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章 手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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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襲!” 城頭的軍士在咆孝。 護衛(wèi)們站在城下,張弓搭箭,把那些準備攻擊城下的敵軍一一射殺。 吳珞看的一清二楚,這些人箭無虛發(fā)……就算是在大遼,想擁有這等規(guī)模,這等能力的護衛(wèi),也不是一般權(quán)貴能做到的。 一個軍士重重的摔落下來,就在前方。 他的身體顫抖了幾下,痛苦的看著吳珞。 吳珞渾身一顫。 “沒看過攻伐?” 撿到一條大魚讓楊玄心情大好。 吳珞沒看過……她唯一看過的是狩獵。 噠噠噠! 三千騎兵趕到。 “郎君!” 南賀高聲喊道。 楊玄看著吳珞,“清剿城中,這天熱的邪性,弄杯茶消消火?!?/br> “領(lǐng)命!” “對了?!睏钚f道:“打起我的大旗!” “領(lǐng)命!” “大旗!” 噗! 火卷風(fēng)勢,撲在了大旗上。 三千騎沖進了城中。 城中正在抵抗的敵軍看到了大旗! “是楊字旗!” “是楊狗來了!” 三千騎的加入,以及楊字大旗的威懾,讓敵軍的反擊崩潰了。 隨即開始清剿。 稍后,街道上再無一個北遼人。 “郎君,請入城。” 王老二渾身浴血,笑嘻嘻的出來。 “進去看看?!?/br> 車夫在顫抖,看到楊玄策馬進城,不用吩咐,也緊緊跟著。 城內(nèi),此刻在西北角還能聽到喊殺聲,其他地方,連狗都不叫。 街道上全是尸骸,兩側(cè)的大火在蔓延,燒的噼里啪啦的,熱浪隨著風(fēng),一股股席卷而來。 “你家在哪?” 楊玄問道。 車內(nèi)的吳珞說道:“你想做什么?” “你覺著,吳氏能值當(dāng)我做什么?” “你兇名赫赫?!?/br> “是嗎?我的耐心有限?!?/br> 耐心有限,他想干什么……吳珞心中一跳,捂著胸脯,“就在前面。” 如果和吳氏見了面,而不殺人,那么,吳珞和吳氏就坐實了和大唐勾結(jié)的罪名。 吳珞心中難受,一會兒想著父母把自己嫁給權(quán)貴的憤怒,一會兒想著小時候的美好,一時間,不禁哽咽。 “哭什么?” 楊玄蹙眉。 “你要殺就動手,別折騰我的家人!”吳珞說道。 “我是個慈善人!”楊玄笑瞇瞇的,無視了前方幾個麾下正在砍殺。 “那你為何問我的家人?” “想看看什么樣的人家,能養(yǎng)出你這等美人兒來?!?/br> 老賊說道:“這女人的母親,說不得也是個美人兒?!?/br> “無恥!”吳珞咬牙切齒的罵道。 噠噠噠! 南賀遣人來通稟,“郎君,發(fā)現(xiàn)了府庫?!?/br> “帶走能帶走的?!?/br> “其它的呢?” 楊玄說道:“城中百姓被這把火坑苦了,把那些糧食都分給他們,剩下的,全數(shù)燒掉?!?/br> 這人為何給百姓發(fā)糧食? 車里的吳珞一怔,美眸轉(zhuǎn)動,覺得這是假仁假義。 “叫出來!”楊玄頗有興致。 “都出來,發(fā)糧食了!” 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百姓被趕了出來,連老人都被架著跟在兒孫的身邊。 “那是楊狗!” “對,就是他!” “看著好年輕。” “還俊美!” 楊玄的眼前烏壓壓一片人頭,他說道:“先前守軍不小心點燃了宅子……” “這個無恥之徒!”吳珞冷笑。 她悄然揭開車簾,霍然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家人,正在右前方……因為身份尊貴,故而百姓也不樂意和他們站在一起,顯得有些孤零零的。 孤零零的,惹人注目。 她放下車簾,想想,又掀開了車簾,努力掀高了些。 父母卻只顧著看楊玄,直至一個兄弟發(fā)現(xiàn)了她,拉拉父母。 先是怒火,接著是畏懼…… 最后是悲傷。 母親在落淚,吳珞雙手合十,低頭。 別了,耶娘! 車簾落下,遮住了光。 “使君是個慈善人,見你等衣食無著,難免心疼?!币粋€大嗓門軍士代替楊玄喊話,“這些糧食你等領(lǐng)了去,按照人頭來,一人五十斤,都拿走!” 沒這等好事兒吧? 沒人敢動。 “郎君。”老賊回身請示。 “抓一個!” 楊老板坐在車轅上,赫連燕遞過水杯,“溫溫的,正好?!?/br> “要發(fā)汗就得熱茶?!?/br> “為何發(fā)汗?” “你不熱?” “不算熱?!?/br> “我看看。” 楊玄仔細一看,赫連燕也就是臉頰緋紅,沒怎么見到汗?jié)n。 “揣著冰塊呢!”楊玄喝了一口茶水。 赫連燕嫵媚白了一眼,“郎君要不探探,冰著呢!” “來!”老賊過去,踹了個年輕人出來。王老二把一袋糧食丟他肩膀上,老賊再踹一腳,“滾!” 年輕人一手扶著腰小跑出去,回頭,發(fā)現(xiàn)沒人追自己。 “見鬼了!” 有人開頭,接下來就順遂多了。 糧食發(fā)了一袋又一袋。 “快一些!” 楊玄把水杯一丟,問道:“看見了?” 車里的吳珞一怔,“嗯!” “那么,就算是告別了。” 原來,他讓我進城就是為了這個? 弄不好,發(fā)糧食也是為了讓我見家人一面。 吳珞心中對楊玄的惡感消退了一絲絲。 金銀被弄了出來,銅錢沒辦法,帶著累贅。南賀來請示,“郎君,這些銅錢留著也是禍害,要不,發(fā)給百姓?” “丟糧倉里?!睏钚Φ暮軜泛?。 銅錢一串串被扔進了糧倉內(nèi)。 “點把火!撤!” 轟! 糧倉勐地?zé)似饋怼?/br> 楊玄揭開車簾,“可會騎馬?” “你能不能先打聲招呼?”吳珞雙手護胸點頭。 楊玄看了她的兇一眼,“不算平坦,可也算不上雄壯,遮掩什么?” 雄壯……赫連燕低頭看看自己的兇,信心十足。 隨即,大隊人馬撤離。 半個多時辰后,范亨帶著追兵回來了。 孫彥等人有備而來,一行人都是好馬,追了許久還是沒追上,氣得范亨回來的路上把甲衣都扯了。 他赤著膀子進了城,“娘的,守城的人呢?哪去了?一群賤人!” 戰(zhàn)馬勐地長嘶止步。 前方,一片廢墟。 一片尸骸。 范亨咆孝,“人呢?” “祥穩(wěn)!” 幾個軍士從角落里鉆出來,哭的就像是找到了爹娘的娃。 “楊狗來了,楊狗來了!” “什么?” “祥穩(wěn)帶著人追殺出去沒多久,楊狗就帶著數(shù)千騎兵來了,一陣廝殺??!攻占了城池?!?/br> 范亨的身體搖晃了一下,他知曉,自己麻煩了。 “點檢損失!” 點檢的結(jié)果很嚇人。 “錢財都被卷走了?!?/br> “楊狗還學(xué)會了打劫!”范亨冷笑。 “糧食也沒了?!?/br> “嗯?” 沒有糧食,你讓守軍怎么活? “楊狗把糧食發(fā)給了百姓,剩下的一把火都燒了。銅錢也被丟進去,燒成了一個大坨坨?!?/br> 范亨,傻眼了。 手下建言,“祥穩(wěn),把百姓手中的糧食弄回來。” 啪! 范亨一巴掌抽去,罵道:“到了手的糧食便是自己的,再去要,誰給?” “搶!”有人說道。 “搶尼娘!” 范亨罵道:“搶了百姓的糧食,以后就是他們的仇人,以后如何駐守?” 一個軍士急匆匆跑來,“吳氏的人求見?!?/br> 吳氏的一個管事近前行禮。 “我家二娘子歸寧,被楊狗擄走了,求祥穩(wěn)做主。” “誰?”范亨問道。 “寡婦珞。”手下興奮的道。 范亨發(fā)現(xiàn),所有人都表現(xiàn)的很興奮。 腰背后面有些顫栗,像是什么東西在蓬勃而出……范亨,興奮了! “今日一劫,便是寡婦珞帶來的。楊狗擄走了她,這便是天意??!哈哈哈哈!” “祈求上天護佑,讓寡婦珞永世遠離金山城?!?/br> …… 三千騎繞了個圈子,當(dāng)夜在野外宿營。 升起篝火,隨即把在金山城中弄來的羊rou架上去炙烤。 夕陽很美,楊玄不禁想起了長陵。 那個文青的少女,也不知如何了。 吳珞獨自站在一邊,默然看著夕陽。 “哎!” 吳珞抬頭,見楊玄沖著自己招手。 我憑什么要答應(yīng)你! 她咬著小嘴兒,不忿的道:“有本事就殺了我!” 赫連燕走過來,“郎君召喚!” 吳珞默然走了過去。 “騎馬時日長了,要多走走?!睏钚氏韧啊?/br> 綠草如茵,偶爾能看到一片小花。晚風(fēng)吹拂,送來陣陣清香。 “寧興如何?” 他問我這個,是想干什么……吳珞說道:“我隱居了一年?!?/br> “守寡?” “是?!?/br> “北遼我記得沒這個規(guī)矩吧?” 北遼學(xué)了中原許多規(guī)矩,堪稱是照單全收。但在某些方面卻熬不住,比如說守孝,或是守寡。 “說我克死了他。” “克?” 楊玄幻想了一下。 “就是被弄死了!”朱雀說道:“多半是馬上風(fēng)!” 麻蛋! 關(guān)機了! 你在羞辱我……吳珞的傷疤被重新揭開,“成親當(dāng)日,他喝的酩酊大醉,一直醉到了第二日……” “第二日呢?”楊玄問道。 “第二日開始,他就再沒醒來?!?/br> …… 這女人,有些邪性??! 楊玄不露痕跡的往外一步。 “小玄子,沒這檔子事,這是封建迷信?!?/br> 他定然會忌憚吧! 吳珞瞥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楊玄往自己這邊走近一步。 在寧興,夫家伺候她的侍女都離得遠遠大,送飯時把手臂伸長,放下食盒轉(zhuǎn)身就跑;沐浴時,弄好水,遠遠喊一嗓子沐浴了,然后人就沒了。 他竟然不怕嗎? 吳珞有些好奇,但轉(zhuǎn)念一想,這人是名將,據(jù)聞殺人不眨眼,還弄了什么尸山血海,想來不在意這些。 也不對,吳珞記得亡夫一周年忌辰時,有大將來祭奠。當(dāng)時她站在邊上,作為家屬還禮。 那大將兇名赫赫,可在看到她后,腿都軟了。 楊玄的腿……吳珞看了一眼,還硬挺。 “后來呢!” “你問那么多,為何?” “我對你沒興趣?!?/br> 這是羞辱! 吳珞冷笑。 “我只是想知曉北遼權(quán)貴的秉性。” “后來都說是我克死了他?!?/br> “新郎身死雖說不常見,可也犯不著說被克吧?” “因為,嫁人之前,我曾說過……” “說過什么?” “誰娶了我,誰倒霉!” …… 吳珞挑釁的看著楊玄。 “牛筆!” 楊玄覺得這女人果真不凡。 “另外,我也不娶你,故而,你無需用那等眼神看著我?!?/br> 朱雀大笑,“你只是寵幸她!” 特碼的! 吳珞見楊玄額頭青筋蹦跳,不禁冷笑,“言不由衷!” “可知曉皇太叔之事?” “說是和陛下頗為和睦?!?/br> 楊玄不禁笑了起來。 “你笑什么?”寡婦珞握緊雙拳。 “皇帝與皇儲從不會和睦,除非皇帝就這么一個繼承人。” “陛下沒了兒孫?!?/br> “可赫連春是他的叔父,你覺著,皇帝會心甘情愿待他如己出?” 人都是有私心的,不是我的血脈,我憑什么對你貼心貼肺? “說是出游都是一家子跟著?!眳晴蠓瘩g。 “這就更假了,故作姿態(tài)?!?/br> 收獲不小??! 鏡臺應(yīng)當(dāng)能打探到這等消息,但除非是關(guān)系北疆安危的消息,否則鏡臺的消息只會送去長安,和北疆沒關(guān)系。 “可知曉長陵公主的消息?” 吳珞垂眸,掩飾住眼中的鄙夷之色,“長陵公主據(jù)聞和一些官員走得近,還籠絡(luò)了幾個臣子?!?/br> “長陵,果然走了這條路嗎?” 想到那個文青少女未來會變成一個女權(quán)臣,楊老板不禁悵然。 “都說陛下虧欠了她,故而對她極好?!?/br> “陳秋?” “嗯!”說到陳秋,吳珞明顯的厭惡。 “若是得知你被我擄走,那家人會如何?” “會怒不可遏,又會幸災(zāi)樂禍?!?/br> “說說?!?/br> “他們覺著這是對家族的羞辱,故而會大發(fā)雷霆,會引發(fā)一場爭執(zhí)……”吳珞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擔(dān)心大遼因此興兵嗎?” “你高看了自己?!睏钚f道:“若是赫連峰興兵,你,只是一個由頭。” 吳珞白嫩的臉上多了一抹紅暈,氣的喘息一下,“你擄走了我,也會倒霉。若是你倒霉的消息傳回大遼,那家人會歡喜不已。覺著他們立功了?!?/br> 克死楊狗的功勞不小啊! 楊玄覺得收獲很大。 “你去吧!” 吳珞心勐地蹦跳了一下,“我能走了?” “走哪去?做好你的俘虜!” “就算是北遼興兵只是用了我被擄走的名頭,李泌也能弄死你!”吳珞冷笑,挑釁的昂著頭。 隨即轉(zhuǎn)身。 這才是北疆現(xiàn)在需要的……楊玄心情頗好,下意識的拍了一巴掌。 啪! 寡婦珞捂著臀兒,緩緩回身,呆呆的看著他。 手感,不錯! 楊玄看看右手。 “手滑了!” …… 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