就那些個人事情,別人查不出來,但是孟暢這個人,一定是查的出來的。不說他本來在仙樂樓就有份子,就說他跟下面這些兄弟的關(guān)系,想知道什么都不難??傻浆F(xiàn)在為止,有一點(diǎn)風(fēng)聲露出來沒?沒有!這個人在大是大非上從來都不糊涂?!?/br>
    這話說的,林雨桐再要揪著不放,就該惹了眾怒了。

    四爺從書房里出來,直接接話:“要是如此,那就送帖子,咱們親自登門。既然大是大非上不糊涂,那就更該坦然相告了?!?/br>
    槐子猶豫了一瞬間,“也好!我親自去送帖子?!?/br>
    小孟嘗果然不愧孟嘗之名,哪怕是從來都沒聽到過的人,也十分的給面子,說是隨時恭候。

    四爺和林雨桐選了個周六的上午,提了兩匣子點(diǎn)心就上門了。

    這孟暢五十來歲的年紀(jì),精神矍鑠,走來龍行虎步,說話聲音洪亮:“金先生,老夫是個武夫,但最敬佩的卻是你們這些讀書人。”他親自迎了出來,“你們可是請都請不來的貴客。”

    話說的十分客氣。

    四爺笑著回禮:“孟老不怪在下唐突就好?!?/br>
    兩人說笑著,就往里面走。原本以為回去待客的花廳,誰知道這位直接將兩人帶到了書房。書房這樣的地方,不是親近的人是不能進(jìn)的。

    孟暢坐在主位上,請四爺和林雨桐坐下,又叫人上了茶,叫人在外面守著,這才道:“兩位來,必是又要事。但講無妨?!?/br>
    開門見山,十分爽利。

    四爺端著茶,“要事我說孟老的徒子徒孫里,可能出了數(shù)典忘祖之人,出了跟倭寇牽扯不清的人,豈不是要被您當(dāng)成了惡客?!?/br>
    孟暢的眉頭皺了皺,“你能坦誠相告,足見你對老夫的信重。徒子徒孫多了,出幾個不屑之輩也在預(yù)料之中。你放心,我孟暢的家規(guī)也不是擺設(shè)。門戶也該清理了?!?/br>
    沒有懷疑,直接就應(yīng)承下來。也沒有半點(diǎn)要包庇的意思。

    難怪連槐子都對這個人贊賞有加。他確實(shí)是有許多獨(dú)到的地方。

    四爺將茶杯放下:“既然您快言快語,那我也不藏著掖著,我今兒來,確實(shí)還另有要事?!?/br>
    林雨桐眉頭一挑,四爺之前可沒說。

    孟暢哈哈一笑:“我就喜歡爽快人。有話就說話,不用客套來客套去。”

    “我有一些設(shè)備要秘密從火車站運(yùn)到城外……”四爺只說了一句,孟暢馬上接話,“你說的是槐樹林?!?/br>
    果然,根本瞞不住這位。

    槐樹林那邊施工,槐子之前安排的人根本就避不開這位的眼睛。不過好在,到現(xiàn)在為止,也沒有任何消息露出去。

    “金先生,我是粗人,但不等于我什么也不懂,槐樹林里那廠房是要做什么的,我也全都明白。這是多大的事,我心里也分得清楚輕重。有些事,只會爛在我肚子里,誰也不會知道?!泵蠒吵烈髁艘凰?,“你要信得過我,這設(shè)備的事你就交給我來辦?!?/br>
    “就這么說定了?!彼臓斊鹕?,“那我就不打攪您老了?!?/br>
    林雨桐始終都沒說話,跟著四爺就起身。

    四爺臨走的時候又低聲跟孟暢道:“您那徒孫的背后,只怕還有人?!?/br>
    孟暢眸色一冷:“敢把手伸到孟家,我要不把他揪出來,豈不是讓人看了笑話?!?/br>
    在孟家并沒有花多少時間,一人一句說的都是干料。林雨桐問四爺:“這個人真的靠譜嗎?”

    “有時候還就這種人靠譜。”四爺跟林雨桐解釋,“小孟嘗的名聲在外,在江湖上混的,最在乎的也就是這塊數(shù)十年建立起來的口碑和招牌。他不能叫這招牌就這么砸了。而他們做事,向來又最不在乎所謂的規(guī)矩,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br>
    這個效果立竿見影,在于曉曼剛確認(rèn)了孟歸的身份的時候,這個孟歸就消失了。連著好幾天,都沒有找到孟歸的任何消息

    裁縫店里,于曉曼鐵青了臉:“是不是你們將消息泄露出去了?”要不然好好的一個人怎么就消失了。“或者,又是誰急切的想立功?將人給秘密逮捕了?”

    “沒有!”對方一再保證,“沒有!你應(yīng)該想一想,還有誰知道這個孟歸可能有問題的。”

    于曉曼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林雨桐。自己見過孟歸的臉,就查到了他身上,那么林玉彤呢?她也一樣可以吧?

    “怎么?想到了什么?”對方急忙問了一句。

    于曉曼搖搖頭,矢口否認(rèn):“我就是想不出來,這才著急。行了,好容易找到一條線,就又?jǐn)嗔恕A硗狻锓嫉年P(guān)系要不要還繼續(xù)深入?”

    “當(dāng)然?!睂Ψ娇隙ǖ狞c(diǎn)頭,“磨刀不誤砍柴工。要是能順利的打到對方的內(nèi)部,就更好了。”

    “如果是這樣,那我如今的人物怎么辦?”她抓著手提包的手一緊,多少有點(diǎn)后悔這么問。

    “你放心,沒有你還有別人?!睂Ψ秸f了這么一句就不再言語。

    于曉曼沒有追問,這是規(guī)矩。但這話的意思自己要是沒有理解錯,應(yīng)該是這兩人身邊還有他們安排的人。而這個人跟自己不一樣,明顯隱藏的更深一些。

    她不在這事上糾纏,只道:“田芳好似并不得她上級的信任?!?/br>
    對方直接給了于曉曼一張照片:“認(rèn)準(zhǔn)這個女人,然后想辦法叫田芳看見這個女人,剩下的你等著就好了?!?/br>
    于曉曼看著照片,黑白的照片雖然沒有絢爛的色彩,但還是能看得出來,照片上的女人有一股子別樣的風(fēng)情?!拔矣涀∵@張臉了,給我個地址?!?/br>
    “霓裳歌舞廳?!睂Ψ捷p聲說著一句。

    霓裳歌舞廳,是個享受夜生活的好地方。于曉曼以記者的身份,帶著相機(jī),走了進(jìn)去,在舞臺上確實(shí)看見了照片上那個風(fēng)情卓然的女人。她此刻站在臺上,扭著腰肢,輕聲的吟唱著,不時的做出一個飛吻的動作,引的臺下的男人一個個的往臺上大把大把的扔鈔票。

    她坐在暗影里,將這一幕幕都拍下來,這才起身離開。等她走了,臺上的曲桂芳瞇了瞇眼睛,總感覺麻煩就要降臨了。

    這段日子,她混跡在歌舞廳,日子也過的分外的灑脫。雖說當(dāng)日林玉彤放自己離開,是自己答應(yīng)替她找那個男人,但在這里混的久了,她倒是覺得,這樣的燈紅酒綠未嘗不好。正想著是不是找個有錢的男人,跟著她離開這是非之地,卻沒想到麻煩還是找上門了。

    這天晚上,她在自己租住的公寓里,給林玉彤在筒子樓那邊的宿舍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是一個年紀(jì)不大的男孩接的,這個聲音她聽過,是個叫白元的助理。

    “喂!”那邊的聲音確實(shí)很干凈。

    “喂!”曲桂芳低聲道:“我找林先生,你跟她說,上次叫我代購的書籍,已經(jīng)到貨了,叫她明晚上來取。老地方見!”

    電話掛了,白元才反應(yīng)過來這人是誰。

    “誰的電話?”丁帆正在打掃房間,見白元不說話了,就出聲問道。

    白元應(yīng)了一聲:“是找林先生的。林先生訂了外文書,到貨了。”

    丁帆了然的點(diǎn)頭:“上次我聽說林先生翻譯的小說要出版了,是不是你真的?”

    白元隨口應(yīng)付道:“是??!是宋校長的夫人給牽線搭橋的。聽說對方很滿意,已經(jīng)約了下本書,還在他們出版社出版?!?/br>
    兩人說著話,白元沒急著走,等到吃飯的時候跟丁帆分開,這才出校門回了林家,將電話的內(nèi)容給林雨桐說了一遍。

    林雨桐之前還以為這個曲桂芳是撒出去的鷹,未必會回來,沒想到時隔這么久,還真有消息了。

    當(dāng)初越好的老地方,是一處咖啡店。林雨桐到的時候,對方已經(jīng)在了。林雨桐沒過去坐下喝咖啡,而是給了侍者一些小費(fèi),問了她洗手間在哪里。這種情況很常見,公共廁所可不像是后世那么普遍。講究的人一般都是到體面的店鋪里借用廁所。

    在林雨桐進(jìn)去之后,曲桂芳才起身,跟著也去了廁所。沒個門后面都看了,確實(shí)是沒有人,將門從里面鎖了,曲桂芳才掏出一支香煙,緩緩的點(diǎn)燃:“有人盯上我了。”

    林雨桐將水龍頭打開,聽著水嘩嘩的往下流:“沒人盯上你,你也不會主動找我了。”

    曲桂芳深吸一口氣:“我后悔了,我真該去香江的。早點(diǎn)離開這里改多好?!?/br>
    林雨桐看對方:“現(xiàn)在就算我想叫你走,盯著你的人也不會。”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知道誰盯上你了嗎?”

    “沒看清長相。”曲桂芳有些煩躁,深吸了一口煙,然后緩緩的吐出煙圈,“但肯定不是那個男人,而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我不知道對方是什么目的,但是對方好似拍了我的照片。這不該是我原來那個組織的。對方想干什么,我一點(diǎn)頭緒都沒有?!?/br>
    不是倭人,誰還對她有興趣?

    林雨桐皺眉,如果不是倭人,那么自己和四爺私自放了歐陽一一,也就是曲桂芳的事情肯定也被對方知道了。還可能牽連槐子。

    這件事可不是看上去那么簡單……

    作者有話要說:  現(xiàn)在在火車上,碼字很不方便。下鋪的孩子一直哭鬧,吵的腦子亂哄哄的。這一章寫的太艱難。過后應(yīng)該要大修一次,大家先湊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