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民國舊影(63)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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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舊影(63) 送走杏子兩口子, 時間還早。林雨桐并沒有兩人吃飯,杏子也自覺, 說完話拉著陳實就走了。林雨桐這才將杏子之前說的事告訴的四爺, “依你看,她的話可信嗎?” 四爺看了看林雨桐, “這個人的路數(shù)有點(diǎn)渾, 還真不敢輕易下結(jié)論。不過咱們之前商量的處置辦法就不行了。她明晃晃的交代出了郵局的人,這事咱們能怎么辦?能悄悄處置她,難道還能悄悄的處置這些人。反正如今兩黨也撕破臉了,郵局也沒有存在的價值了。一直也是一塊頑疾, 如今又出了這樣的紕漏,咱們就不能瞞著了。得把這事報上去。報上去之后,本咱們就沒關(guān)系了。人家是相信杏子還是不相信杏子,咱們都無權(quán)干涉了。調(diào)查是肯定的, 但是有沒有問題, 會不會派人暗中看著杏子,咱們就更無權(quán)知道??傊痪湓? 這個麻煩暫時是麻煩不到咱們身上了,但是這個地雷卻埋下了。以后真有事,咱們受到的牽連有限, 就是槐子……但要是于曉曼能安然的功成身退,有她的這一層庇護(hù),其實槐子也沒事。但是楊子就不好說了?!?/br> 他考慮的都是二十多年后的事情了。林雨桐眼睛一閃,“如今這世道, 誰還能想這么遠(yuǎn)?就這么著吧,先把眼下的麻煩解決了再說?!?/br> 于是四爺果斷的去找結(jié)巴了。 結(jié)巴兩天后又過來了,“……這個消息……很及時……再晚一步……這郵局的人……趁著過年……就都悄悄……撤離了……這次不光……將人給摁住了……還將他們……搜集到了兩箱子……情報全都挖出來了……還牽扯出保小的……美術(shù)老師……和一位女干部……” 那就太好了。 四爺笑道:“有話直說,不用吞吞吐吐的?!?/br> 結(jié)巴看了一眼林雨桐,這才道:“我們不會無緣無故……懷疑誰……但有些人……有些行為……卻叫我們……不得不謹(jǐn)慎……” 這有些人指的應(yīng)該是杏子。杏子進(jìn)入了這些人的視線,林雨桐反倒松了一口氣。之后會不會被牽連這個已經(jīng)顧不上了,只要不放縱她造成更大的損失就行了。還是那句話,個人的榮辱得失比之國家利益,算的了什么? 四爺點(diǎn)頭:“我們明白,告訴你之前我們就想到這種可能。這個不需要又任何顧忌。不光我們這么表態(tài),也可以代替林雨槐和林楊表態(tài)?!?/br> “好!”結(jié)巴起身,“我會給首長……轉(zhuǎn)達(dá)你們的意思?!钡睦飳@兄弟姐妹的名字還是有點(diǎn)好奇。只看名字,怎么看都像是舊式家庭的嫡庶差別。但這話卻不能問。 但這件事,在四爺和林雨桐這里,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兩人沒有精力關(guān)注別的事情,林雨桐每天都有是個小時以上的時間在手術(shù)臺上,而四爺偶爾會出去兩天,具體去哪里,這個需要保密,剩下的也就沒有閑著的人了,全都投入了開荒中。 過完年,就真是進(jìn)入了青黃不接的時候了。地里連個野草都沒冒出來,糧食的配額減了一半,油也不再供應(yīng)了。就連津貼暫時也取消了。林雨桐在食堂吃飯,但基本都是吃不飽的。常勝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來。林雨桐就算是給孩子吃小灶,也得等晚上偷摸的才行啊。晚上現(xiàn)在都是不吃飯的,但林雨桐會開火,說是給孩子做飯,其實也是跟四爺一起偷偷的吃點(diǎn)。常勝還不到懂事的時候,但又會說話了,還有點(diǎn)擔(dān)心這小子不知道輕重會說出去??闪钟晖┖退臓斍那牡挠^察了幾天,就發(fā)現(xiàn)這小子賊精,不管誰問他吃了沒,他都說沒。一說沒,大家都心疼,藏下點(diǎn)吃的都會擠出來一點(diǎn)喂他。所以,哪怕剛吃完飯,你問他,他都非常堅決的告訴你他沒吃。如果你戳穿他,你明明剛吃了飯怎么說沒呢?他立馬會委屈的告訴你,沒吃飽。 這個真沒誰教他,四爺說大概是餓怕了。 等天稍微暖和一點(diǎn),冰雪都消融了,警衛(wèi)班的人總是會空出兩個人來,去言河邊挖泥鰍,這東西吐兩天泥,擱在鍋里熬湯,雖然沒什么rou,但味道也還行。 過了農(nóng)歷的二月初二龍?zhí)ь^,緊跟著,就是召開表彰勞動模范大會,評選了幾十位勞動英雄。接著又是照看動員大會,提出了新的生產(chǎn)任務(wù)。因為后方供給不上,前方作戰(zhàn)部隊撤出兩萬人來組織生產(chǎn)。 這個生產(chǎn)主要還是開荒,不出一個月,大軍就開拔去一片溪谷,在言安東南大約四十五公里的地方。 四爺點(diǎn)了點(diǎn)地圖,林雨桐恍然大悟,“這該不是南泥彎吧?!?/br> 應(yīng)該就是到處是荒山沼澤而得名的南泥彎。 “那就好!那就好?!绷钟晖┟嗣亲樱爸灰高^這半年,夏糧下來了,日子就好過了?!?/br> 這段時間,野菜冒出芽兒了,差不多天天都靠著這玩意填飽肚子。醫(yī)院里的護(hù)士不輪班的,都早晚去挖野菜,要不然只靠著食堂那么點(diǎn)人怎么夠?林雨桐要在食堂吃飯,都是要交一定量的的野菜的。當(dāng)然了,這都是由錢妮負(fù)責(zé)的。 要是敢在四爺忙的時候,錢妮就更辛苦了,帶著常勝在附近挖野菜,成了她的主要工作。因為她不在林雨桐身邊守著,結(jié)巴還專門派了兩個警衛(wèi),林雨桐一進(jìn)手術(shù)室,這兩人就跟門神似得守在外面,雷打不動,拒絕任何陌生人靠近。 窯洞被炸了一次,大家也都知道林雨桐的重要性,因此沒人提出異議,但是林雨桐能接觸的人是越來越少了。當(dāng)然了,這也是在給四爺做掩護(hù)。人人都以為重要的是自己,卻都忽略了四爺。 因此,林雨桐也由著結(jié)巴這么安排。 吃飯的時候,錢妮才帶著常勝回來。常勝能跑能跳,一進(jìn)來就把滿是泥的爪子給伸過來,“mama……蛋……鳥蛋……”他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小口袋,林雨桐將東西掏出來,還真是三個鳥蛋。她牽著常勝去洗手,“一會給你煮了吃?!?/br> 常勝卻朝外指了指:“烤雀兒……” 什么烤雀兒? 林雨桐扭臉去看錢妮,眼帶詢問。錢妮不自在了一瞬,“那什么……就是逮住了一串麻雀,一會給常勝吃?!?/br> 誰還有閑工夫逮麻雀? 林雨桐給常勝把手洗了,“晚了放著油條,去吃吧?!?/br> “爸爸買的?”常勝坐在小板凳上,拿了一半,“剩下的給安安。” 林雨桐挑眉,“你還知道安安了?要叫哥哥知道嗎?”然后問錢妮,“方大姐把安安接回來了?” 錢妮正在灶膛錢生火,“是巴哥接回來的。安安病了一段時間,現(xiàn)在好點(diǎn)了,看著瘦的很。巴哥說是順道給接回來了。今兒常勝跟安安在一塊玩了半天?!?/br> 才半天就舍得給人家吃的了。林雨桐心里一松,“做的好。”之前還害怕把他養(yǎng)的小氣了?!澳愀X阿姨在家,mama去看看安安,好不好?”既然知道孩子病了一段時間,總得去瞧瞧。 常勝把碗里的油條遞給林雨桐,“給安安送去。” 林雨桐摸了摸他的頭:“好!回頭叫爸爸再給你買?!?/br> 說著話,一掀開簾子,就見門口放著一大串的麻雀,十幾只的樣子。她這才想起錢妮的話說了一半就被打岔開了,不由的回頭追問,“誰抓的?”如今的日子都不好過,這玩意弄來也不容易,吃了人家的總得記著點(diǎn)人情吧。 “沒誰……”這是杏子的聲音。 “小左!”這是常勝的聲音。 兩人異口同聲,誰說了瞎話?常勝只在吃飯這事上撒謊,在別的地方還沒發(fā)現(xiàn)這樣的端倪。而且孩子沒有撒這樣的謊的必要。 林雨桐頓住腳步,回頭看錢妮:“小左?”孩子是聽了大人的叫法才跟著叫的,能被稱為小左的,“是佐藤君?” 錢妮的臉一下子就白了:“林姐,我不想跟他接觸的。是他自己湊過來,又是給常勝掏鳥蛋,又是套麻雀的?!闭f著,聲音就低下來了,“我實在是躲不開。” 躲不開就躲不開,干嘛說謊?錢妮可從來沒有這樣過。 她看向錢妮:“妮子,不管什么事,我都希望比坦誠一些。你知道的,咱們出不得一點(diǎn)紕漏?!?/br> 錢妮猛地抬起頭:“我知道……可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同甘共苦好幾年,你比杏子跟我都親,不是妹子也勝似妹子了,有什么話不好說的?”林雨桐干脆進(jìn)了屋子,坐在錢妮對面,想跟她談?wù)劇?/br> 這邊錢妮還沒說話,常勝就插嘴道:“就是!親的!”嘴里嚼著油條,說的含含混混的,錢妮不由的就笑,然后才肅了臉道:“他這段時間一直這樣,給我送野菜,纏著我說話,像是要跟我搞對象?!?/br> 啊哦!? 這全不在林雨桐的預(yù)料范圍之內(nèi)。佐藤是倭國人,是被俘虜之后,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勞動改造和思想教育,加入了反戰(zhàn)聯(lián)盟才被分過來的。這個人是個十分溫和的人,時間長了,醫(yī)院的護(hù)士對他也沒有太多的抵觸情緒了。跟大家相處的很愉快,這是林雨桐對這個人的認(rèn)知。他個子不高,斯斯文文的,但林雨桐從來沒想過他會想著在這里找一個妻子。而且會追求錢妮。 錢妮年齡不算小了,二十多了。之前還壯壯的,如今吃不飽飯,倒是瘦的很。因為林雨桐的衛(wèi)生習(xí)慣好,錢妮也十分注意,也收拾的整整齊齊的。除了皮膚黑一點(diǎn),也沒其他的不好。五官端正,身材高挑健美。這幾年也學(xué)了不少東西,讀書看報能寫能算,算是拜托了文盲了。 可因為是自己和四爺身邊的人,這個婚姻就得格外的慎重。這個佐藤的身份,肯定是不行。只怕錢妮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半點(diǎn)都不敢過線。 但是真的沒有動心嗎? 不動心她躲什么? 林雨桐有點(diǎn)撓頭,她笑著安撫:“那什么……你先把外面的麻雀都處理了熬粥吧。晚上給安安送一點(diǎn)過去。rou粥養(yǎng)人?!闭f著就起身,“至于佐藤的事情,你容我想想。” “不必了。”錢妮一把拉住林雨桐,她搖頭,“就是組織同意,我也不能同意。他這個人看起來不壞,大家都叫他小左,有時候我都忘了他是個倭國人了。但是倭國人就是倭國人,是我們的死敵,我心里過不去這個坎。算了!林姐,我知道怎么處理。我不會跟他再接觸的?!?/br> 但這事不能這么辦。 佐藤是大夫,沒在戰(zhàn)場上殺過人,到了醫(yī)院以后,又救了很多人,做工作從來都一絲不茍。如今用這樣的理由,怎么想都覺得不地道。 對于錢妮的話,林雨桐還是點(diǎn)頭:“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還是讓我想想吧。也跟方大姐商量商量?!?/br> 錢妮拽住林雨桐的胳膊:“林姐,你不用為難,就說我發(fā)誓了,抗戰(zhàn)不勝利,不考慮個人問題。” 用這個大道理將人給擋回去。 但也同樣的耽擱了你的青春。 林雨桐拍了拍錢妮的肩膀,這個時候的跨國婚姻啊,也不是沒有。但是那也得是ld這樣的吧。像是佐藤的情況,她并不樂觀。 對了對門,方云也才回來,倒是結(jié)巴在家里將安安架在脖子上,鍋里咕嘟嘟的冒著熱氣,想來飯也差不多要好了。 “我來看看安安?!绷钟晖⒂蜅l遞過去,“這是常勝給你的,拿著?!?/br> 安安靦腆的很,只看著方云,等方云點(diǎn)頭了,安安才伸手接過來??茨菢幼樱瑢Y(jié)巴都比對方云親。 方云笑了笑:“他是經(jīng)常路過寶育院,只要路過就去看看,給買吃的。孩子可不就給喂熟了。” 那也得是人家肯這么喂。 林雨桐笑著搭了安安的脈,然后皺眉道:“將孩子在家里多留一段時間,這是有點(diǎn)營養(yǎng)不良了?!?/br> 可留在家里就有吃的了?還不如寶育院呢。 方云苦笑了一下,結(jié)巴卻說話了,“就留下……我管……以后跟……常勝作伴……小林有常勝……一口吃的……就有我們安安……一口……” 這是賴上我了? 不過結(jié)巴這人一開玩笑林雨桐還覺得挺稀奇,她笑著接話,“對!留下來。反正一只羊也是趕,兩只羊也是放……”說著話,看著方云用勺子攪動鍋里的粥,就忙道,“別給安安吃這個……”一大半都是野菜,散落著零星幾點(diǎn)米,“我那邊熬著麻雀粥,好歹是rou,一會就叫錢妮給安安端來?!?/br> 一說麻雀,方云就把勺子放下了,拉著林雨桐坐在炕沿上:“你那邊的麻雀是小左弄的吧?” 林雨桐沖著方云挑起大拇指,“要么說你眼睛亮,群眾工作做的好呢。這周圍,就沒有你不知道的事?!?/br> “術(shù)業(yè)有專攻。”方云眉頭一揚(yáng),“在這方面我從不謙虛?!闭f完見林雨桐一臉認(rèn)同的點(diǎn)頭,她都覺得沒意思,忙言歸正傳,“你那邊的事情我本來就更關(guān)注一些,就怕人事上出問題。這小左呢,看上錢妮也不是一天二天了,我原想著,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即便看中了,也不會挑明,等錢妮結(jié)婚了,這事就糊里糊涂的過去了??墒侨缃窨粗?,好似還真不能干看著。我跟你說,小左跟錢妮不合適。要是小左看上了其他姑娘,那都是可以考慮的。但是錢妮不行。小林啊,我跟原野的事……就是血淋淋的例子?!?/br> 林雨桐一把壓住方云的手:“還說這些干什么?都過去了?!彼⌒牡目戳艘谎劢Y(jié)巴,給方云使眼色,干嘛當(dāng)著人家的面說這些不愉快的過往。 方云卻沒說話,無奈的笑了笑。 林雨桐看著架勢,也沒辦法說話了,起身告辭,然后逗安安,“你不送阿姨出門嗎?” 安安忙往結(jié)巴懷里一躲,結(jié)巴卻抱著安安出門,替孩子道:“送!” 林雨桐愣了一下,她真的只是逗孩子說話。等出了門,她不知怎么的,就多了一句嘴,“巴哥,你跟方大姐就這么下去?” 結(jié)巴拍了拍安安的背,“她……心里不得勁……時機(jī)……不對?!?/br>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話說到這份上,林雨桐就不好說話了。她也不明白人家兩人之間的時機(jī)是什么時機(jī)。 晚上吃粥的時候,四爺端著碗對著林雨桐不停的笑,笑個毛線?沒rou吃吃點(diǎn)麻雀怎么了? 等睡下了,四爺才低聲調(diào)笑:“我還當(dāng)你有多不滿呢?” 林雨桐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這麻雀粥有壯陽的作用。她眉頭一挑,“……不滿了,行不行?” 四爺?shù)氖稚爝^來,林雨桐剛想喊,四爺一把捂住她的嘴,朝外指了指。被人從窗戶里扔了炸彈之后,窗戶跟下開始有人站崗了。窗戶又是紙糊的,所以,兩人說話辦事,都只能耳語了。她咬在四爺?shù)募绨蛏?,不敢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第二天起床,林雨桐神清氣爽,偷情的感覺從另一種意義上來說,還是挺刺激的。 可吃完早飯,她的心情馬上就晴轉(zhuǎn)多云了,杏子又上門了。 “大姐,我這次來是公事。”杏子看上去氣勢十足,后面跟著兩個兩個二十多歲的小媳婦?!斑@兩個也是我們廠的?!?/br> 廠?什么廠? 林雨桐客氣的請兩人在院子里坐了,“什么公事?有公事你該出醫(yī)院談。是體檢的事還是設(shè)立醫(yī)務(wù)所的事?” 杏子忙擺手:“都不是。我是接了一個新任務(wù),立了軍令狀了,一定得完成的。大家都在開荒種地,這是生產(chǎn),但是光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還不行,還得有工業(yè)生產(chǎn)?!彼f著,很有氣勢的一揮手,“我見慢慢的有了造紙廠,洋火廠,紡織廠,煉油廠……我就申請了,要盡快的建起咱們自己的醬菜廠,鹵菜廠。大姐,我的鹵菜的手藝是跟你學(xué)的,在家里的時候,咱們自家也做醬菜,泡菜,我覺得我能行。但這如今野菜能不能做,我這心里還是沒底。也想過來請教大姐?!?/br> 可我只教給你鹵rou,沒教給你鹵菜。那所謂的鹵菜,是在鹵rou之后的湯汁里過一遍,這樣的鹵菜能長久的存放嗎?又不能真空包裝,肯定是行不通的。 至于說醬菜泡菜,這都是很久遠(yuǎn)的手藝了。她如今過來,是想要自己手里的醬菜方子?醬菜自己確實是做過,但她當(dāng)時覺得,這玩意家家都做,要買也都去老字號,所以也沒教給杏子和林母,只教給她們鹵rou。這會子杏子提出來,肯定是覺得之前自家做的醬菜味道好了?可這以前學(xué)鹵rou的時候還不好意思,這會子要起方子來,卻理直氣壯的。 什么請教?說到底還是她做不出那個味道。 按說這是福利大家的好事,拿出來也無所謂。但是給他人做嫁衣裳?她是會吃這樣虧的人嗎?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不管心里怎么樣,林雨桐還是笑道:“這個啊,你這猛地一說,我還真給難住了。你叫我想想……想好了之后再說。再說了,即便是我心里有數(shù),但這整理出來,也是需要時間的。我這邊還忙,改天我叫人給你們送過去。你們看這樣行嗎?”她說著話,還朝跟著杏子的兩人笑了笑。 杏子以為林雨桐說找人送過去,是說的錢妮。錢妮不就是給大姐跑腿的嗎? 可林雨桐轉(zhuǎn)臉就將方子鄭重其事的上交給組織領(lǐng)導(dǎo)了。一方面是不想慣杏子的毛病,另一方面是不想跟杏子之間有什么直接的牽扯,尤其是這種白紙黑字的形式。自己給的是方子,可要是杏子真有問題,自己還說的清楚嗎? 她十分謹(jǐn)慎,只說是聽說要辦醬菜廠,所以,將方子乃至步驟都一一的列出來了。當(dāng)然了,她身上又掛了一個醬菜廠的顧問頭銜。如今又發(fā)不出津貼,多了個頭銜多了差事,其他的什么也沒多。 非要說多了什么,就是多了一份組織給的證明,證明自己捐贈了什么。她把這些東西放在之前的匣子里,這里面全都是這一類的證明。 沒人的時候,林雨桐把這些東西都拿出來低聲跟四爺念叨:“你說著將來……要是用金錢估量咱們的給出去的東西,這得值多少錢???” 四爺一頁一頁翻看:“給常勝留著。不過咱們還得努力,叫常勝將來拿著這些證明都足以開展覽的時候,就差不多了?!?/br> 要是這樣……好似還任重而道遠(yuǎn)啊。 “回頭我就換個大箱子?!绷钟晖┬Γ暗认渥友b滿了,也就差不多了。” 那這就是留給兒孫最好的遺產(chǎn)。 醬菜廠的廠長換人了,不是杏子,換成了一個年近四十的老大姐沈青。杏子成了什么主任,林雨桐也沒細(xì)打聽。可以是因為沒有將方子直接給她,她惱了,一直也沒露面。首先找林雨桐的卻是這位沈青。 沈青見了林雨桐笑瞇瞇的,“那么好的方子,就這么拿出來了。所以我說,我必須要親自跑這一趟,表示感謝。” 林雨桐笑了笑,方子肯定是小量的實驗過了,味道還算令人滿意,決定要用了,這才找來。她請人坐了,跟著客氣了幾句。 沈青跟林雨桐說她們的生產(chǎn)計劃:“……如今除了野菜,別的菜也都沒下來。怎么辦呢?先不生產(chǎn)?我覺得不合適。我們想從其他的單位個人收購野菜,當(dāng)然了,沒錢支付的。我們現(xiàn)在是將菜收上來處理,可以先記賬欠著,等到冬天了,拿著欠條過來換咸菜。當(dāng)然了,一斤野菜換一進(jìn)咸菜我們得虧死了。十斤野菜換半斤咸菜,你覺得這買賣劃算嗎?” 十斤野菜又是土又是爛葉子,清洗干凈了十斤能剩下八斤就算是好的了。這還有水分,人工,連帶著最重要的鹽,這買賣的價格定的算是很厚道了。 林雨桐點(diǎn)頭肯定:“沈大姐這個辦法好,冬天菜不豐盛這是事實。我看,這一年四節(jié)都能收野菜,哪怕弄成菜干呢,這什么東西填到肚子里不占地方?” 兩人說的很愉快,沈青走的時候越發(fā)笑的見牙不見眼,“以后醫(yī)院和學(xué)校的小咸菜,我們優(yōu)先給?!?/br> 這算是對自己工作的支持吧。 林雨桐道謝了就把人送了出去,結(jié)果沈青到門口了,突然道:“林院長,你是文化人,對我這個大老粗,沒什么意見吧?!?/br> 這話說的?林雨桐搖頭:“大老粗不見得沒見識。大姐妄自菲薄……”說著,見對方迷茫了一瞬,忙道:“這做咸菜又不是造飛機(jī)大炮,就得大姐這樣的人才行,你可被抬太謙虛?!?/br> 沈青馬上拉住林雨桐的手:“大妹子,有你這話,大姐就放手干了。我就說嘛,大妹子這么有文化的人,不能小心眼吧。還真叫我說著了。這人啊,還是不能聽別人怎么說,還是得親自看看才知道真假?!?/br> 這話就意有所指了。 林雨桐秒懂,馬上道:“公是公,私是私,一碼歸一碼。我對大姐沒什么個人成見,對大姐做這個廠長,一萬個支持。不管什么時候,我都是這句話?!?/br> 兩人第一次見面,覺得挺合眼緣,說的挺愉快的。 等林雨桐把人送走回了院子,錢妮在一邊整理菜地,一邊問道:“是不是杏子又在醬菜廠說什么了?不能當(dāng)廠長,心里不服氣吧?!?/br> 林雨桐笑了笑沒說話,不過這杏子還真是有幾分本事。用那樣的方式留在了言安,然后通過婚姻迅速跳槽,這才幾天,又借著東風(fēng)提議建醬菜廠,如今算起來,好歹也是主任了。這么一個一心往上爬著想當(dāng)官的人,反倒不像是間諜了。 她沒回答錢妮的話,只朝屋里指了指,“安安和常勝還沒睡醒?” 錢妮點(diǎn)頭:“您忙去吧,沒事,我在家里看著呢?!?/br> 林雨桐收拾了就直接去了醫(yī)院。 今兒醫(yī)院開會,安泰老爺子主持,“……有個情況,得引起咱們的足夠重視?!彼麕е绷艘粭l腿的眼睛,將麻紙裁成小片裝訂起來的小本子舉起來,就著窗口的光線看了看,這才瞇著眼睛道:“上一年,我將咱們接診的患者情況作了一個匯總,竟然發(fā)現(xiàn),一年里咱們接診了五百三十二起柳拐病……” 林雨桐面色一變。這個情況她還真不知道。她的情況就是非死不醫(yī),其他的病癥,從來沒有送到她眼前來。 而這個柳拐病,就是大骨節(jié)病。多發(fā)生于兒童、青少年,以關(guān)節(jié)軟骨、骺軟骨和骺軟骨板變性壞死為基本病變的地方性骨病。表現(xiàn)為關(guān)節(jié)疼痛、增粗變形,肌rou萎縮,運(yùn)動障礙。 但這個病的病因在后世都沒有一個準(zhǔn)確的說法。不過通過動物實驗證明,發(fā)病大概與營養(yǎng)不良和谷物中的致病霉菌有關(guān)。 安泰老爺子一提出這個問題,大家就都默然,這病怎么治?這不是大夫能辦到的。 林雨桐深吸一口氣,“吃糧、改水、講衛(wèi)生。做到這三點(diǎn),能有效的防治?!?/br> 可是光吃糧這一條,就能難為死人。糧食不夠吃能怎么辦?不吃發(fā)霉病變的吃食難不成得餓死? 開完會,別人都走了,走在最后的是悵然的林雨桐和安泰老爺子。 “怪不得古人說,上醫(yī)醫(yī)國?!卑怖蠣斪痈钟晖└袊@,“咱們不說那些大道理,只從醫(yī)家的視角講,這話也是有道理的。大家都有飯吃了,吃的起飯了。吃的合適了,合宜了,這百病自然就消了。” 如今這柳拐病都成了地方病了。為什么?還不是因為沒飯吃。大夫再高明,也開不了這個方子。 出去后就見方云在一邊等著,她對這些東西不太懂,但也大概聽明白了這病的厲害之處,尤其是孩子是高發(fā)人群以后,這位當(dāng)媽的終于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她家安安之前在寶育院吃的是什么她壓根就不知道。孩子一撇一年多連問都沒空問。 “小林啊,安安……你幫我細(xì)細(xì)的檢查檢查?!狈皆频氖侄兜膮柡?,越是想就越是害怕,這萬一把孩子耽擱了可怎么辦? 林雨桐心說這是關(guān)心則亂。寶育院里都是領(lǐng)導(dǎo)的子女和烈士遺孤,苦了誰也不會苦了孩子。細(xì)糧未必有,擔(dān)粗糧一定是有的。像是這么大的孩子,營養(yǎng)不良屬于普遍現(xiàn)象,沒rou沒蛋沒奶沒菜沒水果,只有粗糧吃個七分飽。這至少說明營養(yǎng)是不均衡的。但在寶育院,已經(jīng)比在外面好過多了。方云能把孩子送進(jìn)去,本身就證明她的能力突出資歷深厚。 她心里這么想著,嘴上卻一臉聲的應(yīng)著,“你放心,我看著呢。保準(zhǔn)健健康康的?!?/br> 兩人回去的時候,安安和常勝在院子里玩,孩子沒什么玩具,用的都是木頭雕出來的□□。四爺給常勝雕的惟妙惟肖,他還遺憾的覺得沒用黑漆染了。本來想著用墨水染一遍的,想了想還是算了,一見水全都暈染開了,孩子再用手抓,還不得臟死了。 但就是這沒著色的小□□,也叫常勝愛不釋手。昨兒安安想玩,他還不樂意給。可今兒安安再來的時候,腰里就也別了一個小木頭槍,看上去做的一點(diǎn)也不比四爺給常勝做的差。肯定是結(jié)巴熬了一晚上給安安做的。一點(diǎn)都不輸陣,跟四爺叫上板了。林雨桐還跟四爺調(diào)笑:“你是親爹,人家這準(zhǔn)后爹也不差。” 如今看著倆孩子拿著槍對著值班的警衛(wèi)‘射擊’,嘴里噠噠噠自帶配音效果。四爺還笑:“不許對著自己的戰(zhàn)友開槍?!?/br> 林雨桐進(jìn)去將常勝給拎起來,對四爺抱怨:“你看孩子就是這么看的?”渾身都是土。 常勝不樂意有人這么說他爸,“我們……不怕臟不怕苦……匍匐前進(jìn)……” 說不清楚還急著說話,都快趕上結(jié)巴了。 方云一邊給安安拍身上的土,一邊跟林雨桐道:“你還別說,在寶育院別的不說,就說著孩子的衣服,我就沒怎么糟心過。你看他身上穿的,手感還不錯?!?/br> 像是服裝廠出來的。 “是哪里給捐贈的吧?!绷钟晖┛戳艘谎?,就收回視線。以前好似聽說s慶玲女士一直在想辦法給言安捐贈物資,尤其是給孩子的物資,一直提供的很充分。去年冬天,還有好些新來的女學(xué)生穿的是改良過后的童裝。沒有棉衣,只能將捐贈來的童裝改大,給這些女學(xué)生穿。 方云點(diǎn)頭,“如今捐贈也運(yùn)不進(jìn)來了,今年要是年成不好,明年真的有人光著屁股跑了,連補(bǔ)衣服的布也沒了。”說著話,就將安安塞過來,“你再給瞧瞧,確定沒什么不好我這心才能放下。” “我沒好!”安安將手往后一背,“媽我沒好,還得在家里住著……” 方云一愣,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