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野平躺下，右手反枕在后腦勺處：“還可以，就是硬了點(diǎn)。”

    許之夏跟著躺下，扭著背脊往蕭野那邊挪了一點(diǎn)點(diǎn)距離。

    再多，她就不敢了。

    許之夏：“我mama說，睡硬床好?！?/br>
    蕭野側(cè)頭看一眼許之夏，看她沒傷心，才收回視線：“要這么硬？”

    許之夏背脊磨蹭兩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像是太硬了?！?/br>
    許之夏給自己扇扇子，頓了一下又給蕭野扇。

    蕭野：“我不扇?！?/br>
    許之夏收回去。

    夜空如洗，深邃而遼闊。

    這么大的畫布，只寥寥點(diǎn)綴著幾顆星星。

    許之夏不由感嘆：“小時(shí)候抬頭看夜空，有數(shù)不盡的星星，密密麻麻的。月亮也很亮，不需要路燈，就可以照亮田埂的路。”

    蕭野的聲音在耳邊不遠(yuǎn)處，不輕不重：“那時(shí)候生態(tài)環(huán)境好?！?/br>
    許之夏輕柔地‘嗯’了一聲，側(cè)身：“哥，你今天上班累嗎？”

    蕭野：“不累?！?/br>
    許之夏：“你中午吃的什么？”

    蕭野：“飯。”

    許之夏：“晚上呢？”

    蕭野：“飯?！?/br>
    許之夏：“菜呢？”

    許之夏盡說些沒營養(yǎng)的話，引得蕭野無語側(cè)頭，卻意外撞上一雙亮盈盈的眼睛。

    她抱著蒲扇側(cè)躺著，發(fā)絲散在枕頭上，就那么看著他。

    蕭野失神兩秒，扭動(dòng)肩膀躺正，闔上眼皮：“困了?！?/br>
    他睡了。

    這么近。

    她趁機(jī)，膽大包天。

    雖說用蒲扇遮住自己羞臊的下半張臉，眼睛卻堂而皇之。

    寸長(zhǎng)利落的發(fā)，額骨、眉骨、鼻梁連接，如藝術(shù)家精心描刻。

    下頜硬朗，脖頸線條流暢，凸起小山丘樣的喉結(jié)。

    許之夏再眷戀眼前的人，也在累了一天的情況下，眼睫疲乏地?fù)溟W幾下后，再也沒煽動(dòng)了。

    蕭野假寐著，突然，帶著溫感的柔軟貼上他的小腿骨。

    他撐著涼席，半坐起身。

    女孩兒的腳越界了，支到他這邊來，皮膚白皙，看不見筋絡(luò)，小巧圓潤(rùn)的腳趾蜷了蜷，無意地磨蹭兩下。

    好幾秒，蕭野才理智地移開自己的腿。

    他重新躺下去，側(cè)過身子。

    她睡著，顯得很乖。

    實(shí)則她醒著，也很乖。

    乖得蕭野舍不得放手。

    乖得蕭野舍不得不放手。

    如果放開她是必然，至少，他還能陪她幾年。

    陪到，她想要飛走的時(shí)候……

    天臺(tái)有蚊子，繞著耳邊嗡嗡嗡。

    蕭野坐起身，慢慢拿走許之夏懷里的扇子，扇走蚊子。

    他就那么坐著，看著她，蒲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扇著。

    后半夜，蕭野用扇子拍拍許之夏的胳膊。

    許之夏睜開眼，滿是迷茫，語氣嗔怪：“哥?！?/br>
    像是撒嬌，為什么要擾她美夢(mèng)。

    蕭野被可愛到了，輕咳一聲，斂住神色：“回家睡！”

    許之夏眼睛四下一掃，天臺(tái)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她爬起來，穿上拖鞋。

    蕭野收好兩卷涼席，框在右手臂彎里，左手抱著兩個(gè)枕頭，手上捏著蒲扇：“走了?！?/br>
    許之夏跟在后面。

    蕭野半轉(zhuǎn)頭：“看路。”

    許之夏困得很：“嗯?！?/br>
    八月的最后一天，蕭野送許之夏去機(jī)場(chǎng)。

    他說：“照顧好自己，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許之夏仰著腦袋，乖順點(diǎn)頭：“嗯?！?/br>
    蕭野習(xí)慣性地抬起手，想揉一下許之夏的腦袋，卻在空中停了半瞬，轉(zhuǎn)道落在她肩膀上。

    蕭野：“到北都給我打電話?！?/br>
    許之夏點(diǎn)頭。

    九月中旬，許之夏剛回到寢室，被白馨抓著手：“之夏，國慶節(jié)要不要跟我們?nèi)パ蚪巧揭盃I？”

    白馨和范正陽打算國慶節(jié)租車去羊角山野營，兩天一夜。

    但兩個(gè)人不劃算，他們想再找兩個(gè)人一起去，a點(diǎn)費(fèi)用。

    許之夏：“不好意思，我國慶節(jié)應(yīng)該要回家。”

    “??？”白馨很遺憾，“確定要回去嗎？”

    許之夏自信地點(diǎn)頭。

    白馨勸說：“什么時(shí)候都可以回家，還不如跟我們?nèi)パ蚪巧酵鎯耗?！再說了，你回家來回的機(jī)票錢都?jí)蛉パ蚪巧酵婧脦状瘟恕！?/br>
    許之夏也心疼機(jī)票錢。

    但蕭野讓她回去，她肯定會(huì)回去的。

    許之夏：“馨馨，你還是找別人吧，我真要回家。”

    晚上，許之夏穿著拖鞋，拿著手機(jī)下樓。

    公寓樓旁邊的草地上，好多給男朋友打電話的同學(xué)。

    許之夏給蕭野打電話。

    電話接起來。

    蕭野還在汽修店。

    因?yàn)樵S之夏聽見廖志明、劉承欽、剛子等人高昂的聲音。

    不知道他們?cè)谡f什么，情緒這么激動(dòng)。

    蕭野捂著手機(jī)聽筒：“等一下，這里太吵了?！?/br>
    十幾秒后，那邊安靜了。

    蕭野：“說?！?/br>
    許之夏自然地開了個(gè)頭：“你在加班嗎？”

    蕭野：“沒有。開會(huì)！”

    開會(huì)？

    好新鮮的詞。

    許之夏沒問下去，又不知道怎么絲滑的聊到國慶節(jié)上去。

    于是，沉默了好幾秒。

    蕭野直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