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康無法感同身受，但尊重，“祝你能分到大魔頭那。”

    “不要不要不要！”陳小曼腦袋搖成撥浪鼓，“呸呸呸你別咒我！”

    這種男人只適合生活在小說里，一般人可無福消受，陳小曼翻開筆記本，“我都查好了，我要毛遂自薦，跟陳曼醫(yī)生。”

    作為急診科為數不多的女醫(yī)生，陳曼雖不像鐘嚴那般傳奇，能力水平也是一流。重要的是她溫和好說話，負責又有耐心，像鄰家jiejie一樣，被學長學姐們稱為“曼天使”。

    陳小曼：“再說了，我倆名字這么像，這是命中注定的緣分，陳老師一定會要我的！”

    好說話的領導誰不喜歡，趙康湊過來翻她的筆記本，“還有別漂亮jiejie嗎？給我也來一個。”

    兩個人聊得熱火朝天，時桉只在乎馬路對面，“我先去買倆包子。”

    陳小曼合上筆記本，拽住時桉的書包帶，“來不及了，兄弟們，出發(fā)?！?/br>
    時桉被硬扯著，與早餐攤漸行漸遠，“大姐，還有二十分鐘呢?！?/br>
    “沒有哪個老師不喜歡勤奮且態(tài)度端正的學生，咱們現在過去，剛好提前十五分鐘到，是最佳時間?！?/br>
    陳小曼昂首挺胸，大步向前，“來吧，準醫(yī)生們，祖國的醫(yī)學發(fā)展就靠我們了！”

    趙康：“……”

    倒也不必。

    時桉：“……”

    剛出鍋的包子。

    *

    七點五十，鐘嚴掛著聽診器，走進急診辦公室。

    張主任手里有三份資料表，“小鐘啊，這屆規(guī)培生你也不帶了吧？”

    張主任和鐘嚴同為急診科主任，前者主責內科，后者為外科。張主任從業(yè)三十多年，資歷更高，受所有人尊敬。

    鐘嚴也帶過幾個規(guī)培生，刨除順利畢業(yè)的，一個嚇到看心理科，一個哭著棄醫(yī)從文，還有一個中途跑了再沒回來過。

    雖說帶教過程中、規(guī)定范圍內，嚴厲點無可厚非，但把孩子們嚇到轉行得不償失。

    鐘嚴擰開礦泉水，“嗯。”

    張主任滿意點頭，和其他人說：“小馬，小陳，倆各選一個，剩下的我?guī)?。?/br>
    陳曼接過資料表，“陳小曼給我吧，好有緣?！?/br>
    張主任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男同志們沒個輕重，你帶方便?！?/br>
    陳曼翻開下一頁，目光定在照片上，“還來了個小帥哥，這頭發(fā)染的，擱哪個科室都拉風?！?/br>
    “別看這孩子面貌不穩(wěn)重，成績可圈可點，年年拿獎學金?！睆堉魅涡χf：“你們不要，我就領走了?！?/br>
    “這么帥的弟弟，我都躍躍欲試了?！标惵嫘Φ溃骸皬堉魅?，我能帶倆嗎？”

    其他人也湊過來瞧。

    “真挺帥，白白凈凈的?！?/br>
    “咱科里就該來點新鮮血液。”

    “等人到了，護士站得炸鍋?！?/br>
    “人已經來了，在分診臺?！?/br>
    玻璃窗外站著三個青年，兩男一女，其中兩人略顯局促，左顧右盼，剩下的那個最顯眼。

    淺金色的短發(fā)，尾端懶洋洋翹著，穿干凈平整的t恤衫，斜背黑色帆布包，正旁若無人地靠桌邊打瞌睡。

    “他這是還沒睡醒呢？”

    “急診科有這松弛感，少見?！?/br>
    “一看就是沒受過打壓的?！?/br>
    “學醫(yī)七年都沒把他磨尖？”

    鐘嚴沒參與話題，接過資料表，留在黃發(fā)青年的頁面。

    時桉，省醫(yī)科大學臨床醫(yī)學院。

    名字陌生，但這張臉，化成灰他都認識。

    七年間，鐘嚴逛遍陽城所有的酒吧、夜店和潮流場所，卻從沒想過，會在這樣的場合、以這種方式再次見面。

    鐘嚴收走時桉的資料，“這小孩我要了?！?/br>
    陳曼歪歪腦袋，有點意外。

    張主任臉色不太好看，“不是說好不帶了？”

    “反悔了。”鐘嚴態(tài)度堅決，“就要他。”

    “你悠著點。”張主任于心不忍，“孩子們也不容易，起早貪黑讀了這么些年，爭取讓他們順利畢業(yè)?！?/br>
    鐘嚴面無表情，算是同意了。

    規(guī)培生分配完畢，陳曼的好奇心不減，“敢問鐘主任，這孩子哪入你的眼了？”

    按照以往，這種散漫又不著調的學生，鐘嚴眼皮都不抬，更不會主動要人。

    鐘嚴捏著資料表，只說了三個字，“腰不錯?！?/br>
    *

    入職第一站，規(guī)培生要跟隨護士長，熟悉科室配置。

    一般病人來就診，會去分診臺掛號，由醫(yī)生或護士根據病情，決定患者的后續(xù)去向。嚴重患者直接推進搶救室，輕微病癥或無生命危險的，將留在分診區(qū)，也叫流水區(qū)。

    除此之外，急診科還有搶救室、觀察室、eicu等，是醫(yī)院最為綜合的臨床中心。

    急診科的排班制度復雜，辦公室通常有兩名醫(yī)生接代患者。

    排班有一線和二線的次序，白天設早中班與日班，夜間則安排中夜班與值班醫(yī)生。高峰時段，會出現大批醫(yī)生穿插的情況，規(guī)培生的工作時間通常與帶教老師一致。

    時桉接過各醫(yī)生的排班表，來回看了三遍，他不明白了，為什么他帶教老師的工作時間，明顯比其他人多？

    參觀完科室，解了日常安排，經過崗前培訓，三個人辦好飯卡，領到白大褂。

    回去的路上，其余兩個人在走廊和分診臺找到了組織，只有時桉的帶教老師，跟尊大佛似的，在辦公室等著他找。