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9.黑白人生(3)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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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人生(3) 放下給別人幫忙的豪言壯語之后半小時, 林雨桐果然等到了再一次提審。 外面還是那個冷厲的獄警的聲音:“0007, 提審。” 提審?。∵€是熟悉的道路, 還是熟悉的牢門鐵窗, 連四周和頭頂上的鐵絲網(wǎng),都是熟悉的。等坐到熟悉的審訊椅上被固定住了手,外面就進來兩個陌生的獄警。 對的! 是第一次見。 打從進來, 正式的提審是沒有過的。 之前的寧采,那不能算。 這倆女警一男一女,男的負責(zé)問,女的負責(zé)記錄, 也負責(zé)作陪。主要是男獄警不方便跟女犯人單獨呆在一起。 這位男警三十來歲的樣子, 長的不算是和善。上來就冷著臉問:“姓名?” “林小林。”這是江處長考核之前, 交給原身背好的信息。 “年齡?”他端著杯子喝水,又問了一句。 “二十三?!彼卮鸬囊埠芾?。 “性別?”人家老神在在的根據(jù)程序問。 “女?!痹摶卮疬€得回答,不能怨人家。如今這種性別的事,真不是看外貌能下判斷的。 很老實的態(tài)度, 叫對方很滿意,林雨桐明顯能感覺到男警渾身放松的跡象。 他靠在椅背上,手里抱著保溫杯沒放下,“因為什么進來的?” 這就問到關(guān)鍵了。 林雨桐被送進來的時候,江處長給的信息是打架鬧事, 是街上的倆伙子人酒后滋事, 有人因此被打成重傷, 手術(shù)之后人還沒有清醒, 尚且在昏迷中……當時有人指認是林小林把人打成那樣的,所以才被送到了看守所。 但是這點信息根本就不能自圓其說。當時原主是先被帶到了派出所,派出所確實是逮到一伙子小混子打架,有男有女。到底有多嚴重,原主并不清楚。反正人家問,她就那么說了,至于這中間的過程,江社友是怎么cao作的,就不得而知了。許是派出所那邊有非??尚诺娜?,暗地里cao辦這件事。 誰知道呢。 但問題是,如果只是考核,根本不會去查證這些的時候,這些資料一點問題都沒有。 可如果真要想往后混下來,這些東西就經(jīng)不起查證的。別的不說,就是那晚一起被關(guān)進派出所的混混,他們認識林雨桐嗎?肯定不認識?連認識都不認識,怎么會一起打架? 林雨桐想到了這一點,在監(jiān)倉里就把入獄的原因改了。 找了一個恰當?shù)臅r機,把家庭背景以及自身的一些情況,‘無意’間給透漏出去了。 她說了是因為夜里開賽車跟人家比賽,結(jié)果撞了人了。可這邊看守所的信息卻是打架。監(jiān)倉里是有監(jiān)控的。兩下一對,這就不對了。 這種情況,他們就要考慮這里面有沒有隱瞞未報的案情了。 所以,林雨桐知道,他們會提審。然后,他們果然提審了。 那邊見林雨桐不說話,杯子就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林小林,看見墻上的字了嗎?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闭f著,就猛的一拍桌子,“還有什么沒交代清楚的,就老實的交代……” 巴拉巴拉巴拉的,各種的政策從人家嘴里就禿嚕出來了。 林雨桐還是低著頭不說話,很有幾分抗拒的意思。 然后人家就主動問了:“那行,給我們交代交代,你都是跟誰一起,在哪里跟誰打架的?” 林雨桐吭吭哧哧的好似說不明白一樣,好半天才道:“我不知道跟誰打架的,那天我喝了酒,跑到哪里也不知道……反正是糊里糊涂的被帶到了派出所,那些人都說是我把人打了……我不記得是不是真的把人打了……這不是該警察叔叔查嗎?”說著,就露出幾分無賴的樣兒:“對了!你們?nèi)ゲ?,說不定我真是被冤枉的。” 人家就冷笑了:“不見棺材不落淚是不是?”說著,就按下桌子上的按鈕,“把人帶進來。” 然后門開了,被帶進來一個跟瘦猴似的小伙子,也就是十八|九歲二十郎當歲的樣子。人家就問了:“認識嗎?” 瘦猴搖頭:“沒見過?!?/br> 林雨桐明白,這就是那晚打架的混混之一。 警察又看林雨桐:“認識嗎?” 林雨桐只得搖頭:“沒見過?!?/br> “嘿!”這警察就笑:“有意思了?。 彼麊柺莺铮骸澳悴徽J識人家,怎么說人家砸碎了啤酒瓶子扎受害者的眼睛?” “我沒說她啊警察叔叔?!笔莺镆桓北辉┩鞯臉幼樱拔艺f的是林小林……” “她就叫林小林?!本熘钢钟晖?,“你再看看,你認不認識……” 瘦猴‘啊’了一聲,往前走了幾步盯著林雨桐使勁看,然后還是搖頭:“雖然林小林整天把自己的臉畫的跟鬼似的,我也一直沒看清她到底是長啥模樣。但是她肯定沒這么白。”說著就嘿嘿笑起來:“警察叔叔,你們不知道,林小林每回白天出門,都是黑脖子頂著一張白臉,要多磕磣有多磕磣,要不是舍得花錢,哥們才不帶著她完了,帶出去都丟人……” 廢話可真多。 人家不耐煩聽他說了,直接擺手,人就被帶下去了。 警察看著林雨桐,就帶著幾分興味:“林小林?”他呵呵的笑,“姓名?” “林小林?!绷钟晖┱f的一臉誠懇,“我真叫林小林?!?/br> “你別告訴我,就是趕巧了?!蹦芯酒饋?,靠在桌子上,打量林雨桐。 林雨桐點頭:“大概就是趕巧了。我迷迷糊糊的不記得了,當時被逮到派出所,人家叫林小林,我就應(yīng)了,因為我真是林小林……” 扯淡! 女警都停下筆了,男警明顯在壓抑著怒氣,就問了:“你說說,你是哪里人?家里還有什么人?父母叫什么名字,什么職業(yè),還有沒有別的親屬……” 這就問到要命的地方了。 這些話,就不是林雨桐一個人能圓的過來的。 她先是沉默了一瞬,然后就道:“當時我喝醉了,什么情況我并不清楚。如今知道,我沒有打人,那我就是冤枉的。既然我是冤枉的,我就不是嫌疑人。你們在沒有掌握我其他的犯罪事實的情況下,我是無罪的。我要請律師,在我的律師來之前,我拒絕回答任何問題?!?/br> 男警臉上的笑意一收:“你在監(jiān)倉里說了什么,你應(yīng)該還記得,我們是有監(jiān)控錄像的……” “那是我吹牛才說的?!绷钟晖┯质且荒槦o賴,“吹牛又不犯法,還不興我吹牛了?什么賽車,什么撞死人了……都是我吹出來的……”說著,也往后一靠,好整以暇:“你們不是問我的家屬嗎?我告訴你們一個電話號碼……要查盡管去查……” 她給的電話號碼,是江社友那邊的一個緊急聯(lián)絡(luò)號碼。 江社友將審訊的視頻看完,牽起嘴角。在辦公室轉(zhuǎn)了兩圈之后,就叫寧采:“跟我出去一趟?!?/br> 寧采起身:“要去哪里?帶什么東西?” “不帶什么東西,拜訪個老朋友,給那丫頭找個有錢的爹去?!苯缬堰@么說著,就拿起公文包,準備出門。 寧采愣住了:“頭兒,你準備……” 江社友看向?qū)幉桑骸皬默F(xiàn)在起,那丫頭的信息,列為a級保密級別……她便是七號。” 寧采面色一緊:“頭兒,不再考慮一下……她……根本就沒有經(jīng)驗……” “干這一行的,有時候經(jīng)驗多了,反倒是累贅?!彼f著,就有幾分悵然。 寧采面色一白,到底沒再說話,跟著江社友出去就上了車。 這一段在看守所等待的時間,之于林雨桐來說,是煎熬。 越是煎熬,還越是不能表現(xiàn)出來。站街女李瑤跟著賊偷孫依依練手上的工夫,希望出去之后,能有個手藝吃飯。 胖大嫂朱芳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照顧林雨桐的事上了,盼著林雨桐出去之后能幫她,她時時刻刻的想著她的閨女妮妮。 她對林雨桐什么出去表現(xiàn)出來的焦急,比當事人還要急切。 差不多一周之后,林雨桐被保釋了。 此時的林雨桐,還稀里糊涂。被獄警帶到指定的地方,洗了澡,換上當初被沒收的衣物。上身是一件朋克風(fēng)的黑短袖,下身是一條乞丐風(fēng)的牛仔褲,從大腿到小腿的位置,都是一道道的,露著rou。腳上是一雙柳丁鞋,上面的刺踢到人,林雨桐真懷疑會要人命。 從整個打扮看,是挺太妹的。 邊上還有個小盒子,是她的隨身物品。 一盒口香糖,一塊手表,一個手機,還有一個錢包。 這些東西,林雨桐迅速的收起來放到口袋了。其實,這些東西就是破綻。 一個能開著跑車撞人的富二代,怎么可能會帶這種四五百塊錢的山寨表。還有錢包,都磨的毛邊了。這要是換個更專業(yè)的刑警,早一眼看破了。 林雨桐將東西利索的收了,然后又掏出口香糖,扔了幾個放在嘴里,大口大口的嚼著,等嚼的能吐泡泡了,就跟人帶路的進了接待室了。在這里見到一位帶著眼睛的極為文雅的中年男士。之前審過林雨桐的男獄警管對方叫王律師,兩人在一塊有一搭沒一搭的寒暄。 看見林雨桐進來了,兩人停止說話都朝她看過來。 林雨桐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站在那里,吹著泡泡,雙手插進褲兜里,重心放在一只腳上,另一只點在地上晃啊晃的。 男警皺眉,自家的閨女五歲,這么大的孩子,都已經(jīng)學(xué)會站有站相了??蛇@么大的姑娘了……行吧!反正熊孩子是別人家的。 好似男警的眼睛叫林雨桐不舒服了,她白眼一翻,語氣有些沖的對著那位王律師:“到底能不能走?” 王律師特別好脾氣:“這就走。”然后人家跟男警告辭:“麻煩您了。改天請您喝茶?!?/br> 男警也客氣的往外送。 林雨桐誰都不鳥,走在前面。到了門口被攔住了,男警在門口簽了字,大門才打開,林雨桐這才一腳塌了出去。 看守所外面,停著的車不少。林雨桐掃了一眼,就朝其中一輛走去。才到跟前,司機就下車了,替林雨桐把車門子打開,然后林雨桐坐上去,狠狠的拉上車門子。 王律師再一次跟男警告辭:“真得走了,小姑奶奶不好伺候?!?/br> 男警深表同情,有錢人的錢確實也不好賺。他揮手跟人家告別,看著車子遠去,可心里的疑惑卻絲毫也沒少。 一個富二代私生女,因為相依為命的母親去世而開始酗酒賽車。喝醉了跟人賽車的時候撞死了一條狗,誤以為是撞死的是一個人之后直接逃逸了。就這么巧,逃出來就意外碰到了打架。里面剛好有一個小太妹叫林小林。結(jié)果被帶進派出所的是林曉琳,而林小林早躲在一邊溜了。于是林曉琳代替了林小林進了看守所。人家指認林小林的罪責(zé),林曉琳都認下了。在林曉琳看來,打架比起撞死人來,罪過輕多了。于是,就有了這么一出烏龍。 這怎么聽著,就跟一出戲似的。 小獄警覺得這里面不單純,不過人家那邊是有錢人嘛,花錢撤訴的事不少,在這里看見這樣的事多了。他早就沒有了當初的好奇心了。將這些事情壓在心里,還是那句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車上,林雨桐閉目養(yǎng)神,誰都不搭理。 王律師坐在副駕駛上,扭頭看了一眼,兩眼,三眼,見人家都沒搭理,他也就干脆閉嘴,不說話了。 也是,該說什么呢? 有錢人家的隱私,還是少知道為好。 不過老板也不容易啊,如今這么大年紀了,又冒出來一個私生女,這真是……只怕家里又有的鬧了。 林雨桐其實心里是懵的,壓根就不知道江社友那邊是怎么安排的。所以就不能張口說話,如今就是不說不錯,一旦說了,就可能錯。 畢竟,看這保自己出來的效率,江社友應(yīng)該是打算用自己的。既然要用,就要做到盡可能的保密。不能是個人就能知道這事。 因此,林雨桐判斷,要做的真,那么從此時此刻起,跟江社友那邊的見面,就不能再擺在明面上。 正尋思著,手機響了。 林雨桐愣了一下才從兜里掏出來手機,然后點開來,是一條短信:前方兩公里,戀你甜品店。 她看了,然后又默默的刪了。坐起身來,搖下車窗:“餓了!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司機有些為難:“這個地方……沒有像樣的館子……” 說話的工夫,甜品店的招牌就能看見了,林雨桐朝前指了指:“就那吧,就想吃口人吃的?!?/br> 得!把看守所那邊是徹底的都罵進去了。 車停在甜品店門口,林雨桐自己下去就走。王律師和司機都在車上,兩人尷尬的笑笑,伺候一個二世祖,能怎么的呢? 司機還小聲的問王律師:“真是咱們老板的……” 王律師一臉的諱莫如深,但還是點了點頭:“怕是差不了?!?/br> 司機搖頭:“老板當年……” “莫說莫說?!蓖趼蓭煍[擺手,有點不喜歡這個多嘴的司機,干脆也閉起眼睛。 司機卻透過車窗玻璃看甜品店。 這位突然出現(xiàn)的老板私生女,靠著店里的玻璃墻坐著,桌上擺著一塊蛋糕,邊上放著一杯果汁,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小姑娘一個人,這么瞧著,也挺可憐的。 林雨桐哪里是一個人,她的對面正坐著江社友,他坐的那里剛好被窗簾擋著外面的視線,所以,外面的人是看不見林雨桐對面是坐著人的。 “你只吃你的東西,聽我說就行?!苯缬芽纯吹昀铮骸斑@個店里很安全,店是夫妻倆開的……他們是咱們處食堂掌勺的老李的兒子兒媳……” 是那個給她多盛了紅燒rou和清蒸魚塊的大叔。 林雨桐‘嗯’了一聲,眼瞼都沒抬起。她把嘴里的咽下去,然后從邊上抽了紙巾捂住嘴,一副擦嘴的樣子,可就趁著這個捂著嘴的工夫,她說話了:“不管你怎么安排的,你得保證查不到我家人的身上……” “你還是你,林雨桐也還是林雨桐。林雨桐的戶籍檔案,只對照片做了一些調(diào)整……”他說著,就把一張照片拿出來叫林雨桐看一眼:“現(xiàn)在放心了?” 是一張初中時候的照片。正在發(fā)育期間的小姑娘有些發(fā)胖,雙下巴,臉上還長著粉刺痘痘,劉海都快遮住眼睛了,家里人看了肯定能認出來。但是外人看了,一般人是很難將兩者聯(lián)系在一起的。 “檔案上,林雨桐還是上了公安大學(xué),只不過被選派,參加國慶閱兵訓(xùn)練去了……這件事,我會找人大張旗鼓的通知你家……” 林雨桐點頭,越是什么都放在明面上,反倒是越不會惹人懷疑。以后三兩個月找機會給家里通個話,就行了。 她一邊往嘴里塞蛋糕,一邊問:“那我現(xiàn)在是誰?” “你現(xiàn)在是海鴻集團董事長林喬杉的私生女?!彼f著,就把資料擺在他自己的面前,然后調(diào)頭,叫林雨桐看。 林雨桐一邊端著杯子喝著,一邊往下看。她看一頁,他翻一頁。 看完了,她忍不住輕笑一聲:“連林喬杉都不知道找上門的私生女是假的?” “我送去的毛發(fā)樣本,他檢驗了,是真的?!苯缬丫驼f:“看了資料你應(yīng)該也知道,這位年輕時候的私生活,可真算不上檢點。他如今的三個子女,都是私生的?!?/br> “這個真正的林曉琳呢?”林雨桐端著杯子,嘴里含著杯子沿,掩飾自己在說話。 “她母親半年前去世了。去世之后,她就一個人。她沒有七親六故,早年她母親未婚先孕早就跟老家的人斷了聯(lián)系,之前我們也做了調(diào)查,她母親的直系親屬也已經(jīng)都沒有了。至于朋友老師同學(xué)……” 林雨桐擺手,資料上都有。這個林曉琳的母親是個搞藝術(shù)的女人。很少在同一個地方固定下來。林曉琳跟著她的母親,往往是還沒有熟悉周圍的人事和朋友,就又換一個地方。而且做母親的忙著去體會當?shù)氐娘L(fēng)土人情,甚至去約會新認識的情人去了。至于女兒,有時候會送去學(xué)校,有時候就請了家教來教孩子,所以,她的社會關(guān)系構(gòu)建的也基本是零。 就聽江社友道:“大概半個月前,有人在海里打撈出一輛車,車里有個已經(jīng)……面目全非的女尸,應(yīng)該是林曉琳。這件案子還在我們手里壓著……” 所以,他當時給林雨桐考核的資料上,名字并不是瞎取的。 林雨桐皺眉:“這個林喬杉,是你們的任務(wù)目標嗎?” “不知道。”江社友搖頭:“我從警的第一個師傅,是一位老刑警。林喬杉坐過三年牢,是我?guī)煾底サ摹?/br> 這里面的緣分還真是不可言說。 不過林雨桐猜測,這個林喬杉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有問題。但江社友沒能抓住對方的把柄。要不然,他不會把對方的底子查的這么清楚。 這么安排,他也是煞費苦心了。 “一箭雙雕?”她這么問。 “那得看你這支箭有沒有雙雕的本事?!苯缬堰@么說完,又道:“不要想那么多,這么安排,也是對你的一種保護。有這一層身份,別人對你就會多幾分顧忌。別擔(dān)心林喬杉知道你是假的之后會如何,他是精明人,你是我安排去的,哪怕知道了,以他的心性,他不光不會拆穿你,還會費心的去遮掩……” 明白!前提是我不能對林喬杉那邊動真家伙。 這個安排又是一個一箭雙雕。一是給自己找個一個安全的身份。二是在林喬杉哪里,自己就是一路疑兵。林喬杉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別人才好動了。 林雨桐的眼神說明,這里面的意思她都懂。 江社友又低聲囑咐了幾句,就起身直接去了衛(wèi)生間。 林雨桐的前面空無一人,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么一個人一樣。 她將最后一口蛋糕咽下去,將杯子里的果汁一口氣喝完,這才掏出錢包來,取了一張一百的直接放在桌子上,然后起身。 上了車之后,她還滿足的打了一個嗝。 司機回頭問了一句:“小姐,您是回哪里?” “我能回哪里?”林雨桐輕哼一聲:“我媽留下來的老家屬樓已經(jīng)拆遷了,我如今無家可歸……你問問你們老板,看看他準備拿我怎么辦……” 司機咧咧嘴,看一邊的王律師。 王律師眼睛都沒睜開,心說這個司機,果然還是太多嘴。 進了市區(qū),車子直接停在了酒店前面,然后王律師下去忙著開房間,把林雨桐順利的送到了套房里:“您下住下,老板今兒比較忙……” 林雨桐冷哼一聲,啪一聲把門給摔上了。 直到這個時候,林雨桐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在沙發(fā)上還沒喘上一口氣呢,門鈴又響了。 還是王律師,他遞過來一個信封:“這是老板交代的,請您收好。” 林雨桐連臉都沒露,伸出手一把將信封扯進來,然后拆開信封,是一張銀行卡,一張信用卡。 拿到錢以后,該干什么呢? 林雨桐直接起身,出門。去商場,照著身上的行頭,又買了幾身衣服。 說實話,她著急??! 到現(xiàn)在為止,江社友都沒有跟她說過半句關(guān)于四號,關(guān)于任務(wù)的事。 也對!做好林曉琳,只怕就是現(xiàn)在的任務(wù)了。 林雨桐在酒店里呆了三天,睡了三天,每次服務(wù)員上門,她都是一臉的瞇瞪。這三天了,好像全世界都把她給遺忘了。沒有人找過她! 她卻不能這么繼續(xù)下去了。 第四天,她刻意到十點才起床,然后要了客房服務(wù),叫人送了一頓早飯不算是早飯,午飯不算是午飯的飯。吃完之后,換了一身衣服,按照胖大嫂給的地址,去看妮妮了。 按照地址找過來,這地方是一片老的家屬區(qū)。進去之后,都是三五層高的老式樓。胖大嫂說的三號樓一單元一樓西戶……很好找。因為是老家屬區(qū)的一樓,房子也改造了一下,從陽臺上開了門,把外面的花圃也占用了,用磚頭和石棉瓦搭建了幾間小屋子。有個四五歲大的孩子,身上臟兮兮的坐在門口的石墩上,拿著一個被揪的亂七八糟的破布娃娃在那里玩。 而院子里,一個瘦小的老太太,坐在板凳上擇韭菜。見到林雨桐在外面站著,就先皺眉,因為這姑娘一看就不是啥好人。 林雨桐虎著臉:“是朱芳家嗎?” 老太太警惕起來:“……不是……找朱芳干什么?” 林雨桐沒好氣的樣子:“不是朱芳家你找問我找朱芳干什么是什么意思?” “是朱芳家……朱芳是我mama?!蹦菽荼е撇纪尥蕹鰜恚耪f了一句話,就把老太太扯了一把,孩子狠狠的摔在地上,眼里續(xù)上眼淚,但到底是沒哭出來。 林雨桐心里更皺眉:“你這死老太婆,真是心狠手辣,連這么小的孩子都下狠手……”她說著,就抱了妮妮起來:“走!我?guī)阏夷銒屓ァ!?/br> 說著,抱著孩子就走。 老太太就攔:“你哪來的?你來……你就搶人家孩子……信不信我報警?!?/br> 林雨桐放下孩子,雙手插著腰,“你個老太太,這孩子好歹還是你親外孫,你怎么就那么狠的心。我告訴你,朱芳是我們老大……別覺得人進去了,她的孩子就得被欺負……”她摸出一沓子錢來在手心里摔的啪啪響:“看見沒?錢我們老大不缺!”她把錢給老太太仍在菜籃子里,“這錢你先拿著,第一次,我先饒了你。以后我還來,再叫我看見你對妮妮不好……老太太,你兒子兒媳婦包括你孫子,可都別想全胳膊全腿兒……” 說完,揚長而去,唬的老太太拉著妮妮就往屋里去:“我這是造了什么孽了……” 回酒店的時候,林雨桐就感覺到了,有人跟著她。 江社友有的是辦法跟自己聯(lián)系,不需要監(jiān)視,看來這監(jiān)視的人只能是林喬杉了。 林喬杉坐在辦公室里,助理海鷗將報表遞過去,等著老板的吩咐。林喬杉沒有看報表,只將眼鏡摘了,揉了揉眉心:“查了嗎?” 海鷗低聲道:“查了!以現(xiàn)在能查到的證據(jù)來看……她確實是您的女兒?!?/br> 林喬杉不置可否,卻從抽屜里抽出一張照片來,然后對著照片沉默良久,之后將照片又鄭重的收起來:“她這幾天干什么了?” “在酒店睡了三天。”海鷗的語調(diào)一直保持平穩(wěn),“今天去了一趟獄友家里……” 她簡單的將事情跟林喬杉說了一遍,卻沒有做任何評判。 林喬杉睜開眼睛:“這件事你去辦吧。明天我要看到結(jié)果,然后通知她,明晚我有時間,一起吃個飯。” 所以,當林雨桐第二天打開房門,看到就是一個精干的女人。她一身黑色的職業(yè)套裝,渾身都是精英范兒。說話平鋪直敘,不見半點起伏,先是告訴林雨桐,花了八十萬叫朱芳丈夫的小三撤訴了,朱芳很快就能被放出來。再是告訴林雨桐,今兒不要有別的安排,老板有空,晚上七點準點過來接她。 林雨桐不可能乖乖等著,要不然她就不是林曉琳了。 她直接坐上出租車去了看守所,在外面等著朱芳。 朱芳整個人就跟做夢似的,等看見站在外面的林雨桐的時候眼淚又下來了:“小姑奶奶,我給你磕頭吧……” 林雨桐一把把人給拎起來:“起來起來!趕緊回去吧。再不回去你閨女得被你媽虐待死……” 把人塞到車上,朱芳新潮還起伏著呢:“你不知道,你出來了,李瑤那狐貍精還說,你不可能管我……啊呸!sao狐貍就是sao狐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活該她被齊麗那娘們欺負……你是不知道那sao狐貍,你一走,她就巴結(jié)齊麗和她的主子……” 林雨桐挑眉:“齊麗?”怕是那個被卸了胳膊的女人,她明知故問,“誰?。俊?/br> “就是那個被姑奶奶你撅折了胳膊的。”朱芳的話匣子打開了,“孫依依偷偷跟我說,還不知道她是收了吳木蘭多少錢,敢進來給人家當保鏢?!?/br> 吳木蘭?! 這又是一個名字。 原來一直注意的,疑似目標人物的人,她叫吳木蘭。 真假名字且不管,知道了就是收獲。只是不知道,朱芳是怎么知道的? 她沒去問,只問她:“出來了,以前的工作也沒法干了,有去處沒有?” 朱芳有些尷尬,“那什么……我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把事情給辦好了,其實,吳木蘭也說了,等出去了也能幫我……還說叫我去她們家做飯……還給了我地址……” 林雨桐冷哼一聲,到了市里就直接下車:“既然你有好去處了,咱們的緣分就到這里了……” 說完,不等朱芳反應(yīng)過來,她直接上了車就走。好似是惱了朱芳另投她門。 林雨桐現(xiàn)在可以肯定,吳木蘭這個人疑心病很重,她把所有跟她接觸過的人,都先得用過濾鏡過一遍。林雨桐沒接到要接觸吳木蘭的人物,她自然是先避開了。 回了酒店,司機已經(jīng)在等著了。 林雨桐也沒回房間,直接就跟著司機要走。 司機還好心的提醒:“您要不要換身衣裳……” 林雨桐才不管他,大大咧咧的直接上了車。 吃飯的地方是一家很有格調(diào)的西餐廳,林雨桐這身衣裳是沒法進去。 都到了餐廳門口了,能怎么辦?她大大咧咧的將上身的短袖脫下來,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吊帶,可這也把司機嚇的夠嗆,趕緊將頭撇到一邊。 林雨桐將黑短袖從中間給撕開,然后把這撕開的短袖纏在腰上纏了一圈半,圍上系好,就是個短裙。圍好了,這才把手伸進去把褲子脫下來。 司機直到聽到后面下車的聲音,才敢扭頭看。車窗外,就見一瘦高的女孩,一身黑裙,踩著白運動鞋的進了餐廳。在朦朧的燈光下,是看不出任何不妥當?shù)摹?/br> 可等進了餐廳,林雨桐報了名字,隨著侍者進了包間,跟里面的人對視了一眼之后,又都狠狠的皺了眉頭。 林喬杉皺眉,是因為林雨桐這一身不倫不類的打扮。 而林雨桐皺眉,是因為林喬杉邊上坐著的,正是江社友。 林雨桐大咧咧的進去,拉了距離兩人都很遠的椅子坐了,然后冷笑:“請我吃飯?這就是你的誠意?”她指著江社友:“你找他來干什么?” 江社友看著坐在長條形的餐桌的另一頭的林雨桐,眸子不由的動了動。 這個丫頭還真是給了他不少的驚喜。 就比如現(xiàn)在,她一身亂七八糟的衣服,還敢叉開腿這么坐著,大腿就這么晃蕩著,就是一副很沒有教養(yǎng)的樣子。別說大家名媛了,就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姑娘,也不是這樣的。完全沒有一個姑娘家的樣子。 林雨桐沒啥不敢的,里面穿著早就準備好的rou色安全褲,又不擔(dān)心走光。 為了盡快的找到四爺,她沒什么不敢的。 林喬杉尷尬的朝江社友笑笑:“江處長,見笑了?!闭f完就說林雨桐:“要不是江處長,咱們父女也不能有今日的團聚。他是咱們父女的恩人,怎么能這么說話呢?來來來,先敬江處長一杯?!?/br> 林雨桐看了江社友一眼,任務(wù)從這一刻就算是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