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據(jù)當事修士回憶,該青蛇罵人時不但字字對應,而且連口吻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就差沒長出兩條手插個腰了。 巫滿霜: 聽言落月提及過去的黑歷史,巫滿霜瞬間變色。 唰地一下,像是有透明的小精靈給巫滿霜涂上了一層紅顏料,從額頭一直紅到耳朵根。 言落月甚至懷疑,自己看見了巫滿霜臉上蒸騰而起的白色熱氣。 要是此時把手掌放在小青蛇兩頰貼一貼,那絕對是個頂級的暖手寶。 揶揄一笑,言落月道:那,我就先罵你了? 巫滿霜劫后余生般長出一口氣,忙不迭地連連點頭。 言落月一字一頓、指名道姓地念道:胡兔嘰! 她雖然嘴里讀著這個名字,但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卻交扣起來,圈在右手手腕上,比出了一個手鐲形狀。 言落月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jīng)地罵道:你可愛死了! !!! 猝不及防地,巫滿霜猛然抬起頭來。 他其實已經(jīng)做好心理準備,不論聽到什么樣的指責,都有承受能力。 但言落月還是輕而易舉地擊穿了巫滿霜的心理防線。 這句痛罵完全出乎巫滿霜的意料,卻又是如此的合理合情。 月光從不刺傷別人,它只會溫柔地灑遍你的周身。 白紗之下,被直白夸贊迎頭痛擊的巫滿霜,無措地張大了眼睛。 他看見言落月把手背在身后,正得意地沖著他笑。女孩兒雙眼晶亮,神采飛揚 先前她說要綁架他、要讓他去學貫口《報菜名》時,也都露出過一樣的表情。 像是在死寂的大地上灑落一把紛飛的雪片,瑩白皎潔,卻并不冰冷。 要是能把雪花接在掌心,就會發(fā)現(xiàn)它們并不是入手即化的晶體,而是蓬松柔軟的鵝絨。 白絨絨們溫暖又潔凈。 若把它們收集起來,堆成一個小窩,即使是最怕冷的小蛇也可以躲在里面,安然地度過一場凜冽的寒冬。 下意識地,巫滿霜喃喃回答道:我我原本不可愛。 更沒有可愛死了。 真正可愛死了的,是言落月才對。 他是因為曾經(jīng)被佩戴在她手上的緣故,從她身上借來一絲溫暖的力量,才因此變得有一點點可愛。 巫滿霜的上身微微前傾,正打算說點什么要是學著言落月的說法,罵她一句,那巫滿霜覺得自己可以做到! 忽然,巫滿霜眼神一凜,瞟向棺材尾端。 即使隔著一層白紗,言落月也感受到了對方雪亮銳利的目光。 心念電轉,巫滿霜抓住言落月的袖子,用戴著手套的指頭,在她掌心里劃了幾下。 言落月收到信號,會意地點頭。 他們倆罵架罵得并不激烈,到后來,更是許久沒有發(fā)出動靜。 月老廟大概對此十分疑惑,不理解夫妻對罵環(huán)節(jié)怎么會如此無趣。 地板小幅度地抖動兩下,吱呀吱呀,仿佛在發(fā)出無聲的催促。 凌霜魂閉上眼睛,揉揉眉心處的朱砂印,無奈地給兩個怨種朋友做描補。 他深吸一口氣,睜著眼睛說瞎話道:好,我們現(xiàn)在可以看到,舊郎和舊娘之間正在說著悄悄罵 言落月: 巫滿霜: 無論是舊郎、舊娘這種極具槽點的稱呼,還是悄悄罵上蘊含的文字藝術,都十分令人嘆為觀止。 言落月不由感慨:在移花接木這門功夫上,凌霜魂真是修煉到頂了。 月老廟或許有著將信將疑,但終究還是被凌霜魂的糊弄學打動,地板急促的抖動也重新平息。 凌霜魂松了口氣。 夜長夢多,為了防止月老廟回過神來,他趕緊帶領兩名扮演者跳進下一個環(huán)節(jié)。 禮成!請舊郎、舊娘拿起剪刀,剪斷紅花結 這回無需凌霜魂提示,言落月和巫滿霜主動走近供桌。 兩人拿起那柄銹跡斑斑的大鐵剪刀,將刀刃湊近了兩具棺材上拴著的紅綢花。 若不是窗外陰沉的天色、廟內(nèi)十來個慘白的燈籠,以及一動不動,觀禮時都不曉得鼓掌的紙人 這一幕看上去,還真挺像是紅娘牌棺材的剪彩儀式。 凌霜魂盡量把動嘴的環(huán)節(jié)都包攬下來。 鶴妖振袖而歌,風節(jié)翩翩,就是唱的臺詞聽起來不太對味兒 你這冤孽種子啊,我們從此一刀兩斷,恩斷義絕~~~~ 凌霜魂一邊唱著,一邊拼命給言落月和巫滿霜打眼色示意。 在肢體語言的輔助下,兩人咔擦落下剪刀,將陳舊的紅綢一刀兩斷。 破爛的大紅花像只被一刀砍斷脖子的公雞,無聲無息地歪垂在地。 就在這時,兩根細線悄然沿著木板的接縫,攀上了棺材的邊緣,粘結住了兩個紙人的腳底。 伴隨著刺啦刺啦的白紙摩擦聲,兩具一直躺在棺材里一動不動的紙人,像是獲得了生命一般活動肢體,原地坐起。 剎那之間,言落月猛然拽開巫滿霜腦后的紗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