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老夫,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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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左武衛(wèi)來人,說是北疆黃春輝請求調(diào)派左武衛(wèi)五十人?!?/br> “去何處?” 長安城中,調(diào)動軍隊(duì)上了數(shù)目,都得皇帝點(diǎn)頭。 韓石頭說道:“說是北疆與南疆文武,今日在右武衛(wèi)大將軍魏忠家中聚會,言語間有些矛盾,想借用那五十人前往演武?!?/br> “為何借那五十人?” 軍隊(duì)是帝王腦子里最敏感的一條弦。 “兩邊因南周戰(zhàn)事起了爭執(zhí),張煥說陳州刺史楊玄上次在朝中故意貶低南疆軍,讓他給個交代……” “黃春輝定然不肯。” “是。于是張煥提出用隨行的護(hù)衛(wèi)來演武,一較高下?!?/br> “倒也有趣?!?/br> “南疆那邊……貴妃的義子石忠唐出言激將,楊玄答應(yīng)了,說短期也能cao練出精銳,于是便讓上次隨他去洛羅的那五十騎去魏家,以驗(yàn)證此事?!?/br> 皇帝瞇著眼,看似魂游物外。 “朕也想知曉,可否僅憑著南疆軍就能攻破南周……給他!” “是?!?/br> 韓石頭和一個內(nèi)侍出去。 內(nèi)侍說道:“那楊使君此舉殊為不智,看似出了風(fēng)頭,可卻被南疆軍文武忌恨,何苦呢?” 韓石頭淡淡的道:“許多時候,敢于得罪人,也是一種本事?!?/br> …… 魏靈兒正在自己的房間里看書,手中捧著書卷,雙目卻呆滯。 侍女沖進(jìn)來,“小娘子,要演武啦!” 魏靈兒把書卷一丟,“要開始了嗎?” 侍女近前,眉飛色舞的道:“張相公咄咄逼人,這邊黃相公不動如山,后來張相公說是演武,盯住了楊使君……” 魏靈兒雙手捧著下巴,皺眉道:“以大欺小,張煥好不要臉!后來如何?” “楊使君說了一番話,奴沒記住?!?/br> “那意思總記得住吧?”魏靈兒瞪著眼。 侍女猛點(diǎn)頭,“記得呢!就是……有本事你就來打我呀!” …… 謝冰帶著五十麾下到了魏家。 此刻他依舊不知自己來的目的。 傳令的官員原話是:令你等去魏大將軍家中伺候。 進(jìn)了魏家,一行人目不斜視,直至小校場。 作為軍方大佬,就算是做樣子,也得在家里弄個校場,演武也好,打馬毬也罷,總得裝個勤學(xué)好練的樣子。 到了小校場,就看到幾個年輕人正在cao練兵器。 閑來無事,魏忠就讓家中子弟演武,好歹給這些大佬們亮個相,結(jié)個緣。 老賊迎了過來,正在有些茫然的謝冰拱手,“可知讓我等來何事?” “今日北疆南疆演武,南疆那邊……看到?jīng)],五十人?!崩腺\指指張煥身后的五十悍卒。 “看到了?!?/br> “郎君叫你!” 楊玄招手。 謝冰過去,行禮。 “情況你也看到了,先前南疆那邊挑釁,說短期cao練無用,我說了,短期也能出精銳,于是便讓你等前來,敢不敢?” 這不就是立功的機(jī)會嗎? 而且還能在軍方大佬們的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能! 天! 這簡直就是神仙開會,我一個凡人被叫了來,還給他們唱戲! 謝斌眼珠子都紅了,“絕不給使君丟人!” “好好干!”楊玄伸手。 謝冰微微欠身,好方便他能輕松拍到自己的肩膀。 “那五十人一看便是精心挑選出來的悍卒,個頂個的厲害,不過和當(dāng)初洛羅禁衛(wèi)一個毛病……精心挑選出來的,必然配合不好。” 謝冰眼前一亮,“使君教授的那個陣法,豈不是正好克制這等個人厲害,配合卻差的!” “沒錯?!睏钚X得這人有些悟性,看看造化,興許以后能成為大將。 他再度拍拍謝斌的肩膀,“去吧!” 謝冰看著他,用力拍拍自己的胸膛。 “使君,放心!” 楊玄頷首。 “相公,是左武衛(wèi)的人。” 兩邊確定了謝冰等人的身份。 “當(dāng)初跟著楊玄護(hù)送廣陵王就封,好像是出了些意外,一路去了洛羅?!?/br> 張煥瞇眼看著那五十人,“告訴他們,要干凈利落?!?/br> “是。” 那五十悍卒獰笑著過來。 “左武衛(wèi)的看門狗!今日耶耶們來教你等做人!” 楊玄過來,黃春輝問道:“這便是跟著伱去洛羅的那些人?” “是?!?/br> “你如何cao練的老夫不問,就一條,莫慌!” “是?!?/br> “還是那句話,老夫還沒死!” 一股暖流從心頭涌起,楊玄用力點(diǎn)頭。 魏忠在中間協(xié)調(diào),甲衣倒是現(xiàn)成的,就是木制兵器得去取。 謝冰就蹲在楊玄身邊,低聲請教著一些問題。 楊玄也有問必答,謝冰的神色越發(fā)的恭謹(jǐn)了。 黃春輝看著這一幕,說道:“想要統(tǒng)御一方,御下的手段必不可少?!?/br> 劉擎笑道:“子泰的姿態(tài)相公以為如何?” “籠絡(luò)夠了,不知威嚴(yán)如何?” “是??!御下不可一味籠絡(luò),一張一弛,一緊一松。” 黃春輝點(diǎn)頭,“要想統(tǒng)御一方,不只是御下,還得知曉如何與廟堂打交道,如何避開猜疑。張煥咄咄逼人,換做是以往,老夫哪里會理會他?可這是長安城,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北疆南疆大打出手,你說,陛下會如何?” “明著怒不可遏,暗地里歡喜?!眲⑶嫘Φ?。 “所以,他一開口,老夫就答應(yīng)?!?/br> 這便是為人臣無奈之處。 猜忌無所不在! 黃春輝笑道:“小崽子今日若是能勝,老夫就該頭疼了?!?/br> 麾下有這么一個人才,你重不重用? 劉擎說道:“相公,他還年輕。” “朝中風(fēng)云涌動,老夫在時,就得盡力安排些人事。等兩腿一蹬,想管都管不了?!?/br> 劉擎心中一凜,偏頭看去。 寒風(fēng)吹拂,黃春輝的須發(fā)好似比去年更多了些白。 那雙常年耷拉著的眼皮,好似又沉重了些。 對面,張煥說道:“長久以來,在世人的眼中,北疆是大唐的中流砥柱,而南疆就是混飯吃的。不改變這個看法,南疆就無法抬頭。今日便是個極好機(jī)會。” 他指著那五十人說道:“左武衛(wèi)的看門狗來了,擊敗他們!對南周之戰(zhàn)的謀劃都在老夫的胸中,演武之后,老夫便要進(jìn)宮請見陛下!呈上謀劃……故而,此戰(zhàn),不可??!” “是!” 張煥笑道:“那楊玄乃是北疆新近崛起的一個人才,說是文武雙全,深得黃春輝看重。如此,今日便給他迎頭一擊……誰去?” 幾個將領(lǐng)低喝:“下官請命!” 張煥目光轉(zhuǎn)動,“王書!” 石忠唐心中失望,看了王書一眼。 張煥,依舊看不起我! 只是利用我罷了! 他低下頭,把眼底深處不滿隱藏了起來。 王書沉聲道:“相公放心!” 他看向了對面。 楊玄正好抬頭看過來。 王書笑了笑。 有些猙獰。 “去吧!”楊玄拍拍謝冰的脊背。 謝冰深吸一口氣,“使君放心!” “放手去做,一切有我!” 林飛豹看了謝冰一眼,那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很奇妙。 雙方接近。 五十人對五十人。谷跎 “這是什么陣型?” 謝冰麾下的陣型看著有些古怪,大伙兒也算是見多識廣,但都沒見過。 “以大欺??!” 魏忠站在后面些的地方,突然聽到身后有人嘀咕。 聲音很熟悉! 他的眼皮子跳了一下。 魏靈兒就站在拐角處,身后跟著侍女。 邊上的家仆看到了,不禁滿頭黑線,上前道:“小娘子,還請回去吧!” “阿耶沒看到我?!?/br> 魏忠修為不錯,耳力自然也不錯。 “所以,你走開!” 魏靈兒翹首以盼。 “要開始了。” 侍女嘰嘰喳喳的跟著嘀咕,“那邊的看著好兇。小娘子,他們說長安諸衛(wèi)都是豕呢!還是看門狗?!?/br> “那阿耶豈不是帶著一群豕?” 魏忠的外裳無風(fēng)自動。 兩邊開始接近。 張煥舉手,“老魏,你來做個裁判?!?/br> 魏忠點(diǎn)頭,回頭看了一眼。 “呀!” 魏靈兒趕緊退后,拍著剛有些規(guī)模的兇,后怕的道:“差點(diǎn)被阿耶看到了” 仆役在邊上無語望天。 侍女說道:“小娘子你看,楊使君笑吟吟的,竟然不慌?!?/br> “他敢獨(dú)身潛入北遼的城池中去救人,這點(diǎn)小陣仗自然不會放在眼里?!蔽红`兒一邊給楊玄吹噓,一邊緊張的踮腳往里看。 魏忠過來,先檢查了一番雙方的甲衣和兵器。 隨后退到了外側(cè),舉起手。 說道:“張煥有些欺負(fù)人!” 一方是南疆精銳,一方是左武衛(wèi)看門狗,就算是被楊玄調(diào)教過,如何能相提并論。 隨從點(diǎn)頭,“確實(shí)。” 魏忠看了楊玄一眼,這個讓自家女兒犯錯的小崽子,此刻正和身邊的隨從說話,言笑晏晏,仿佛勝券在握! 他用力揮手。 雙方前沖。 南疆悍卒們保持著陣型,近前后左右散開,展開包抄。 這是他們應(yīng)對南疆叛軍最有效的法子……正面牽制,擊其側(cè)翼,沒有經(jīng)過嚴(yán)格cao練的叛軍多半會陣型大亂。 左武衛(wèi)這邊,前方的軍士頂著大盾牌,后面的軍士投擲投槍。 兩個南疆悍卒中槍,魏忠的隨從喊道:“退下!” 這便是裁判的作用。 張煥笑道:“竟然用投槍?可能投死那五十悍卒?” “相公,左右上去了!” 左右包抄的悍卒們開始了突擊。 “必勝!”一個南疆將領(lǐng)矜持的道。 對面,黃春輝耷拉著眼皮。 緩緩抬頭。 左右兩側(cè)的南疆悍卒接近了。 “殺!” 長刀舉起。 前方的軍士舉起盾牌,左翼的左武衛(wèi)軍士抬槍。 “殺!” 長槍陣在大唐軍中用于防御,進(jìn)攻時,那超長的槍桿子就成了軍士們的束縛。所以,防御用長槍,進(jìn)攻時把長槍一丟,拔出橫刀沖殺。 木刀砍在了盾牌上。 長槍從縫隙中刺殺。 南疆悍卒被迫后退。 “殺!” 兩翼的長槍手齊齊刺殺! “退下!”魏忠的隨從在邊上查看,見數(shù)人中槍,就指著他們喊道。 兩邊的大佬都在,這等時候耍賴就是作死! “殺!” 南疆悍卒們依舊勇猛的沖殺。 但長槍一捅,就他們隔離在了陣型之外,接著密集刺殺。 一人用長槍阻攔對手接近,身邊的同伴就尋機(jī)用長槍刺殺。 兩兩一組,謂之鴛鴦! 我能殺你! 你卻不能! 氣勢洶洶的南疆悍卒士氣一滯。 黃春輝抬起眼皮,有些小驚訝,“這等陣型……遇小股敵軍結(jié)陣廝殺,長短相合,戰(zhàn)法精妙……有趣!” 劉擎撫須,滿面紅光,“好像沒見過?!?/br> ——相公,這可是原創(chuàng)! 他看了黃春輝一眼。 “相公,小崽子有才?。 ?/br> 黃春輝含笑道:“是有才。” 看看對面的張煥,神色如常,可嘴角緊抿是幾個意思? 怒了? 但當(dāng)著自己的老對手不好意思展露自己的怒火,只能憋著。 黃春輝招手:“子泰!” 能讓他稱呼字的官員少之又少,這份待遇讓人眼紅不已。 楊玄過來,“相公?!?/br> “坐在老夫身邊!” 這可是一種殊榮,楊玄一怔。 小崽子還等什么?劉擎瞪眼,“坐!” 當(dāng)著軍方大佬們的面,黃春輝的舉動就是在告訴外界。 老夫看好這個小子! 對面,張煥瞇著眼,“這不對!” 石忠唐也發(fā)現(xiàn)了,“相公,這個陣法能克制好手?!?/br> “用于小股人馬廝殺,格外犀利,可大軍作戰(zhàn)便是累贅!” 張煥深吸一口氣,“告訴他們,壓住!” 悍卒們的實(shí)力毋庸置疑的強(qiáng)大。 可這個陣型卻??藛伪芰?qiáng)大的對手。 防御和進(jìn)攻的組合,讓你攻難攻,退呢? 王書見勢不妙,果斷收攏了麾下,準(zhǔn)備在前方結(jié)陣。 這個應(yīng)對方法毫無疑問是正確的。 有人贊道:“王書應(yīng)對得當(dāng)??!” 石忠唐看了楊玄一眼,見他坐在黃春輝的身邊,微笑說著些什么,壓根就沒關(guān)注這場演武。 謝冰站在正面的盾牌后,手持令旗,見對手開始散開,就知曉機(jī)會來了。 “變陣,進(jìn)攻!” 整個陣型驟然一變, 中間是一個盾牌手,兩側(cè)是兩個長槍手,再過去是兩個長槍手,中間夾著一個盾牌手。 而持刀的軍士都列陣在后。 “突擊!” 左武衛(wèi)的軍士開始突擊了。 盾牌頂在中間很討厭,可要想干掉盾牌手,就得穿過兩桿長槍的刺殺。 隨即側(cè)面的長槍手再度襲來…… 你,避無可避! “亂了!” 張煥深吸一口氣。 起身。 拱手。 “老夫,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