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能讓言落月感覺安心的,不是遮蔽一切的黑暗本身,而是巫滿霜的身邊。 在一片漆黑之中,言落月聽見布帛撕裂的聲響,以及旁人零散的幾聲驚呼。 她沒看見的是,在巫滿霜的背后,猛地展開了一雙翅膀。 那是螣蛇的羽翼,像是兩片刀鋒般朝左右展開,帶著一股遮天蔽日的浩然氣魄。 在言落月和巫滿霜原本的猜測里,本以為小蛇還要再經(jīng)過幾次蛻皮,才能生出這對翅膀。 然而此時此刻,當言落月面對危機時,巫滿霜竟也似被同步逼到絕境。 他擁抱著言落月微微顫抖的軀體,就連她每一次呼吸的微微停滯,都好似反應(yīng)在他最敏感的骨髓之間。 強壓之下,霜花霧凇似的冰白紋樣,再次浮現(xiàn)于巫滿霜的眼眸。 然后,一雙矯健豐美的翼翅就好似巨木沖出泥土,猛然間破背而出! 那雙羽翼通體漆黑,顏色并不斑斕,卻有一種天然的矜貴。每一根羽毛都筆挺冷峻,邊緣處反射著深墨色的光華。 當這雙翼翅左右展開時,便如同刀鋒現(xiàn)世,名劍出鞘。羽翼的弧線鋒利幽沉,仿佛內(nèi)蘊著玄鐵般的神魄。 伴隨著這個展翼的動作,那股最純粹的、來自血脈中的陰亡之力,猛地暴漲。 它順著對方和言落月建立起的通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般,狠狠地反擊了回去! 幽黑的毒霧之中,巫滿霜的眼眸比夜色更加冷淡深沉。 他厲聲道:喪家之犬,滾出去! 比言語更快的,是巫滿霜的行動。 而比行動更鋒銳的,則是流淌在血脈中的致死之毒,勢如破竹般的攻擊。 建立在那東西和言落月之間的通道,本就不算穩(wěn)定。 而巫滿霜的這番攻擊又全不留手,招招帶著不加掩飾的狂意。 殺氣明明無形無質(zhì),卻刺得除言落月之外的每個人皮膚生疼。 那一刻,冰冷的利刃流經(jīng)言落月,又如同沖垮堤壩的洪水一般,朝對方?jīng)坝繐淙?,而并未傷及言落月分毫?/br> 言落月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通過這個相貼的擁抱,巫滿霜的攻擊先是穿過她本人,就像是經(jīng)過一個中轉(zhuǎn)站似的,然后再傳渡進對方打開的通道。 然而非常神奇的是,她的血條居然沒有因此產(chǎn)生一點動靜。 就好像他們天生就該如此契合。 正如落月之木可以扎根在滿霜之石的旁邊,不必畏懼至陰之死,反倒用密密麻麻的根系包裹住石頭的霜紋。 此時此刻,言落月是通道,言落月是血管,言落月是網(wǎng)絡(luò),言落月是 再往下的思緒,戛然而止。 空白如雪的停滯,重新屏蔽了言落月的思潮。 而此時,言落月已經(jīng)明白,這種驟然來臨的空白,反倒是她本身的一種自我保護。 就好似人類面對劇痛時,會昏迷不醒一樣。 要是言落月還像剛剛那樣,一路從落月之木看到銀絲網(wǎng),加載了無數(shù)金色神識條無法承受的信息,那才是真的糟糕。 自我保護的空白屏蔽重回言落月的腦海,代表著對方強行建立起的聯(lián)系,已經(jīng)在巫滿霜的攻勢下黯然坍塌。 下一秒鐘,巫滿霜的聲音在言落月耳畔響起。 他的嗓子因為情緒緊繃而微微發(fā)啞,可聽起來還是一樣悅耳。 怎么樣? 言落月笑道:沒事了。 巫滿霜抿著唇,良久才道:那個東西沒能徹底殺掉它。 言落月拍拍他的手背:那只是個臨時通道,它的本體應(yīng)該不在這里。 所以說,除非巫滿霜此時能破碎虛空,跨界追殺,不然沒法重創(chuàng)它。 如果她所料不錯的話,糾纏著落月之木的細密銀網(wǎng),才算是那東西的一部分。 巫滿霜帶著幾分記仇,惡狠狠地說道:今后想辦法弄死它? 言落月噗嗤一下笑了,連連點頭道:嗯,今后想辦法弄死它。 哪怕思緒總是被屏蔽,言落月此時也有些明白過來。 她的那位天敵,也是巫滿霜的那位宿敵。言落月和巫滿霜之所以來到此世,或許就是為了找辦法弄死它。 交談之中,眼前的黑霧緩緩散去,光明重新浮現(xiàn)在言落月的視野里。 言落月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見巫滿霜擔心的面孔,以及他背后那對肅殺的羽翼。 emmmmm話說這場景是不是有點熟悉? 巫滿霜嗔怪地瞪了言落月一眼,可目光剛剛拋出,就不自覺地放軟了。 等這一眼落到言落月身上,就只能算做深沉的凝視。 巫滿霜恨恨道:魔界,落月之木。 言落月:啊,她想起來了,怪不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就連她被放倒以后,又被小蛇一把接住的姿勢,好像都和那時一模一樣啊! 有點心虛地飄開眼神,一怔之下,言落月又是一個猛甩頭,把視線給重新調(diào)轉(zhuǎn)過來。 等等,有一點還是跟上次不一樣的! 就比如說,巫滿霜背后生出的這對鋒利羽翼,直接撐爆了他那件南疆妖子的上衣。 所以說,此時此刻,言落月緊貼著的,是巫滿霜勁瘦流暢,溫暖美好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