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9章 你話多的和婦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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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玄和周寧進(jìn)了廟里,隨意轉(zhuǎn)了一圈,就見鄭五娘踉踉蹌蹌的跑來。 “郎君,郎君?!?/br> “莫急!”楊玄不覺得在這座山上有什么東西能威脅到寧雅韻。 趙五娘滿頭大汗,“寧掌教抱著小郎君站在懸崖邊,一只腳都踩下去了?!?/br> 呃! 老寧在玩什么呢? 楊玄看了周寧一眼。 “無需管?!敝軐幷f道:“玄學(xué)中有不少秘技,對孩子有好處的也不少。掌教喜歡阿梁,想來是在施展秘技吧!” 寧雅韻和阿梁的意外投緣,讓楊玄夫婦頗為歡喜,心想若是老寧愿意給阿梁施展一番秘技,讓孩子從小就洗精伐髓,成為修煉達(dá)人,那得多美? 平日里人生雞湯能說幾籮筐的楊玄,時常說的是萬事莫要追求完美,可當(dāng)面對自己的孩子時,他恨不能把所有的完美光環(huán)都加諸于孩子的身上。 所以,當(dāng)寧雅韻抱著阿梁回來時,他仔細(xì)看了一眼,沒發(fā)現(xiàn)兒子有什么變化。 不禁失望啊! 寧雅韻問道:“這是期待什么呢?” “這不期待您給阿梁弄些手段。”楊玄臉皮厚,直接說。 寧雅韻搖頭,“人一出生,老天就會給他一條路。這條路會變化,好壞難料。旁人最好少摻和,許多時候,越摻和就越容易壞事?!?/br> 楊玄笑呵呵的點(diǎn)頭,心中想到了另一個世界的雞娃。 這不都是為了改變自己孩子的命運(yùn)嗎? 一個家長雞娃,就會引來更多家長擔(dān)心自己的孩子落后,要雞大家一起雞。 于是,就內(nèi)卷了。 卷來卷去,大伙兒才發(fā)現(xiàn),好像,大人也被卷進(jìn)來了。 雞娃的好壞楊玄不去評判,但對自己的孩子,他有自己的判斷。 隨著他勢力的膨脹,麾下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在,這些人會服帖。 可他不在…… 阿梁可能鎮(zhèn)住一幫子驕兵悍將? 他思維發(fā)散,想到了另一個世界的帝位傳承。 老子英雄兒好漢,這是一種期冀。 但往往事與愿違。 而且以后他還會有孩子,幾個孩子長大后,麾下會不會各自擁護(hù)其中一個? 若是阿梁資質(zhì)不好,其他兄弟定然會覬覦權(quán)位。 不想了! 楊玄接過阿梁,“阿梁,可好玩?” “好!” “餓了!” 王老二回來了,身上還沾著血。方才他和老賊帶著人摸了在山腳下等待消息的敵人。 “烤rou!” 楊玄也餓了。 隨從開始生火,楊玄不想弄的一身煙熏火燎的,晚些沒法抱孩子,就坐視姜鶴兒指揮。 rou烤好了,先給他和寧雅韻送來。 “什么味的?”寧雅韻問道。 “辣的?!?/br> “辣?” “您嘗嘗?!?/br> 寧雅韻吃了一塊,“嗯!這味,刺激!” “是?。ち撕脦追N食材,才弄出了這等味道?!?/br> 另一個世界的辣椒,這里沒有,但有很辣的食材。 寧雅韻吃了一串烤rou就消停了,“長安來人被滅了,田曉那邊你準(zhǔn)備如何處置?” “丟他在那里?!睏钚眯〉栋衙骘炂书_,把rou串夾在中間,一拉,烤rou就留在了里面。 寧雅韻見他大口吃著,不禁有些饞,“這是什么吃法?” “rou夾饃?!?/br> “老夫也來一個?!?/br> 一個rou夾饃下肚,寧雅韻心滿意足,“誰弄的?” “您說呢?” “你這整日忙碌不休,還有功夫琢磨吃的?!?/br>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只要不死,其它的都不是事?!?/br> “這話灑脫,倒也符合我玄學(xué)一脈的宗旨。不過,長安那邊接到消息,怕是會震怒。后續(xù),你以為皇帝會如何?” “猜不到,也無需猜!” 楊玄把最后一口rou夾饃塞進(jìn)嘴里,拍拍手,“他來與不來,我都在這!” 興許! 哪一日我就帶著大軍,去長安尋他! 飯后,眾人又去了一家道觀,隨后在山中轉(zhuǎn)悠。 當(dāng)夜,就宿在了山上。 同一個夜晚,田曉和幾個豪強(qiáng)在一起飲酒。 喝的微醺,他澹澹的道:“明日就有消息!” 豪強(qiáng)們相對一視,都想到了楊狗。 楊狗出城,據(jù)聞去了常山消暑。 田曉的隨從都出城了,這是去截殺吧? 田曉的話里,在暗示楊狗要完! 眾人大喜。 是夜,賓主皆歡。 隨即消息就散了出去。 第二日,來的豪強(qiáng)更多了些。 “如今我北疆局面大好,皆是陛下的高瞻遠(yuǎn)矚啊!” “可不是。若非楊狗那個叛逆在,北疆此刻定然一片祥和!” “此人,也該死了!” “咳咳咳!” 眾人看了說話的豪強(qiáng)一眼。 那豪強(qiáng)是以豪爽著稱,實(shí)際上就是口無遮攔。 田曉在觀察眾人的神色,見狀心中一哂,暗道這群人怕的還是楊狗的手段。 他心中微動,“楊狗,當(dāng)誅!” 事成后,他的任務(wù)會延續(xù)下去,清洗北疆。 而這個任務(wù)需要這些豪強(qiáng)配合。 所以,他準(zhǔn)備學(xué)學(xué)楊玄,用強(qiáng)硬的手段來壓制這些豪強(qiáng)。 “北疆,是陛下的北疆?!碧飼悦C然道:“偶爾幾個跳梁小丑自以為是,無需陛下動用大軍,天下多的是忠心耿耿的臣子。” 大軍! 這個詞田曉加重了語氣。 豪強(qiáng)們大多都是老狐貍,聞言就知曉這是威脅。 ——你等要配合,否則回頭就別怪我秋后算賬! 茍日的!這人屬狗的嗎?說翻臉就翻臉。 但想到此人是皇帝的寵臣,大伙兒還得給個面子,于是那等難聽的話就沒說,反駁的隱晦了許多。 “學(xué)士放心,楊狗若是繼續(xù)倒行逆施,咱們聯(lián)手就能弄死他!” “我等家中頗有些丁口,聯(lián)手起來,楊狗也得懼怕?!?/br> 豪強(qiáng)兩大特征:控制大量田地,控制大量人口。 田地是財富的來源,人口是創(chuàng)造財富的工具,這個工具在必要時能變?yōu)槲淞Α?/br> 陛下有大軍,但咱們也有人手?。?/br> 這是反威脅。 果然是窮山惡水,盡出土匪! 田曉心中冷笑,他看看外面,“按理,消息也該來了?!?/br> 等楊玄被活擒的消息傳來,或是他的頭顱被帶來,看看你等可還有豪情壯志! 眾人精神一振。 可等了半晌,卻無人來稟告。 田曉蹙眉,“去個人看看?!?/br> 有隨從去了。 田曉舉杯,“遲來的消息,就如同是晚熟的瓜果,會更甜美?!?/br> “是??!” “學(xué)士的意思……楊狗今日會授首?”那個嘴巴沒把門的豪強(qiáng)終于還是問出了這個大家關(guān)心的問題。 田曉澹澹的道:“我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還請諸位,拭目以待?!?/br> 眾人大喜。 那是楊狗?。?/br> “此人在一日,我等的日子就難過一日,學(xué)士豪邁,老夫佩服!” “學(xué)士謀劃無雙,此后定當(dāng)能封侯拜相?!?/br> 哪怕知曉這些馬屁大多言不由衷,但好話人人愛聽,田曉不禁嘴角微翹。 腳步聲傳來。 去打聽消息的隨從回來了。 “如何?” 田曉的身子坐直了些。 微微抬頭,俯瞰著眾人。 隨后,他將會暫時接掌北疆。 這個旨意就在他的懷中。 隨從喘息了一下。 “楊狗,回來了?!?/br> …… 室內(nèi)安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到,眾人緩緩看向田曉。 你的謀劃呢? 你的人呢? 田曉嘶聲道:“這不能!宮中兩個老怪物,加之鏡臺兩個主事,還有數(shù)百好手,這些人去攻打一座城池都不在話下,為何會失手?” 外面有人在叫喊。 “王老二來了?!?/br> 休! 一個麻袋飛了進(jìn)來。 落地散開,一個個圓滾滾的東西從麻袋中滾落出來。 休! 又是一個麻袋。 休休休! 院子里到處都是人頭。 “那……那不是學(xué)士的隨從嗎?” “那是宮中的老怪物!” “天吶!都被楊狗殺了!” 田曉木然坐在那里。 敗了! 圍殺失敗,他此行就算是徹底敗了。 “二哥,這是作甚?”有人問道。 王老二扯著嗓子說道:“咱們在山上轉(zhuǎn)悠,這使者的人突然冒了出來,拎著刀子就砍殺……” “長安這是要?dú)⒏笔鼓?!?/br> “啊!這些蠢貨!” “狗皇帝!” 包冬的聲音格外的憤怒。 “狗皇帝!” 外面的呼喊聲排山倒海般的沖進(jìn)來。 田曉緩緩起身。 看著眾人。 “滾!”他輕聲道。 眾人覺得他怕是瘋了。 田曉拿起茶杯奮力砸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喊道:“滾!” 豪強(qiáng)們狼狽而逃。 身后傳來了田曉的聲音,“備馬,備好馬!” …… 長安。 越王回來后,就進(jìn)了朝堂。 重臣們都知曉,這是皇帝在養(yǎng)蠱……讓兩個兒子互相制衡。 所以,大伙兒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tài),看著衛(wèi)王和越王爭執(zhí)。 這二人幾乎只要在一起,就會發(fā)生爭執(zhí)。 衛(wèi)王話不多,但每一句都能說到點(diǎn)子上。越王看著可親,可每一句話你都得仔細(xì)琢磨,看看里面是否藏著飛刀。 這兩個皇子針鋒相對,讓重臣們經(jīng)常能看一出好戲。 于是,連周遵都在期待著每次議事。 今日,就是議事的日子。 凌晨起床,修煉,吃早飯。 隨后去看看老父。 周勤的院子里掛著幾個鳥籠,大清早鳥兒鳴叫,走在頗為清幽的院子里,頓時就生出了出塵的念頭。 周勤正在散步,見他來了,問道:“可有北疆的消息?” 周遵搖頭,“還沒消息?!?/br> “田曉是皇帝近臣,數(shù)次出手,手段了得。子泰,老夫不擔(dān)心他的手段,就擔(dān)心大義所在,他無法掙扎?!?/br> 周遵過去扶了他一把,“阿耶放寬心,我這便令人再去看看。” 出了老父這里,他尋到了周新。 “你跟著阿翁去北疆,覺著北疆軍民對你姐夫如何?” 提及這個,周新眼中就多了敬佩之意,“那些百姓對姐夫頗為感激,至于將士,我覺著是……” 他想了想。 這個兒子,越發(fā)的不著調(diào)了,回頭要勒緊些功課……周遵蹙眉,準(zhǔn)備回頭嚴(yán)加管教。 周新一拍腦門,“我想到了?!?/br> “是什么?” “崇敬!” …… 周新心情還算是不錯的來到了皇城前。 他來早了些,皇城門還沒開。 但顯然不少人比他更早。 上班時間本就早的殘忍,但對于許多人來說,這也是一個表現(xiàn)的機(jī)會。 每日來早一些,提早進(jìn)去,幫上官灑掃,有事兒趕緊處置……看看,多勤快的人?。?/br> 上官最喜兩種下屬:會來事的,勤快的。 我特么既會來事,又勤快,豈不是碾壓無數(shù)? 可還有人比他們早。 越王早早就來了。 看著溫文爾雅,和氣親切,不時和官員們說幾句話,親切,但保持著距離。 分寸掌握的令人贊嘆。 人,敬畏的是權(quán)力,而不是人。 頂著一個皇子的身份,略微親切一些,那些官員無不受寵若驚。 “見過大王!” 衛(wèi)王來了。 看著沉默寡言的模樣,微黑的臉和白嫩的越王看著不像是兩兄弟。 越王拱手,“見過二兄。” 太子去了,如今東宮空懸,這二人都有機(jī)會。 在大家看來,機(jī)會最大的便是越王。 除非越王死了,或是皇后被廢,否則嫡子的優(yōu)勢衛(wèi)王就越不過。 所以,衛(wèi)王來時,那些官員只是拱手,沒人上去套近乎。 衛(wèi)王頷首。 “二兄這是從鐵匠鋪里來?”越王笑著問道。 衛(wèi)王默然。 “二兄這般辛苦,若是差了什么只管說?!?/br> “二兄……” 他的聲音很輕,在外人看來便是親切的問候兄長。 衛(wèi)王突然看著他。 這是要開干了! 眾人打起精神。 “你話多的和婦人一般!” …… 晚些議事。 一個內(nèi)侍來了。 “陛下今日不臨朝?!?/br> 你們自己玩,玩出什么結(jié)果報給朕,朕來審核! 陳慎干咳一聲,“議事吧!” 隨即開始議事。 前面的事兒大多是國計民生,故而有些沉悶。 事兒商議的差不多了,國丈突然開口,“工部那邊最近不是積攢了一批兵器,準(zhǔn)備送哪去?” 兵部尚書張煥說道:“還未定?!?/br> 越王說道:“南疆那邊不但要剿滅叛賊,還得抵御南周侵襲,本王以為,這批兵器當(dāng)送到南疆去!” 國丈順勢說道:“老夫以為,妥當(dāng)?!?/br> 鄭琦送上助攻,“大王所言甚是?!?/br> 三個人支持了。 陳慎不會管這等事,他的一系人馬也是如此。 張煥最近進(jìn)入了養(yǎng)老狀態(tài),號稱長安好人。 羅才,吏部管不著這等事。 國丈見狀就說道:“如此,此事就定下來?!?/br> “本王覺著不妥?!?/br> 衛(wèi)王開口。 越王微笑,“二兄覺著,該送去何處?” “北疆!” “呵呵!”越王笑了笑,“北遼新敗,北疆并無外敵威脅……” 衛(wèi)王看著他,“南疆有什么威脅?叛賊……如今叛賊可敢出山?至于南周,國中鬧成一團(tuán),兩派大打出手,什么襲擾?” 越王依舊從容的道:“二兄的話,卻有失偏頗。北疆那邊如今沒戰(zhàn)事吧。南疆卻一直在進(jìn)剿叛賊?!?/br> “叛賊叛賊,需要多少軍隊進(jìn)剿?每年錢糧送去無數(shù),可曾有結(jié)果?” 衛(wèi)王看著他,冷冷的道:“南疆存了多少錢糧?再繼續(xù)存下去,這是要造反不成!” 越王面色鐵青,第一次繃不住了。 “你!” 他指著衛(wèi)王,剛想呵斥。 國丈也起身,冷冷的看著衛(wèi)王,他的一系人馬就在身后。 頓時,一股威壓就籠罩住了衛(wèi)王。 衛(wèi)王跪坐在那里,緩緩說道: “要動手不成?” 瞬間,威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