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之夏站在沙發(fā)旁邊，視線追著蕭野。

    也不說話，像個安裝了雷達(dá)的站崗機(jī)器人。

    拖鞋啪嗒啪嗒。

    忽然停頓。

    蕭野掉轉(zhuǎn)頭，有些兇：“許之夏。”

    許之夏手指攥緊，咽了一口口水，顫著音節(jié)：“你需要我做什么？”

    蕭野微微瞇了瞇眼睛：“沒看出來，你想得挺臟！”

    許之夏：“……”

    蕭野：“我就問你，我們倆，誰吃虧？”

    許之夏狠狠咬住唇：“……”

    蕭野回屋前瞥了眼放在門口的風(fēng)扇：“風(fēng)扇放你屋！”

    然后，頭也不回地回房。

    徒留許之夏站在那兒，臉紅到了脖子，嘴唇都要被咬出血了。

    第二天天微微亮，許之夏起床。

    她煮了粥，煮了雞蛋，還拌了一個土豆絲。

    經(jīng)過昨天那些，回玉和后又馬不停蹄去汽修店干活，蕭野這一覺睡得暈頭昏腦。

    他從房里出來，眼睛半瞇著去喝水。

    許之夏從廚房冒出半個頭，聲音清脆：“可以吃早飯了！”

    不夸張，蕭野當(dāng)時魂都嚇沒了。

    因?yàn)樗麧撘庾R里，家里除了他是沒活人的。

    但他沒讓許之夏看出端倪，他擦了一下嘴角，自胸腔發(fā)出聲音：“嗯?！?/br>
    飯菜擺上桌。

    蕭野看著，想不起上一次這樣吃早餐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許之夏給蕭野遞上筷子。

    她偷摸著看他吃得還不錯，才埋頭喝粥。

    看蕭野要吃完了，許之夏放下筷子，柔聲問：“你今天也去汽修店嗎？”

    蕭野撩起眼皮：“你有事兒？”

    許之夏擺手：“沒有沒有?！?/br>
    她放下手：“我今天想打掃一下屋子，想問有沒有什么東西是我不能碰的?！?/br>
    蕭野不在意的神色：“隨便?！?/br>
    頓了半秒，他補(bǔ)了一句：“我的房間不用你打掃。”

    許之夏點(diǎn)頭，捧起碗喝粥：“好?！?/br>
    蕭野出門后，許之夏也出門了。

    她去了一趟派出所，吳警官說方晴的案子暫時沒有進(jìn)展。

    那晚下雨，路上人少，沒有目擊證人，很多現(xiàn)場痕跡也被雨水沖刷。

    不過吳警官表示，會積極查辦。

    許之夏道謝后，回家。

    接下來幾天，許之夏都在打掃屋子。

    陳年老屋子，里里外外，全部打掃了個遍。

    除了蕭野的房間。

    蕭野在某天起床，夏日的晨光落進(jìn)屋子，地磚亮蹭，干凈的窗幔被不知道哪里搞來的繩子纏上蝴蝶結(jié)，整個屋子亮堂的不得了。

    許之夏從廚房端著碗出來：“吃早飯了?！?/br>
    許之夏覺得蕭野今天心情不錯，吃飯時還主動夸她泡菜做得挺好吃。

    可當(dāng)天晚上，他就變了態(tài)度。

    那晚，許之夏已經(jīng)睡下好一會兒，隱約聞到燒焦味。

    她起床，出門查看。

    陽臺上，竄著半人高的火苗。

    而蕭野，就站在火苗旁邊。

    許之夏困意全無，跑過去。

    蕭野：“不許過來！”

    許之夏停下腳步。

    隔著距離，她看見蕭野往不銹鋼盆里扔?xùn)|西，一張又一張。

    是他在燒東西。

    后來，東西燃燼，火苗熄滅，只剩燎燎火星。

    許之夏不知道蕭野在燒什么，只感覺出他心情不好。

    第二天，蕭野板著臉沒吃早飯，就出門了。

    許之夏很懵，也很不安。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哪里沒做好，惹到他了。

    他會不會一不高興就把她趕走？

    晚上，蕭野回來，一身汽油味。

    他每次從汽修店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頭洗衣服。

    許之夏舔了舔干澀的唇，主動迎上去：“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洗完澡把臟衣服給我，我?guī)湍阆??！?/br>
    蕭野疲憊地看一眼許之夏，沒應(yīng)聲。

    后來，他洗完澡出來，把洗了的衣服掛在陽臺上。

    看他曬完衣服要回房，許之夏剛張開嘴巴。

    蕭野轉(zhuǎn)身，問：“你學(xué)費(fèi)多少？”

    第四十二章 加倍還你

    許之夏一直記得蕭野那句話。

    ——跟著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我有吃的不會給你餓著，上學(xué)的話應(yīng)該勉強(qiáng)可以。

    回玉和這幾天，她沒餓著，甚至覺得能這樣已經(jīng)很好，很滿足了。

    但上學(xué)這件事，時時刻刻懸在她心上。

    要知道，這跟給人一口飯吃，完全不是一碼事。

    她想跟他確認(rèn)，但他喜怒無常的，她也就一直沒敢開口。

    現(xiàn)在，他主動提及學(xué)費(fèi)……

    許之夏難掩激動，跑到蕭野跟前，她想問，她真的可以繼續(xù)上學(xué)嗎？確定嗎？

    但她沒問。

    她仰著頭，很堅(jiān)定地承諾：“我以后賺錢了，會還給你的！”

    不等蕭野開口，許之夏保證道：“就算是你借我的！我會一筆一筆記清楚，以后加倍還給你！”

    蕭野看著許之夏，好幾秒，流氣地扯了下嘴角：“那你可得記清了?！?/br>
    許之夏猛猛點(diǎn)頭。

    可她覺得他此刻掛在眼里輕浮的笑意，像是不相信她的承諾。

    她轉(zhuǎn)身：“我去拿紙筆！”

    蕭野拽住許之夏衣服后領(lǐng)，拉回來。

    許之夏順著力道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