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沈凈玄雖然不解,卻還是穩(wěn)穩(wěn)接住了那柄看似平平無奇的木簪。 她被水蓮庵除名,逐出師門時一窮二白,渾身上下別無長物,僅有一襲洗得發(fā)白的灰色僧袍以及一雙草鞋。 這妖族小姑娘雖然和她萍水相逢,但沈凈玄以自己多年以來,旁觀其他大師父給香客解簽的經(jīng)驗判斷這位小龜姑娘一定很有錢,非常有錢。 所以,這柄簪子定然是件非凡的法器。 赤手空拳時,沈凈玄尚未有一絲退避,如今法寶在手,她就越發(fā)精神抖擻。 此時此刻,雙方一邊是被惡臭熏到失去理智,一心只想獵殺報復(fù)的魔物。 一邊則是英勇無畏,語言過激,佛號和老母同時起飛的伏魔神尼。 雙方扭打在一處,居然也戰(zhàn)了個旗鼓相當(dāng)。 終于在某一次,沈凈玄金剛似的拳頭重重錘上猞猁腰骨,借此將那枚木簪狠狠刺入魔物血rou。 猞猁腰間被扎了一簪,劇痛之意反而更加激起野獸的兇性。 殘忍狡詐的天性足以令它明白,在這場殘酷的對壘中,只要倒地就再難爬起,但凡示弱就只有死亡。 那么,就只有讓這兩個入侵者倒地,讓這兩個入侵者去死! 下一刻,異獸猞猁極其通人性地沖沈凈玄咆哮一聲。 它原本被豁開一道血口的肩頭,肌rou聳動,一道血柱泉涌般噴./射而出,當(dāng)場糊了沈凈玄滿頭滿臉! 鮮血順著沈凈玄臉上的防毒面具流淌下來,沈凈玄抬手一摸,表情漸漸變了。 原來在剛剛的打斗之中,沈凈玄剛剛生出青茬的頭皮上,不知何時豁開了一道寸許長的口子。 由于戰(zhàn)況激烈,沈凈玄一直沒有察覺。 直到剛剛猞猁的毒血噴濺上來,觸感有異。 沈凈玄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竟一直暴./露著這樣致命的一處空門。 若是毒素自別處侵入,沈凈玄還能狠狠心,斬斷自己一條腿或者一只胳膊。 但既然傷在頭皮,又被毒血浸染,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后退兩步,沈凈玄放下手掌。 面具下,原本暴躁的表情也緩緩沉靜下來。 小尼姑緩緩倒退了兩步,將言落月從頭頂石窩里抱了出來。 就在言落月以為沈凈玄打算暫時抽身,留時間運(yùn)功逼毒的時候 只見這位小師父把自己往地上一放,大叫一聲你跑吧,就捏緊拳頭,比之前英勇一百倍地沖了上去! 一拳,僅僅一拳,沈凈玄就把猞猁血紅色的大腦袋掄到了地上。 由于下巴rou很有嚼勁的緣故,那顆腦袋還duang地往上彈起了一小下。 言落月:!!! 想死嗎?沈凈玄一邊咆哮著,背后一邊浮現(xiàn)出一道金色虛影,行啊,死啊,要死一起死啊好孽障,速速給貧尼納上命來! 只見那影子生就四手,一手托紫金缽,一手持降魔杵,一手抓三股戟,一手握持物刀,滿面怒容,身環(huán)雷電,赫然是一尊伏魔金剛! 言落月: 大師好生兇猛! 這種大招一旦放出,必定是以燃燒精血為代價。 但問題是,從簪子錐入傷口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贏定了,用不著這種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打法啊。 言落月嘶地倒吸了口冷氣,連忙揮舞著小胳膊試圖攔架:別啊,小師父,不至于,真不至于 只要調(diào)息運(yùn)功,毒素就不會行走的那么快。 而且言落月還隨身帶了解毒丹藥,雖然未必對癥,卻可以把毒發(fā)的過程往后推遲。 她這一出聲,倒是間接地提醒了沈凈玄。 小尼姑扭頭看了言落月一眼,身后的金剛影子漸漸淡去,眉心卻重重擰起。 小施主,你怎么還不跑? 我言落月停頓了一下,非常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沒辦法,我是烏龜,天生就跑不快呀! 沈凈玄: 這個理由太過硬核,她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 沈凈玄定了定神,在當(dāng)場錘死魔物癟犢子這個非常有誘惑力的選項上盤亙片刻。 幸好最終,她還是決定出家人要以慈悲為懷,救人,不,救龜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于是,小尼姑先是接過言落月遞來的丹藥塞進(jìn)口中,然后又抱起言落月,讓她變成小烏龜后揣進(jìn)懷里。 沈凈玄一個閃身,同半死不活的猞猁擦肩而過,把這只注定將死的魔物丟在腦后,朝著另一個方向飛馳而去。 說起來,小師父,這里究竟是哪兒? 這里是春琢山。小施主的家人呢,怎么孤零零把你丟在這個地方? 額,發(fā)生了一個小意外。 言落月三言兩語含糊過去,在腦海里勾勒出一張立體地形圖。 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 春琢山的位置居于如意城和花錦府中間,是騎鶴三四個時辰才能到達(dá)之地,比言落月平時去招鑫居采購的路還要遠(yuǎn)。 話說那個傳送陣,不是限距五十里嗎,怎么把她給一下子送出這么遠(yuǎn)? 小攤販出售的假冒偽劣產(chǎn)品,果然靠不住啊。 和沈凈玄一來一回地聊了一會兒天,言落月終于再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