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心態(tài),裂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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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赫連燕的房間出來,楊玄問道:“老二那邊可有結(jié)果了?” 老賊說道:“沒動靜?!?/br> “不應該啊!去看看!” 楊玄和老賊去了拷打的房間。 在門外就能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音。 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 這…… 楊玄推門進去,就見蕭衍被吊在房梁上,鮮血從手腕往下流淌,一路滴在了腳下的木盆中。 而王老二……這貨坐在邊上打盹,腦袋一點一點的。 下面的木盆,已經(jīng)裝了半盆血。 這人,還有氣嗎? 楊玄伸手探探鼻息。 “老夫說……” 聲音虛弱,但還聽得清楚。 “內(nèi)州各處如何防御?” 楊玄問道。 “南歸城……城……城中盡數(shù)拆掉了木屋,弄……弄了泥屋石屋……遷徙百姓,發(fā)誓巷戰(zhàn)……建水城,建水城……” 蕭衍腦袋一歪,竟然去了。 啪! 老賊給了王老二后腦勺一巴掌。 “誰打我?”王老二蹦起來。 “郎君讓你放一半血就差不多了,用水來替換,你看看放了多少?” 王老二看看那大半盆血,撓頭,“這個可以做郎君說的血旺?!?/br> 楊玄面無表情的往外走?!敖型拦珌??!?/br> 屠裳來了,隨即進去。 “嗷!” 聽著王老二的慘嚎,楊玄總算是好受了些。 隨后他召集眾人議事。 “此次出擊,是肖宏德的安排,目的是破壞我北疆屯田?!?/br> 楊玄覺得肖宏德的第一把火燒的中規(guī)中矩。 韓紀說道:“我北疆往北方屯田,距離北遼越來越近。郎君,老夫以為,要加強戒備?!?/br> 楊玄點頭,“戒備,自然是要加強,可這治標不治本!” 老賊說道:“郎君,要不,建造一座城池?” 這是中原的習慣,地盤推進到哪里,城池就建造到哪里。 平時種地,敵軍來襲就進城躲著。 這是很簡單的邏輯。 韓紀覺得老賊想簡單了些,心中看低了他大將軍的野望,“修建城池靡費不小,當下長安斷了錢糧,沒錢。” 老賊笑了笑,“俘虜??!” 呵呵! 一群人都在笑,眼中多了貪婪之色。 赫連燕看著這些眼神,覺得有些怪異。 曾幾何時,大遼人在北疆人的眼中,盡然變成了苦力。 楊玄敲敲桉幾,“思路要開拓些,別局限于修建城池?!?/br> 眾人心想這事兒難道還有別的法子? 想來想去,唯有這個?。?/br> 楊玄再敲敲桉幾?!敖ǎ蝗鐡?!” 眾人:“……” 韓紀目露異彩,“郎君這是想奪取北遼城池?” “不然,你以為我此次出來作甚?” 視察屯田,讓劉擎或是一個官員來都行。楊玄此次出行,主要是想看看北遼的防御態(tài)勢。 …… 南歸城。 上次破城后,除去老弱之外,城中的一切都被楊玄席卷一空。以至于新任守將張路和石勤到位后,第一件事兒便是接納移民。 沒有百姓的城池,就是一座死城。 北遼發(fā)展多年,人口不缺,甚至人口多的令人煩惱。 移民潮水般的涌入,一起涌入的還有錢糧。 “老夫給上官發(fā)誓,此次若是被楊狗破城,老夫便在城頭自刎!”張路胡須斑白,一臉堅毅。 副將石勒拍拍城頭,看著城下人來人往,說道:“城中的木屋大多被拆,要么弄成泥屋,要么弄成石屋。楊狗若是再敢來,就算是不敵,咱們也能退入城中巷戰(zhàn),流盡北疆軍的血!” 這是上次被破城后汲取的教訓。 “上面說了,楊狗如今與長安勢同水火,今年應該不會出兵。”張路覺得這是唯一的好消息,“抓住這個機會,修葺城池?!?/br> “斥候該回來了吧?” 石勒問道。 “差不多。” 張路看看遠方,看到了一些黑點,“很勤勉,記得提醒老夫,嘉獎斥候?!?/br> 石勒點頭,“是很勤勉,看吶!那戰(zhàn)馬多快……詳穩(wěn),我大遼依舊是馬背上的無敵雄師!大唐,還差點意思?!?/br> 張路矜持的道;“北疆軍也有好騎兵,譬如說……玄甲騎!” 石勒沒回應,只是看著那些歸來的斥候。 “這不對?!笔照f道:“怎地,像是在逃命!” 遠方,數(shù)百騎出現(xiàn)。 “是唐軍!”有人喊道。 “數(shù)百騎也敢來?!笔照f道:“好機會,詳穩(wěn),出戰(zhàn)吧!” 張路意動,“且等等,再看看后面是否還有大隊人馬,另外,示警!” 鐺鐺鐺! 城中的百姓聽到鐘聲后,撒腿就往家中跑。 這些都是倒霉蛋……在路上他們就聽聞了南歸城百姓被卷走一空的事兒,來南歸城,幾乎無人愿意。 “快進家!” 一家子沖進了家中,關門,上門栓。 男主人跪下,喘息著雙手合十:“求求上天,千萬別是楊狗來了。我不想去修路……” 城中以驚人的速度安靜了下來。 那數(shù)百騎在肆無忌憚的追殺。 “詳穩(wěn)!”石勒躍躍欲試,“差不多了?!?/br> 張路再看看遠方,確定沒有人馬,“小心些!” “詳穩(wěn)放心。” 石勒興沖沖的往下跑,“集結(jié)!” 兩千騎兵迅速集結(jié)。 士氣高昂??! 張路含笑看著。 突然,他發(fā)現(xiàn)一個老卒的面色不對,好像,見鬼了! 那嘴巴張的大大的,能看到少了三成牙齒,還有舌頭上一個黑色的血泡……一雙眼睛瞪的圓鼓鼓的。 “詳穩(wěn)!”老卒喊的如同殺豬般的慘烈。 “住口!” 他的上官踹了他一腳,老卒摔倒,在地上滾了幾圈。 按理,他該跪下請罪,可老卒卻飛也似的爬起來,一邊咳嗽,一邊喊:“是他,是他……咳咳!” 一口血吐了出來。 “你說誰?”張路的問話止住了上官的第二腳。這一腳懸在半空中紋絲不動,顯然,這個將領的下盤功夫極為扎實。 老卒吐出一口血,面色多了些紅潤,“是楊狗!” 上官的腳一軟,一屁股跌坐下去,大概是摔到了尾椎骨,幾下竟然爬不起來。 張路沉聲,“你如何認得?” 老卒突然軟倒,喘息道:“那匹馬,小人認得!” 張路勐地撲到了城垛口那里,雙手扒拉著兩側(cè),瞪大眼睛往前方看。 那匹馬…… 寶馬! 關鍵是,那數(shù)百騎竟然是以一個人為中心,眾星拱月般的姿態(tài)……就算是肖宏德出行也不會如此,只是正常的陣型。 能用、敢用這等護衛(wèi)陣勢的,絕非一般官員將領。 城下,石勒興沖沖的帶著兩千騎沖出了城門。 “石勒!” 城頭有人在喊。 石勒回頭。 “回來!” 張路在招手,狀若瘋狂,“回來!趕緊回來!” “為何?” 石勒再度回頭,沒看到遠方有敵軍的人馬??! 就那數(shù)百騎,能經(jīng)得起我沖殺幾次? 除非是楊狗來了 “來的是楊狗!” 亡命而來的斥候中,有人喊了一嗓子。 “撤!” 石勒勐地一拉韁繩,戰(zhàn)馬人立而起,竟然來了個原地掉頭。 馬蹄落地,隨即沖了出去。 艸! 哪怕是危急時刻,城頭依舊許多將士高呼,“好馬術!” 這馬術,讓石勒重新試一百次,保證一次都不會成功! 石勒沖進城中,身后,剛隨著他出城的數(shù)百騎兵正在掉頭。 你爭我奪,亂糟糟的。 “楊狗來了!” “快關門!” “關尼瑪!耶耶還在外面!” “別擋著著我!” 楊玄在催促麾下,“快!” 娘的,他本意只想順便來看看南歸城城防,韓紀出了個主意,說裝作小股游騎的模樣耀武揚威,若是守軍出擊,就順勢破城。 五百騎,看似少,可有二十余虬龍衛(wèi)在,還有烏達帶著的百余護衛(wèi),裴儉等勐將……也不是不行?。?/br> 楊玄心想試試就試試。 沒想到守軍竟然真的上鉤了。 眼看著就要得手之際,守軍突然回撤。 就像是興趣盎然的一個男子,看到一個美人兒,剛脫光衣裳,又勐地穿了回去。 這定力! 我不如也! 城門關閉了,留下了數(shù)十騎。 那數(shù)十騎叫罵不休,楊玄看的心煩,“弄死!” 烏達帶著護衛(wèi)們拿出弓箭,準備騎射。 “哎!他們沖出來了?!?/br> 那數(shù)十騎竟然沖了過來。 “有膽色!”楊玄贊賞的道:“老二,給他們一個痛快!” 他喜歡看到勇士浸泡在自己的鮮血中,然后變色求饒。 “我等愿降!” 可天不遂人愿,這伙人竟然是來投降的。 “問話!” 楊玄隨口吩咐。 赫連燕沒動,雖說姜鶴兒的棍子假,可好歹也有些作用。此刻臀兒依舊有些隱隱作痛。 而且,她也沒心思和老賊爭奪什么用刑的權力,錦衣衛(wèi)本身的事兒就夠多了。 老賊竟然也沒動,而且還沖著她拱手,“赫連娘子,請!” 呃! 上次老賊爭奪用刑的權力不惜翻臉,這是怎么了? 楊玄看了老賊一眼,知曉這是回饋。 赫連燕被假打了一頓,老賊若是安之若素,得意洋洋,那么,此人不可大用。 沒想到,老賊的反饋來的這般快。 赫連燕搖頭,老賊再行禮,“請!” 老夫害你挨了一頓打,這是賠罪! 眾目睽睽之下的賠罪,滿意不? 赫連燕看了楊玄一眼。 手下能互相體諒,這是最好不過了。 楊玄心情一好,胃口就好,“我去問?!?/br> 老板往俘虜面前一站。 “守將是張……” “守將張路……” “守將張路,副將……” “副將石勒……” 俘虜們看到尊敬的楊狗后,爭先恐后的說著。 “打住,一個個說?!?/br> 楊玄聽的頭痛。 聽了半晌,總算是把城中的情況弄清楚了。 三千守軍……不是舍不得,而是擔心被一網(wǎng)打盡。 七千移民,都來的不情不愿,路上甚至有人逃亡,前后被斬殺二十余人。 楊玄策馬來到了城下。 “誰管事?!?/br> 張路硬著頭皮探頭出來。“楊副使為何來此?” “來走走,看看。”楊玄見張路須發(fā)斑白,看著有些謹慎,不禁笑道:“竟然派了個老將來戍守,這是怕了我北疆,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不成?” 張路竟然沉默了。 默認了。 隨便你吹比,老夫就是一條,不出窩! 先前自然不算,看到數(shù)百騎不出動那不是穩(wěn)健,而是傻子。 可沒想到來的是楊狗,兩千騎對五百騎,張路依舊選擇撤兵。 穩(wěn)健的一批! “沒機會了?!表n紀搖頭,覺得自己戰(zhàn)陣獻策第一次就這么被辜負了。 他看著楊玄,“郎君,老夫以為當耀武,壞敵軍士氣。下一次再來,便可先聲奪人!” 北疆事還多,還得提防各路人馬搞破壞,楊玄不能離開太久。但就這樣離去,難免不舍。 兵法韓紀不大懂,但人心,卻琢磨的格外透徹。 楊玄策馬過去,身后是林飛豹和裴儉。 一根鐵棍子,一把橫刀。 卻讓楊玄的安全感空前。 他看著城頭,伸出三根手指頭,“三千守軍,三千大遼鐵騎,看到我領著五百騎前來,竟然做了縮頭烏龜。大遼的悍勇何在?” “大遼的血性何在?” 楊玄不甘的聲音回蕩在城頭。 城頭,一片死寂。 這些新抽調(diào)而來的將士,一到南歸城就被老卒們教育。 見到楊狗,除非咱們的優(yōu)勢大的驚人,否則趕緊跑。記住,趕緊跑,千萬別猶豫。 有人問,猶豫一下不行嗎? ——許多人都是你這般想的。 ——那些人呢? ——都在路邊,插在樁子里;或是,在京觀中;最幸運的一等,如今在修路。 這些新來的還覺得夸張,可此刻看看那些沉默中帶著懼色的老卒,再看看默然的詳穩(wěn)大人…… 原來,三千對五百,只要有楊狗在,我們就得固守??! 心態(tài),裂開了! …… 劉擎忙的不可開交,按理楊玄該給他安排一個助手,也就是別駕之類的官員。可楊玄一時間卻尋不到能放心的人手,他只能硬頂著。 “老夫這是既當?shù)鶃碛之斈?!?/br> 忙里偷閑,劉擎給自己弄了杯茶水,愜意的喝著,愜意的發(fā)著牢sao。 小崽子有個心腹叫做曹穎,一直被他丟在陳州,說是敲打??蓜⑶嬷獣?,這里面也有些做給自己看的意思。 ——老頭子,你看,我連心腹都丟在陳州,這得多放心你??! 一個小吏進來,“司馬,今年未過科舉的士子們快到了?!?/br> “這群打秋風的又來了!” 劉擎頭痛。 每年科舉結(jié)束之后,一大群沒過的士子要么回家苦讀,要么在長安廝混,還有不少以游歷為名,往北疆、南疆跑。 “副使回來了。” 聽到這聲招呼,劉擎瞬間就腰不疼了,腿不酸了,“此事交給副使。” 老夫,不管了。 楊玄進來,聽聞此事,就問道:“難道不妥?” 劉擎一邊看文書,一邊說道:“這些人來了北疆,做幾首詩,收些禮物,隨即就說什么……哎!北疆好地方,可惜某身子不適,否則定然留下來效力……咱們還不得不給程儀?!?/br> “這不是混資歷,外加打秋風嗎?” “是??!老夫沒工夫陪他們做戲,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