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3章 瘋夠了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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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楊玄悠悠醒來。 多年來規(guī)律的起居令他一睜開眼睛就恢復(fù)了清醒。 但他覺得這更像是神經(jīng)衰弱。 朱雀說他最近就有些神經(jīng)衰弱的癥狀,若是發(fā)展下去就是神經(jīng)病。 楊玄動了一下,外面有人輕聲道:“國公可是醒了嗎?” “進來!”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內(nèi)侍,宮女魚貫而入。 起床穿衣,洗漱,身邊都有人。洗完臉,邊上一只手等著接過布巾;接著另一只手遞上牙刷…… 牙刷據(jù)聞來自于南周,用馬尾毛做的,很是精巧。 刷完牙,你欣欠身問道:“國公可要用膳?” “修煉之后再說?!?/br> 楊玄修煉完畢,早飯也準(zhǔn)備好了。 吃了早飯,韓紀(jì)出現(xiàn)在殿外。 看著楊玄,一臉歡喜。 “國公覺著如何?” 楊玄說道:“我入住皇宮,不是貪圖這些?!?/br> “國公可是覺著不適?” 楊玄搖頭,“就是想試試。” 他想找找感覺,但沒找到。 “少了群臣。”韓紀(jì)說道。 “是啊!少了群臣?!?/br> 楊玄起身走出去,見外面秋高氣爽,不禁愜意的道:“此刻,我想到了元州?!?/br> 在元州時,秋季也是他最為歡喜的季節(jié)。 “每逢秋季,山中獸類肥碩,田地收獲了之后,那些人也有了錢,舍得花錢買些獵物回家吃。我會偷偷的藏幾文錢。偶爾想著了便去買一塊飴糖,白天不敢吃,就晚上睡覺的時候吃一點,就這么含著,連做夢都是甜的。” 愉悅的心情很快就被打破了。 “舍古人在逼近?!?/br> 王老二最近很是忙碌一面負(fù)責(zé)斥候,一面還得去丈母娘家,享受丈母娘的關(guān)懷。據(jù)聞每日成國公府都為他準(zhǔn)備了一條羊腿,用成國公府秘傳的手法烤制,香嫩無比。 “我也歇息的差不多了?!?/br> 楊玄說道:“召集眾將。” 隨后的議事便在勤政殿中舉行。 老賊尋到韓紀(jì),“在此地議事是不是早了些?” 韓紀(jì)說道:“長安大軍就在路上,那事遲早的。早些讓他們有個準(zhǔn)備更好。” 老賊看了一眼,沒人覺得不妥,就笑道:“國公的威望越發(fā)高了。” 6當(dāng)下這個局面便是國公親手打下來的,你自己看看史書,這等人叫做什么?“韓紀(jì)笑吟吟的道?!?/br> “開國帝王!” 楊玄進來了。 眾人行禮,他壓壓手,坐下后說道:“我一直在想,阿息保若是想等我回北疆后再發(fā)動進攻,那還有些麻煩。沒想到他竟然不忍了,也好?!?/br> 楊玄指指裴儉,裴儉站出來,說道:“舍古軍號稱十萬,其中舍古人萬余,其余的皆是北遼降卒。阿息保以舍古人帶著這些降卒沖殺,頗為犀利。這一戰(zhàn),不可小覷。” 裴儉對楊玄行禮,退了回去。 這個姿態(tài)有些君臣的意思啊! 楊玄說道:“錦衣衛(wèi)來報,長安諸衛(wèi)已經(jīng)出動了,正在北上。長安那位的心思你等也該知曉。擊敗舍古人,隨后回師?!?/br> “領(lǐng)命!” 眾將行禮,轟然應(yīng)諾。 王老二沒走,嬉笑著說道:“國公,丈母問你可有空?!?/br> “有事?”楊玄問道。 “丈母說請你喝酒。” 一涸寡婦請我喝酒! 楊玄說道:“鶴兒?!?/br> “在!”姜鶴兒在邊上記錄,聞言上前。 “你去一趟成國公府,看看是何事。若是不大,當(dāng)場便應(yīng)了?!?/br> “是!” 成國公府,張氏和馬氏正在喝茶。 婆媳相對而坐,張氏舉止優(yōu)雅的喝了一口茶水,看著外面的秋色,說道:“上次我去見秦國公,他很是親切,不過,這是看在老二的份上。如今城中權(quán)貴盡數(shù)要遷往北疆腹地一帶,就剩下成國公府沒個著落,我這心啊!也有些沒底。” 馬氏說道:“不會讓咱們留在寧興吧?其實,如此也好。” 成國公府的田地生意大多在寧興,北疆軍進城后,那些權(quán)貴的產(chǎn)業(yè)倒了大霉,被抄沒許多。唯有成國公府的幸存。 張氏看了兒媳一眼,“想咱們家一家獨大?” 馬氏赧然,“自然不敢。” “那位國公看似年輕親切,可能打下這等基業(yè)的男人,會心軟?”“張氏說道:6一旦他覺著咱們是威脅,會毫不猶豫的把成國公府連根拔起?!?/br> 這個馬氏覺得夸大了,“姑爺在呢!” 張氏淡淡的道:“你卻不知曉老二這個人,他對云裳是關(guān)切,可成國公府除去云裳之外,對于他而言便是外人。你信不信,秦國公若是說要抄沒咱們家,老二第一個撞門!” 馬氏訕訕的道:“沒那么冷情吧!” “那不是冷情,而是壓根沒把咱們當(dāng)做是一家人。”張氏剛開始也覺得王老二有些憨直,等多次相處后才發(fā)現(xiàn)這貨對成國公府沒什么感情。 什么愛屋及烏,對于王老二來說,不存在的。 一個侍女進來,“夫人,宮中來人了?!?/br> “哦!請進來?!睆埵辖o馬氏一個眼色,馬氏起身去迎。 至于張氏,若是親自出迎就顯得有些諂媚了。 沒多久,馬上帶著姜鶴兒進來。 張氏上次去見楊玄時就見到過姜鶴兒,事后也從王老二那里打聽到了姜鶴兒的身份,笑道:“是姜娘子啊!” “見過夫人?!苯Q兒行禮,“國公有要事脫不開身,令我來問問,夫人這里可是有事?!?/br> 楊玄不來啊! 張氏壓住心中的失望,“這陣子寧興的權(quán)貴與豪商大多遷徙去了北疆,咱們這里” “原來是這事?!?/br> 這事兒楊玄提過,姜鶴兒胸有成竹的道:“赫連娘子和成國公都在寧興,自然不能讓你等母子、夫妻分離……” 馬氏的如意算盤是讓赫連羅回歸寧興,一家子在寧興經(jīng)營,聞言不禁有些失落。 “這么說,國公還是想讓我等去北疆?”張氏問道。 姜鶴兒點頭,張氏問道:“那何時走?” “國公說,王老二父母早早就去了,那些年吃了不少苦頭。如今在寧興有個去處,好歹也算是半個家,讓他體驗一番也好?!?/br> 張氏: 馬氏: 姜鶴兒回去復(fù)命。 “張氏和馬氏有些吃驚?!?/br> 楊玄說道:“老二這些年吃了不少苦頭,讓他多體驗一番親情不是壞事?!?/br> 張氏是個聰明人,當(dāng)知曉他的意思。 楊玄問道:“去追長陵的人可有回報?” 姜鶴兒搖頭,“尚未有回報?!?/br> 秋風(fēng)中,長陵回頭看了一眼遷徙的隊伍。 每個人都低著頭,仿佛前方便是黑暗。 “娘!” 懷里的赫連光仰頭。 “餓了?”長陵問道。 “父親!”赫連光說道。 在教孩子說話時,沒人教過父親這個詞,長陵愕然,詹娟捂著嘴,驚訝的道:“早上奴抱著小郎君玩耍,路過一家子,那孩子便叫了父親。沒想到小郎君竟然就學(xué)會了?!?/br> “我兒聰慧?!遍L陵笑道。 “大長公主!” 一騎從后面追上來,“大長公主,有追兵!” 長陵一怔,沈通來了,面色嚴(yán)峻,“大長公主,是舍古人。” 王舉也來了,老頭帶著長刀,披著甲衣,看著竟然有些威風(fēng)凜凜的氣勢,“來了千余騎,多是舍古人。前面正在阻截,大長公主速去,老夫來斷后!” 有人驚呼,“舍古人以一當(dāng)十·” “住口!”沈通喝住了那個侍女,“那只是僥幸罷了?!?/br> 長陵說道:“我留下!” “大長公主,不可!”沈通說道。 “我若是走了,那些將士定然會士氣大跌!”長陵知曉這一路的艱難,也知曉許多人身心處于崩潰邊緣,若是帶頭人走了,舍古人只需一擊,便能擊潰他們。 這時遠(yuǎn)方一陣嘈雜。 “舍古人來了。” 沈通變色微變,“這般快就被擊潰了?老夫去看看!” 他策馬掉頭,對王舉拱手,肅然道:“大長公主這里,王公?!?/br> 王舉面露堅毅之色,“除非老夫死,否則大長公主定然無恙!” 長陵深吸一口氣,壓下那股悲愴的氣息。 “一起!” 她把孩子背在背上,拔出長刀。 千余舍古人殺來了。 即便還隔著老遠(yuǎn),可仿佛都能感受到那股子煞氣。 “列陣!” 沈通喊道。 將領(lǐng)們在給那些惶然的麾下打氣,不時看一眼長陵。 家國沒了。 逃亡路上還遇到了追殺。 這樣的氣氛下,士氣還有多少? “那個娘們就在那!” 舍古人中,有人用長刀指著大旗,狂喜的喊道:“把她擒住,讓大王睡了她!” “睡了楊狗的女人,哈哈哈哈!” 狂笑聲中,有人喊道:“那邊是什么?” 眾人跟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左側(cè),烏壓壓一片騎兵勒馬,靜靜的看著他們。 領(lǐng)頭的將領(lǐng)舉起手。 隨即,數(shù)千騎兵出動。 “是北疆軍!” 逃亡的隊伍中傳來了驚呼。 “完了!” 沈通面色慘白,“大長公主先走。” “不必?!遍L陵搖頭。她反手摟緊孩子,心想,他這是要殺了我嗎?好歹不會對孩子下手吧! 那隊騎兵在迅速逼近。 “弓箭手!” 前方將領(lǐng)喊道。 弓箭手張弓搭箭。 那隊北疆騎兵在半途突然一個轉(zhuǎn)向。 數(shù)千騎整齊面對舍古人。 前方,身材魁梧的將領(lǐng)喊道:“下馬。” “弩弓!” 數(shù)千弩弓對準(zhǔn)前方。 舍古人在猖獗的叫喊著。 “擊潰他們!” 多次戰(zhàn)勝北遼軍隊后,舍古人的士氣已經(jīng)膨脹到了一個極限。 他們藐視一切,哪怕是北疆軍。 北疆軍的將領(lǐng)舉起手,用力揮下。 箭雨傾盆。 正在疾馳的戰(zhàn)馬長嘶著倒下,馬背上的舍古人慘嚎著撞在地面,旋即各種骨折的聲音傳來。 “殺!” 北疆軍順勢上馬掩殺。 剩下的舍古人竟然不跑,而是勇敢的應(yīng)戰(zhàn)。 雙方就在逃亡隊伍的眼前絞殺在一起。 “好兇悍的舍古人!” 一直以來都有人說舍古人兇悍,但如何兇悍,寧興的貴人們不得而知。 眼前的舍古人是真正的悍不畏死。 他們的生存環(huán)境惡劣,從出生開始,就處于一種優(yōu)勝劣汰的環(huán)境下。 今日的伙伴,明日興許就死于野獸的利爪下,或是死于突如其來的疾病中。 朝不保夕的日子,磨礪出了最不怕死的勇士。 但北疆軍展現(xiàn)的卻是另一種戰(zhàn)法。 他們靈活的分成小隊,把對手分割開來,一股股的吃掉。 “如何?”長陵問道。 陳方利苦笑道:“若說舍古人類同于獸類,那么北疆軍便是獵人?!?/br> 這一場廝殺持續(xù)了一刻鐘,短促,但慘烈。 北疆軍死傷三百余,為首的將領(lǐng)下馬,一步步走過來。 “楊玄要趕盡殺絕嗎?”蕭華沉聲問道。 “大長公主何在?”將領(lǐng)問道。 大旗下,身材不高的長陵策馬出來。 “張栩見過大長公主!” 將領(lǐng)行禮,看了從長陵肩后探頭出來的赫連光一眼,行禮,“見過小郎君!” “父親!”赫連光說出了剛學(xué)來的新詞。 將領(lǐng)咧嘴笑了,“國公聽聞小郎君學(xué)會了父親,定然會歡喜?!?/br> 長陵問道:“他有何話說?” 張栩說道: “憨婆娘,瘋夠了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