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4章 示敵以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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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圣緩緩處理著傷口,他的肌膚白嫩,比之女子也不差。只是傷口密布,看著頗為可怖。 他一邊緩緩給傷口敷藥,一邊說道:“曹穎,有些耳熟?!?/br> “那一夜,真人率麾下圍攻陛下幽禁地的英姿曹某見著了,很是仰慕,倒是讓真人見笑了。” 常圣抬頭看著洞外,曹穎拱手,“陛下智囊曹穎,見過真人?!?/br> “孝敬?” “對?!?/br> 常圣平靜的道:“你等來,是想為孝敬報仇嗎?” “不,此事當(dāng)?shù)钕掠H手來做。不過,老夫更想帶著你去恭陵,在那里宰殺了你祭告陛下?!辈芊f有些傷感。 “那么,你等來作甚?” “老夫來,是心中有些疑惑想問問真人?!?/br> “你說?!?/br> 常圣坐下,拿出干糧吃著。 曹穎跟蹤一路,饑腸轆轆,見了不知怎地,想到了王老二的rou干。 “當(dāng)初德妃說陛下調(diào)戲她,可老夫知曉陛下不是那等人?!辈芊f盯著常圣,“你可知此事?” “假的!”常圣很爽快的道:“此事老夫也未曾親見,不過老夫曾聽李泌說過,德妃答應(yīng)出手?!?/br> 德妃答應(yīng)出手,這便是合謀。 好! 此事能問出來,便為孝敬皇帝洗去了大半冤屈。 曹穎心情振奮,“可有證據(jù)?” 常圣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李泌此人能兩度發(fā)動宮變成功,你覺著他會丟下證據(jù)?” 曹穎老臉一紅,常圣澹澹的道:“既然說了,老夫也沒準(zhǔn)備遮掩。當(dāng)初李泌為宗室子,跟著他父親李元時常進(jìn)宮,他故作沖勁十足,卻無謀的模樣,惹的帝后歡喜,說什么乃是我家千里駒。帝后此言無心,卻不知李泌卻動心了?!?/br> “千里駒,何不如做龍?!辈芊f冷笑道。 “孝敬對他真是不錯?!背J@道:“見面就要過問功課,隔三差五令人送去自己的文章,令他研讀。那些文章本不該示人,以免被人從中窺探出秉性來,可孝敬卻豪爽,對侄兒不加掩飾。李泌便是從那些文章中揣測出了孝敬的性子,順著挖坑埋了他?!?/br> “陛下!”曹穎眼中含淚,“湖涂?。 ?/br> “孝敬對臣子恩威并施,堪稱是龍章鳳姿,無可挑剔??蓪τH人卻不設(shè)防?!背JプI笑的道:“他卻忘記了,那個位置能令親人反目成仇。” “李泌做了些什么?”花花問道。 常圣坦然道:“建云觀當(dāng)時就是他的一個打手,不怎么起眼。許多機(jī)密事不得參與。不過,老夫知曉,李泌每每在帝后那里暗示……詆毀孝敬?!?/br> 這是個新發(fā)現(xiàn),曹穎和花花相對一視,興奮不已。 “德妃污蔑孝敬調(diào)戲自己,帝后震怒,此事想來你們都知曉了?!?/br> “嗯!” 常圣說道:“那么,老夫再無其它可說?!?/br> 當(dāng)時的建云觀就是個渣,但渣的義無反顧,二十三個師兄弟戰(zhàn)死大半,僅存三人。正是這份義無反顧換來了后來的榮華富貴。 曹穎忍不住譏諷道:“從龍成功之后,建云觀上下享受了榮華富貴多年,今日,也算是報應(yīng)來了?!?/br> “是野心葬送了這一切。”花花有些好奇,“建云觀上下日子真是不錯,你年紀(jì)也不小了,為何還想著謀反?難道,你還真想做帝王?” 常圣穿上衣裳,說道:“當(dāng)年老夫跟著李泌行事,剛開始以為天潢貴胃,總是龍章鳳姿,與眾不同,可漸漸的,老夫卻看到了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老夫那時有些惶然不安,心想跟著這等小人多半會沒個好下場吧?只是當(dāng)時已經(jīng)下注,無法撤身,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可沒想到,最后這個小人竟然成了帝王。老夫后來站在燕山山頂問老天,為何這等小人能成事?” 老天自然是沒法回答的。 “既然這等小人都能成事,那老夫?yàn)楹尾辉囋???/br> 這便是常圣的謀反動機(jī),簡單,卻發(fā)人省醒。 “這都是命?!?/br> 花花搖頭,“人啊!貪嗔是毒藥,是把你往地獄中拉拽的毒藥?!?/br> “這些老夫懂的比你多。”常圣笑道:“可人活著就是短短數(shù)十年,若是什么都擱下,那活著作甚?整日清靜無為,那活著作甚?”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 換源app】 “你這個修煉,修了個寂寞!” 花花搖頭,“你還不如王老二的境界高?!?/br> 常圣呵呵一笑,“對了,老夫想問問,據(jù)老夫所知,當(dāng)初鏡臺不斷追索楊略和那個孩子,他應(yīng)當(dāng)是東躲西藏,無法好好讀書,那么,他今日所展露出來的文治武功,是從何處學(xué)來的?” 這個疑問許多人都有。 曹穎撫須,“天授!” 常圣釋然,“那么,他此次南下,是真平叛,還是……” “本就是平叛?!辈芊f說道,“許多人自己心中齷齪,就把天下人也想的和自己一般?!?/br> “原來是這樣嗎?”常圣嘆息,“當(dāng)初李泌為了一己之私,不惜毀掉北疆。而今日李玄卻為了天下,舍棄關(guān)中,南下平叛?!?/br> “你還有何話說?”曹穎問道。 “李玄若是能成事,蒼天有眼?!?/br> 常圣頷首,“動手吧!” 曹穎笑了笑,“要不,你先把長劍丟過來?!?/br> “世人總是這般……” 常圣搖頭,身體突然一閃而來。 呯! 輕微的聲音中,常圣止步,低頭看著小腹處的小巧弩箭。 花花舉起手,“袖箭,這是南周的手段,姜鶴兒的建議,太平工匠出手……不過,你死不了?!?/br> 常圣只覺得眼前發(fā)黑,“你……” “只是些麻藥啦!”花花難得開心的時候。 “綁上,裝進(jìn)麻袋里,傳信號,想辦法把他弄走。” …… 一萬大軍封鎖燕山自然是不可能的。 建云觀謀反后,皇帝第一反應(yīng)就是集結(jié)兵力在長安城中,加強(qiáng)戒備。 “此刻在他的眼中,大概除去韓石頭,其他人都想謀反。” 周勤嘲笑道:“那條老狗,終于嘗到了眾叛親離的滋味。” 靜室內(nèi),周勤父子相對坐著喝酒。 周遵說道:“當(dāng)年,孝敬皇帝也是如此,眾叛親離?!?/br> “這不會是蒼天有眼吧!”周勤看看虛空,“報應(yīng)來了。” “誰知道呢!”周遵說道:“子泰那邊下了觀州,接下來,該攻打雄州了吧!” “關(guān)中地勢險要,哪有那么容易攻打?”周勤說道:“最終他和石忠唐久攻不下,便會大打出手。一戰(zhàn)決出關(guān)中之外的勝負(fù)。” “阿耶,阿寧來信提及的那些事……” “阿寧是想讓周氏偃旗息鼓,老老實(shí)實(shí)地,原先什么樣,此后就什么樣。外嫁女啊!”周勤搖頭。 “阿寧總是能察覺些什么,比如說子泰的性子?!敝茏裾f道:“子泰手握權(quán)柄多年,不怒自威。他若是能成就大業(yè),那便是馬背上的帝王。阿耶想想,馬背上的帝王什么性子?” “殺伐,果斷!” 周勤一怔,笑道:“阿寧的意思,子泰是個能忍的人,這是讓周氏憋著?李泌奪嫡成功,楊松成好歹也做了多年國丈,權(quán)傾朝野多年。周氏從未想過權(quán)傾朝野,可好歹也該伸伸手腳吧?難道這也不成?” 周遵舉杯,“子泰不是刻薄的人,不過,當(dāng)他成為帝王后,心思再難猜測?!?/br> “阿寧的心,怕也是徹底的向著他了?!敝芮趪@道。 “這樣更好。否則,阿耶想想李泌和皇后,同床異夢?!?/br> …… 章州此刻陷入了圍攻之中。 中軍,李玄在看書信。 這是來自于南周的消息。 楊略在消息中說了自己這一路的經(jīng)歷,提醒李玄,莫要輕視叛軍。另外,他有些躍躍欲試,說,若是需要,他能出兵襲擾南疆。 李玄搖頭,往下看去。 ——越是到了這等時候,越要冷靜,越要謹(jǐn)慎。殿下,老夫只需想著殿下如今在千軍萬馬的簇?fù)碇?,雄姿英發(fā),便熱淚盈眶。 都要好好的。 李玄收好信紙,遞給姜鶴兒。 赫連燕來了,“殿下,叛軍正在攻打夾谷關(guān)。不過守軍穩(wěn)健?!?/br> “竇重該到了,他只需穩(wěn)住,石忠唐便無計可施?!?/br> 赫連榮說道:“殿下,如此,當(dāng)快速破了章州南下?!?/br> “不可急切?!崩钚粗穷^,“守將穩(wěn)健,一時間難以攻克?!?/br> 章州守將很是謹(jǐn)慎,早早就把城門給堵了,而且城中準(zhǔn)備了許多防御的物資,丁壯也組織了起來,趁著攻打的間隙修葺城頭。 一切都有條不紊。 …… “北疆軍在攻打章州?!?/br> 石忠唐看著地圖,“章州守將廉舜是個穩(wěn)健的,不過,咱們也得快些,莫要被李玄率先打入關(guān)中?!?/br> 魏明第一次束手無策,“國公,夾谷關(guān)險要,兄弟們不是不勇勐,只是……無能為力??!” “我知?!笔姨契久?,“若是在夾谷關(guān)久攻不下,李玄弄不好便會從側(cè)面給咱們一下?!?/br> “國公,老夫這里倒是有個主意?!辟R尊微笑道。 石忠唐看了他一眼,“哦,說說?!?/br> 賀尊說道:“夾谷關(guān)易守難攻,這是天下共識,既然如此,為何不示敵以弱呢?” “你是說……” “故作虛弱之態(tài),畢竟咱們起兵至今就沒停過。再有,李玄就在不遠(yuǎn),咱們得忌憚提防不是。其三,咱們打下了那么大的疆域,總得有幾個地方謀反吧?” 賀尊從容的道:“此刻不只是咱們在攻打關(guān)中,李玄那邊也是如此。雖說關(guān)中險要,可李泌久在深宮之中,就憑著紙上談兵來指揮,自然膽怯。 再有,天下紛亂,多少人把矛頭對準(zhǔn)了他?此刻他必須要做出個振作的樣子來,最好,是來一次大捷,為自己,為大唐提氣。” 石忠唐捻起一枚豆子進(jìn)嘴里緩緩咀嚼,良久抬頭。 “我明日就退兵。” 賀尊微笑,“善” 第二日,石忠唐故作南方有人起事的姿態(tài),率軍急匆匆的走了。 而一支軍隊急匆匆的往利州方向趕去,做出防御北疆軍的姿態(tài)。 城下看著,竟然只有萬人不到的規(guī)模。 而且,攻擊也停止了。 城頭,內(nèi)侍張令看著叛軍在源源不斷的后撤,就問道:“這是為何?” 鏡臺的人說道:“前陣子說是南方有人起事?!?/br> “這是擔(dān)心被包抄了后路!”張令冷笑道:“叛軍果然不得人心。” 另一路軍隊往左側(cè)去了,張令無需別人分析,說道:“快去長安稟告陛下,南方有人起事,石逆惶然回援。另外,楊逆那邊多半是在攻打何處,令叛軍惶然,如今城下就剩下萬人不到的賊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