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盛世(為我想活個幾十年加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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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周。 就軍隊而言,南周的軍隊實力在三國中墊底。 南周能傲視大唐和北遼的唯有錢財。 你說我弱,可我有錢! 你想打我,可我有錢! 大唐打我,我就尋北遼叫爸爸。 北遼想打我……先打穿大唐再說。 于是三國之中,大唐和北遼征伐不休,南周反而得以休養(yǎng)生息多年。如此,南周錢糧堆積如山,以至于年子悅?cè)ラL安做質(zhì)子時,憐愛女兒的南周皇帝年胥竟然派了商隊前去,就是為了就近讓女兒能享受到南周的一切。 有錢在許多時候是一種罪過,大唐在側(cè),南周的有錢就格外刺眼。。于是每年進(jìn)貢必不可少。 “朕對此深惡痛絕?!?/br> 年胥身材不高,微圓的臉上帶著微笑,給人以溫文爾雅的感覺。 他負(fù)手站在宮中的水池邊,看著水中的荷花,“越王來了南疆,看似監(jiān)督,可有人說這是李泌制衡之舉。也是,他搶了太子的娘子,怎會讓太子繼承大統(tǒng)?如今不過是把太子當(dāng)做是靶子?!?/br> 他身邊的宦官是謝引弓,原先是將領(lǐng)之子,后來將領(lǐng)清剿異族大敗,連累家人,謝引弓也被沒入宮中。隨后的歲月里他展現(xiàn)了知情知趣的一面,等年胥登基后,一躍而起,成為他身邊的心腹宦官。 謝引弓笑道:“那李泌不過是沐猴而冠,大唐國勢煌煌,自他父子始卻一路下滑。聽聞他還說什么大乾盛世,奴婢聽著都笑死了?!?/br> 大唐是懸在南周頭頂之上的一把利刃,多年來讓南周皇帝如芒在背。所以嘲笑大唐皇帝便是拍年胥的馬屁。 而且這個馬屁拍的不露痕跡。 年胥沿著水池緩緩而行,“李泌擅長權(quán)術(shù),能平衡國事,這一點朕不及他。不過帝王老是靠著權(quán)術(shù)手腕來治國,失于大氣,流于陰柔?!?/br> “陛下?!币粋€內(nèi)侍急匆匆而來。 “何事?”謝引弓迎過去。 “是長安的書信?!?/br> “哦!”年胥笑道:“可是子悅的書信?” “正是?!?/br> 謝引弓先檢查了一遍, 還開封看看, 不過沒看書信內(nèi)容。 這是分寸。 年胥接過書信, 仔細(xì)看著。 良久,他把信紙放進(jìn)信封中,“給皇后?!?/br> “是?!庇袃?nèi)侍去辦。 年胥沉吟著。 “子悅說她看到了流民被軍士驅(qū)趕除出城?!?/br> 謝引弓說道:“陛下, 哪里都有流民?!?/br> “可大唐的多了些?!蹦犟悴[眼看著前方,“大唐失地的農(nóng)戶越來越多, 失去田地就成為了流民。那個誰……晏城吧, 若非他的建言, 此刻大唐內(nèi)部怕是早已烽煙四起了?!?/br> “陛下,這便是天不亡唐?。 敝x引弓湊趣道。 “可晏城的建言持續(xù)不了多久。大唐與南周都一樣, 朕清楚那些權(quán)貴的貪婪,但凡不約束他們,他們就會變成餓狼, 吞噬百姓, 吞噬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用不了多久, 大唐內(nèi)部就會生出無數(shù)亂子來, 李泌會什么?制衡罷了。他能制衡上層,可百姓呢?百姓在他的眼中大概是畜生吧, 只要能繳納賦稅,能服役的便是好畜生,不能的便是刁民!” 年胥難得如此尖刻, “可天下大亂,必然是從地方開始, 李泌忽視這一點,以后注定會倒霉。他倒霉, 大唐難道還能獨善其身?如此,便是我南周的機會?!?/br> 他回身, “越王在南疆,咱們的人要悄然接近,試探他的態(tài)度。若是妥當(dāng),那就給他支持。” 謝引弓一怔,“陛下,那畢竟是大唐的皇子,豈會與南周聯(lián)手?” “你這個憨貨!” 年胥笑了笑, “從李元開始,你看看李氏皇子。李泌就是個眼中只有自己的,太子不知廉恥,衛(wèi)王據(jù)聞殘暴, 越王說是怯弱,李氏這一脈都是自私到了極致之人。在越王的眼中,估摸著只有長安的那個位置,為此他能與厲鬼為友?!?/br> “陛下英明。” “還有,密諜要在南疆尋找那些異族大將,伺機靠攏。只需等待時機到來,咱們給些錢糧兵器,他們難道還甘心為唐人效命?” 年胥回身,心情極為愉悅,“朕不知其它,只知曉不是一族的人,難免心思不在一起。太平盛世時自然能壓下一切。可國勢一旦衰微,不是一族的,他們的心思會在何處?自然是一心只為自己?!?/br> “陛下英明?!?/br> “李泌那個蠢貨,國勢漸漸衰微之際,還敢重用番將,遲早會被反噬!” 一個女官緩步而來。 年胥干咳一聲,“可是皇后有事?” 女官福身,“皇后問,公主的親事怎么辦?” 年胥捂額,“朕頭疼欲裂,此事讓她去想。” 女官似乎見過無數(shù)次這樣的場面,從容的道:“皇后說陛下定然會說頭疼欲裂……她知曉陛下不舍公主,可女大當(dāng)嫁。此刻不尋好駙馬,就怕以后尋不到了?!?/br> 年胥長吁短嘆,一掃先前的睿智。 “此事……朕再想想?!?/br> …… 同樣在南周,楊略就沒有賞荷花的興致。 數(shù)百少年正在策馬沖殺。 山腳下,馬蹄聲轟隆。 幸而這里遠(yuǎn)離人居,加上山中周旋的地方多,這才沒有被發(fā)現(xiàn)。 楊略站在外面,手中拿著一封信。 “將軍!”副手雷標(biāo)猴急的踮腳想看看書信的內(nèi)容。 楊略看完了,眉間多了些喜色,“三大部你可知曉?” 雷標(biāo)點頭,“北疆面臨的便是北遼與三大部,下官自然知曉?!?/br> “郎君在太平步步為營,麾下太平軍兩千余將士,如今都是精銳,直面瓦謝大軍依舊不懼?!?/br> “那……若是郎君能執(zhí)掌陳州呢?豈不是……” “郎君還在太平煉鐵,打造兵器,縣中還準(zhǔn)備弄縣學(xué)。軍隊在手,還得培養(yǎng)自己的人才,小小的太平縣,卻成了討逆要地?!?/br> 雷標(biāo)終于得了書信,他仔細(xì)看完,“將軍,那些人竟然說郎君是偽帝貴妃的人?!?/br> “虛與委蛇罷了,偽帝的賤人,也配!”楊略眼中多了輕蔑之色,“強奪兒媳為妃,青史斑斑,此后定然淪為丑聞,遺臭萬年?!?/br> “可那個誰……偽帝的小崽子竟然在郎君的身邊,還有梁王家的小崽子,這……” 楊略的眼中多了狂熱之色,“陛下的血脈豈是庸人?郎君在鄉(xiāng)下多年。當(dāng)年他出元州時,我還記得他的模樣,分明就是個懵懵懂懂的少年??蛇@才多久,郎君就大變了。你看看偽帝的血脈,蛇鼠一窩。再看看陛下的血脈,哈哈哈哈!” 雷標(biāo)說道:“陛下還有兩個孩子在長安。” 那兩個活的和鵪鶉似的。 “咳咳!”楊略淡淡的道:“大概陛下的英明神武都到了郎君那里吧,兩位郎君就顯得平庸了些?!?/br> 全是你一張嘴在說…… 楊略看他神色不對,就輕哼一聲。 “是,將軍說得對,郎君英明。” 雷標(biāo)知曉楊略最大的軟肋就是郎君,但凡誰敢說郎君的壞話,或是質(zhì)疑郎君,這位將軍的怒火就會噴薄而出。 惹不起,惹不起! 雷標(biāo)指指那些少年,“此次咱們悄然從大唐南疆弄來了這些少年cao練,將軍是想打家劫舍,還是攻城略地?” “攻城略地不足?!睏盥該u頭,“郎君在北疆苦心孤詣打下了基業(yè),咱們在南周也不能停下,這些人cao練出來之后,就安排去劫掠地方?!?/br> “是!” 楊略看著長安方向,獰笑道:“李泌老狗,你的好日子不多了。” …… 長安。 青樓中。 外面的蟬鳴讓人聽了昏昏欲睡,兩個女妓手段齊出,也沒能讓一心想打盹的梁靖重振精神。 一覺醒來,梁靖下意識的摸摸臉上的刀疤,腦海里就浮現(xiàn)了當(dāng)日的那一刀。 遇刺后,貴妃大怒,皇帝一聲令下,金吾衛(wèi)和兩縣的不良人傾巢而出,可至今依舊沒找到兇手。 “國舅。” 女妓實際上也很辛苦,每日cao勞也就罷了,不管多疲憊,也得強打精神賠笑迎客。臉上的笑容一定得真,否則那些老嫖客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在敷衍他。 兩個女妓一臉媚笑。 如今長安城中的青樓越發(fā)的多了,梁靖貪戀新鮮,經(jīng)常換地方。 他和兩個女妓調(diào)笑了一陣子,卻不肯重蹈覆轍。 “長安的青樓越發(fā)的多了,為何?”梁靖隨口問道。 一個女妓捂嘴笑道:“是女妓多了,青樓才多?!?/br> “為何女妓多了?”梁靖腦海里想著最近的事兒,“如今乃是盛世,那些良家女子怎會為妓?” 一個女妓眸中多了蒼涼之色,隱住眼中的不屑,“失地的人家越來越多,一家子做了流民,流民沒有戶籍,男子為奴,女子為妓?!?/br> 梁靖打個哈欠,“尊嚴(yán)??!” “國舅,尊嚴(yán)不能當(dāng)飯吃。要餓死的時候,別說是女妓,就算是清理夜香的活計都有人搶著做?!?/br> “嗯?!绷壕复袅艘魂囎樱皠e叫我國舅?!?/br> “貴妃這般受寵,國舅遲早的事。” “閉嘴!” “是!” 梁靖隨即進(jìn)宮。 “皇后昨日尋了個由頭,責(zé)打了我的身邊人?!辟F妃冷笑著。 “以牙還牙?!绷壕赋隽藗€注意,“尋機弄死她的身邊人?!?/br> “我在看?!碧鞖鉄?,貴妃拿團(tuán)扇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明眸,“她若是爭奪寵愛我到也罷了,任由她胡亂折騰??伤@是要為太子爭勢,一旦讓她得逞,太子登基……” 梁靖的眸中多了狠色,“太子一旦登基,不,包括越王在內(nèi),他們一旦登基,咱們兄妹死無葬身之地。阿妹,你可不能心慈手軟?!?/br> 團(tuán)扇輕輕一動,明眸中多了些冷意,“我整日與陛下朝夕相處,比那個賤人更清楚陛下的心思。安心?!?/br> “有數(shù)了。”梁靖心中一松,剛想告退。 “對了,陛下那日說讓你好生做,以后才好升職?!?/br> 貴妃起身過來,為他整理了一下衣裳。 梁靖一怔,“我才將升職沒多久吧?難道還能繼續(xù)升?” 貴妃扯扯他的衣裳,笑道:“誰做高官,那不是陛下一句話的事?陳國時,朝為農(nóng)夫,暮為宰相之事都有。到了大唐,簡拔之事也屢見不鮮。你擔(dān)心什么?” 梁靖哆嗦了一下,“阿妹,你說,難道我以后能做宰相?” “只管做?!辟F妃的眼中多了一抹傲然。 娘的! 宰相??! 梁靖有些暈乎。 貴妃輕聲道:“陛下要的不只是能做事之人,更是要聽話的人。明白嗎?” 梁靖點頭,“朝中事看似紛雜,可若是撇開了內(nèi)部紛爭,實則簡單。至于聽話,察言觀色罷了,這個我擅長?!?/br> “嗯,記住少飲酒。” “知道了,知道了,你真啰嗦?!?/br> “對了,有人去了北疆巡查。” “誰?” “戶部的一個郎中?!?/br> “戶部是楊松成的地方,老狗這是……” “找茬去了?!辟F妃冷笑,“我那次為楊玄說了幾句好話,陛下頗為意動,皇后恰好也在,出言說什么太年輕。這不,轉(zhuǎn)過頭就令人去找茬?!?/br> “讓黃春輝去頭疼?!?/br> “他第一站就是去太平?!?/br> “這……子泰,不,這是沖著你去的?!?/br> “楊玄掛著我的牌子,他第一站就去太平,這是想尋到錯處來打我的臉。那個賤人在宮中手段盡出也無濟(jì)于事,就另外尋了戰(zhàn)場?!?/br> “等我去信太平,提前告知子泰一聲,讓他做好準(zhǔn)備?!?/br> “無需?!?/br> “什么意思?” “我這邊讓兵部去了個人。” “兵部……商虎云?” “對。” “子泰若是知曉娘娘對他如此,就該感激零涕,從此忠心耿耿?!?/br> “忠心耿耿……” 貴妃仿佛又看到了那個躺在自己身前的少年,他一邊吐血,一邊癡癡的看著自己,說道:“娘娘……真美。” 她自詡?cè)蓊仧o雙,但那些男人看過來的目光中都帶著侵略性,唯有那個少年眼神純真,仰慕,卻沒有褻瀆。 “楊玄那邊立了功勞,只是太年輕了些?!绷壕该橆a,“咱們在地方也得有些自己人,娘娘這邊還得為他說些好話,若是多個刺史什么的,以后隨時都能調(diào)回長安來幫襯咱們?!?/br> “商虎云此去只是做個見證?!辟F妃看著他,淡淡的道:“莫要事事都出手幫襯,如此得到的不是人才,而是庸才。你自家想想,咱們當(dāng)年在老家是什么模樣?可有誰幫襯了?” “可……” “我能為他說好話,可他自己也得先立起來。不只是他,我看好的人皆是如此?!?/br> 梁靖告退。 出去時,他正好碰到韓石頭。 “韓少監(jiān)?!?/br> 如今的韓石頭地位尊崇,皇子看到他都很是恭謹(jǐn)。 韓石頭微微頷首,目不斜視進(jìn)去。 “見過娘娘,陛下相招?!?/br> “我更衣就去?!?/br> 貴妃去了后面更衣。 焦麗貼身伺候,想到先前娘娘口中的少年,難免心癢難耐。 貴妃解衣,一身白嫩的rou讓人不禁想揉捏一番。 焦麗拿起薄裙過來,有些心不在焉的。 那個少年在太平好像也沒成親,難道心中也想著我嗎? 可他為何不來信? 不對,他就算是來信,宮中也沒法接。 那他給梁靖傳個信也好??! 她腦子里一混沌,手就重了些。 貴妃蹙眉看著她,“你可是對大兄動了春心?” 轟隆! 焦麗只覺得一記炸雷在頭頂炸響。 貴妃看似純真,可純真的人都死在了枯井中,更遑論還成了寵妃。 焦麗跪下,舉手發(fā)誓,“奴若是對梁郎中動了心,回頭出門就被馬車撞死。” “發(fā)這等毒誓作甚?”貴妃隨口道,眉間的陰郁散開。 我不怕啊! 焦麗神色惶然,心中卻格外放松。 梁靖這等粗俗的男子,也配讓我動心? 我愛慕的是那個少年?。?/br> …… 感謝“哎喲哎喲拔菠蘿”的盟主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